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傅忱甚至隱隱明白他為什麽會給梁懷惔許汴梁君主的位置, 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給的背景。
這不是給梁懷惔的尊貴和體麵,是給她的,怕她受委屈。
傅忱端起湯碗, “能吃飯了?”
“,”
懷樂淚眼朦朦,傅忱發現自己真是見不得她半滴眼淚。
“還有什麽不如意,實在心裏不爽, 你打我出出氣?”
“要打哪裏?隨便什麽地方都可以。”
他低頭看自己,處處都是傷,索性就把臉伸過去, 似笑非笑。
“朝這?”
傅忱棱角分明的側臉映入眼簾, 懷樂睫毛顫了顫, 臉上浮起來不自然的紅暈。
想到了之前的事, 沒回他總是騙懷樂,說是輕些,一會就好了。
但回回都不好, 總有好多回,數不清的回,懷樂挪, 與他質氣, 說他騙人,傅忱就拉懷樂臉拍他自己的臉。
“都怪我學藝不精, 讓樂兒不得歡愉, 打我出出氣,嗯?”
他就捏著懷樂的手煽他自己的臉。
明明就是故意, 這一回也故意。
傅忱臉伸過去地很自然, 明知道他故意, 懷樂下不去手。
她選擇端起碗, 見她乖覺,傅忱笑意更滿,他點到為止,也收了勢。
給懷樂碗裏夾了好多葷食,明明葷食就在懷樂的眼皮子底下,他非是怕懷樂不肯自己動手,非要給她布菜。
出小月不好好養著,四處奔波勞碌,看著她的身子骨,抱她上塌的時候,連點重斤兩都感受不到,絲毫沒有婦人的豐腴感。
唯獨除了那地方,上回見到溢了,傅忱不動聲色瞧了瞧,倒是特別傲人,拱得尤其漂亮。
傅忱的喉結滾了滾。
他的手指不自覺蜷了蜷,自己在心裏囊括了一下,能,掌得全嗎?
懷樂全然不知道傅忱在說什麽,聽到哥哥還好的消息,傅忱能夠安穩出現在這,暗樁的援軍肯定調到了,否則他不會這樣氣定神閑。
聽話接了湯,小口小口啜著。
閑閑還等著懷樂喂養,不吃飯,就沒有喂閑閑的了。
傅忱的手藝比萬娘子的都要好,懷樂本來沒有多少胃口,因為飯菜可口,還吃了不少。
傅忱不餓,看到懷樂吃得專心,她吃飯的樣子養眼,也跟著吃了多。
一桌子菜基本上全都吃完了。
懷樂自覺起身去收拾,傅忱不讓,他叫懷樂坐著,訓小孩一樣說她。
“小月出多久了?就碰涼水。”
傅忱一把捏住她的手,掌中的小手綿軟,柔若無骨,傅忱握住,就不想鬆,他想多拉一回,可惜懷樂很快就掙開了。
傅忱心裏空了一瞬。
懷樂看過去,指著鍋,“不是有燒熱的嗎?”
傅忱淡哦,“灶台子高,你能碰得著?”
懷樂聽出他話裏有話,是不想讓懷樂收拾。傅忱很快把碗盤收拾幹淨,放回原來的地方。
用飯的時候還好,現在就是兩個人對坐著,懷樂不開口,傅忱想問,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怎麽問?問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情?付祈安他們都瞞著,傅忱在那邊都撬不出來什麽,他估量著在懷樂這裏也問不出來。
再者,以往的事情,再重要,都過去了,急不來的事,傅忱很確定,他要懷樂,必然要,也說不上來什麽必然,必然的意思是非她不可。
而今,重要的是眼下。
好在,她並不是那麽的排斥她,這讓傅忱心安不少。
說到出小月,傅忱想到一個很心梗的事情,即使生了,那男人是誰,他還沒有摸出來。
思及此,縛忱的臉色凝重了些。
那男人是誰?他自己都不明白,放眼整個藩州,還有他的線人查不到的人?難不成那男人比他還要隻手遮天?
他在心裏細細盤算,除卻律梁,北疆,西域,苗疆,還有一些邦邊小國,但凡有個後起之秀,他的人就已經來報了,不是縛忱拖大,還能有誰能與他抗衡?
縛忱一時之間難以平衡,忍不住自己要比的心。
他讓人去查懷樂的過往,卻也沒有得到什麽實質性的消息,探子報回來的信,更沒有懷樂與哪家皇親國戚結過親。
這就難辦了。
見不著那男人,傅忱在心裏暗暗打量著,他佯裝無意之間問,“說起來,怎麽不見孩子?”
