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顧禹謙住在南城有名的高檔小區, 是真正的一線江景,價格也在幾年前就去到了十萬一平,一套房子下來, 價格上千萬。
來到顧禹謙的住處, 稚言才知道,他平時說的順路根本不順, 因為他住的地方距離他上班的地方不遠,隻需要十幾分鍾的車程,而送稚言回家, 則要半個多小時。
高檔小區就是不一樣,裏麵的設施都是最先進的, 仿佛進了五星級酒店一樣。
顧禹謙的房子有兩百多平, 三房兩廳,客廳和房間的空間都很大, 在陽台上可以看到南城最繁華的商業中心和貫穿南城的南江。
他的房子裝潢偏暗色調,簡約風,東西都收拾的很整齊,很幹淨。
顧禹謙問:“要喝咖啡還是果汁?”
稚言說:“咖啡吧。”
“喵~”
忽然傳來一聲貓叫,稚言循聲看過去,看到了客廳的貓爬架上,一隻通體毛發亮黑的貓正凝視著她,它有一雙金黃色的瞳孔。
稚言看向在開放式廚房泡咖啡的顧禹謙, “沒想到你養了貓。”
“隨便養養。”
稚言環視著他的家,沒有一點生活氣息, 這人身上本來就沒有煙火氣, 要不是他們已經吃過很多次飯, 她都懷疑他已經辟穀成仙了。
稚言很識相地不在他的家裏亂逛, 她不知道自己的哪些舉動會觸碰到顧禹謙的禁忌,最好的處理方式是坐下來,不亂動。
即便她現在的身份是對方的女朋友,她也沒權利侵犯他的隱私。
一杯香濃的咖啡放在了稚言麵前,“嚐嚐我泡的咖啡。”
稚言說了一聲謝謝。
顧禹謙也給自己泡了一杯,他在稚言的身旁坐下,身體輕盈的黑貓跳到了他的身上,蜷伏在他的腿上。
稚言看了一眼那一隻乖巧的黑貓,“它好像很粘你。”
顧禹謙抬手順了順它的毛發,“還好,有時候也好幾天不理人。”
稚言看到了顧禹謙手上的傷,她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目的,“我先給你抹藥吧。”
顧禹謙示意她麵前的咖啡,“喝了咖啡再抹不遲。”
“嗯。”稚言捧著熱咖啡吹了吹。
“要去陽台看看風景嗎?”
“好。”
稚言端著咖啡跟著顧禹謙來到陽台,視野非常開闊,對岸南城的標誌性建築看得清清楚楚,江麵上點綴著幾艘白色的遊艇。
如果要總結跟顧禹謙談戀愛最大的好處是什麽,那稚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可以開闊視野,她可以因此見識很多。
比如,她是第一次知道在這座高檔小區的陽台,可以將整個南城最繁華的區域盡收眼底。
兩人站在陽台上,一邊看著風景,一邊喝熱咖啡。
隨著跟顧禹謙越來越熟,稚言發現,跟他在一起就算不說話,也不會尷尬。
喝了咖啡,稚言幫顧禹謙上藥。
顧禹謙脫下了上衣,他全身的皮膚都很白,白到連稚言都羨慕,關鍵是他還有胸肌和腹肌,他的腹部左側有一塊青紫,背後也有一大塊青紫,特別是蝴蝶骨那一塊,稚言想起她摔倒時,顧禹謙給她做人肉墊的場景,這個地方應該是那時候傷到的。
稚言臉部發燙,還要強裝鎮定地給他抹藥。她往手心裏倒了藥,而後輕輕覆上他蝴蝶骨的傷處,掌心輕輕揉抹,直至吸收。
給他抹好背後的傷,她再看了一眼他前麵的傷,在腹部左下靠近髖骨的位置,延伸到了西裝褲裏。
稚言把放在沙發上的襯衫遞給他,“有點冷,先披上衣服。”
顧禹謙接過衣服披上,但沒扣扣子,露出一點胸前的皮膚和沒有一絲贅肉的腹部。
稚言讓他穿上衣服,是不想被他的勾得心猿意馬,但卻發現穿著襯衣不扣扣子的顧禹謙更加誘人。
瘋了,她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稚言幹脆眼不見為淨,把藥瓶給他,“前麵的你自己塗。”
顧禹謙看著她,沒接藥瓶,“我不想自己來,如果你要問為什麽,我可以說出好幾個理由。”
稚言笑了笑,“那你說說,我看理由是否充分。”
“比如,我手受傷了。”說著,他抬起自己的手,每一根修長的手指上,指關節處都紅了一塊,“另外,我也不想手上沾藥味。”
“這很牽強啊,顧律師。”
顧禹謙湊近她耳邊,“主要的是,我想享受女朋友的抹藥服務。”
他磁性的嗓音鑽入稚言的耳裏,撩撥著她全身上下的細胞。
古代君王因美人而無心朝政,稚言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最終服軟了。
“那沒辦法了。”稚言從沙發上起來,把位置讓給他,“躺下。”
顧禹謙側著身躺了下來,身後墊著抱枕半躺著,他腹部下方的傷剛好在褲頭處,稚言蹲在沙發旁,往手心裏抹了點藥,貼在傷處輕輕塗抹。
剛剛給他塗抹背部的時候,稚言還能感歎他的骨形好看,而在塗抹這個地方時,她的腦海裏莫名地冒出了齷齪的畫麵。
而偏偏這個時候顧禹謙還直勾勾地看著她,稚言對上他的目光,心虛了一瞬間,她幹咳一聲,“看我做什麽?”
