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冷情之人
宋言皓將車速開的更快了些，但是高超的車技還是將車維持的極為平穩。
但車畢竟是運動的，Sarah的頭靠著窗戶，還是會止不住輕微的打在窗戶上。她皺眉，好似很疲憊，但這樣睡的又極不安穩。
宋言皓看著Sarah，沒有絲毫猶豫伸出手來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好睡的舒服一些。
髮絲散亂在她的臉龐上，少有的黑色長發，給她更是添了一份安寧寂靜的美。深邃漂亮的歐式面龐，卻是黑色美瞳與染過的黑髮，與平時那份張揚的美截然不同，安靜而內秀。
他一直覺得她很美，但是是太過張揚明艷的美麗，不是他喜歡的那種溫柔乖巧，就算現在她是他的妻子，但他也一直未將她真正放在心上過。
這一刻，她側臉絕美，眉眼如畫，唇角微微勾起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這一刻，她靠在他的肩頭，呼吸聲清淺，甚至帶著淡淡的清香；這一刻歲月靜好，他的心莫名有些觸動。
像啊，真的很像，不是五官，而是這一刻的氣質。宋言皓的眼裡閃過冷意，就是因為她像她，他才會猶豫……又更厭惡。
「宋……」她櫻唇微起，細眉緊皺，面上閃過惶恐，一副陷入噩夢的模樣。
如此佳人，即使皺眉，也會讓人心疼。
宋言皓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近，終究還是停下了車。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女孩低低的抽泣聲，雙眼緊閉，就像……在逃避著些什麼。
宋言皓將Sarah攬在了懷裡，俯身想聽清女孩在低喃些什麼。
「我沒有……我沒有……為什麼不相信我……」她哭的更凶了，眼裡如珍珠般一顆顆滾落，低在他的手心裡，炙熱了心中不知道何處的一絲溫度。
「相信你，我相信你。」宋言皓在她的耳邊低聲回答著，聲音低沉而又令人安心。
宋言皓的雙臂擁Sarah擁的更緊了，帶著暖意的懷抱終於漸漸終止了她的抽泣，她又睡去，睡的好似沉哭些。
「夢魘……」宋言皓看著Sarah的面龐，低喃著，像是確定了什麼，眼裡閃過一絲煩躁。
一個小時后，一棟別墅前，這別墅看起來也是有了些年頭的。
Sarah揉了揉眼睛，打開車門跟著宋言皓走了下去，華麗的別墅，卻帶著令人意外的破舊。
但Sarah像是早已見習慣了般，眼裡沒有一絲波瀾，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若有若無。
「我知道你不想進去。」宋言皓站在她的身後，聲音冰冷。
「不。」Sarah搖了搖頭，笑了，笑的明艷張揚，一如既往，「我願意進去，而且，我喜歡這裡。」
宋言皓沒有回答，盯著她的雙眸，像是在猜測這話里有幾分真假。
「因為啊，這裡是我存在的理由，是我可以待在你身邊的原因。」她笑的更美，直接走向了別墅，「總有一天，我會習慣這裡」一句話飄散在風中，不知包含著多少的心酸無奈。
門打開，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卻開著燈，整棟三層別墅，所有的燈都開著，一片明亮，與外面的黑暗形成鮮明對比。
一樓大廳，所有的桌椅樓梯皆是被
灰塵所掩蓋，一片古老的模樣。
Sarah也不知道來過多少次另，輕車熟路的從樓梯走上了二樓，打開了最裡面的一扇門。
門內，一片藍色，濃重的消毒水味充斥了整個鼻腔，讓人眉頭不自覺就皺了起來。
裡面幾個醫生模樣的人，手裡拿著不知名的藥水，還有各種手術刀，麻醉藥。
「今天來的很早。」一個帶著口罩的男人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只露出一雙眼，卻能看出來他極其蒼老。
老男人眼皮微微垂下，額頭上一道道的抬頭紋還有眼角的魚尾紋都清晰可見，渾濁的雙眼在看見Sarah的一刻突然就亮了起來，好像是在看著什麼可以解剖的動物一般。
Sarah咽了咽口水，躲過了「醫生」的目光，這樣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自在。還有這個奇怪的老人，讓她一直很害怕。
「嗯。」宋言皓淡淡應了一聲，走到了「醫生」身邊，「長老，麻煩你了。」
「還是和平時一樣？」長老雙眼眯起，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宋言皓點頭道，「自然。」
