第33章
第33章
一吻結束, 前麵剛好有人歡呼,溫知予窩到他懷裏,徹底沒臉見人了。
顧談雋摸摸她頭發, 就笑:“沒人看你, 怕什麽。”
溫知予就說:“你知道我臉皮薄嘛。”
他扯扯唇:“是,不止臉皮薄, 我就沒見過比你還容易害羞的姑娘。”
片刻,想到什麽,他又問:“對了, 原來問過你,高中, 你有沒有來找過我?”
溫知予把頭從他懷裏抬起來。
找過嗎, 沒有,現實中, 他們確實沒有交集。18歲的溫知予生活很貧瘠,家庭教育觀念嚴格,她從不敢和他這樣的男生有什麽交集的。可18歲的溫知予,又很真實大膽地喜歡過他,在最隱秘的角落探尋著他的消息,和他建立聯係。
即使,他或許永遠不會知道。
“沒有。”她搖頭,很篤定的回答:“真沒找過, 是你見過的女孩子太多,忘了。”
他哦了聲, 略微有點失望。
她問:“怎麽了?”
他垂眸想了會:“那真遺憾, 沒見過18歲時的溫知予。”
她心裏像被丟入石子一般蕩起漣漪。
她說:“你想見嗎?”
他嗯了聲:“想見見呢, 看看那時候的溫知予是什麽樣子, 想認識她,看看她上課是什麽樣,課間又是什麽樣,是不是特別活躍、特別青澀的一個女孩子。”
溫知予抿唇,在他耳邊小聲說:“其實,你有這個想法就可以了。”
人生無回頭,她不求十年以前的當時能和他有什麽,未來很久後的今天可以相遇就很足夠了。
沒有過去經曆的各種因素影響。
或許也不會有現在。
“而且,那時候的溫知予可沒勁了,穿衣風格土,上課的時候帶著厚重的眼鏡框。人群裏一眼望去透明得看不見。”
“是嗎。”
顧談雋笑:“有你過去的照片嗎,我想看看。”
“才不要。”
溫知予是真不敢,愛美之心人皆有,她也在意自己在他麵前的印象。
“你會嫌棄我的。”
“不嫌棄,你什麽樣我都喜歡。”
“真的啊,那麽喜歡我。”溫知予在他耳邊撒嬌,看他清瘦冷白的側臉,在這種氛圍下特有魅力。
他嗯了聲。
溫知予又說:“你知道嗎,我的朋友告訴過我一件事。”
“什麽事?”
“就是姚卉,你上次見過的。她說,人生在世及時行樂。她是個樂觀派,對什麽都抱有赤忱,去西北的火車上,她和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溫柔男孩子隻是因為磁場吸引就有了一段幾天的情感旅程。我其實覺得很驚奇,覺得這種事很大膽,可有時候很羨慕她的愛情觀,我覺得一個人能真正灑脫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真的很有魅力,你覺得呢。”
她把這件事告訴他,是想聽聽顧談雋對這些事的反應。
他卻很淡:“嗯,確實。其實這種事現在很正常。”
“你也這麽想嗎?”
“你羨慕的愛情觀是什麽?”
“隻求浪漫,不求結果。”
她說:“就是所有的偏袒、所有的寵愛,全部願意無條件奉獻,也不去想未來會怎樣,其實人生在世能遇見就很不容易了。相遇即是緣分,錯過也不遺憾,你說是嗎?”
他彎唇笑:“想不到,咱們的溫老師還是文藝分子。”
“隻是有感而發。”
他揉揉她頭發,說:“是,你說得對。能遇見溫知予,是我的榮幸。”
他真的很會講話,不管真假,反正每次說的話都很令人舒服。
溫知予不敢跟他對視,隻能把臉埋回他心口。
很快他們說的那個蛋糕也到了,溫知予並不知道今天是誰生日,怎麽出來轟趴還要有蛋糕。感覺像庾樂音給人女生買的,可他全程又沒提。
溫知予以前最高的消費,也就是去高級餐廳,吃個一次一兩千的法餐。
那種餐廳都貴,還吃不飽,她感覺就是有錢人換種方式的玩法,同樣的食材換個方式就給你賣貴了。
那個蛋糕很大,像法式玫瑰一般的,聽說,上邊鍍了金,就是那種可食用的金片。感覺就是有錢人的遊戲,那樣好吃嗎?不,那樣隻會更貴。
當別人推著蛋糕走來的時候,溫知予跟他說:“今天有人過生日?”
