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懷樂對外頭的事情渾然不知, 她不知道梁懷月的來意。
隻揣揣不安站著,低著頭也不敢拿正眼看梁懷月。
懷樂本來膽子小,這些日子窩躲著在奉先殿不出去。
一是怕見人, 二來,她第一天回來就跟三姐姐打了照麵,這事就跟一根刺似地卡在懷樂的心裏。
懷樂在麵對她的兩位姐姐時, 心裏頭總是敏感自卑的,四姐姐還好,四姐姐還願意和懷樂親近。
可是三姐姐,,
除了這一回被傅忱帶回宮, 懷樂第一次和她的三姐姐打照麵, 其餘時候, 她從沒有和三姐姐說過幾句話。
自然, 懷樂謹小卑弱,三姐姐出身高,看不上懷樂, 不認她這個妹妹。
在懷樂的心裏,三姐姐處處都完美,懷樂從前特別羨慕三姐姐, 羨慕到了極點。
同時, 在這樣完美的三姐姐麵前,懷樂幾乎是自卑到了極點。
一開始的羨慕是因為三姐姐自身的完美, 後來的羨慕摻合傅忱進去, 傅忱在夢裏叫三姐姐名字,那是第一回 事後。
他叫了三姐姐的名字, 懷樂沒有聽錯, 他叫的就是梁懷月。
叫名字的事情仿佛一個魔咒纏繞在懷樂的心間, 久久不能消散。
前幾日在傅忱不斷跟懷樂投巧賣乖的時候, 懷樂說了這件事情,傅忱跟懷樂解釋了。
他一字一句,說他不知情,是無意的。
他跟懷樂說他當時是被下藥的,他也是被人欺負,被逼無奈,他想扛過去,但是被逼到了偏殿。
他說了那幾句之外,還貼耳朵窩到懷樂旁側過,跟懷樂道歉。
一聲一聲,“樂兒,我錯了。”
他說他恨自己一念之差,卻也無比慶幸,他遇到了懷樂,又說他千刀萬剮,他被豬油蒙了心沒有好好對她。
若是放在之前懷樂必然是要心疼傅忱被下藥,傅忱都那樣和她說好話了,她肯定會原諒他。
但是現在的懷樂不會,懷樂沒有心疼傅忱,懷樂心疼自己。
從前的梁懷樂太笨了。
真正算起來,漂亮質子被下藥又不是懷樂的錯,懷樂還給他解了藥呢。
懷樂半信半疑,即使傅忱的神情是那樣的懇切。
這些時日的相處,懷樂大多數時候怕極了,但傅忱一直軟和軟氣的好,懷樂慌怕的同時,她也有心動的。
不然她不會那麽介意三姐姐的存在。
他帶給懷樂很多的傷害,但也是第一個對懷樂好的人。
懷樂站著想了許多,直到久久跳到她的腳邊,蹭她,才把懷樂的神思拉回來。
懷樂蹲下來抱久久,想得多了,也覺得該為自己爭口氣,她頭抬起來了,叫一聲,隻是又很快把眼皮垂下去。
“三姐姐,”
梁懷月應一聲,她隻開口說了先前那句送糕點給懷樂開胃的,就再沒有說別的話了。
放下糕點,她就站著。
懷樂在她對麵尷尬站小半響,後知後覺放了久久,她搬來了小圓凳子。
“三姐姐坐。”
梁懷月依著她所言坐下,她說一句,“勞煩妹妹了。”
她的姿態,端的是主人家風範,更趁得懷樂像是臨時借住的,要襯懷樂小家子氣,是沒受過教養的下人做派。
可惜懷樂神經粗,她察覺不出來梁懷月的那層意思。
懷樂剛要說她去梳洗,梁懷月這次在她前麵開了口。
話是那種關心的語氣,可平白的,懷樂總聽出來幾分故意看笑話的意思。
梁懷月問道,“妹妹在奉先殿住著,陛下沒有撥人在妹妹身邊伺候嗎?”
