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hapter,51
第51章 chapter,51
這句話簡直像是魔障一樣侵擾著雲星, 於是她來淮城這幾天睡眠質量更加的差。
淮城的早上熱鬧的很,鳥啼雞鳴,更別提安德魯在自家院子裏養了一隻藍眼睛的哈士奇。
早上天邊剛漫上點白光, 這狗就刨著院門叫喚,這隻笨狗鑽不出院子,就扒著牆頭昂著腦袋使勁的嚎, 一聲又一聲的,比鬧鍾還要準時。
安德魯早早就在院子裏澆花了, 他不停地往對麵雲星家裏望,見到她出來,眼睛亮了亮。
“怎麽樣,昨天拍的照片怎麽樣?”
雲星眼神閃了閃,難得的猶豫。
“還不錯, 但是照片我還沒洗出來。”
安德魯先是皺眉頭,然後像是看穿她心思一般大笑起來。
“雲, 你這副神情我明白了,看來他真是你的真愛, 讓你這個大方的攝影師開始變得吝嗇。”
雲星無奈地看向他:“安德魯先生,我想你該去進修一下你的中文,真愛這個詞可不是這麽用的。”
“nonono,不要懷疑一個攝影師的眼睛, 我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來他就是你年少喜歡的那個人, 他的下巴輪廓和《摘月亮的少女》這張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在安德魯揶揄的笑容中,雲星有些許的恍惚。
她捏緊了包袋子,自嘲地笑了笑, “可惜當時他看不出來, 看來他的眼睛不如您專業。”
她的這番恭維顯然深得安德魯得心, 安德魯摸著大胡子笑了笑,開始講述他和沈聽肆的一段淵源。
“前天,我去雞鳴寺為我太太祈福,看見了他。我告訴他這兒的姻緣簽很靈的,可是他告訴我,他不求姻緣。”安德魯笑了一聲,曖|昧地看著雲星,“他說,他的姻緣已經握在了手裏,隻是路上不小心弄丟了。”
“我一眼就認出來他是誰了,不僅是那張照片,你的素描本裏我也看見過很多次。所以我對他說,我可以幫他搭上一根紅線。”
安德魯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木雕的小鳥:“看,這是他送我的禮物。”
雲星失笑,想不到昨晚雞鳴寺的一場偶遇還有這樣的緣故。這法國人實在太過於熱心腸,在他們眼裏好像一切浪漫的故事都必須竭盡全力擁有一個開端與結束。
安德魯大概還是不明白,她和這幅照片上的故事,早有開端,也已走向尾聲。
也是這時候,夏成蹊從巷口走過來。
他穿著實驗室的白大褂,行色匆匆,卻在經過雲星家門口的時候腳步頓了頓。
夏成蹊說:“昨晚你跑哪去了?”
“沒找到路,回去睡覺了。”雲星麵不改色回答。
怎麽說社會上也錘煉了幾年,隨口撒個謊她現在完全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夏成蹊真信了,他好脾氣地哦了一聲,抱著叮當作響的一堆試劑瓶,忽然抬頭很認真的看向她。
“沈聽肆回國了。”
“嗯,昨天遇見他了。”
夏成蹊挑了挑眉,端詳著她的神情,
“那今晚的同學聚會你來不來?”
雲星說:“來啊。”
她神情坦然,垂下的手卻微微蜷了蜷,指尖掐著手心。
“反正他也不會來。”
夏成蹊唇角彎彎,說了句不一定,帶著看戲的心態抱著一堆化學瓶走了。
回家的時候,雲星的心就不大能靜的下來了。林奶奶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看見她突然回來了,還有點稀奇地問了句,
“囡囡啊,怎麽今天這麽早回來啊,不寫生了啊?”
雲星靠在林奶奶身邊,指了指外麵的天,有點撒嬌的語氣。
“奶奶,你看今天外麵天氣這麽悶,等會是要下雨的,我可以淋雨,但是我的相機不可以。”
林奶奶拍了拍她的手心,笑嗬嗬讓她過來看電視,期間提到了同學聚會的事情,林奶奶突然問,“囡囡,最近和你成蹊哥哥相處怎麽樣?”