懷樂心裏一咯噔,她是沒有想到傅忱竟然脫口而出詢問了。
要怎麽回,孩子不在身邊嗎?
這個理由懷樂自己聽著都覺得有些牽強過頭,長京城亂成這樣,哪有母親出逃避難,會丟下孩子的?
若說是孩子在哥哥那頭,隻怕難得把事情給圓過去,因為他已經見著哥哥了,閑閑並不在哥哥哪裏。
懷樂轉著腦袋,飛快的想回的措辭。
實在不好編,幹脆就直接把話題給牽引開了,“長京城, 穩定下來了嗎?”
她的語調有些莫名的磕磕絆絆,傅忱留意到懷樂的兩隻手,糾結在了一起,正想著,是不是要攪動在一起了?
果不其然,居然真的攪動在一起。
這好似她慣常的小動作。
“昨夜北疆和先朝的人結黨,密謀造反,率著二十多萬大軍進犯。”
這麽多人?!
相對於懷樂的驚詫,縛忱顯得風輕雲淡了許多,他接著講道。
“不過不怕,已經全都壓住了,日後長京城內不會再有叛亂之事。”
隻是,他這是趁著休整的名號過來找懷樂,隻怕不能夠和她呆太久,北疆王已死,律梁吞並北疆是遲早的事。
長京城內的安定和皇宮的修繕,一切事宜,都等著他來做主。
不過,他身上傷著,縛忱打算在這裏養幾日的傷。
他今日已經飛鴿傳書過去,讓暗樁跟付祈安說,他傷勢嚴重,未免擾亂民心,叫一些邊夷之人以為能夠鑽空子,趁機進犯。
聽罷,懷樂心裏安定了許多,她心頭也跟著活泛起來,畢竟縛忱定國安邦的本事她是知道的,比父皇當政時都要好上很多,汴梁私下少了很多欺壓的例子,很多人都在誇他。
他天生下來,就是做君主的料子。
拋開那些事情不談,傅忱文武雙修,他的謀略、他的眼見、他的才智、他的手腕,世上少有人可以比及。
不像是哥哥,哥哥是天生就是武學的料,他在書院上學時,常常把夫子氣得吹胡子瞪眼,懷樂去陪學,都比他聽得多,會得更多。
梁懷惔除了一身鐵打鐵的武功本領。
他在書院的策論文章都是懷樂弄小抄幫他蒙混過關,他的字跡全都是懷樂教給他的。
隻可惜自古以來,就沒有女子入朝為官的先例,莫衡之想好了,將來他要從軍,又舍不得和妹妹離開。
女扮男裝去鄉試科舉是抄九族的大罪。
莫衡之就想了歪路子,當年水患,朝廷的官兵都拿不出什麽法子,修理大壩,救治災民,全都是一些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為什麽會發生水患,那大壩才修築了幾年就這麽容易被大水衝垮了?還有賑災的銀兩,到了災民手上的壓根就沒有多少。
這壓根就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說到底,沒有人去追究大壩被衝毀的真正原因,因為官官相護。
懷樂跟著阿娘上街,見到了那些災民,回來就說了這件事情,誰知道懷樂的阿娘,頭回冷臉跟著懷樂發了火,捂著她的嘴巴讓她不準再說。
懷樂替災民難過。
一方麵無法反駁阿娘說的是事實啊,懷樂是嬌嬌弱弱的小女兒,她生得這樣軟,縱使法子想得好,那些人看著她的樣貌,也隻覺得她是在黃口小兒,胡說八道罷了。
懷樂心裏不平,提筆含沙射影寫了一篇賦水論。
莫衡之心疼妹妹,就私自收集了懷樂的所攥寫的文論,找人將它編成了書,這樣沒經過朝廷審號的書目自然就沒有編號了。
莫衡之把賦水論放到了民間流傳,希望能有睜眼的官員能夠看到,能夠懂得。
能夠幫妹妹實現心願,幫到受苦受難的災民,可惜的是並沒有慧眼識珠的人。
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取他的衡字做賦水論的名,日後就算被人發現了,問罪也隻會問到他的頭上。
畢竟這亂攥書在民市流通,真要被發現,是打板子的罪。
為了妹妹,莫衡之願意去試,去頂罪。
懷樂一直都記得那天,哥哥拿著賦水論的書目回來給懷樂生辰禮物的時候,她有多高興。
懷樂一直都記得。
隻可惜沒有什麽慧眼識珠的貴人,還被阿娘發現了。
她在家裏看過原先的論頁。
把能夠找到的賦水論全都找了回來,莫衡之的板子是阿娘打的。
她讓懷樂不準再寫,也不準莫衡之再幫懷樂去弄這些會連累人的東西。
懷樂心疼哥哥的確沒有再讓哥哥去弄了,但莫衡之卻一直悄悄收集懷樂寫過的東西,悄悄的去編成小冊子,送給懷樂。
除了那本賦水論在民市上流通後,別的都沒有流出去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陰差陽錯,幾經周轉,時隔多年,慧眼識得賦水論的人是傅忱。
他當時看到賦水論,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找到這個人,讓他做朝官,誰成想,這是懷樂寫的呢?
