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明著坑害
軍紀營內。
一位軍紀營執法監察,面色如鐵,高高在上,坐在寬大的條案之後,身後掛著一幅大字。
法如雷震!
萬萬所寫的血書,攤在條案上。
堂下左右各有五名參事。
力支與竇欲被一起帶進大堂。
「堂下可是私通荒獸、叛城之徒,跪下!」執法監察見力支被帶進來,冷聲喝道。
軍紀營向來重威嚴,獨立於護城軍兩大營之外,專管法令。
所有進大堂的被審判的人,必須要跪。
力支的案子,他已經得到竇家關照。
身為先鋒營士兵,先是私自叛逃燕離城,然後又與鳳王聯手,欲追殺先鋒營都統竇欲。
這兩樣,都是死罪,再加上竇家的關係,必死無疑。
力支冷笑一塊,巍然不動。
這個監察,審都不審,問也不問,直接就定他大罪。
分明就是跟竇欲早就商量好,既然已經擺明了要害他,沒有任何希望可以脫罪,為何要跪。
大不了是個死,力支不會對除了父親外的任何人下跪。
連老荒獸王大恩於他,他都沒跪,更何況是軍紀營監察。
「大人命令,竟敢不尊!來了軍紀營,就算是軍官也要下跪!」押著力支的士兵,頓時喝道,同時出腳踢向力支腿彎。
啪!
力支動都不動,踢他的那人,腳骨直接骨折,發出清脆裂響。
抱著腳慘嘶。
他的骨頭何等堅硬,全身真氣充盈,那士兵不過勁極境界,一腳踹在他腿彎,結果可想而知。
「放肆,身為罪人,竟然當堂不跪,藐視法度,就是死罪。」監察見自己的喝聲,對力支一點用都沒有,臉上怒意頓生。
這麼多年,還沒有人敢在軍紀營里這麼猖狂。
「可笑,我沒有犯任何罪,卻被栽贓到這裡,連洗脫罪名的機會都沒有,為什麼要跪!」力支很平靜,並沒有因為突然降臨的大罪,而慌亂的失去陣腳。
「栽贓?你是本都統手下的兵,本都統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給本都統跪下!」竇欲三角眼裡閃出陰毒之色,大手一張,直接拍在力支頭頂。
竟然想以蠻力壓迫力支下跪。
這一掌,夾著浩大的真氣,要是拍在力支頭頂,不跪則死。
竇欲的心思之歹毒,完全不加掩蓋,就是要置力支於死地。
「戰神附體!」
真氣從力支的丹田如潮湧出,瞬間穿行於各大穴竅,支撐全身。
身上金芒一閃而逝,頭頂真氣從穴竅中衝出,阻擋竇欲大手。
他的身體力量,本就強橫到極點,再加上[戰神決]增幅,力量之大,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竇欲的手,被力支爆發出來的真氣阻了一阻。
就這麼一阻,力支身體已經橫移,讓過他一掌。
但是就在這時,突然另外一股浩大的真氣,直接降臨到他頭頂,整個身體都被這股真氣挾制,不能再動。
是執法監察。
「你身為一個罪人,執法大堂之上,竟敢如此放肆!」執法監察此時已經站了起來,大手虛張,一股股真氣外放,像繩索一樣牢牢捆住力支。
「有神識波動,神明境高手。」莫皙陽駭然。
一個神明境高手,如果想要鎮壓力支,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神明境又如何,給我開!」力支被監察真氣所縛,猛地吼道,串列在穴竅中的真氣,股股相連,層層激發。
全身血氣如萬馬奔騰,瘋狂涌動。
咔嚓咔嚓!
束縛在體外的真氣,居然被掙的發出琉璃碎裂般的聲音。
執法監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力支展現出來的手段,是曾經護城營大統領的得意武功[戰神決]。
居然有這麼大的威力。
不過力支終究只是氣玄境的人,不可能脫開他的掌控。
「看來你叛逃之後,獲得了荒獸巨大的好處,果然是為了利益私通荒獸,這下你辯無可辯!給我跪下!」竇欲一掌落空,心裡一震,不過馬上反應過來,一個大帽子直接扣下,緊跟著再次出手。
這一次,拍在力支的肩膀上。
正在全力對抗監察的力支,沒辦法再分心扛衡竇欲一掌,遭受重擊,身體猛地一矮。
半膝跪地。
赤裸裸地侮辱。
奇恥大辱。
力支絕不允許自己,在竇欲面前跪倒,全身力量不要命地爆發出來。
根本駕馭不了的雙重氣爆,再次施展。
轟隆!
