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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chapter,49

  第49章 chapter,49

    再有沈聽肆的消息, 是在一個月以後。


    薑黎打了個電話給她,大意是沈聽肆準備出國了,問她想不想來送。


    那天雲星沉默了很久, 久到薑黎以為她已經掛了電話。


    後來她說:“不見了吧。”


    薑黎點了點頭,從學校大門出來的時候,頭一回覺得離別是那麽匆匆, 曾經五個人熱熱鬧鬧聚在一塊的場景似乎就在眼前似的。


    其實這一個月雲星的日子算得上很忙,林映慈流產以後身體一直不太好, 男方家裏的妻子來鬧過兩三回。她精疲力竭應付完,家裏的外公外婆又知道了這件事,老人家當時氣的站也站不直。


    攢了兩年的存款,也重新變為初始。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原始的終點。


    雲星想起來她和沈聽肆剛分手的那個晚上, 她打電話告訴薑黎,這姑娘拉著她出去喝了一|夜的酒。


    她沒哭, 薑黎卻哭的稀裏嘩啦。


    當時薑黎喝醉了,倒在她懷裏稀裏糊塗問她還喜歡不喜歡。


    “喜歡啊。”雲星苦笑一聲。


    那是她從十六歲開始喜歡的人, 怎麽會有不喜歡的一天。


    “不能說為了他考寧大,可是在很長的某一時刻,他的確是我的一束光,我追隨這束光, 渴望比肩這束光, 最後也如願以償擁抱這束光。”雲星垂下眼,“所以,沒有遺憾了。”


    “而且我喜歡他, 是希望他可以飛向更廣闊的天空, 我不應該成為他的束縛和限製。”


    雲星仰頭喝了一口酒, 她從來沒喝過這種酒,很辣,悶到嗓子裏像是在灼燒。


    於是她如願以償地哭了出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抱怨這酒實在太辣喉。


    雲星從一開始就深知這是一場沒有歸途的獨行路。


    隻是因為這路的盡頭是他,所以一條路走到黑又何妨。


    人生大多數時間,我們是不需要到達彼岸的終點的,見過山水人間的那一程風景便足矣。


    -

    臨走的時候,薑黎還是來送了一程。


    顧川野拎著行李箱咬著煙頭在門口等她呢,看見她的車停下來了,眼睛亮了亮,視線飄飄乎往她身後瞧。


    “別看了,就我一個人來。”她沒好氣說。


    顧川野哦了一聲,指了指站在大廳裏的沈聽肆,“也成,讓他死心,省的一直在這等。”


    沈聽肆站的離他們並不遠。


    他穿了一身黑,帽簷壓得低,兩條腿交叉靠在玻璃窗前,視線鬆散落在不遠處。幾乎是薑黎出現在這兒的一瞬,他的目光便黯淡下去。


    而後抬腿闊步,清瘦背影藏在寬大衛衣裏,難掩渾身上下的那副疏離和冷淡。


    薑黎眯了眯眼,顧川野卻攤攤手,“分完手就這樣了。”


    “應該說他本來就這樣。”薑黎嗤笑一聲,叫住了沈聽肆。


    “美國那邊康複醫生的資料,你自己看一下。聽說你想起來一點事情了?”


    沈聽肆嗯了一聲,斂眸等著她下一句話。


    薑黎沒什麽要說的了,可是看他那副樣子又實在可憐,她抓了抓頭發,幹脆扔了一句話給他。


    “你真的不應該懷疑雲星對你的感情。畢竟……撥開雲就能見到月亮,你一直藏在她的心裏。”


    上飛機的時候,顧川野問他既然舍不得為什麽不挽留。


    沈聽肆雙目緊閉,許久沒說話。就在顧川野要放棄聽答案的時候,他開口,

    “人姑娘懂事,但我不能仗著她懂事就欺負她。”


    “我要是病沒好,她也就痛一會,而且我不想最後在她心裏我是那種擁有很多負麵詞語的人。”


    顧川野呦了一聲:“您還怪有責任心的,你這心病又不是什麽絕症,我看你這病能好。要是好了,怎麽說?”


    “追啊。”


    沈聽肆說的漫不經心,唇角不自覺勾起,露出這些天第一個笑容。


    “這小姑娘可難追。”


    “高一就沒追上,還給嚇哭了。”不知想到什麽,沈聽肆輕笑一聲,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粉色本子,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摁在封皮的名字上。


    顧川野先是應了聲,思緒停在高一這個詞,猛地坐直身子,不可思議的眼神落在沈聽肆臉上。


    “都想起來了?”


    沈聽肆嗯了一聲:“本來就是不應該忘記的東西,兜兜轉轉都會想起來的。”


    顧川野還要再問,這時候飛機廣播響起關閉手機的提示,他低頭倉促關機,抬頭就看見沈聽肆慢條斯理地翻動手裏的日記冊,唇角的笑容又清淺漸漸蕩出一圈圈的漣漪。


    “你的意思是雲星是你高中時候喜歡的小白菜?”