當時他看到懷樂在空中比劃名字的手勢,覺得和賦水論上頭的批注相似,壓根就不是錯覺。
就是真的。
他也正是順著賦水論查到的莫衡之,摸出那樁事情的最關鍵。
這樁亂事安定後,想必不會再起這樣大的禍事了。
也不用再死人了。
懷樂陷入沉思當中,傅忱一直打量她。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特別的入迷,“是在擔心之後嗎?”傅忱問道。
懷樂輕輕的搖頭什麽都沒有說,她想好了,就在這裏等哥哥,等哥哥辦完事情,來接懷樂。
懷樂一直和哥哥在一起,以後哪裏也不要去,懷樂會好好的撫養閑閑,等他長大成人。
傅忱取下來昨日暗樁歸還給他的玉佩。
“說起來別的事情,差點都要忘了,孩子降生,也該給些禮,這塊玉佩就當給孩子的降生禮吧。”
懷樂看著那塊,昨天她拿出去的玉佩,兜兜轉轉到了傅忱的手上,看樣子,她給了閑閑,又是回到懷樂這裏。
“懷樂多謝陛下賞賜,玉佩貴重,實在不能收。”
傅忱看著玉佩。
“閑閑?”
他轉著玉佩玩,繼續打聽,“能不能告訴我孩子名諱。”見不著孩子,說不定可以順著名字,看看他姓什麽。
懷樂一頓,“乳名就叫閑閑,還沒有起名字。”
“要等哥哥回來取。”
真的還沒有起名字?傅忱仔細在懷樂觀察,並沒有發現一絲扯謊的蛛絲馬跡,看來,是真的沒有名字。
那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麵前的少女絕口不提,傅忱窺不得再多了,又在瞎想。
是不是懷樂對那個男人心灰意冷,所以提都不願意提,讓梁懷惔來給孩子起名字,這孩子要姓梁不成?
姓梁啊 ,
不如,傅忱舌尖抵了抵上顎,強按住內心的興奮,垂下眼,遮住眼裏的算計,自我推薦。
“我看過的書雖然不多,和梁大人比起來,應當比梁大人要多一些,梁大人是武將,隻怕肚子裏那點墨,多是兵法謀略,孩子的名字也要配合五行,孩子的名字不如讓我來取吧。”
讓他取,跟他姓。
就是他的孩子了。
懷樂愕然,她狐疑看著傅忱,後者坦然迎上她的視線,仿佛他真的隻是想要幫忙而已,搞得是懷樂以小人之心揣度。
懷樂低下頭,“ , 等哥哥回來吧,就不麻煩陛下了。”
傅忱說不麻煩,他又說了幾句,孩子的名字不能含糊,誰知道懷樂不搭理他了。
唯獨他在跟懷樂打商量,不要叫他陛下,怕被有心人聽見,暴露身份時,懷樂才應了他一聲。
這時候萬娘子進院來了。
懷樂連忙起來,她正問起閑閑,乳娘全都遭了不幸,閑閑得懷樂親自喂,可是傅忱就像是狗皮膏藥,懷樂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懷樂小碎步跑過來,想問萬娘子閑閑的事情,他兩步子就跨過來,搞得懷樂都不好問了。
萬娘子自然知道她在擔憂什麽。
湊到她的耳邊,“小娘子放寬心,孩子好呢,隔壁方大嬸家有一頭小羊,我給閑閑喂了羊乳吃,他吃了就睡了,現下你妹子守著睡呢。”
懷樂寬了心。
萬娘子不放心過來看看懷樂,怕她吃虧,順便送草藥和口糧的。
她早上就來了,到院口的時候,見到傅忱忙碌著,那燒出來的飯菜香得很。
用了飯,還主動去收拾。
知道不讓自家娘子沾涼水,是個疼人的好郎君,看著通身清貴,卻沒有清貴家公子的毛病。
看他伺候懷樂,伺候得順手,察言觀色會哄人,萬娘子看見傅忱,就跟見自家女婿一樣,樂嗬嗬對著他笑。
傅忱也禮貌地跟萬娘子頷笑,算是打招呼。
他從腰間遞過去幾片金葉子。
“身上不方便,借宿貴院幾日,一點心意還請嬸子收下。”
懷樂被傅忱禮數周全嚇到了。
他 , 他什麽時候也學會尊重人了,本以為他一直高高在上。
這一點都不像他。
是裝的嗎?懷樂看著不像,萬娘子見的人多了,她都看不出來,那就是真的了?
