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鹿死誰手
第346章 鹿死誰手
紀純是個行動派,他上前拿起黑紗強製性給奚霧戴上,這個舉動相當傷人,奚霧胸中憋著氣,奮力想把黑紗摘了,還是紀純冷冰冰接了一句:“別嚇人了,成嗎?”
奚霧愣了一下,張牙舞爪就去打紀純,然後被紀純三兩下擰成一團,用繩子結結實實捆住,末了紀純仔細一想,還是接過屬下遞來的毛巾,把奚霧的嘴巴堵了個嚴實,謾罵頓時變成嗚嗚聲,奚霧一個勁兒搖頭,眼中的仇恨隔著一層紗都清晰可首發
“這個女人……”厲嚴辭緩緩開口:“跟紀先生關係匪淺吧?”
紀臣深總能在不該淡定的時候特別淡定,楚幽絲毫不懷疑,親情在他看來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隻聽紀臣深涼涼道:“看那張臉,應該是我名義上的妹妹。”
“你想逼那個女人現身?”厲嚴辭毫不驚訝。
“誰知道呢。”紀臣深有些不確定:“畢竟對她來說,親生孩子不過是利用的工具,眼前這位有沒有那個價值,還得另說。”
奚霧聞言劇烈掙紮起來,她像條毛蟲似的在地上蠕動,然後真讓她吐掉了口中的毛巾,女人頓時尖銳反駁:“紀臣深!你不過是母親年輕時一個巨大的錯誤,你能跟我比嗎?你配跟我比嗎?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母親身邊,錦衣玉食,我可沒有被下毒,也沒被關進小黑屋!還不明白嗎?你就是母親生命中的汙點!既然是汙點,就該抹去!”
紀臣深眸色涼薄,沒有吭聲,倒是厲嚴辭嗤笑一聲:“誰是誰的汙點,還說不準。”
這話一下子點醒紀臣深,他吩咐紀純:“把她也關進小黑屋裏。”為了效果逼真,紀臣深看向楚幽,“還得麻煩一下厲夫人。”
楚幽聽奚霧說話就莫名來火,於是點點頭:“沒問題。”
“你們敢!!!”奚霧吼的人耳膜嗡嗡響:“紀臣深!母親不會放過你的!”
“我上次讓你帶給奚影的話,你帶到了嗎?”紀臣深忽的問道。
奚霧一下子噤聲。
要是奚影再敢出現,紀臣深一定會活活扒下她的皮!這不是玩笑,而是一個曾經深處絕望的孩子,刻入骨血的恨意,從兒時到青年。曾經以為仇人已死,所以這種濃烈的恨被紀臣深埋入心底,可現在奚影還活著,紀臣深感覺自己正沐浴在一片業火中,每時每刻心中的猛獸都在叫囂著衝破牢籠,血脈親情沒有用,這種無望的掙紮,必須用奚影的鮮血來熄滅。
奚霧被帶到一個密閉空間,四周什麽都沒有,黑漆漆的,她深吸一口氣,抱臂坐在牆角,告訴自己沒什麽好怕的。
楚幽點燃熏香,通過通風管道被吹進去,不用多久,奚影也會出現幻覺。
但是在此之前……楚幽轉頭看向紀臣深:“這麽一個密室,你什麽時候建的?”
紀臣深抿了口水沒說話。
“打敗深淵的唯一辦法就是直視深淵。”厲嚴辭跟紀臣深是同一類人,他自然理解紀臣深的心裏路程,即便如此厲嚴辭還是要感歎一句:“對自己夠狠啊紀先生。”
“客氣。”紀臣深算是默認了厲嚴辭的說法。
的確,噩夢纏繞的那些年,他看過無數心理醫生,也沒有一個調香心術師能讓他活的輕鬆一些,紀臣深隻能靠自己,於是他根據記憶讓人建造了一模一樣的密室,自虐性地出入裏麵,有時候一待就是一天,噩夢依舊,但承受能力已經好了很多。
從這裏能清楚聽到密室裏的動靜,沒過五分鍾,響起奚霧的驚聲尖叫,想來她跟紀臣深一樣,也體會到了渾身被爬滿蜘蛛蜈蚣的恐懼,那種“沙沙沙”聲,會引起靈魂深處的恐懼。
“放我出去!紀臣深!你把什麽東西放進來了?!”奚霧驚駭不已,各種難聽的話一句句往外蹦:“你這個賤|種!難怪母親那麽厭惡你!你折磨我有什麽用?母親永遠都不會愛你?”
“愛?”紀臣深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他先是低低的笑,然後越笑越暢快,“我需要這種東西?”男人眼底的墨色,陰森地顯露出來。
“先生。”紀純開口:“我想拔了她的舌頭。”
紀臣深淺淺一笑:“你看著辦吧。”
“那個女人應該很快就會找上門。”厲嚴辭冷聲:“也多虧了這個廢物,還請紀先生布局周全,我們就不迂回了。”
紀臣深頷首:“這點厲總放心。”
厲嚴辭轉頭看向楚幽:“我們回家。”
“好。”
回去的路上,厲嚴辭問楚幽:“你似乎很不忍。”
“對紀臣深嗎?”楚幽笑了:“亂吃飛醋,什麽忍不忍的,我隻是不理解,一個母親,怎麽會對自己的孩子做出那種事?賀杉是,奚影也是。”
厲嚴辭神色不變:“所以永遠都不要去試探人性的惡。”
紀臣深說白了,就是這種惡下的畸形產物。
剛進家門景淮就衝上來,先抱住楚幽的大腿,然後換著去抱厲嚴辭的大腿,男人想像平時一樣抱起兒子,誰知剛一用力肩膀便傳來刺痛,他不由得“嘶”了一聲。
“怎麽了?”楚幽立刻拉著景淮站到一邊,扶住厲嚴辭。
“肩膀疼。”厲嚴辭輕聲安撫:“不嚴重,說起來我今天沒換藥。”
楚幽不敢耽誤,趕緊拿來醫藥箱。
坐在沙發上,厲嚴辭右肩整個裸露在外麵,身上隨便套了件襯衫。
看厲嚴辭目不轉睛地盯著桌麵一角,楚幽係好紗布,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我在想,奚霧既然對奚影那麽忠誠,應該不會忤逆奚影的意思。”厲嚴辭緩聲。
楚幽一頓:“你的意思是……”
“來拍賣會跟你抬價,結果損失幾個億,簡直蠢的令人發指,然後好巧不巧被紀臣深撞見……”厲嚴辭一字一句:“小幽,你不覺得太順利了一些嗎?”
經厲嚴辭這麽一提醒,楚幽總算明白了心頭一直縈繞的怪異感來自哪裏。
“紀臣深那邊……”
“不用提醒。”厲嚴辭沉聲:“我能想到的問題他應該也能想到,別看紀臣深恨奚影恨的咬牙切齒,但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清醒,否則活該被奚影弄死。鹿死誰手,且看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