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黃泉之境
截至目前，受荒衍聖典引來的災禍之變，女媧空間原有的格局已經被打破。
如今，原女媧空間的整個南部已經徹底淪陷，其中超過三分之二的部分已經被之前的戰鬥也好，異靈自爆也罷，毀的支離破碎了。剩餘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就是敵屬的區域。
在無極五祖和荒古禁地的恐獸老祖們達成共同作戰的協議后，也正在第二道滅世符文誕生之際，整個女媧空間尚沒有被波及到的北部、東部和中部，也就是人口最密集的區域，已經被一種秘法隔離了起來。
而原荒古禁地的二分之一領域，已經成為了最重要的女媧聯軍前沿陣地。包括到此的無極五祖以及所有的可戰之力，目前也都雲集於此。
此時，在陣地內一處布滿了強大封印的巨大洞穴內，已經正式回歸恐獸身份的耄耋老者與太素神祖相對而立，兩個人正神情肅穆地交談著什麼。
「果然，你也感覺到了？他的氣息竟然突然就消失了……」太素神祖眉頭微皺，沉思片刻道，「如今，第三道滅世符文已經發揮作用，閻組織的根據地已經現世，可以說，這次荒衍之力釋放的，比當年那場大戰要徹底多了，確實是到該決戰的時刻了。」
「呂涼確實沒讓我們失望，甚至還有些驚喜，我已經明顯感覺到外界的荒衍之力有所下降了。」耄耋老者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只不過，就在這個當口，沒有預想中的戰鬥發生，呂涼的氣息卻憑空消失了。尤其是我現在絲毫感知不到與他那縷黑暗精魂的聯繫，這太奇怪了。除非……莫不是他已經不在這個宇內了？」
「聖典核心之地，我們機緣之下，隨師尊也僅有過一次探入的機會，但沒有深入多遠就因入道之力不足被傳送了出來，之後直接產生了抗體，就再也找不到進入的法門了。可惜當年我們十方神王之間並無嫌隙，也沒有想過破壞那曾經結束了黑暗動亂時代，居功至偉的寶典啊……」太素神祖悠然一嘆，搖搖頭道，「看來，我們還是把破壞聖典的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最有可能的情況是，呂涼被聖典中某種神秘的力量帶到了一處我們完全感知不到的地方……」
正在此時，洞穴入口處，有陣陣微弱的氣流飄蕩而來，太素神祖和耄耋老者對視一眼，都苦笑著搖了搖了頭。隨即，耄耋老者輕輕一揮手，陸續有若隱若現的「噗嗤」之音傳來。
「文小婧見過二位老祖！」下一刻，人沒見到，文小婧不卑不亢的問候聲就傳了過來，之後，才有幾道人影疾步而來。
最前面的，是文小婧和林千骨，後面東煌穎、劉嘉雯、蘇巧兒、東方筱玉一個不少的跟著，最後是劉煜，其滿臉的焦慮與無奈一覽無餘。
「唉，我是攔不住她們了。」太始神祖此時從洞穴入口處慢慢走來，同樣一臉的苦笑。
「無妨了，就連我倆都有些擔心，更不用說她們了。」太素神祖微微一笑，隨即轉向面露焦急之色的文小婧等人，輕聲道，「呂涼的氣息確實消失了，但絕不是丟了性命。以我們的推斷，應該是被聖典的秘力傳入到了一個我們所不知的空間去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們也有自己的思量。」文小婧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回望了一下身後幾人，鄭重道，「如今，閻組織的老巢已現，三道滅世符文的崩壞之力也釋放完畢，即使是說，荒衍聖典最我們這些修仙者最大的威脅，已經不存在了。那我大膽猜想，幾位老祖後續的計劃，應該是趁著呂涼破壞的當口，同步建立對閻組織的戰略防線，絕不允許他們將聖典之力引入我們人口最密集的區域。雖然我不知道後續老祖們還打算怎麼做，但同時的……接應呂涼應該是其中必有的一項內容吧？」
太素神祖聞言，捻著鬍子笑道：「不愧是女媧空間公認的才女文小婧！不錯，你的猜想，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做的。」
「呵呵，與聰明的人對話，從來都不是費勁的事情啊。」耄耋老者也微微點頭道，「你們既然來了，那就是心裡也有自己的計劃了，說來聽聽吧，你們打算如何接應呂涼，畢竟現在他究竟在哪裡，我們也不知道。」
「只要老祖們同意我們作為接應他的援護隊伍之一就可以了。老祖們可以感知到他的氣息，我們也有自己的方法可以第一時間感知到他的存在。」文小婧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肅重，此時眉頭微皺道，「說實話，即便可以再次感知到他的氣息，我也對他的處境非常不樂觀。」
「沒問題，你們的能力也擺在這裡，無論身手還是身心，都是無可挑剔的援護之人。」太素神祖點點頭道，「你的擔憂我也明白，確實如此，所以，援護他的隊伍，不會只有你們一撥。」
「我和太素，是一撥。」太始神祖接著說的同時，用手一點耄耋老者道，「還有一撥，他親自帶隊。剩下的，就看我們之中誰先感知到呂涼的存在了。」
一聽是這些重量級的大能也作為援護呂涼的力量，文小婧等人都是目光一亮，臉上現出如釋重負的驚喜之色。畢竟，這兩撥力量，任何一撥，都是足夠給人信心的！