“如果我不看你,那我該看哪裏?”
還挺理直氣壯。
稚言故意加重了掌心的力度,順道在紅腫處摁了一下,而後瞄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的臉色竟然一點也沒變,就好像稚言剛剛的使壞並沒有讓他感覺到疼痛。
“好了,快穿上衣服,免得待會感冒了。”稚言蓋上藥瓶,站了起來。
手腕被握住,稚言看向那隻手,而後再看向手的主人。
顧禹謙牽著她,另外一隻手半摟著她的腰,將她摟入了懷裏。
稚言反應過來時,已經橫坐在了他的腿上。
顧禹謙的下巴點在她的肩膀上,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頸。
稚言身體一僵,一動不動,之前他們做過最親密的事,是牽手。不對,今天比試的時候,稚言壓在了他身上。
早上是意外,而現在確實故意的。
稚言在簽下協議的時候就知道,和顧禹謙談戀愛不可能是柏拉圖,一定會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牽手,擁抱,然後是更親密的接觸。
當然,她也知道,他們不會接吻。
“怎麽了?”稚言低聲問。
顧禹謙說:“就隻是突然想抱抱你。”
“可是……”稚言欲言又止。
“不喜歡嗎?”
“我隻是不喜歡這個姿勢。”
“哦?”顧禹謙問:“那你,喜歡什麽姿勢?”
纏綿的語氣多少有些曖昧。
稚言耳朵紅透了,但她並不是那種被撩撥就嬌羞的女人,如果別人撩撥她,她大概率會撩回去。
她把顧禹謙從沙發上拉了起來,而後重新投入了他的懷裏,雙手摟著他的腰,臉貼著他敞開的肩窩處,“這樣。”
顧禹謙意外於她這一係列動作,而後他抬手撫了撫她的頭發,唇角微微勾起。
和稚言在一起,他永遠猜不到她下一刻會做什麽,會帶給他什麽驚喜,他太喜歡這種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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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言結束考試之後,便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這次考試她還算有信心,但並不代表她就能比其他競爭者出色。就算成績出來確實不錯,那後續的麵試,政審各方麵的事情還要拖不少時間,在正式進入檢察院之前,她都要待在光合律師事務所。
一大早,辦公室裏的同事們熱情高漲,隻因他們律所的合夥人之一周維,請了所有人喝咖啡。
然後大家開始交頭接耳,討論周維喝咖啡的原因,聽說是因為他跟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告白成功,脫單了,並且他的女朋友超級漂亮,超級有氣質。
難怪他心情那麽好。
稚言喝著周維請的咖啡,坐在她旁邊工位的林楊湊過來,“言姐,我剛聽到一個八卦。”
辦公室裏談論八卦再正常不過,她偶爾也會跟大家一起說,看林楊的模樣,她好奇,“什麽八卦?”
“周律師的女朋友,你知道是誰嗎?”
稚言不是特別關心到底是誰,她隻是隨口問:“誰?”
“就是你以前的客戶,那個白富美。”
稚言往前回憶了一下,這幾個月以來,她對接的客戶不算多,要說算得上白富美的,應該就是陳欣妍。
陳欣妍和周維?
稚言突然就好奇了,“你怎麽知道?”
“昨天周律師找了我們律所幾個合夥人一起布置了浪漫的告白現場,然後有人拍了照,我剛看了,確定就是你上次接待那個。”
稚言的心情有些複雜,沒想到陳欣妍和周維在一起了。
而她卻跟顧禹謙成為了戀人。
如果是以前,她會感慨貴圈真亂,但是她現在就在圈裏,又覺得稀疏平常。
稚言的內線響了,她接聽後才知道是周維打來的,大概是有案子要交給她,所以讓她去一趟辦公室。
周維今天有點不同,稚言一進門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並且他今天竟然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差點亮瞎了稚言的眼睛。
果然,談戀愛的男人就是不一般。
他心情也很好,“稚言,考試考得怎樣?”
“還行。”
“之前你備考,我也沒好意思往你這塞太多案子,剛好,我這邊有兩個案子,你處理一下。”
“一下子交給我兩個案子,你不怕我忙不過來?”