顧談雋說:“沒有。”
“那好好的為什麽要買蛋糕。”
顧談雋不置可否,隻笑,說:“想試試嗎?”
“試什麽?”
“去切蛋糕,還是你來開場。”
剛說完他就叫停所有人了,朝那邊打了個手勢,調音響的人就自覺摁停了音樂,大家全看她,眾矢之的得溫知予渾身血液忽然緊張到頂點。就跟之前在酒吧一樣,抱著香檳站在所有人頂端。
顧談雋揣著兜,淡道:“溫老師說想嚐嚐這個蛋糕,讓她來切,可以嗎?”
顧談雋發話,立馬有人附和:“行啊,溫老師來吧。”
大家雀躍,都瞧她。
溫知予忍不住聳肩,動也不敢動。
這兒的都是誰,名利場,資本圈的人,她哪有控場的資格。
她攥了攥他衣服,說:“我不行。”
顧談雋牽著她手,說:“沒事,切個蛋糕而已,看你那麽感興趣。”
“可我隻是說說,這蛋糕那麽貴。”她說:“我要是切壞了……”
“壞了我買單,沒事,隨意一點,也不貴,就很普通的消費。”
他態度真實,確實沒她那麽嚴陣以待。
仿佛最尋常的事一般。
他領著她過去,站到蛋糕桌麵前,處於人群最中。
他還是像之前那樣牽著她的手,溫知予緊張得手心出汗,他也沒說什麽。
單手摟著她腰時還是紳士手,低頭,眼眸清明,拿過刀握著她的手就帶著她切,蛋糕體很軟,溫知予感受到了,看著玫瑰形的蛋糕被切開,溫知予有一刻仿佛回到了那天夜晚,最奢靡的高台,她親自倒那場香檳塔一樣。
被所有人注目是什麽感覺?跟著顧談雋,她感受了無數次。
“其實,這個蛋糕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
他低著頭,忽然說。
“還是上次庾樂音說起來我才記起,好像都沒為你過過生日。”
溫知予意外。
他轉頭看她:“溫知予,你的生日是九月,是嗎?”
“是。”
“好,那就當今天是為18歲的溫知予慶祝了。今天要你來,本來就是想給你準備的,你也不要覺得多特別,隻是突然萌生了這個想法就做了。”
他口吻淡漫,可說的每個字都像踩在人心坎。
“上次讓你哭,真的很對不起。”
“或許,18歲的我並不認識18歲的溫知予,我沒經曆過你的青春,也不知道你高中時是什麽樣子,但我也會時常去想,那一年的你會是什麽樣子呢。是天真,還是單純,還是說像我一樣也沉陷在高考大軍裏,寫著熬不完的試卷,還是聽講台老師枯燥的課?”