「多謝老祖們同意這個方案，那我們也儘速準備去了。」說完，文小婧盈盈一拜，其身後幾人也是恭敬一拜后，便陸續出洞穴而去。
「那事不宜遲，我們也準備吧。看得出來，這些孩子也等得夠急了。」耄耋老者望向對面兩人，表情也漸漸肅整道，「說實話，在援護呂涼這件事上，因為這個計劃外的突變，我們已經算落了後手，希望不要發生令我們悔恨的事情。」
「好，那這就出發吧。」太素神祖也重重點頭道，「呂涼是對抗閻組織的重要戰力，更是後續開創一個新盛世不可或缺的根基之人，我們，就算拼了自己的老命，也絕不能讓他輕易出事！」
……
「我……沒死么……這是……哪裡……」當呂涼再度有意識的時候，感覺渾身又沉又痛，還伴有酸軟無力之感。
當他努力地睜開雙眼時，周邊是一片近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自己依舊一絲法力都沒有。
待感覺已經適應了目前的狀況后，呂涼緩緩站起，深吸一口氣，在遙望四周的過程中發現，位於自己右側方向很遠的地方，有微弱的光亮正若隱若現的朦朧於黑暗之中。
反正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甚至連方向都分不清楚，他也不再多想，乾脆朝著光亮之地走去，這一走，就是起碼一個時辰。
就這麼走著，呂涼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倒是那原本微弱的光越來越亮，直到已經開始將周邊的環境也一併照出來，他才發現，自己目前處在一片詭異的荒山之間。
自己的身旁，均是望不到頂的連綿巨峰，隨著一路走下去，路面則變得越來越寬。又走了很久，呂涼終於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的眼前，出現了很詭異的一幕。
前方的光亮似是懸在一層昏黃的霧靄之中，其正下方有一口直徑約十餘丈的石頭古井，兩條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頗有秩序地排在井口兩邊，正不斷有人躍入井內。
兩條隊伍中，人族佔了一多半，但也有很明顯的妖族和魔族，甚至靈族混雜其中，但無論是誰，表情都是一副獃滯的模樣，除了依次排隊往井口裡跳外，也不會做別的了。
「嗯？那是……我幫過的一些人！」呂涼定睛一看，發現其中一隻隊伍中，居然有著自己之前在那詭異村落中，幫助越過障礙的幾個人！
這倒不是主要的，更吸引他眼球的，是這些人跳井的結果！
所有的人，跳進去后，都從體內凝聚出一道金色魂體，然後人入井，魂體則直接衝天而去！
就在呂涼愣愣地看著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蒼老平和的聲音：「陰陽分隔，猶如日月之象。生不管死，死不纏生。人生不管做過什麼，也無論對錯……」
「前輩是……」呂涼一愣，他沒想到此地居然還有一個有神智之人，急轉身，便發現一名杵著拐杖的耄耋老人正緩緩朝他走來，其身著一襲灰藍色的破舊道袍，閉著眼睛，滿臉都是象徵著歲月磨礪的深深皺紋。
「善人善德可重入六道，惡人惡念化轉為靈。」老者依舊自顧自說著，直到走至呂涼身前，才身形一頓，輕聲道，「你之前路遇之人，就是走往這裡。被障礙的，直接會化為靈。你看到那些跳井后誕出的魂體，也是靈。這所有的靈，就是你們口中所謂的異靈。這裡，也正是異靈產生的源頭之地。」
「什麼？」呂涼一驚，既震驚於自己聽到的話，也非常明白，這位神秘的老者，一定不是普通的人物，當下恭敬抱拳道，「晚輩呂涼，莫名來到此地，還望前輩……」
「呵呵，既然都來了，還想活著出去么？自這裡重入輪迴大道，以你平生所積的善德，應該可以再入神道，之後轉化到一個清平盛世去修仙，忘卻此生此界的種種因果，如何？」
「……這裡究竟是何地？前輩所言……晚輩恕難從命！」呂涼不傻，對方的隻言片語下，他已經明悟出了一些東西。
雖然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也不太懂 「重入輪迴大道」具體是幹什麼，但「忘卻此生此界種種因果」這句話，他卻非常的明白！
自己可以忘了嗎？絕對不能啊！
「你依舊執著於此嗎……你可知你為何能夠來到此地？」老者則微微一笑道，「人死道滅，你既然都已經死了。又何必執著於過往的種種源法呢？」
「這、這……我已經死了？！」呂涼這回是真的驚了，可自己真實的身體感知告訴他：自己應該還是活的。
此時，老者突然抬起拐杖，朝著他的腦門就是輕輕一點！
這一點之下，看似只是輕輕一碰，但呂涼卻突然有了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隨後身體竟然不受控制地朝著前方的井口走去。
清明逐漸迷失之際，他的耳邊又響起老者口中傳來的淡淡輕音：「你始於六道，卻逆於六道。你道初於萬法之規，又破於萬法之循。既已身死，為何還魂不離，魄不息呢？在這黃泉之境，只有輪迴之井，才是你應有的歸宿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