“沒辦法,到了年底忙碌是常態了。”周維把資料給稚言,他笑著說:“而且這兩個案子我覺得都挺適合你,第一個是自訴刑事案件,你擅長刑法,我想不到比你更適合的人選,另外第二個案子隻是一個合同糾紛,被告在上海,這場官司如果要開庭估計要去一趟上海,剛好你研究生就在上海讀的,應該很熟悉那裏,交給你來跟進是最好的。”
“行吧,我先看看資料。”
“好。”
接到了新的案子,並且還是兩個,稚言看了資料後,首先給那一起自訴刑事案件的當事人打了個電話,安排了周三會見,了解具體情況。
這起案子不算複雜,當事人之前有過一段婚姻,兩年前離婚,當時他們有一個四歲的兒子,孩子的撫養權給了男方。
而女方則是稚言的當事人張婷芳。
張婷芳前不久去看兒子,發現兒子身上有不少傷痕,並且變得怕生古怪。在她努力的盤問下,才知道,那些傷痕都是繼母留下的。
張婷芳質問前夫,前夫卻以孩子不聽話,被打幾下正常而搪塞過去。
張婷芳被逼無奈,隻好想到了起訴。
張婷芳的前夫離婚第二年前夫就再婚了,張婷芳現在也跟一個帶著兩個孩子的男人組成了新的家庭,偶然一次去探望兒子,卻沒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遭到了非人的虐待。
虐待不是小事,稚言陪著張婷芳把孩子接了出來,去南城市的家庭暴力中心做了傷情鑒定。
稚言在外麵奔波了一天,回來時已經是下班時間,她得盡快整理和當事人的錄音文件,並開始準備起訴狀,等到傷情鑒定結果一出來,她就立馬向法院遞交起訴狀。
她剛坐下來打開電腦,手機便響了。
是顧禹謙打來的電話。
他一向不會在正常工作時間給她打電話,非常遵循上班時間不打攪對方的條款,隻是他的時間掐得未免太準了,一到五點半就打了過來。
仿佛是一直等著似的。
大家都還在辦公室,稚言不好在這裏接顧禹謙的電話,隻好去了茶水間。
接通電話後,顧禹謙好聽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下班了嗎?”
“還沒。”
顧禹謙道:“我訂了一家法國餐廳,你幾點方便,我去接你。”
稚言猶豫了一下,今天她了解了張婷芳的案子之後,腦子裏都是那個孩子呆滯的眼神,還有他身上那新舊不一的傷痕,她沒辦法在這個時候放下手上的案子不管,去跟顧禹謙吃法國菜。
“禹謙,我今晚要加班,下次吧。”
電話那頭道:“沒關係。”
稚言剛想說那她去忙了,顧禹謙道:“稚言。”
“嗯?”
“周六有空的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稚言捏了捏眉心,顧禹謙怎麽專挑她沒空的時間,這周六是南大的校慶,她已經答應謝芫陪她一起回去參加校慶了。
“我周六回校參加校慶,周日,可以嗎?”
“好,可以。”
稚言跟顧禹謙結束了通話,便立即投入到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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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禹謙掛了電話之後,把手機放在桌麵上,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顧少爺被人拒絕。”
顧禹謙睜開眼睛,看向門口的人,這人是和他一起創業的合夥人兼好友,譚家文。
他在國內的好友不多,譚家文算是最熟的。
顧禹謙坐直了身體,看向他,“找我有事?”
“沒什麽事,現在可是下班時間。”譚家文走了過來,靠著他的辦公桌笑意盈盈,“法國餐廳不如便宜了我算了?”
顧禹謙道:“我和你不適合去那種地方。”
“嘖,不會是情侶餐廳吧?”
“知道就好。”
譚家文笑了笑,一臉幸災樂禍,他從來都是聽到他拒絕別人,什麽時候看到他被拒絕的模樣,“那不如我來采訪一下你,被人拒絕的滋味怎麽樣?”
顧禹謙看著他,“你得糾正一下你的用詞,不是被拒絕,是她忙於工作,無法赴約。”
“誰啊?比你這個工作狂還忙?”
“保密。”
譚家文反而更好奇了,顧禹謙的前兩任女朋友都有點粘人,恨不得時時刻刻跟他在一起,要是好幾天不見,還會來公司裏找他,被他冷落幾次才會學乖。
而最近這個,譚家文顯然感覺得到跟前兩個不一樣,比如他要不是今天聽到電話,他都不知道顧禹謙又交了新的女朋友,並且他這個新女友不僅不粘著他,還十分舍得拒絕他。
說實在,譚家文覺得自己要是女人,是絕對沒辦法拒絕顧禹謙的邀約。
“不會是大明星吧?”
“你再問,可就是侵犯隱私了。”顧禹謙答應過稚言,不會主動向別人披露他們之間的關係,除非有人自己發現。
“行行行,你現在不說沒關係,我就不信看不到她。”
顧禹謙想到什麽,“我記得南大的校慶是在周六。”
“沒錯,怎麽?”
“到時候我跟你一起過去。”
“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麽?”譚家文也是南大法學院畢業的,後來去美國讀JD遇見了顧禹謙,兩人成為了好朋友,後來也一起回國創業。
最近這幾年,顧禹謙給南大的法學院捐了不少款,連譚家文這個從南大畢業的人都比不上。隻是他捐款歸捐款,校方多次邀請他去參加校慶,他卻沒有露麵,而這次他竟然主動說要去。
非常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