懷樂咬著下唇,她披了外衫,係著一身青柳色飄帶,襯得她那把子小腰盈盈不足一握。
“,沒有。”
外頭倒是經常圍著烏泱泱一堆人,但都不讓進殿來。
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傅忱伺候她,給她搓巾擦臉,甚至單膝跪地穿靴,懷樂不讓,傅忱就磨著聲音喊樂兒。
懷樂扛不住傅忱力氣大,就隨他去了。
就是有時候,
懷樂想起來羞的事情,她埋低了臉,有些紅了,咽了咽口水。
“,,”
梁懷月不明白內情,她臉上揚起意料之中的笑。
她兀自猜測,她就說呢,她這妹妹能成什麽大氣候,如今來看也不沒有多得傅忱看重麽。
梁懷月坐著,懷樂站著,她越發肆無忌憚打量懷樂了。
眼前她這妹妹,年幼時就是可愛些,如今大了,樣貌也隨著年歲長開了。
瘦是瘦了些,該長肉的地方圓潤也有。
唯諾垂著臉的時候,紅唇微嘟,露出一截白皙細嫩的後頸,上頭泛著似嬰兒絨絨的毛,誘人垂憐。
就是感覺處處都還是嬌女樣,孩子氣重呢,怎麽扛得住事。
這樣的人,如何做皇後?
梁懷月蹙眉轉念想想,這事來得快,會不會是傅忱的一個計謀。
冷靜過後,她匆匆就來,這實在太衝動。
梁懷月思忖片刻,把來著想要和懷樂攤開來講的措辭咽了回去,打算探探懷樂的口風。
她又看那累金絲鳳簪,指不定是傅忱拋出來的東西,看看她能不能沉得住氣?
梁懷月起身去牽懷樂的手,懷樂抱著久久,不習慣梁懷月和她這般親近,懷樂往旁邊挪了一下。
疑問道,“三姐姐?”
梁懷月受了冷落,也不防,她跨步過去,挽住懷樂的手腕子,“棗泥山藥糕熱著,也不耽擱梳洗挽發的一會子功夫。”
“素來和妹妹少有在一起的時候,今兒個得了空,我來幫妹妹梳洗挽發罷。”
懷樂受寵若驚,“不,不用了三姐姐。”
懷樂結巴是好了,一緊張時,總還容易磕絆。
梁懷月聞言,挑眉。
懷樂動作很快,梳洗好,挽發簪起來,她摸到累金絲鳳簪,原是想要不戴的,但又怕待會傅忱來。
傅忱叫她戴,說不戴,就鬧她。
“,,”
梁懷月見了懷樂簪了,她誇笑著,“妹妹的這支發簪匠心獨運,格外漂亮呢。”
懷樂磨了摸簪頭鳳,嘀咕道,“是嗎,”
懷樂不覺得漂亮。
因為懷樂不知道簪子還分什麽貴人戴,在懷樂的眼裏,隻有簪子花樣好不好看。
這支累金絲鳳簪在懷樂的眼裏,就兩個特點,一看著金燦燦想必能換許多錢,二是重。
懷樂不喜歡。
梁懷月看她懵懂的樣子,隻怕也是不大懂的,她就知道這妹妹單純沒有心計。
思及此,梁懷月道,“陛下事務繁忙可能會冷落了妹妹。”
懷樂聽了不住在心裏嘀咕:懷樂怎麽不覺得漂亮質子忙,他總跟在懷樂身邊,懷樂去哪都跟著。
“懷樂妹妹如今在奉先殿住著,身邊總不能沒有人伺候,我替陛下治理後宮,該替陛下給妹妹照顧周全。”
梁懷月朝外宣了宮侍,外頭候著的人很多。
聽見喊,意躊躇問道,“是小公主有吩咐嗎?”
傅忱吩咐過,若非他和懷樂喊,不許人擅自進殿。
梁懷月聽進回應,僵了一下,她還使喚不動了?宮侍的意思是隻聽梁懷樂的話?
梁懷月看向懷樂,懷樂應,“啊,嗯。”
為首兩個宮侍很快進來了,跪在懷樂麵前。“小公主有何吩咐?”
懷樂睜著圓潤潤無辜的眼睛,看向梁懷月。
梁懷月架子譜很快擺了起來,她把自己的態度擺高,正經主子的聲音道。
“懷樂妹妹在奉先殿住著,就因為她素來好說話,你們就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宮侍等不明這話,也顧不上了,隻跪下去。
“奴婢等,不知道何處做的不周到,這處處都是聽從吩咐辦事,”
“小公主,”宮侍喊懷樂正要申辯問詢,梁懷月徒然打斷。
“辦事不周,還敢嘴硬?”
