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大善無痕
呂涼閑逛了足足半年有餘，也探訪了數不盡的城池和秘境，除了又發現了一處修仙之所外，還真是再也沒發現第三家。看來這個界域內，修仙的地界真不是一般的少！
而且，包括之前清塵派那裡，這兩個修仙的地方，靈氣確實稀薄了點，按呂涼的想法，這樣都能修到天仙，放自己那個宇宙里，絕對都是超級天才級別的了！
當然，第二個發現的修仙之地，裡面不是人，而是一群靈智還沒怎麼開發，只知道吸收日月精華修鍊的妖畜。
「唉，畢竟都是修仙的，如果我真的達成了這裡的任務，就把你們和清塵子他們一起帶到真正適合修鍊的境地去吧！」呂涼感慨完，記住了這個地方，就又融入了茫茫市井之中。
也是在長久的遊歷中，他又發現了幾個有意思的情況。
首先，雖然凡人看不到他，也觸不到他，但是他如果施法，是可以對凡人產生影響的。
比如有一次，他路過一個小吃街，那久違的香氣，那看著就流口水的吃食，什麼道心堅定，什麼修仙不食，統統一邊去吧！這會兒的呂涼，只想好好回味下作為凡人那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
雖然即便他現在想化凡都成了一種奢望，但想要吃點東西還是沒問題的。
當然，以呂涼的性格，白吃和生搶的事情是干不出來的，所以呢，他一邊調動仙力拿東西吃著，一邊把身上細碎的珠寶扔過去，算是付賬。
所以呢，僅僅一會兒的工夫，「一名上仙來到了小吃街」的消息，就轟動了整條街道……
因為當有商家發現自家的食物突然消失后，還來不及琢磨，就看到有一枚價值不菲的珠寶呈現眼前，所以待驚呼聲出來時，都是變了調的驚喜之音。
於是乎，各家各戶，都直接端出自己最拿手的吃食，求爺爺告奶奶似的希望這位上仙能賞臉來吃！當然，求財是其次，能沾沾仙人的氣息，那才是最大的幸事！
呂涼倒是樂得其中，反正長久以來，身上這些低級的寶石，也和無窮無盡也差不多了，既然能博眾人高興，又何樂而不為呢？
之後的幾個月，白天，呂涼就這麼浪蕩著，但是一到了晚上，他就收斂了一切心性。懷念著自己宇宙內那些依舊健在和已經逝去的重要之人，一遍又一遍地督促著自己。
終於，當他來到這個宇宙的第二年，有一日，神魂深處突然迸發出一道如醍醐灌頂般的靈光！
隨即，靈光似是化為了一道虛無之氣，與此同時，呂涼不自覺地就將目光眺向了一個未知的遠方，眼中也漸漸現出了狂喜之色！
「小子，第一個變道之人出現了。」苦無老者的聲音此時回蕩在他的神魂里，「一定要保證這個變道之人善終。否則……」
老者話沒說完，就已然沒了任何動靜，呂涼則是心中一緊，雖然不知道這個變道之人如果不善終會怎樣，但「否則」這兩個字，絕不是什麼善意的結局……
所以，他也收起了激動之心，深吸一口氣，朝著神魂中那道靈氣指引的方向就飛了出去！
整整飛了一日，當夜，呂涼於一處靜謐的大城池內落下身形，因為，靈氣指引到這裡，是感覺最濃郁的！
「呱呱！」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生了！是男孩兒！」
「哈哈哈，我老孫家終於有后啦！」
隨後，就是一片歡樂吵雜之音。
而呂涼則靜靜地看著一處庭院內，剛接生孩子完畢的歡樂忙碌之景，目光漸漸落在那新出生還在啼哭的嬰兒身上，口中輕輕念道：「我要找的人，就是你么？你究竟是哪一位呢？」
隨後的日子，呂涼哪裡都不去了，直接就在這個院落里住下了，畢竟自己要找的人，已經出現了，那就得好好守護了。
這是一個比較富裕的地主之家，這個小少爺名叫孫龍飛，名字的寓意不言而喻，他也是家中被奉若掌上明珠的存在。
可就在呂涼以為這將是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時，隨著孫龍飛漸漸長大，他終於知道，這個變道之人是哪一位了……
從孫龍飛漸漸懂事起，也就是五歲的時候開始，仿若天生一般，他的善良之心便散發出了奪目的光彩！
從愛護花草和動物開始，他對身邊一切有生命的存在，都有著非同一般的同情與敬畏之心。
再大一點，那就是無限的幫助和救護別人……
八歲時，來了一批逃荒的人，孫龍飛第一個挑頭給這些人布施粥糧，而且親自給這些人送到手裡。
九歲時，為了救護即將被屠宰的小鹿，孫龍飛以高於當時市場價三倍的價格，從獵戶手中將它們買了回來。當然，這只是其中的一例……