「好狠的心啊。」長老笑了，發出一種奇怪而又詭異的笑容，「你會後悔的。」
「有什麼可後悔，快些吧。」宋言皓嘴角勾起涼薄的笑意，看了看Sarah，示意她上前。
Sarah眼裡閃過一抹自嘲的笑意，沒有絲毫猶豫，走上前坐到了角落裡的椅子上。
長老和另外幾位「醫生」用鐵鏈將Sarah鎖在了椅子上，給她打了一針止痛針，然後在她到手腕上割破了一道口子，往上面灑了一些白色的藥粉，接下來，拿著一個消毒過後的袋子綁在了她的胳膊下，便靜靜的站到了一旁等待。
藥粉漸漸融入血肉中，Sarah眉上的冷汗更像雨落般順著臉龐流淌下來，一張巴掌般的小臉痛的慘白，貝齒緊緊咬住下唇，直到鮮血流了下來。
隔壁上的傷口開始冒著泡，擴大，鮮血順著手腕流進了袋子里，源源不斷，就像要流走她身體里全部的血液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那袋子被血液裝滿，Sarah的臉更是慘白的簡直透明了一般。看著醫生取下她胳膊下的血袋，並給她止血，她虛弱的露出了一個慘白的笑容，眼一閉，撐不住暈倒了過去。
「其實，沒必要這麼多血的。」旁邊年輕的醫生又些不忍的看著已經暈過去的Sarah，「只要有一定份量的血作為引子一直維持便可救那位，真的不需要這麼多。」年輕醫生又強調了一片。
「我知道。」宋言皓蹲在了Sarah的面前，一手撫上她的臉龐，眼底涼薄沒有絲毫溫情，「可是，她的血是引子，那麼血越多，染兒的痛就會越少，我怎麼捨得染兒有一絲的痛呢？」
宋言皓帶著笑意，說出來的話卻殘忍無比，為了白染兒少受些痛，他甚至可以完全不在乎Sarah的性命，這個男人，無情涼薄到了令人心驚。
年輕醫生眼裡閃過一絲驚恐，立刻低頭退到一邊，不敢再說話。
他解開了捆住她手的機關鐵鏈，因為疼痛掙扎，她的手上也是烏青一片，還有那剛包紮好的傷口被紗布纏繞，一雙胳膊看著就令人心疼。
Sarah的長發被汗水浸的近乎濕透，若脫掉她的外套必能發現她的襯衫早已也被汗水浸濕，可想而知她剛剛忍受了怎樣的疼痛。
看著Sarah虛弱的臉龐，宋言皓眼底閃過一絲心疼，隨即又被冷漠取代。他抱著她，轉身下樓離開了別墅。
「你會後悔的……」長老看著宋言皓抱著Sarah離去的背影，再次發出幽深而又詭異的笑聲，連續不斷，令人毛骨悚然。
後悔？後悔什麼？宋言皓嘴角勾起冷笑，他做事，何時後悔過？既然做到了這一步，那就已經決定了給自己不留後路。
他低頭看著副駕駛座上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迷的女孩，閉上了眼，若是先遇見的是她，或許自己真的會心動。只可惜，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即使再恨，也還是愛她。不給自己絲毫猶豫的機會，不給自己愛她的可能。
這就是宋言皓，外表看起來顏子瑾才是冷情之人，但很少有人知道，若論心狠，這世上沒有幾人比得上宋言皓。
他對別人狠，可對自己更狠。
Sarah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卻又閉上，不想讓他發現她已經醒了。
不緊是不愛，更帶著肆無忌憚的傷害。Sarah心裡涼了一片，雖然這是她早就想過的，畢竟她從不自作多情，但是心……還是會痛啊。
宋言皓，為什麼要他？這個問題她問過自己不知道多少次，但都沒有最終的答案。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年少時的初遇吧，一見鍾情才會此生傾心。明明旁邊站著可以說更為優秀的顏子瑾，但她的目光卻還是忍不住被他吸引。當時年少，她曾痴心幻想過和這樣的男子過完一生，後來長大，才明白曾經幼稚的想法不過痴人說夢。
當從爺爺口中得知她這輩子註定和宋家有著淵源時，她的開心喜悅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當所有溫暖回憶變成無情冷漠時，她也只能嘲笑自己愚蠢，但是，還是忍不住再次去靠近，因為他，是她唯一的溫暖啊。
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
讓我陪著你吧，就這樣陪著你，無論什麼身份，即使無關愛情。想到這，她心中終於像是放下了什麼，清明了許多。
他低頭看她，她唇角泛著笑意，溫暖了整個歲月，溫暖了他的心，溫暖了他日後註定沒有她的永生。
此刻他不知她的深愛，未來他的愚蠢就會註定了此生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