雲星眉頭跳了跳,隨口應付道,“還行吧,我們就是朋友。奶奶,我先不跟你說了,今晚有同學聚會,我去準備一下。”
老人家最喜歡她到處湊熱鬧,出門的時候雲星說自己不會呆太久,林奶奶還讓她多和朋友交往交往,嫌她身邊太冷清,總是留在她一個老太婆旁邊。
雲星哼了一聲:“陪著您還不好啊。”
也不是她身邊冷清,隻是人長大了,各自總有各自的去處。
她也不是喜歡交朋友的性子,大學畢業以後也沒交到什麽真心的朋友,人與人似乎都隔了一層皮似的,說話做事都不大真心。某天,當雲星漫步到街頭的時候,意外發現她少女時期狂熱追過的一本漫畫還在繼續更新,而她卻沒有了當年的興奮勁。
也是在那個時點,她開始意識到青春的主角已經更替。
她熱烈坦蕩的青春一去不複返了。
出門的時候她看了一眼天氣預報,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有雷陣雨。她想了想,在手裏拎了把傘,再依次把紙巾、鑰匙、創口貼等等東西都放在包裏。
同學聚會定在淮城一處酒樓裏,不大,但是因為仿古的建築,又占據了三層樓高的視角,儼然成為了這座小城的地標打卡。
消費也特高,正常吃飯不會選這兒。
雲星最喜歡那家酒樓底下養著的一池錦鯉,紅尾的青尾的相互搖曳著,恰如這山青霧蒙的小城,格外賞心悅目。
她進去的時候,夏成蹊正捧著一把魚食喂魚。
他今天穿的很隨意,格子襯衫紮在黑色長褲裏頭,未曾打理的頭發稍顯淩亂,一副金絲鏡框戴在臉上顯得端方又正經。
夏成蹊踩著石階喂魚,低頭數著手裏抓著的一把魚食,在心裏默默算著該喂多少的糧讓這些金貴的魚不至於撐死。
原本愜意的喂魚,硬生生讓他整成了一道嚴謹的數學算術題。
雲星看了他一身標準理工男打扮,打趣道:“怎麽來同學聚會還穿這麽隨便,怕裏麵有人看上你?”
夏成蹊今年剛27,作為淮城中學傳說中的學神,又是寧大的博士後,條件優渥氣質出眾,儼然成為了各個媒人口中的優秀資源。
夏成蹊瞥了她一眼:“我們可是約定過沒談戀愛之前幫彼此互相打掩護的。”
雲星沒理他,蹲在池子邊對著滿池春|色拍了兩張照片。他們兩個人之間隨口做了個約定,兩個人暫時都不大像結婚,偏偏家裏頭長輩催得緊,便相互約定打掩護。大約上天也覺得他們兩個太閑,於是刮來了一陣風,好叫屋子裏的些許紛爭一並鑽入他們的耳朵裏。
雲星聽見屋裏頭有人說話,聽聲音語調應該是他們高一時候的班長錢士銘。
錢士銘高二的時候和她一樣選了物化,於是他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她高中三年的班長。雲星不知道他這次組織的同學聚會到底是高一班的,還是高二高三班的,不過對她來說都沒什麽太大的區別,她向來在班級裏存在感很低,三年的學念下來一個班級裏的同學還有很多沒說過話。
她青春裏唯一一次驚天動地,大概是複讀那年成功考上了寧大吧。
在這個高考成績不太出色的小城鎮一下子炸開了花,成為了繼夏成蹊以後第二個考上寧大的優秀畢業生,那次是雲星第一次感受到成為人群焦點的感覺。那時坊間鄰裏笑談他們兩個甚是相配,林映慈甚至張羅著要給她定娃娃親。
可是沒人知道,她一腔孤勇心裏頭究竟為的是誰。
暫且命名為隻在她一個人心裏熱烈迅猛過的青春吧。
她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玩那小片狗尾巴草,漫不經心地聽屋裏人說話。
錢士銘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門,聲音洪亮的隔著一道穿水回廊都能聽得見。
“沈聽肆他來不來?這我哪能知道,人家現在是海歸,還是商圈新貴。反正我請了,不曉得人家能不能看見。”
“我真覺得自己沒那麽大麵能請到他,你們大家也別抱有太大希望。”
有同學問:“班長你怎麽弄到他電話的,這麽牛。”
錢士銘撓撓頭,清咳一聲,“沒,給他發的□□消息。”
總共就認識一學期,錢士銘和沈聽肆僅有的那點聯係,還是開學為了交班費加上的□□好友呢。
其他幾個人聽見他這話嘁了一聲,都覺得讓沈聽肆來不大可能了。這年頭誰還用□□交流啊,人董事長忙裏忙外的,哪有閑工夫過來。
雲星的話就聽到這兒。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直起身子準備進去的時候,思緒卻戛然而止。
裏頭不知誰爆發出一聲巨響,隨即是錢士銘的驚呼聲。
“我|日,沈聽肆真回我了。”
“他說他馬上到,路上有點堵車。”
雲星推門的動作頓了頓,腳尖轉了個彎,突然不大想吃這頓飯了。
夏成蹊倚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她:“又想躲了?”
雲星和沈聽肆談戀愛不是秘密,當時甚至有點轟轟烈烈的。沈聽肆現在飛黃騰達,他們這段戀情少不了要被拿出來提一頓。
雲星搖搖頭,深呼一口氣推開了門。
她一進門,果不其然就收到了錢士銘的熱烈歡迎。錢士銘衝她擠擠眼:“跟哥說個實話唄,沈聽肆來是不是因為你?”