傅忱變了,懷樂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萬娘子笑眯眯,“好好好 , , 不打緊,住多久都成的。”
“我見小娘子,就像是見著我家姑娘一樣,這錢不能收,要是收了你的錢,那我萬娘子成什麽人了。”
傅忱也沒有推辭。
萬娘子笑著看了兩人一會,把手裏的草藥遞給懷樂,讓她給傅忱敷藥,又跟傅忱寒暄了幾句,讓他安心在這裏住下養病,沒一會萬娘子又走了。
隻是她走的時候,刻意暗示了懷樂幾句,讓懷樂很是不知所措。
聽她叫喚的小娘子和郎君。
萬娘子,把她和傅忱當成一對了。
懷樂說不是,萬娘子一臉懂,傅忱也在旁邊看著,但笑不語,他的眼神寵溺。
懷樂也不說了。
晚膳還是傅忱動得手,用了膳之後,依然是他來收拾,萬娘子找的一個草藥,是做藥浴用的,能有消炎的用處。
懷樂燒了水,把草藥濾進去。
傅忱聽話去洗了藥浴,隻是出來時他上身什麽都不套,塊塊肌肉分明,還順著往下滴水,那張臉實在旖麗,看得懷樂麵紅耳赤。
“你 , 你怎麽不穿…就出來了?”
懷樂拿著草藥很是無措。
傅忱顯得比她還要無錯,甚至無辜,頂著他那張足以令所有女人瘋狂的臉。
“我沒有找到能夠擦拭的帕子。”
的確是沒有。
“那你 , 找不到也不能不穿啊。”
傅忱的手腕還在滴水,他理由充足,“衣裳隻有一身,濕掉的話夜裏沒有穿的了。”
懷樂看他一眼。
“,,”
懷樂在院子裏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方幹淨的帕子,給傅忱擦拭,擦幹淨了又給他敷藥,他的傷口已經在悄悄好了。
懷樂隻希望快些好了,他快走了,能夠將哥哥換回來。
傅忱卻很苦惱。
他要不要把藥刮掉,可是懷樂敷藥敷得很用心,若是讓她知道,隻怕要氣得不理人吧。
她是用一柄藥勺給傅忱的藥。
盡管她的手並沒有碰到傅忱碰到一星半點,但是她的長發有一些被風吹得漂浮到了他的身上粘連著。
癢,撓心。
傅忱低頭一看,隨即,仰頭歎息。
他清咳一聲,蹲下身,怕越來越嚴重,消不下去的話,待會讓懷樂瞧見了不理他。
這不能怪他。
他也是血氣方剛,對著自己萬分心儀的人,自然是難以言喻。
兩人身高懸殊,懷樂原本是踩著板凳給他上藥,可眼下傅忱忽然蹲下來,懷樂剛挖出來的草藥泥敷了一個空,徑直掉到了水裏。
水濺到傅忱的身上,搞得一激靈。
他猛地僵直了身子,這下子更是了 ,
懷樂匪夷所思,“怎麽了?”