她擰眉,手拍了桌子,懷樂心神都跟著一跳,把地上的久久抱了起來。
“奴婢等實在不知道錯在何處?”
陛下的吩咐,她們一言一行都遵守,在奉先殿當差,日日都是提著腦袋辦事的,誰敢忤逆怠慢一星半點。
“懷樂妹妹醒了,你們還在外頭窩著,不進來伺候是何等道理?如此怠慢,難不成真是本宮冤了你們?”
“本宮統理後宮,豈能輕縱。”
宮侍句句話不離小公主,剛剛開頭梁懷月叫喚,外頭的宮侍都是先問小公主,梁懷月故意話裏帶話提點下麵,如今是她統領後宮。
哎喲,說到這裏,宮侍連忙推辭道。
“娘娘怪罪,這都是陛下的意思啊,”
梁懷月被嗆回來,“什麽?”
宮侍為難說,“是陛下不讓奴婢等進來伺候,”
陛下很疼小公主,什麽都要他自己來,那是捧在手裏怕飛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本不該編排聖上,事到臨頭,也隻能如實。
“不是奴婢不伺候,而是陛下不願意假手於奴婢,奴婢等卑賤,小公主金枝玉葉,陛下是要自己伺候小公主,不讓奴婢等碰著。”
宮侍話裏討好懷樂,就怕陛下後續來盤問,惹了禍。
梁懷月聽完,她的臉色很不好看,像池子裏的染布一樣,變幻莫測。
剛剛拍了桌子的手瞬間攥了起來。
最終憋了也沒有說什麽,欲言又止,看了懷樂幾眼,又看了她頭上的簪子。
“,,”
懷樂在旁邊站著沒吭聲,宮侍還跪著。
鬧了這麽一出,消息是探出來了,這一波多折,都是於她不好的消息,梁懷月匆匆囑咐幾句,很快離開。
隻有懷樂留在殿內。
傅忱不在,旁人也不敢輕易讓她出去。
那兩個宮侍也跟著出去了,梁懷月在門口看著她二人,意含警告。
“若還想要命的話,今日本宮來過的事情,最好不要傳到陛下的耳朵裏麵去。”
當下,礙於威壓,兩宮侍也隻能應下。
但後續傅忱盤問,她們也不敢隱瞞。
*
水牢裏。
梁懷惔被帶荊刺的長鞭抽得血肉模糊,打了大約有半個時辰了。
傅忱在水裏加了兩袋鹽以及辣酒,鹽水衝到傷口上,辣得梁懷惔冷汗流了滿臉,活像被水澆透。
傅忱呷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放下。他抬手示意,一直抽打梁懷惔的暗樁停了下來。
傅忱眸色暗如深不見底的潭,就這樣看著梁懷惔。
後者啐了一口血痰,嗬喘著粗氣,血水順著他散亂的發滴下來。
他話還狠罵,恨不得扒了傅忱的皮。
“賤,種!”
“你也就這麽一點伎倆了?怎麽?自己揮舞不出力氣,不親自來收拾我?”
“隻叫你身邊的一條狗動手。”
“傅忱,你這輩子,也就這麽點本事了,孬得本殿瞧不起你。”
梁懷惔罵他,“給我撓癢癢呢?”
傅忱沉得住氣,不氣反笑,“你也值得朕動手,太抬舉你自己了。”
“你現在除了罵罵朕還能做什麽?”
“到底誰才是逞口舌之快的廢物?”傅忱輕輕一笑。
梁懷惔看著他那張旖麗的臉,在這黑漆漆隻有燃一火把的屋裏,妖異得不像話。
梁懷惔怒眼瞪著他,身上再疼也抵不過心裏的氣血翻湧。
都是因為這張臉!