整個身體猶如點著的火藥桶般,戰神附體在二次氣爆的催動之下,血液如大江大河般倒灌,全身金黃色的光澤大盛,全身爆發出咔嚓咔嚓的脆響。
在功法的加持下,力支的身體彷彿被拉伸一樣。
困在他體外的真氣,摧枯拉朽般被撕裂。
竇欲壓在力支肩膀上的手,突然感覺到一股極其駭人的狂暴真氣,向他襲來。
連忙撒手。
啪啪啪!
力支的肩膀,抵擋不住體內真氣的狂暴,肌肉炸裂,血液從肩膀處流出。
為了脫離竇欲的鎮壓,力支開啟雙重自爆,不惜以自殘為代價,廢了肩膀不要,也不想受此大辱。
肩膀已經血肉模糊,但是力支的身體,重新站了起來,比以前還要堅挺。
「此人是個瘋子。」旁邊的人目瞪口呆,力支身上爆發出來的恐怖而狂暴的真氣,讓他們都為之驚恐,沒有人敢接近。
區區氣玄境初期,為何會有這麼恐怖的真氣和力量,這幾乎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比他們更震驚的是竇欲。
本以為力支在他面前永遠都是個螻蟻,然而這一刻,卻硬生生看到了一隻螻蟻成長,速度之快,讓他意想不到。
這樣的人,如果再給他點時間,對自己是個巨大威脅,必須弄死,絕不能讓他活著。
「你罪大惡極,無論如何掙扎都沒有用,今天我就要判你死罪,封你修為!」監察的臉色很不好看,如果再讓力支這麼鬧下去,他就要成為笑話。
大手一揮,巨浪一般的神識鋪天蓋地爆發出來,籠罩著力支。
神識組成大網,一下罩住力支體內狂爆的真氣,然後並不消散,緊緊收縮。
隨著神識網的收縮,狂暴的真氣被壓制下來,然後一路縮回丹田氣海。
「封!」
神識大網,封死丹田,不再讓真氣出來一分一毫。
沒有了真氣的支持,光憑著身體的力量,力支完全無法抗衡壓迫,重新半跪倒在地。
他單手撐地,不顧血肉模糊的肩膀,用身體骨架牢牢撐住。
恨!
恨意滔天!
大罪加身,真氣被封。
即便如此,力支也絕不會讓自己倒下。
咔嚓咔嚓!
全身的骨頭,都被壓的發出爆響,膝蓋下面的地面,都開始碎裂。
力支咬牙死撐,牙根鮮血不斷滲出,滴落在地上,眼角滴血,心頭恨意滔天,死死仰頭盯著竇欲,要把他刻進心裡。
古戰場突破境界之初,力支認為只要有足夠時間,他絕對能與竇欲一戰。
回到右旗城,見過公羊德得到[戰神決]后,信心更是空前強大。
但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一個大罪扣下,必死!
這一切,都是因為竇欲。
力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硬骨頭我見的多了,但是再硬也硬不過法令。目無法令?來人,讓他畫押!七日後城外處斬。」監察冷哼一聲,把罪狀從條案上丟到力支面前。
立刻,就有幾個士兵上前,握著他的手,逼他按印。
連審判的過程都沒有,直接定罪。
身體被制,力支盯著那自己按下的鮮紅手印,無比刺目,代表著死亡將至。
「若是我有重生之日,絕不會放過你們兩個!」力支的聲音,猶如從地獄中升起,帶著森森的殺氣。
以他的性格,並不願直接與軍紀營對立。
但是力支知道,這一次自己就算隱忍,也逃不了一死,不再有任何隱忍。
「哼,私通荒獸乃是大罪,公羊德不了你,這幾天你就好好嘗嘗將死的恐懼。你放心,斬殺你那天,本都統定然親自到場,為你送行。」竇欲冷笑道。
力支越是掙扎,他心裡的快感就越強烈。
如果說以前追殺力支,是為了那廢物弟弟報仇,或是因為猜測妲靈對力支念念不忘的話,那現在就是純粹想要殺掉力支。
竇欲絕不允許比自己強的人凌駕在頭上,力支成長的越快,他的殺心就越重。
