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想要掐死他
第350章 想要掐死他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像是楚幽原本的意識被強製性抽離,她隻能眼睜睜看著,然後一些壓抑腐朽的消極情緒充滿胸腔。
她竟然對厲嚴辭動手了!
楚幽捏緊手劄,額角青筋暴起,她快速喘息了兩下,眼角就逼出了淚。
為什麽會這麽難受?為什麽會這麽委屈?
楚幽喉頭哽住,強迫自己沒有發出聲音,過了許久,這種情緒才如同海浪一般褪去,她深吸一口氣,擦幹眼淚,撐著桌麵勉強站起身,楚幽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了,奚霧當年對紀臣深的精神控製,她總算領略一二。
後半夜楚幽一直在調香。
早上八點,厲嚴辭穿著睡衣推開書房的門,然後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他跟往常一樣,一看到楚幽就麵帶寵溺,挑眉問道:“這麽早?睡不著嗎?”
“嗯。”楚幽偽裝的天衣無縫,回頭衝厲嚴辭笑了笑:“先去洗漱,我馬上就好。”
“行,我去看兒子。”厲嚴辭慵懶說道。
楚幽放在身前的手微微顫抖,那種恨不得用言語、用行動去傷害厲嚴辭的情緒見縫插針地湧現出來,她又點燃了一些熏香,直到徹底平複下來,才走出書房。
餐桌前,楚幽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當年她是那麽恨的,可後來又是怎麽原諒的?對了,是厲嚴辭不斷的包容跟寵溺,但凡真正被厲嚴辭寵過一次,就很難再看旁人一眼。可楚幽仍舊覺得她當年過於心軟,因為自己毫無背景,所以不敢放肆反抗,畢竟厲家人捏死她猶如捏死一隻螞蟻。
“在想什麽?”厲嚴辭問道。
“沒。”楚幽驟然回神,她如今已經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情緒,但此刻麵對男人,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嚴辭,當年你對我,是愧疚多一點兒,還是喜歡多一點兒?”
她明明沒說明是哪一年哪件事,但厲嚴辭卻瞬間明了:“喜歡,早在結婚之前,我就喜歡你。”
楚幽心中滋生的雜草裹著猩黑的汙水一下子消失幹淨,她愣了一下,又問道:“可我當年執意要離婚,為什麽不成全我?”
厲嚴辭放下筷子:“小幽,我想給彼此一個機會。”
楚幽低下頭:“嗯,吃飯吧。”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厲嚴辭放在身側的手捏得骨節泛白,楚幽在問那些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咄咄逼人。
“媽咪,你不開心嗎?”景淮輕聲問道。
“沒有。”楚幽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隻要看到我家泡泡,媽咪就很開心。”
厲嚴辭味同嚼蠟地吃了早飯,他不敢離開,他得時時刻刻盯著楚幽。
醫生救不了,他來救。
“爸爸,一起過來玩高達!”景淮拽著厲嚴辭的手,男人不在狀態地起身,任由孩子牽著,可景淮倒退著走路,沒注意被腳邊一個玩偶絆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楚幽端著果盤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心中的戾氣徒然而生!
厲嚴辭還沒來得及扶景淮起來,就被楚幽一把推開,女人死死護著景淮,抬頭看來時眸子中帶著狠厲,她高聲質問:“你做什麽?!”
滿廳死寂。
連景淮都被嚇到了,半晌後才喃喃道:“媽咪……”
楚幽感覺眼前像是隔了一層屏障,她能看到一切,卻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跟情緒,她如夢初醒般放開景淮,一臉倉皇,楚幽都沒敢看厲嚴辭,轉身就要跑。
厲嚴辭卻兩步上前,拽住楚幽的手腕將人狠狠扣回懷中。
“景淮。”厲嚴辭扭頭看向兒子:“回樓上。”
景淮很信任自己的父親,他點點頭,抱著高達回了自己房間。
“嚴、嚴辭……”楚幽艱難出聲。
“沒關係。”厲嚴辭抱緊楚幽,輕撫著她的頭發:“沒關係,你隻是病了,有什麽問題我們一起麵對,沒關係的。”
楚幽拖著哭腔:“你都知道?”
“知道。”厲嚴辭沉聲:“有關你的一切,我怎麽會不知道?”
“可是……”
“沒有可是。”厲嚴辭打斷,“奚影在你身上下的東西,會引起你內心最惡的一麵,人性皆有,你不要存著心理負擔,這說明我當年做的還不夠好,讓你一直留有遺憾跟怨恨,其實小幽,我很開心……”厲嚴辭輕輕鬆開楚幽,凝視著她:“你的惡是對著我。”
“小幽,當年種種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妄圖給點彌補就能重新開始。”
“咱們的第一個孩子,還有跟景淮一母同胞的孩子,都是因我而死,你怨恨我是應該的。”
“小幽,正視自己的心,從今往後,你想讓我怎麽償還,我就怎麽償還,直到奚影下在你身上的東西徹底失去效果。”
“小幽,你別怕。”厲嚴辭一字一句:“我會一直陪著你。”
楚幽緊繃的神經忽然斷裂,她驀然抱緊厲嚴辭,伏在男人懷中輕聲哽咽。
這個世上再沒有拿刀指向摯愛之人更痛的了。
楚幽忘不掉,她想掐死厲嚴辭時的狠心。
“心性堅定的人不會受調香心術的影響,我不就是個例子嗎?”厲嚴辭輕撫著楚幽的後背,耐心十足:“等我消除你心中僅存的怨恨,就好了。”
“沒那麽簡單的嚴辭。”楚幽低聲:“我會傷害到你。”
“無妨。”厲嚴辭滿不在乎:“你丈夫銅牆鐵壁。”
楚幽聽到這句話,破涕為笑。
但事情比預想中糟糕太多,楚幽的情緒總是反反複複,尤其厲嚴辭靠近孩子時,她就變得格外敏感。
奚影是個陰狠到極致的調香心術師,她以血入香,效果更加強悍霸道,厲嚴辭說的沒錯,當年種種,楚幽隻是時過境遷,在錦繡從中養了多年,慢慢忘了,可當初所遺留的仇恨種子並沒有摘幹淨,現在奚影給種子澆水施肥,它終於在陰暗的角落抽芽生根,半點由不得楚幽控製。
楚幽有時候會沉溺於當年寄人籬下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在麵對厲嚴辭的溫聲關懷時,越發煩躁。
景淮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瓷瓶,楚幽看了一眼,忽然淡淡道:“我記得當年碎瓷片劃在我身上,你卻一個勁兒心疼別人。”
“嗯。”厲嚴辭應了一聲,俯身去撿,不知為何一個手抖,指尖頓時一片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