都是因為這張臉,把他的阿囡害成這樣。
就是因為惠沅皇後私底下養的男人被西律的皇帝發現了。
那個男人四處逃竄,受傷逃到了他們的村子附近,心善的懷樂發現了他,她讓阿娘帶了他回去。
梁懷惔是不喜歡有人闖入他們家的,他不讓留這個男人。
但這個男人看著阿囡心軟,便誆了阿囡讓他進來窩藏,梁懷惔沒有法子,他平日裏凶巴巴,阿娘說的也不聽,但隻聽阿囡的話。
誰知道這個男人竟然和惠沅皇後還有聯絡,就因為他們的傳訊,叫西律皇帝很快追來,屠殺踏平了整個村子。
梁懷惔那時候還不叫梁懷惔呢,他因為出門打馬玩,僥幸逃過一劫。
夜晚玩夠了,梁懷惔驅馬回去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眼睛,整個村子都被毀了。
村裏還在燃著火,到處都是熟悉街鄰的屍體,上至百歲老人,下至還在繈褓之中的嬰兒,懷了孕的婦人,個個都沒有放過。
阿娘死在了那場從天而降的硝煙裏。
梁懷惔四處翻找都沒有找到他的阿囡,他的妹妹。
那個男人也沒有,他帶著阿囡逃走了。
梁懷惔深入幾個藩國,找了一年多,這一年他走南闖北,馬不停蹄地找,終於在一個破敗的戲班子,找到他的阿囡。
那個男人晚歸,知道梁懷惔找來,暗中跑了。
懷樂抱著一個小麵鼓,呆呆看著他,陌生的神情,叫梁懷惔心頭一刺。
梁懷惔站在懷樂麵前,伸手想抱她。
他一個大男人,唇抖得不能自抑,哽咽著,輕輕和她說話,還是怕嚇著她。
“阿囡,我是哥哥,”
梁懷惔比劃著小兔子的形狀,他的眼睛已經跟那時候帶回家給懷樂的兔子一樣紅了。
“給你買小兔子的哥哥,把你抱起來蜻蜓飛的哥哥。”
“哥哥啊,哥哥給你買飴糖,你教哥哥寫字。”
“咱們一起玩水,哥哥給你摸小蝦,你看哥哥玩水,還寫了賦水論,你還記得嗎?”
“你教哥哥的,咱們一起學的,”
“是哥哥啊。”
梁懷惔說得再多,麵前的小姑娘都沒有反應。
懷樂一言不發,她呆滯看著麵前的男人,“,,”
她已經不似從前那般活潑俏皮,跟著這個男人東躲西藏顯然過得不好。
人也變得消瘦,臉上幾乎沒有什麽肉了。
懷樂親眼目睹了整場屠殺,嚇得失語不會說話。
這一年吃了很多苦,那個男人逼她唱戲賺錢,她的記憶出現了混亂,她已經記不得梁懷惔了。
但又覺得他熟悉,哥哥這個詞叫懷樂無意識落了淚,隨即抱著頭害怕哭了起來。
找了郎中來看,郎中說難治了。
梁懷惔不信,他的阿囡一定可以治好的,都是他做哥哥的失職,沒有保護好她。
都是他的錯。
梁懷惔帶著懷樂走南闖北,找了很多地方,終於在南疆,找到了結契洗記憶的法子。
用他把半條壽命做籌,就能把阿囡腦中痛苦的記憶洗掉,喚醒她從前的記憶。
隻要能把阿囡在村裏見到的記憶洗掉,即使想不起從前的記憶,她或許慢慢地就會好起來。
即使好不起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會說話,沉默呆傻。
後來也是因為這個男人,他本來找了南疆的人,結了契,把之前的記憶洗掉就能治好阿囡了。
儀式已經進行到一半了,很快了,真的,就差那麽一點點了啊。
那個男人竟然伺機出來了,他打斷了儀式。
他原先竟然還寫信,找梁懷惔要這麽多年照顧懷樂的錢,這簡直貽笑大方,威脅不成,他就下了狠手。
梁懷惔怪自己不夠謹慎,沒有下手殺了他。
阿囡能說話了,但是磕磕巴巴,她的確是洗掉了記憶,但是她什麽都記不得了。
她變得單純天真,再也沒有機靈古怪。
南疆的蠱師說,這種法子隻能用一次,阿囡是好是壞都隻能這樣了。
因為梁懷惔抵了一半的壽命做籌碼,是有注定關聯的,會遭到反噬。
怕刺激了她想起不好的東西,且記憶會出現混亂,蠱師告誡梁懷惔不能再插手懷樂的事情,更要少出現在她的麵前,否則可能適得其反。
這麽多年,在汴梁皇宮,他一直都在暗處躲著看他的阿囡。
白日磕碰了,梁懷惔夜晚躲著給她擦藥,悄悄在禦膳房給她的吃食換成好的,這麽多年總算是將她臉上的肉養回來一些。
梁懷惔也沒有放棄過,要治懷樂的忘症,是有法子的,這是一個很古老的方子,隻要把傅忱避得瘋魔,再用他的心頭肉。
好在守了多年,終於有了辦法,可現在,萬不能功虧一簣,隻要他找到了阿囡,帶她走。
這一切都因梁懷硯和他爭權,梁懷硯已經隱隱察覺了不對。
他屢次出手試探,他已經有些懷疑真正的梁懷惔和懷樂已經死了,怕他摸出問題,梁懷惔才對懷樂放脫了手。
搞得如今阿囡下落不明。
看著眼前這張禍起蕭牆的臉,叫他的阿囡遭這麽大的罪。
要不是惠沅皇後!