啪,力支被軍士壓倒,關進軍紀營大牢。 「有勞大人,此子膽大包天,在法堂之上都敢肆意反抗,若不是大人出手鎮壓,恐怕軍紀營威嚴蕩然無存,不如直接殺掉以壯軍威。」竇欲見力支真氣被封,押入大牢,必死無疑,對監察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竇都統客氣,私通荒獸本就是大罪,本座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已…不過公羊德也託人帶話過來,若是沒有真憑實據就殺之,恐怕有些難辦啊,再說我那兒子最近要突破氣玄境初期,整日為此事煩心,這個….」監察吩咐在場所有士兵都退下后,臉上露出貪婪之色。
「大人放心,三枚五竅丹,晚上便有商人賣至大人府中。公羊德翻不了盤,如今力支罪狀已認,再等七天處斬,恐夜長夢多啊…」竇欲心裡冷笑,做婊子立牌坊,冠冕堂皇私底下卻貪婪無恥,這就是軍紀營的監察。
三枚五竅丹何等珍貴,他突破氣玄境也只費了一枚。
老祖宗對家族的面子看的太重,竟然為了誅殺力支,不惜三枚五竅丹。
要知道他當初突破境界時,也只得到一枚五竅丹,這還是看在他天資超絕的份上。
而且讓力支再活七日,這不是竇欲心中所想。
他想看到力支,立刻死。
「好說好說,本座已經做好安排,用不了三天,那力支便會畏罪自殺,請竇都統放心。」監察陰笑不已。
軍紀營大牢中。
一個個足有手臂粗細的牢籠中,關押著許多犯人,見力支被帶進來,許多人從牢中伸出手來,嘴裡喊著冤屈。
還有一些人,幸災樂禍看著力支,這種地方,進來容易出去難。
看力支血肉模糊的樣子,想必又是一個被屈打成招的人。
啪!
一個牢房被打開,士兵們把力支扔了進去,然後把門鎖了起來。
」邪氣!力支你也被抓進來了?」旁邊的牢房裡,傳來李青玄的聲音。
牢房的另一側,李青玄衣衫襤褸,頭髮披散躺在地上,絲毫沒有平時大少爺的風度。
見到力支后,翻身坐起,湊到了牢房邊緣。
「你不是在公羊府么,怎麼連公羊德都護不住你?」李青玄看著力支身上肉血模糊,憤憤不平。
「私通荒獸乃是大罪,公羊叔叔雖然是護城營大統領,在這件事情上面卻無能為力。竇欲要對付的是我,你卻被連累,變成這樣。」力支抱歉說道。
李青玄是無妄之災,只是因為跟他關係好,才會被竇家針對。
本應該舒舒服服躺在家裡,現在卻身陷大牢等死。
「不怪你,這次的事情,讓本少爺看清了很多東西。家族裡那些人,除了老祖宗還維護我之外,都為了保全自己把我驅逐出去。可笑我李青玄活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不受人待見,可笑啊。」李青玄手扶著鐵柱,怒極發笑。
人逢落難才知世態炎涼,這話一點不假。
平常有老祖宗撐著,家族裡的人就算不喜歡他,也不敢對他怎麼樣。
一旦犯事,這些人立刻就落井下石。
那種樣子真讓他噁心。
要不是老祖宗還儘力維護他,以他的性格,當時恐怕已經是死了。
「利益讓人瘋狂,李家的人背叛你,今後也不會有好下場。」力支安慰道。
「你不用安慰我,本少爺只是覺得,這麼去送死,不甘心啊。本少爺的遠大志向,還沒有實現,攜美同游,浪蕩江湖才是本少爺的最好的歸宿,早知道就不回右旗城了….」李青玄神情萎頓,嘆聲連連。
「死我不怕,但是被竇欲陷害,背上私通荒獸,叛城的罪名,我不甘心。父親一世威名,最後卻壞在我手裡,我不服!」力支狠狠捶打著鐵柱,語氣森森。
他現在心裡,除了恨就沒有別的情緒。
恨不得把竇欲生吞活剝。
「算了吧,本少爺現在已經被李家逐出家族,沒有任何辦法翻身,真氣又被封了,想拚命都沒機會,只能在這等死,不過有你這樣的兄弟陪著,死而無憾!「李青玄有種心若死灰的感覺。
這次是真正的絕境,他想不到還有任何一種可能,能讓自己跟力支脫險。
「喲,這不是力神府的公子么,居然也有今天,老天有眼又落在老子手裡了。」就在這時,牢房外面傳來一個乖張而熟悉的聲音。
正是當初在煉兵谷設計害他進入一號荒獸籠的參將袁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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