“不是。”
雖然來之前早就有預感,然而錢士銘這話還是讓雲星有點不知所措。
她放下包,有幾個以前的同學立刻就來找她搭話。雲星耐心聽他們說話,卻很少搭話。
她一直是情緒藏得很深的人,除了薑黎,幾乎沒人能分辨出她細微的情緒,大家都覺得她性子淡淡的,溫柔又好說話,難怪能讓沈聽肆這樣肆意不羈的人折服。
其實這也是雲星第一次參加同學聚會,大學畢業那一年,她家裏出了變故,忙的不可開交。後來又忙著工作忙著照顧家人裏,哪裏有多餘的時間分給娛樂。
今年是她大學畢業的第二年,也是她事業稍有起色的一年。
幾個年輕的小姑娘湊在一塊,嘰嘰喳喳突然就說起了八卦。大家摸清了雲星的性子,仗著她好說話開始打探她和沈聽肆的戀情。
當聽到他們分手後再也沒有聯係後,幾個小姑娘惋惜地歎了一口氣,又有點意料之中的點了點頭。
“沈聽肆這種人嘛,就這樣。”
雲星被她們逗笑了,她們明明隻是聽過他的名字,說話語氣熟稔的好似跟他舊相識一般。
大抵是他當時浪子的盛名在外,搞得人人都覺得他真是如此一樣。
“那姐姐為什麽要和他分手呀?”說話的是一個小女孩,聲音脆脆的,烏黑的瞳仁染著黑白分明的無辜。
雲星想起來了,這是她們班的學習委員,畢業了就結婚了,不過說話的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帶出來玩的小侄女。
“小孩子童言無忌,不要理她。”
小丫頭的臉頰肉肉的,雲星上手捏了捏,溫聲答道,“不合適就分了呀。”
小姑娘皺起眉頭:“不合適可以改呀,改了不就合適了。我有一條超級喜歡的裙子,可是我怎麽穿都不好看,然而媽媽給我改了,穿上幼兒園的小朋友都誇我,於是它現在還是我最喜歡的小裙子。”
這樣的比喻實在是新鮮。
幾個沒結婚的姑娘都忍俊不禁,紛紛蹲下身子逗著學委的小侄女。
雲星啞然失笑,捏了捏她的臉頰說,“因為那本來就是媽媽送你的裙子,所以你可以隨便改呀。”
可是有些人,生來不是屬於她。
不合適其實是最大的理由,雲星也是真正談了一場戀愛才懂得,生活裏頭哪有那麽多狗血紛亂的劇情,一場戀情的終止,有時候就是那麽的毫無征兆而又突兀。
可當某一天你仔細回想一下的時候,又覺得這結束並非毫無預兆。
他們當時都有點累了,兩個人的狀態都很糟糕,實在是沒有支撐著很好走下去的理由了。
在歡笑聲中,雲星已經能很好的把自己的情緒掩藏下去。失落隻是一瞬,她的情緒很快被可愛的小團子所吸引。
席間大家又談到了淮城中學搬遷的事情,言語間都有些遺憾蹉跎,一晃眼離高中畢業也過了六年,他們也似乎跨向了人生的另一個階段。
沈聽肆就在這時候姍姍來遲的。
其實也不算遲,八點一刻開始的聚會,他真的掐了八點一刻的時間。
幾乎是他的車一停在樓下,就有人扒著車窗戶問,“那個京A一串9牌照的是不是沈聽肆啊?”
雲星勉強分散的一點注意力無可奈何地全部集中在這句話上。
然而,像是淩遲的宣判似的。
樓梯上的腳步聲在耳膜處振聾發聵,她的一顆心不覺漂浮,視線克製地隨著大家一同落在那扇開了半盞的竹木門上。
一雙玉骨節似的手摁住了門框。
沈聽肆一身西裝革履,步伐走的穩穩當當,較往日而言,他五官仍舊深邃,不過眼角戾氣散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藏於眉梢間的鋒芒與自如。
幾乎他剛出現在門口,眾人都自發站了起來。
雲星倉皇從眾,總覺得這幅情景似曾相識,她藏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仰著頭暗暗注視著他。
他們真的四年沒見了。
四年的春去秋來,他一如往昔,姿態清越,舉手投足間多了矜貴與疏離。
然而下一秒,他隨手脫去西服外套,袖口邊微微卷起,視線隨意往桌上一瞥。
“都別站著了,吃飯吧。”
錢士銘反應快,“哎”了一聲,端起小酒杯敬他。
“剛說到淮城中學你就來了,趕得可真巧,話說淮城中學那塊地可不就是你買的麽?”