傅忱咳一聲,“冷。”
懷樂去把門關上,又拿著藥回來,她伸草藥泥碗給傅忱看,”很快就敷完了,你忍一忍。”
他乖乖,“ ,好。”
上好了藥,懷樂給他纏紗帶,本來以為剛剛就已經非常的要命了,不曾想現在才是要命的,傅忱一直都沒有動。
她往後繞紗布,整個人簡直就是拱到了傅忱的懷裏,頭頂的發蹭著他的喉結。
惹得傅忱咽下去幾次口水。
等到懷樂纏好了紗帶,他基本都蹲在浴桶裏不起來了。
懷樂又問他。
傅忱一直都沒有動,“還冷嗎?”懷樂貼心給他拿來了衣衫,本來敷了藥不用纏紗帶,晚上晾著後背歇。
可是傅忱說冷,懷樂才給他纏上了紗帶,方便給他穿衣衫。
傅忱看著衣衫,內心一歎,冷什麽冷,他冷得快要炸了。
“不是 , 是蹲久,麻了。”
懷樂,“ ,,”
“我緩一會,你先去歇吧,我待會穿了衣衫過來。”
懷樂點頭,她把衣衫疊放到旁邊。
懷樂走後,她身上的香味一直都沒有散去,傅忱忍了好久,深呼吸好幾口氣,一直等到浴桶裏的水冷到冰寒,才降下去,跨出來穿上衣衫。
等他去到西廂房,推門。
推不動,門在裏頭被反鎖了。
傅忱,“?”
小心叩響了門,懷樂從裏頭問,“好了嗎?”
傅忱淺,“嗯。”
“門打不開。”
他明知故問。
裏頭安靜了一會,才傳過來一聲,”你的房間在東廂房。”
正屋子是萬娘子住的,傅唯禹住的東廂房,正好他們是兄妹,也不拘束,知道傅忱有潔症,懷樂已經重新換了褥子。
傅忱擰緊了眉頭,往旁邊看去。
“ , ”
他千忍萬忍,告訴自己好不容易緩和了,千萬要沉住氣,於是傅忱掉轉腳跟,往旁邊的東廂房走過去。
裏頭黑漆漆沒有燃燈,傅忱眼力很好。
自然能夠看見,他看到了床榻,很小的一處,歎一口氣,躺了上去,這床塌明顯一點都不結實,傅忱躺上去時就搖搖欲墜。
傅唯禹是女子,身量輕輕,自然能夠承受得住,但傅忱不同。
他一想到懷樂,就忍不住。
匍著難受,翻了個身,這塌直接散架了。
摔得不疼,隻是覺得上天垂憐,這算是在幫他吧。
懷樂耳朵靈,聽到了東廂房的動靜,她迅速爬起來,本以為上了門閂,讓傅忱去睡東廂房的事情叫他惱怒。
她也不敢去看,隻能站起來,通過泥牆上的四方窗看過去。
隻見東廂房,傅忱苦著一張臉走過來。
懷樂嚇得縮躲了頭。
門被叩響了。
懷樂捂著胸口,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平穩,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怎麽了?”
傅忱無奈解釋,“那邊的塌散了。”
散了。
懷樂忙起來去看,傅忱聽到門閂終於取下來了,勾了勾唇。
“我躺下去沒多久,翻個身,它就散了,沒有辦法歇了,我能不能在你的外頭守守。”
千萬別把他趕去正屋。
懷樂過去看了看,還真是散了,不像是人為的。
一時半會又找不到新的塌。
若是傅忱好好的,懷樂也真是打算要讓他在外麵歇,可如今他身子還不好,本來就盼著他好,如今一直不好,要是再加重了,這才是給自己找事情。
不得已,懷樂把正屋裏萬娘子的躺椅給搬來了。
又抱來了小褥子,把床讓給了傅忱。
傅忱看著她要躺上去那方小小的躺椅,他的嘴角幾不可見的耷拉下去了。
站起來,”你睡床,我睡躺椅。”
傅忱太高,躺椅容不下他這一尊大佛,懷樂搖頭,“你睡上去。”
傅忱執意不上去。
他執意如此,懷樂也不讓步,傅忱出去了,“我還是在外頭守著吧。”
這怎麽成?
糾結再三,懷樂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她把床塌分成了兩半,一半給傅忱躺,一般留給懷樂。
傅忱點點頭。
傅忱在外,懷樂在裏,就這麽歇了。
夜深了,兩人都沒有說話,懷樂熬不過,她原本是要睡了,困意襲來的一瞬間,前頭的不對勁也隨之而來。
懷樂幾乎是一瞬間伸直了腿腳,兩隻手握起來。
她今天沒有喂閑閑,如今會溢出來,難免,現在要怎麽辦啊。
懷樂真是又羞又恥。
可傅忱躺在旁邊。懷樂也不敢妄動。
她想等傅忱睡了,再起來處理,誰知道傅忱已經察覺到了懷樂的不對勁。
他問出聲,懷樂也不好回話。
隻當自己睡著了。
傅忱沒有等到回信,就轉了個身,側躺著,看著懷樂那邊,他的眼睛很亮,在他的視線之內,看得懷樂都以為自己要被扒光了。
她也裝作睡了,側過身,背對著傅忱。
這麽躺下更難受,沉甸甸壓著疼,又酸又難過。
懷樂死忍,一會忍得厲害了,結果適得其反。
懷樂就吭了一聲,她立馬就壓了聲音。
傅忱以為她發了夢魘,伸手過去,想要安撫她,殊不知,直接碰到了。
這好巧不巧。
傅忱也跟著凝滯了,因為之前見過,所以大概知道眼下是個什麽樣的情景。
“我能為你做點什麽?”