他抬眸,卻又笑:“我是交過女朋友,可沒有哪一次是像現在這樣認真。知道你心思細膩,女孩子也喜歡浪漫,我們男人也不知道什麽才是浪漫,但覺得,或許隻要是真誠就可以吧。”
“所以,我想祝願18歲的溫知予未來每一天,歲歲有今朝,萬事不遺憾。”
他吹滅了蠟燭。
所有人都陸續響起掌聲。
明明不是她的主場,可他就是願意讓所有人將驚羨的目光都給她。
她聽著他的話,無數次回想他剛剛說過的每個字。
他清明的眼,光風霽月一樣的臉。
心尖經久不息。
她說不出話,她隻想哭。
她抱著他,忽然在人群前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謝謝你,顧談雋。”她說。
如她所言,相遇即是緣分,錯過也不遺憾。
她會沒有安全感,她會不安,可隻要他能表明他的態度,他願意為她付出實際行動,她當然也不會猶豫搖擺。
哪怕他們未來怎樣又如何呢,大家世上一場,能相識就已很不容易了。比起無期限的擔憂,她更願意過好當下。哪怕他們前路未知,可這一刻的她是感受過他的喜歡的。
那就夠了。
人群尖叫,歡呼。沒人見過顧談雋在人前跟誰這麽真切,他們就像共同見證了一場奇跡。
也驚歎著,這個能征服他的女孩。
顧談雋摟著她的腰,輕笑:“傻姑娘。”
夜深雨露重。
玩了兩小時後都有些困倦,溫知予站在屋外的長廊上,接了她媽媽的電話。
“嗯,是,我在朋友這兒呢,在玩。”
她握著手機,回頭望了望,落地窗內,透過窗簾隱約還能看見他們一群人說話笑鬧的身影。
隔了一道門,安靜喧鬧鮮明對比。
她和陸芹解釋:“真的不是,他是我認識的朋友,來接我的,我晚上一會兒會回家,您別擔心。”
陸芹說:“剛剛你李阿姨她們都在講,說那個人是開什麽豪車的,什麽牌子的我也不懂,你那是什麽朋友啊?你別在外邊被人騙了啊。”
看,她媽老是這樣,總擔心孩子在外頭被騙受欺負的,很正常,但也有點無奈。
溫知予安慰:“不會的,他很好。”
片刻,又說:“上次您生病就是他送我去的呢,您沒見過吧,以後帶他見見您。”
聽出女兒的語氣,陸芹察覺出什麽,試探著問:“男朋友?”
溫知予想否認,可,又止住。
是嗎。
好像也從沒很正式地說男女朋友這種字眼,但,也算是吧。
溫知予棱模兩可地回了:“您別問啦,晚上早點休息,別等我。”
掛了電話,本來在跟人講話的顧談雋出來了,帶上門,問:“怎麽了?”
她嗯了聲,說:“我媽的電話,要我早點回去。”
他說:“那早些回去吧,免得媽媽擔心。我送你。”
他要去拿車鑰匙,衣服卻被她捏住。
他動作停下。
她猶豫,說:“顧談雋,那你……”
她想說他不會希望她不走嗎。其實剛剛在這兒玩很開心,大家關係都好,她也和幾個人都認識得差不多了,況且還有蛋糕那個氛圍,她現在整個人還有點軟綿綿的,沒走出來。
“你不會希望我不走嗎?”
他看她,像是想知道她問這個問題的含義。
溫知予說:“其實,我可以不回去,真的。”
顧談雋稍怔,但很快意會過來。
“你知道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嗎?”
她手指輕微地、不明顯地在顫。
“知道。”
“不回家,不怕?”
她搖頭。
不怕,真的。
可他沒表態,隻是緘默片刻,又扯著唇笑。
她也不知道他意思,她在想,難道,他對她沒有那個想法。
她不解。
可他突然單手托起她臀,直接把她抵到了牆上。
裏邊的人還在笑,一牆之隔,溫知予的背脊陡然壓到堅硬的牆麵,慣性很大,連她自己都沒緩過勁。
他手掌從她腰上滑過,傾身要吻她。
溫知予呼吸急促,下意識偏頭避過。
空氣寂靜。
他停住,不急不緩看她,說:“怎麽,怕了。”
是,確實是怕。就像上次一樣,她有想過一些混亂畫麵的,卻沒想過會這麽突然。
她說:“難道,第一次要在這裏嗎。”
她是可以,她不介意,她喜歡他。
可是。
她的觀念到底還沒開放到那種程度。
說了半天他也沒什麽回應,等了半天看回他,卻看見顧談雋在跟她笑。
眼裏有些玩味的,卻又極散漫的。
哪有那意思。
她一瞬間聽見自己狂跳的心,還有並不算穩的呼吸。
他伸手點了點她額頭,說:“嚇你的,我是那種人嗎。”
他把她放下來,低頭,很認真地整理她衣服,連剛剛突然抱起她不小心把她裙子弄卷邊了也給理好。
溫知予沒動,感受著他紳士的行為。
做好這些,他才再次抬頭,看她。
“我是很喜歡你,但我希望我們之間是正式的,不是老那麽衝動的。”
“一個男人或許可以很輕易地接受和你發生關係。”
“但不是所有人都會珍惜。”
他幫她理了理臉頰邊濕潤的發,又摸了摸她的臉,說:“以後,不要再隨便跟一個男人講這樣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