在眾人抽氣聲中,沈聽肆隻淡聲笑了笑。
他的指尖摩挲著酒杯底部花紋,拎起手邊的一串鑰匙,語氣有點吊兒郎當的。
“喝酒不開車,守法公民。”
這一句玩笑話,讓有點肅穆的氣氛一下鬆懈下來。錢士銘打量著沈聽肆,覺得也沒有他在寧大的同學說的那麽高不可攀,傲慢冷淡嘛。
錢士銘當即豪爽道:“這算什麽事,我給你找個代駕不就行了。放心,沈總你到了淮城,就跟自己家是一樣的。”
沈聽肆擺擺手,眼尾向下聳拉著。
“都是同學,不叫這些虛的。”
錢士銘會來事,沒再在稱呼上繞,反倒是挑著高一的有趣事情把場子搞活絡起來。
高一時候的沈聽肆還沒那麽冷,性子反倒很頑劣,下了課不管是打球還是玩遊戲,哪都能看到他的蹤影。
錢士銘從他們高一逃晚自習去網吧打遊戲又談到大雪天他和沈聽肆是如何促膝長談這件事。
有人笑話他:“班長別吹了,再吹就刻意了。”
錢士銘說:“真是真的!你們記不記得高一要放寒假那個晚上,雪下的老大了,我那天陪我兄弟給雲星送情書,結果那慫包跟了一路,就是不敢衝到前麵,自個還在巷子口裏迷路了。後來還是沈聽肆騎車回來給我兩帶出去的呢。”
目光又一下重新聚在雲星身上,
雲星生平第一回 體會到如芒在背這個詞的意思。
沈聽肆這時候也在看他。
他慢條斯理靠在椅背上,拉起眼尾掃了她一眼,痞壞的,有點熟悉的笑容又重新出現在他唇邊。
哪怕隻是一瞬,雲星也覺得他這些年真是一點也沒變。
浪蕩還是刻在骨子裏。
她反應極慢的啊了一聲,錢士銘說漏了嘴,連忙找補,“申明一下哈,我兄弟不是在座的任何一個人哈。”
“班長,你這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啊。到底誰啊,你不說是誰,我們就當是你了啊。”
錢士銘連忙擺手:“話可不能亂說,我有女朋友呢。”
“誰啊。”
沈聽肆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伴隨著他那道散漫的視線,似乎就是隨口一問似的。
錢士銘撓撓頭:“就我們隔壁班那化學課代表,和我們班不是一個老師嘛,老在辦公室看見雲星,三來而去就看上了唄。”
“不過那家夥慫,一直都不敢說。後來高考也沒考好,就歇了心思。”
雲星表情有點尷尬,錢士銘見狀又把話題繞了回去,邀著大家一塊舉杯歡慶母校喬遷新址。
餘光瞥見沈聽肆慢悠悠端了冒著熱氣的開水杯。
錢士銘嘖了一聲:“你喝呀,我們這會開車的多呢,你怕什麽。”
沈聽肆斂著眸,視線落在飄了一層的茶葉,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微抬下巴朝雲星勾了勾。
“得問她呢。”
光影下,沈聽肆捏著酒杯,聲線低沉悅耳,頂層鎂光燈順著玻璃壁沿折射出一圈冷光,暈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上。
他沒笑,可是抬頭的時候,都能看見他眼睛裏沒怎麽藏的溫柔。
桌子上一圈的人齊刷刷豎起八卦的小耳朵。
沈聽肆放下酒杯,望著她驚慌不知反應的一雙圓潤潤眼睛,微不可見笑了聲,而後淡聲說,“畢竟答應了人要送她回去。”
“啊,你們兩個人……”話說了一半,在場的人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錢士銘端起小酒杯慢悠悠喝了一口,“看來我那兄弟不用惦記了啊。”
“沒談戀愛,我單身。”
屋裏燈影交互,微黃的光映在人身上,像是渡了一層暖色的光,光影交換之間,雲星的記憶總是順著琉璃光線順回2017年那個元旦節。
那時候的她,勇敢無畏的借著酒勁說出那句瘋話。
卻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複。
不過最後的結局,也實在是在意料之中。
雲星抿著唇笑了笑,仰頭喝了一口酒,沒管因為她這句話而神色各異的眾人。
“大美女,又是有名氣的攝影師,哪裏擔心找不到對象。”錢士銘打著哈哈,“你要不嫌棄,我把我兄弟聯係方式推給你啊。”
錢士銘是真動了心思,從兜裏掏出手機還真找出了二維碼給雲星掃。
他剛伸出手,那手機屏幕上就不輕不重搭上了一隻手。
沈聽肆後背仍舊倚在椅背上,長睫低垂,視線漫不經心地看著錢士銘亮起的手機屏幕。
他不動聲色地往裏推了推,語氣閑散,“趕巧,我也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