十歲時，這位大少爺更是在學私塾的同時，開始苦心鑽營醫學典籍，當父親希望他繼承家業時，他雖然點頭了，但也擲地有聲地說道：「父親，我一定會光耀孫家的門楣，但絕不會是在金銀俗物之上！」
等再大了，孫龍飛的善舉，就不局限在明面上了。
他開始暗地裡接濟一些或窮苦或患病之人，還聯繫志同道合之人，建立了一些專門利人的，賣平價吃穿之物的店鋪。
再過兩年，一個以保護周邊野生環境不被破壞的生態組織也漸漸興起，而領導者，正是年滿十六歲的孫龍飛。
也是從這一年開始，他的做法，徹底激起了一些利益被損害組織的怒意，一起起針對這位少爺的刺殺事件層出不窮，甚至還真有法師之類，具有一定靈力的傢伙出手了！
當然，這一切都逃不過呂涼的感知，在不鬧出大動靜的同時，很多時候敵人還沒沾到孫龍飛的邊兒，就直接被呂涼給悄悄收拾了。
當然，殺人這事兒呂涼肯定是不做的，畢竟自己管事兒歸管事，但犯不著因為這個就對凡人開殺戒，所以一般的做法就是把對方弄暈，然後抹了相關記憶啥的。
然後，再去那個雇傭殺手的組織走一圈，留下個「神跡」啥的，直接打消了對方以後繼續下手的念頭。
時間如此過，轉瞬半百年。
孫龍飛古稀之年時，孫家已不再是一個富裕的地主之家，因為連年來的濟世之舉，就算再大的家業，也禁不住這麼往外散。
所以已在病榻上渡過最後時光的孫龍飛，只是在一個簡陋的小院木屋內，由身穿補丁布衣的家人服侍著。
但就在院落之外，數以萬計受過他恩惠的人及子孫後代，都長跪不起著。
誠然，這絕不是可以用金銀財寶的多少來衡量的珍貴財富！
呂涼靠在屋內靜靜的感受著陣陣悲傷氣息，心中對這位本應該在蜜罐里當大少爺的孫龍飛，真的是佩服萬分。
「你們都出去吧，最後的時光，我想靜靜了。」孫龍飛低沉的話音傳了出來，他周圍的家人則點點頭，雖然慢慢離去，但眼中都有著無盡的不舍之光。
正當呂涼也準備出去時，卻突然聽到孫龍飛微弱中透著敬畏的聲音道：「仙人恩公，一直以來，多謝了！」
「嗯？你……什麼時候看到我的？」呂涼一愣，他從沒想過會有凡人看到他。
「從出生懂事開始，我就見過您。當時我就知道別人看不到您，只有我能看到您。呵呵，雖然我當時不知道您是什麼樣的存在，但既然沒有傷害我的意思，我也就不管了。」孫龍飛此時彷彿恢復了精氣神，臉上的面色又漸漸紅潤了起來，沒有轉頭地繼續道，「後來當我遇到危險時，每每看到您幫我化解於無形，我才明白，您就是傳說中的神仙！我當時就想啊，您是神仙，我是凡人，您既然沒有和我打招呼的打算，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好啊！」
「呃……我想你是誤會了……」呂涼自己弄了個大紅臉，早知道對方能看見自己，肯定是早就打招呼了啊，現在弄得好像自己多高冷似的……
「呵呵，我知道，我都知道！人快走了，這思想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嘍！」孫龍飛的精神似乎越來越好，笑著道，「雖然不清楚您守護了我一輩子是何意，但肯定是有因必有果的事情吧！我不敢妄自揣測，但我這一輩受過的您的恩惠，真的是千千萬萬輩子都還不清啊！」
「你的善舉，我真心佩服。我只是不想看到一個如此大善之人，被那些邪道外物所制罷了。」呂涼這邊轉回身，但眉頭卻是漸漸鎖緊，因為他明白，對方，這是生命中最後的迴光返照……
「我這輩子的時間，似乎到了……」此時，孫龍飛人生中第一次，轉頭與呂涼四目相對，似是鼓起勇氣一般，以最大的音量喊道，「仙人恩公！如有來世，我一定繼續感恩您的大恩大德！最後，求您，如果我真有下輩子，您又見到我了，請一定，早點和我說說話……」
言罷，孫龍飛含笑而逝！
院外的人，看到孫龍飛最後扭頭笑著大喊的樣子，雖然聽得不怎麼真切，但本能地就趕緊沖了過來。
待發現自家老爺子已經仙去，一個個都悲痛地哭了起來，而悲傷的氣氛，自然也蔓延到了院外的眾人之中。
整整三日，整個城鎮中在為損失了一位至善之人而感到深切的痛惜。
而孫家的老老少少，此時卻瞧著自家老爺子床下的一個小箱子發獃，不為別的，就為那箱子之中，都是耀眼奪目的珍奇寶石！
同時，還有一卷小字銘印其上：
本是金枝玉葉根，
救孤濟困感紅塵。
仙家贈寶饋後世，
大善大智永無痕。
而此時的呂涼，已經追尋著新誕生靈氣的指引，朝著大善之人的下一世之地去了，同時，他也在心裡默念道：「還要守護九十九世嗎？呼，放心吧，如此大善之魂，就算是守護千世，我也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