他是真的無措了,直接起身,想要去燃燈,懷樂叫住他,“不要去。”
這聲音軟嚶的好聽,傅忱口渴。
“很難受嗎?”
懷樂不答話,傅忱又重複了問了一遍,“要怎麽做?”
懷樂說,“你閉上眼睛,捂住耳朵。”
傅忱乖乖照做,“好了。”
懷樂轉過來,看到他果真閉上眼睛,手也捂著耳朵了。
她立馬直起身子。
傅忱是習武之人,捂住耳朵,也不能完全的隔斷聲音,他聽到很窸窣的聲音。
聽起來,是懷樂褪了衣衫。
他也不敢動了,自己也跟著緊張起來。
大抵是旁邊躺了那麽一個人,即使對方看不見也聽不見,懷樂還是覺得羞恥害臊,整張小臉蛋成了緋紅色,燙得像是燒起來的火。
帶懷樂的乳娘告訴過懷樂要怎麽做。
眼下,隻需要擠壓就好了。
可是她一緊張就手軟,壓根就不管用,越想要快點解決,偏偏不能夠如願,一直拖拖拉拉好不了。
聽到懷樂的出氣的聲音,傅忱也跟著著急。
他把手拿下來了。
”你 , 不準把手拿下來。”
原來紅眼睛的小兔子也會這麽凶巴巴的說話呀。
急哄哄的。
凶麽,沒有感受到,隻覺得 , 要命。
她知不知道這樣很勾人,現在他也有些不好過了。
“我不看。”傅忱保證。
“那你也不能聽。”懷樂讓他把手拿起來捂好耳朵。
“我幫你成嗎?”傅忱打商量,他不能告訴懷樂,捂了耳朵,他也能夠聽得到啊。
要是說了,她肯定要跑了。
“怎麽幫?”
懷樂快哭了。
懷樂是下不去手了,眼下要是一直不好的話,就會堆積成塊,懷樂還是很擔心的。
她眼淚汪汪,鼻子都紅了。
“你告訴我,我學。”
“,,”
對麵長久的沉默。
傅忱的心隨著沉默慢慢跳得越來越快。
良久,他聽到一聲吸鼻子的聲音。
急得都要把眼睛睜開了,睫毛顫了顫,懷樂沒辦法了,眼下隻能妥協。
她比剛剛更凶,“那你學會之後要趕快忘掉。”
傅忱都可以想象她亮了爪子的模樣。
沒忍住輕笑,“好。”
不知道是折磨誰,傅忱沒想到這麽個幫。
他開始是真的不會,懷樂告訴他方法,他本來就是聰明的學生,很快就學會了。
也很快就好了。
懷樂好了,趕快把收拾好自己,給傅忱打來水給他淨手。
如釋重負地躺下,本以為能睡了。
結果旁邊的人忽然躺過來這一遍,隔著被褥,懷樂都能感覺到他呼出來的氣息很熱。
傅忱是引火燒身。
他跟懷樂打商量,“剛剛,”
“什麽?”懷樂裝傻。
傅忱真是,“,,”
他自己這陣仗,不用看都嚇一跳。
“,,”
他也不想勉強人,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好。
“我難受。”
他的聲音啞啞的悶悶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委屈和莫名的渴望,還有點嬌,總之聽著了,就知道了。
懷樂掀開眼睛看過去。
她一下就看到了,不是故意的,隻是很明顯。
一眼,嚇得懷樂立刻閉上了眼睛。
“,,”
“真的難受。”傅忱又在說,他以為懷樂不信。
懷樂身上的香味彌漫,這簡直絕了。
傅忱可憐兮兮。
“我剛剛也幫了你,你幫幫我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29 23:54:45~2022-06-30 23:56: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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