    顧川野驚呼一聲:“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當時她說她也是淮城的。”


    沈聽肆高一的時候轉學去了淮城中學,顧川野那時候周末沒少和他打電話。兄弟閑話間,他頻頻提起一個姑娘,也不說名,就天天念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顧川野就知道那姑娘乖巧認真,人特白,他就給起了個外號叫“小白菜”。


    說沈聽肆是豬拱白菜,跑去禍害人家三好學生了。


    那時候沈聽肆笑得肆無忌憚,慢悠悠說,“追到她,是豬就是豬唄。豬考的分也比你高。”


    想到這話,顧川野至今心裏還在默默說一句臥槽。


    “我就說阿肆你怎麽自打第一眼就看上她了呢,原來早他|媽有預謀。”


    他咽了咽口水,開始驚歎緣分的巧妙。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兜兜轉轉還是她?你兩演電視劇都有三生三世那味道了。”


    這話沈聽肆沒接,顧川野見他戴了眼罩,隻當他睡了過去。


    後來旅途十分安靜,沈聽肆將那本巴掌大的日記本揣在心口,心口一陣一陣酸澀。


    中午實驗室的負責人整理他的東西的時候,順手將雲星落在他這兒的日記本當作他的東西一起送來了。


    沈聽肆一開始以為是什麽學習資料,後來打開來看了幾頁,呼吸驀然一痛,隨即是巨大的窒息籠罩著他的全身。


    合上書頁的一瞬,他明白了薑黎說的那句話。


    ,撥開雲就能見到月亮。


    ,她真的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喜歡了他很久。


    落地的時候,沈聽肆找了個空地抽煙,他抽得很凶,像是要把所有不甘心隨著煙一起吞咽下去似的。


    他想,若是真有三世。


    那他還有一次機會。


    -

    “真哭了?”


    薑黎一麵敷麵膜,一邊和顧川野打電話。


    她瞥了一眼雲星,悄悄走出去,“何必呢,這兩人。”


    顧川野吸了一口煙:“不分開也不行啊,阿肆被家裏逼成這樣,雲星家裏不也是一堆事麽。兩人狀態都不好,怎麽繼續下去。”


    “是啊,分開時候覺得挺惋惜,可是仔細想想又覺得實在沒有不分開的理由。”薑黎扯了扯嘴角,這話不知說給誰聽,“總之,一切看緣分吧。”


    “我看這緣分不淺。”顧川野道,“阿肆今天抱著一本日記本看了一天,魂不守舍的,這本子裏麵什麽東西啊?”


    薑黎一楞,心裏忽然想到什麽。


    她嘁了一聲:“這家夥報應來了。”


    顧川野沒聽懂這句話,正要繼續往下問呢,客廳發出悉悉索索的動靜。


    原來是沈聽肆從沙發處站了起來,開了客廳的燈。


    屋子裏一下明亮了起來,藍白調的北歐裝修樣式格外清新自然,洋房轉角處堆的綠植生機勃勃,一切都有新生活的樣子,隻有沈聽肆覺得,這兒是終點。


    他要跨過去,然後才能走到她身邊。


    沈聽肆的視線長久地停留在日記本的最後一頁。


    那是他們分手的前夕,圓珠筆的字跡力透紙背,可想而知她當時是抱有怎樣的決心。


    ,我們的故事結束了。2018/9/23

    現在正值2018年6月末,她卻像是未卜先知似的提前將故事定格在三個月後。


    三個月後是她升入大二的日子,也是他原定要出國的時間。


    沈聽肆一陣苦笑,覺得真是應了他之前說的那句話。


    這姑娘不爭不搶,心裏卻跟明鏡似的什麽都清楚。可就是她什麽都不要,無私偉大的簡直讓人心疼。


    強忍的情緒在這一刻潰堤而出,他的情緒洶湧一步步蠶食最後的理智。


    沈聽肆關了門,靜靜靠在窗邊,從一旁的包裹裏拿出一封積年的信件。


    臨走的時候,陳秘書問他是否還需要從老宅裏帶些什麽來美國。


    沈聽肆下意識想到被他放在窗台上的那封信。


    那份快要消失在他記憶中的信,當娟秀字跡與日記本上的字跡完全重合時,他的心裏剩下的隻是無力與歉疚。


    信的最後多了一張很新的明信片。


    陳秘書說是收拾行李那天郵差剛好送過來的,他順手也給寄了過來。


    很簡單的一封素色明信片,末尾沒有落款,隻寫了一句話。


    ,青春已經得到了最圓滿的結局,我不再有遺憾,也祝你萬事順意。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情緒潰堤而出,沈聽肆埋下頭感覺心口處被硬生生挖了一角。


    “怎麽可以沒有遺憾?”


    他幾乎說不出話:“連重新開始的機會都不給我。”


    作者有話說:


    我們阿肆和星星是雙向箭頭嗚嗚嗚!


    兩個勇敢的小朋友一起跌跌撞撞奔向各自,讓我們期待一下更好的他們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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