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崑崙冰魄
當林夕懷揣已化為劍尖的兵祖,回到幻世之時,西方大沼澤邊緣,出現了一道窈窕的白衣身影。
白衣女子看去芳齡不大,一臉的興奮之色,一對美目顧盼流轉間,靈動活潑。白衣女子略微辨別了下方向,便向東方而去。在白衣女子離開不久,一道旋風憑空出現在她原本駐足之地。旋風散去,露出一名紫衣老者,鶴髮童顏,雙目盯著白衣女子離去的方向好一會,身形逐漸隱沒,旋風再起,追隨白衣女子而去。
幻世中,仍是那般天高海闊,青山蒼茫。青山碧水間,林夕坐在沙灘上,望著碧海波濤怔怔出神。
林夕正苦惱於體內的功法,三種真法皆在丹田處自行運行。雖與傅正,兵祖與雲道青講了輪迴獲得功法的事,但並未詳述,只是說輪迴中化身強者,習得功法,對最後一世老者的經歷,特別是化為神族獲得神族功法隻字未提。所以三人也只嘆剎那永恆頓悟境界的奇妙,未做他想,也無法對林夕提供有效的幫助與指導。現在的林夕只能自行摸索,走上一條前人從未走過的修行道路。
潮起潮落,斗轉星移。幻世中,三日時光便在林夕靜坐中悄悄溜走。一隻螃蟹從沙土中鑽出,橫移間碰觸到了一片青衫衣角,爬行而過。林夕似被驚醒,長吁一聲長身而起,面朝大海負手而立。
心下已是有所決定,主修神秘老者的功法,輔以修習傳習古卷的功法。那神族功法是絕不能修習的。雖然那紅色漩渦的神族功法已然成型,但絕不再修習,日後如有機會,還要廢去。心下計定,林夕整個人也是釋然通達了,當下道:「兵祖大人!」
兵祖從木屋中走出,道:「怎麼了?不是說了不要跟那幫傢伙一樣,直呼我名即可。」林夕道:「好,兵祖。幻世中有兩處我查探不透,一處乃是後山,一處是深海。兵祖,你覺得以我現今修為與你一起可否探查兩處?」
兵祖沉吟一會道:「自你從凈水寒池出來后,我便無法探知你的修為了,應是你所習功法太過高深。凈水寒池中你打散避水金睛獸的一擊確是威猛,不過多半是剎那永恆時,頓悟輪迴之功,不是你自身真實修為。憑我感覺你現在也就和令易陽那小子不相伯仲。後山處其他異獸不提,有一隻是你對付不了,而它正是看守那處禁制之地的守護靈獸。等你修為再有所精進,你我方可一試。」
聞兵祖之言,林夕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兵祖又道:「此方地界中,不同物種多被圈禁在一定區域。應該是傅天那老傢伙豢養的。這近海的生靈毫無靈性,且模樣怪異,應該是方外之地的物種吧。」林夕道:「恩,這近海的鳥魚蝦蟹等確是地球物種。」兵祖變換不定的面孔似笑了一下,電目閃爍道:「那麼,那另一處,大海深處那物便也是來自你所說的地球了。」
林夕一驚,失聲道:「什麼?」
兵祖沉聲道:「此物雖然實力強橫,但年深日久,終不免沾染一絲地球的氣息,而這氣息與近海來自地球的生靈相同。兩相對比,此物必是來自地球,且不是傅天主動帶進來的。因為它並未受傅天約束,阻擋我們探查的是它自身之力。」「那它是……」林夕問道。「呵,它已經來了!」兵祖一聲冷笑,電目閃爍望向林夕身後。
林夕一驚,轉身遠眺。
一道白光由天邊迅疾而來。白光飛馳間帶起的颶風,將其經過的海水一分為二。頃刻間,便已來到林夕身前。白光落定,光芒緩緩散去,露出一道人形身影。來人是一女子模樣,通體雪白,肉身與衣服皆是冰鑄,如冰雕一般。只有一雙白色眼眸,轉動間靈氣逼人,透出一絲生氣。「你……你好!」冰鑄的嘴唇未動,生澀的女聲已是在林夕心底響起。
林夕與兵祖對望一眼,猶豫道:「你,來自地球?」冰人僵硬的點點頭,生澀的聲音又起:「是的。我乃是昆崙山萬年冰魄,天地初開便存在於昆崙山中。經過無數歲月,漸漸有了靈識。卻被那場曠世大戰波及,在人王封印神族之時一起被留在了地球。直到那日你們與神族在崑崙之巔大戰,我依附於你腳底,一起進入了幻世之中。」
聽了她的講述,林夕恍然,但也增添了幾分疑惑,便問道:「你之前為何一直不曾現身?」冰人道:「進入幻世以後,我本欲藉機逃離此處,可是並無合適的機會。之前進來過的四個老者太過強大,我對外面環境有所疑慮。」
林夕一愣,思索一會暗道,看來是進來過的終極人族四位老祖無形中幫了自己一把,要不這冰人恐怕早挾持自己了。
冰人繼續道:「不久后這裡竟然有了濃郁的靈氣,我便決定暫時留下修鍊,暗中觀察形勢后再做打算。後來你帶著這位進來,我便更是不敢妄動了。」冰人指了指兵祖。
「那你今日為何現身?」林夕道。冰人苦笑道:「你修為越來越強,現在我竟是看不透你的修為,加之這位器靈大人早已知曉我的存在,遲早被你們擒住,不如主動投誠。」林夕扭頭看向兵祖,兵祖輕輕的點了點頭。
沉吟片刻,林夕道:「好吧,我們都來自地球,也算桐鄉。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夥伴了,你的名字是?」冰人道:「小女沒有名字,請公子賜名。」林夕略一思索道:「你乃崑崙冰雪凝而成魄,就叫雪凝,好么?」冰人欣喜道:「雪凝,雪凝!真好聽!謝公子!」
雪凝此番投誠,也是無奈之舉。身為冰魄之身,本以為雖不會被煉化成兵器,至少也要被奴役驅使。沒想到公子不但平等待之,還賜了名字,欣喜之餘早將心底那最後的一絲不甘不願化於無形。
兵祖忽的在一旁插口道:「有了雪凝的加入,林夕,我們可以一探後山了!」林夕驚喜道:「真的?」兵祖點頭道:「雪凝修為精深,我們合力或可一抗那隻守護靈獸!」林夕看了眼雪凝,沉思片刻后,轉向兵祖道:「此事稍後再說吧。兵祖,你先與雪凝講講外界諸事,我先修行去了。」對雪凝笑了笑,轉身進入了木屋。
良久,兵祖感嘆道:「我們遇到個好主人。他是怕你受傷,才放棄的。」雪凝一愣,心下一喜道:「我不怕危險,我……」兵祖擺擺手,打斷道:「他決定的事,輕易不會改變。等日後有更好的機會吧。」
片刻后,一陣微風吹過,雪凝原本冰雕的臉上竟是洋溢起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