西律就該國破不得安寧,比之阿囡受的痛苦,傅忱這個惠沅皇後生的賤,種在他手上遭受的那些,算得了什麽?
他憑什麽好好的做他的天子驕子?享受榮華富貴一生安寧。
他配安寧嗎?
梁懷惔作為南梁大將,打下西律,他是第一個帶兵發的功。
就是為了讓傅忱成為質子來到南梁,使勁的虐他,等他瘋魔了,要他的命,給他的阿囡做藥引。
“想要兵符?做夢吧。”
梁懷惔知道,憑著兩人直接的過節,傅忱一直沒有廢掉他,就是想要他手裏的兵符。
隻要不把兵符交出來,傅忱決計不會要了他的命。
“你倒是聰明了,知道捏著兵符這一籌碼來威脅朕。”
傅忱站起身來,居高臨下。
俯視梁懷惔許久,他蹲下來,依然笑著問他。
“前幾日,朕出街遊,起央追暗中派人行刺朕。”
“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已經落入朕的圈套之中。”
梁懷惔聞言一頓,他不知道起央追竟然沒有離開南梁,還在南梁逗留。
“朕知道,你和起央追交好,朕甕中捉鱉,將他捉來與你作伴。”
“你骨頭硬,即使用宮內養的狼啃吃你的肉,你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但是,若是這些傷痛放到你在乎的人身上,你會怎麽樣?”
“兵符和兄弟手足,到底誰更重要?”
梁懷惔垂眸,掩住眼底的一閃而過的慌亂和擔憂。
他舔了舔後槽牙,朝傅忱道,“你做夢。”
“是嗎?”傅忱笑得意味深長,他不緊不慢。
“我們試試看。”
“就算兄弟之情俱能割舍,你全忍了過去,你就不會有別的軟肋嗎?”
梁懷惔沒再回傅忱的話了,他隻怕多說,就讓這敏銳,詭計多端的賤,種發現他回來是為了阿囡。
若是動到阿囡身上,他會瘋的。
傅忱從水牢出來,吩咐暗樁,“你速派人去查梁懷惔的母族。”
暗樁不解,“陛下是懷疑兵符在梁懷惔的母族手中?”
傅忱搖頭,“不會,兵符事關重大,梁懷惔不會交托旁人,兵符若不是在他手上,就可能在皇宮內。”
暗樁大驚,“這?”
梁懷惔渾身都被搜刮幹淨了,兵符壓根不在他身上啊,兵符在皇宮?
那陛下為何不翻找皇宮,要去查他的母族?
傅忱洞悉暗樁的想法,直言道。
“梁懷惔既然已經逃出生天,若是兵符在手,他可以統率三軍,直接功城,但他沒有。”
暗樁猜測,“或許是忌憚西律的實力。”
傅忱笑,“他不會。”這麽多年了傅忱對梁懷惔也算有了解。
“太反常了,他一直逗留汴梁城內,又假意降歸,這中間一定有什麽問題,”
“朕要知道的是,到底是為了什麽?”
隻為了兵符?看他的樣子,傅忱覺得不像。
“或許皇宮內,有他在找的,比兵符還要更為重要的東西,值得他冒死前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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