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斬鱗蟒
眼見白浪沖入山洞,白陌不禁心下里生出一絲猶豫來。
這試煉之地端的險惡無比,如果再出現一隻更為強大的妖獸,只怕全無生路。但是領頭的白浪已經攝入,那麼留下來同樣驚險。
小屁孩心神轉動,算了。進就進吧!
「好」白陌應了聲,用嫩生生的小手拎著一段凌鷹的翅骨。寶石般的眼睛閃著瑩亮的光華。
三個傢伙一前一後通過幾道藤蘿,攀進山洞,一股數年不見日頭的霉氣迎面撲來,濕滑的青苔上留下一排排爪印。
「是凌鷹。」小不點兒也為之驚叫出聲。
「不好,這裡怕不是那兇惡凌鷹的巢穴。」白陌像是想起了什麼,面色一變。
這個時候白浪已經遙遙在前面拉開了一丈遠。
白浪自然知道這是凌鷹的巢穴無疑,只是凌鷹已經死了,那麼巢穴之中如果有一些凌鷹蛋或者凌鷹幼崽。
以前羅家的一位凝血三重的修士,就因為飼養了一隻凌鷹獸寵,戰力直逼四重巔峰,白浪雙目發光身形幾閃奔洞穴深處而去。
然而,白陌卻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似乎預示著將要發生什麼,想提醒白浪已經來不及了。
果然在巢穴的盡頭有一捧枯黃色的樹枝搭成的巢,一枚半尺大小,黑得發亮的鷹蛋露出半個部分,凌鷹的翅膀花紋在蛋上躍動,一股不凡的氣息從那花紋之間散發出來。
白浪一聲長嘯,探起半隻胳臂向黑蛋抓去。
說時遲,忽然就在白浪的身子靠近鷹蛋的剎那間,在鷹蛋的後面忽然冒出一顆巨大的三角頭顱來。
這三角頭顱上一雙森綠的眸子射出陰冷的光芒。
白浪的臉上立刻血色全失,縱出的身形遽然停下。
但為時已晚,只見一張血盆大口張開,從中吐出三尺長的紅色信子,閃電般卷向白浪。
白浪怎麼說也是凝血二階,在最後一刻,拼儘力量,掄起朴刀插在那鱗蟒的頭下部位。
鱗蟒吃痛,但攻擊絲毫不停,仍舊把白浪吞入口中。
白浪一聲慘叫之後便再無動靜。
「白浪哥哥!」剛進了洞口的白陌見白浪遇害,大喊一聲,哪知,這一聲音卻立刻吸引了妖獸注意,卻見一條滿是綠色鱗片、足足尺許粗細的妖獸尾巴飛甩出來,直接卷在白陌的身上。
白陌感覺背部就好像被山壁砸中一般,接著身子四周觸手都是森滑的鱗片。
隨著那妖獸的尾巴回收,白陌整個身子被卷著繼續投向妖獸大口……
「死怪物!」就在白陌即將被吞噬的生死一線,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來。
想是那妖獸在剛剛在瞬間突襲了白浪,而且又捲起了這個小孩子白陌,根本沒想到一個小屁孩會有臨死一擊之力。
就在它的大口距離白陌的頭部只剩下一尺不到的距離,腥臊的氣息迎面撲來,白陌忽然張開雙目,手中的凌鷹翅骨飛速插向妖獸的雙目。
這蟒蛇也已經是二階修為,而且先是與凌鷹激斗,趕走凌鷹,接著佔了巢穴,本是準備偷襲,逃回巢穴的凌鷹,卻沒想到襲殺了修士白浪。
在這須臾之間,瑩白光芒一閃,翅骨全部插入雙目之中。
鱗蟒痛得嘶吼一聲,尾巴一卷就要把白陌拋飛,可白陌卻早趁著這千鈞一髮之際鬆開翅骨,將那白浪插在鱗蟒身上的朴刀柄握住,用盡全身力量,全部灌進朴刀之中。白陌雖然沒有踏入凝血,但是雙手一揮卻也是千斤的力量,尤其是現在拚死一斬……
「嘎吱嘎吱」連聲響起,這把朴刀竟然把鱗蟒的頸部切斷三分之一。
本來已經死死纏住白陌腰部的蛇,蛇尾吃痛力道一松。
趁他病要他命!
機會不容錯過,白陌一聲嫩喝,雙臂用力,身體內強大的氣息如同狂暴的颶風一般涌了出來,那已經隱卻皮膚之內的奇怪符文好像復活了,又自在皮膚上重現。
一股巨力在手臂間澎湃洶湧,白陌的朴刀應手而起,猛地斬了下去。
噗噗噗……
連著幾刀下去,那奇異的力量更是隨著他氣息運轉,符文明滅,並且似乎隨著體內血脈湍流,在肌膚里交相呼應,不分彼此。
最終自己身體內的所有血脈似乎都與其紋絡連通一般,符文血色光華璀璨,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血液力量遽然湧起,並且通達四肢,兩道紅色的光束血脈深處衍生出來,最終化為兩個繁複奧妙的血色光符,燁燁生輝,顯出不容侵犯的威壓,令人望之心悸。
凝血境!
白陌感覺自身的氣息劇變,霸氣的力量從那血色光符之中擴散而出,從靈台到全身。
他禁不住稚嫩的連聲長喝,已經斷裂的朴刀鋒刃上也好像浮現了一抹光華,向那鱗蟒斷口切下……
撲哧……
骨碌碌……
鱗蟒徹底的被斬殺了。
這時,忽然白陌的眉頭一皺,面色一變,因為就在鱗蟒的頭顱砍斷的瞬間,一股若有若無的精氣從這鱗蟒身上飛出,一閃就鑽入了自己的眉心。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過一次了,就在他前番一頓石頭砸死凌鷹的時候,也發現了一絲精氣從凌鷹的屍體中飛出鑽入自己眉心。
怎麼回事?
難道是這妖獸的魂魄?
不會啊。而且這抹精氣一入眉心便自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尋不到半點痕迹,隨著這道陌生精氣的湧入,他感覺渾身的氣血立刻為之一旺,不知道比吞噬那些妖獸血肉精華增加了多少倍。
莫非這精氣就是妖獸血肉的精華之氣?
白陌苦思無解,那就不想也罷。
拋開念想,藉助踏入凝血境的感悟,盤腿坐在巢穴之中,口中念叨著凝血訣,運轉靈力通達捭闔,開始鞏固修為。
內視自己身體的那兩個血色光符,在血脈深處明滅,在這血色光芒翻滾的同時,漸漸沉浮著一道魂影。
但是叫他奇怪的是,凝血訣上記載,若是踏入凝血境后,便會衍生出一道血脈之芒,凝血境八重,會煉就八道血芒,最終八芒歸一則可凝實魂影,化為可施展的護命神通,利用原靈之魂,開闢苦海,再證道果,然而自己已然成功踏入凝血境,但是奇怪的是那血芒竟然化為了血色光芒符文,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異變呢?難道是因為自己吞食那奇怪靈草的緣故么?而且是兩個血色光符,那也就是證明自己一下子連著衝到了凝血二重?
白陌百思不得其解,最終只能任其自然。
睜開雙目,發現身邊除了那條死去的鱗蟒外,就再無任何東西。
白浪早已死去多時,小不點兒也不知道逃向了哪裡。
白陌嘆了口氣,逐漸開始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了。
修真大世,須臾生死,一切習以為常。
他運轉靈力,開始用那段凌鷹翅骨一點點的順著傷口切開鱗蟒,將妖獸血肉剃下來,然後就在洞中把搭巢的樹枝點燃,把肉烤來吃了。
一道道血肉精華隨著他的靈力運轉,汲取著營養,用來恢復體力。
鱗蟒的肉太多了,最終也不過是吃了十分之一不到,獸皮應該是好東西,想自己連著兩次受益於那個破敗的獸皮防護,留下了小命,索性也把鱗蟒的皮剝了下來,拖著,再收好那枚凌鷹蛋,白浪身上留下的一張金雷符也取了,揣好,就離開了這個石洞。
不久,白陌又遇到了十多隻小妖獸,基本都只是一階巔峰左右,這對於白陌來說,構不成多大威脅,很容易就用兩個拳頭加巨石搞定了,唯一讓白陌心下不安的是,每次妖獸死亡,都會飛出一道精氣遁入白陌的眉心,無論白陌用任何種辦法,要麼躲避,要麼飛身離開,都無法逃開那精氣的竊入。
是禍躲不過!白陌毫無辦法只能聽任了。
一個小屁孩一隻手抓著翅骨,一隻手拖著巨大的鱗蟒皮,在山林中穿越,這已經足夠驚世駭俗了。
距離試煉結束還有許多時日,而自己卻沒有遇到任何一個白族的人,只有凝血一重的他隨時有隕落的危機。
多希望現在能有白家的人出現啊。
忽然,斜刺里飛出一個身影來,是一個身著黃衫的孩子,身上的氣息也已經是兩階巔峰的樣子。
「白家的服飾……」黃衫修士咦了一聲。
白陌一見這黃衫修士,馬上想到了這應該是黃家的人,心下里立刻十分警惕,不由得停止腳步,並且戒備了起來。
「你這是哪裡撿到的妖獸皮,我看你拖著也很累的,不如給我吧!嘿嘿。」
白陌本是大人心境,哪裡看不出這少年的殺機,只是對方看到自己提著二階妖獸皮甲,內心猜忌,所以才有此番試探的話。
四外一看,計上心來。
「在下確是白家之修,這妖獸皮甲也是族中弟子兩敗俱死,留下來的,我知你修為遠勝於我,只要你不傷我性命,拿去便是!」白陌說完,也不管對方是否回答,扔下鱗蟒皮,掉頭就跑。
那黃衫少年見白陌竟然出乎意料的也不爭鬥,兩腳抹油立馬開逃,不禁陰笑一聲,「還算識相,但是小爺說過叫你跑了么?」說吧,一聲輕叱,雙目爆射出一道厲色,拖起鱗蟒,飛身撲上,駭人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