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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春風

  第005章 春風

    “是霧裏看花,當年你看不清那朵花,今天你也依舊看不清。”謝看花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後抬起了頭。


    院牆之上,不知何時已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身墨綠色的長袍,此刻並無風,但那長袍卻似有狂風吹拂一般獵獵飛揚,麵龐看上去與謝看花年齡相仿,但與謝看花的儒雅風流不同,這人的眉眼之中滿是傲氣,一種睥睨天下,誰都看不上的傲氣,他俯視著謝看花,幽幽地說道:“霧裏看花?”


    “春風得意。”謝看花仰頭喝酒。


    蘇白衣低聲喃喃道:“這酒……不是送給我的嗎?”


    謝看花放下酒壇,微微一笑將其丟回到了蘇白衣腳邊,“徒弟,剩下的就留給你了。不然就算我不喝也要被我麵前的這位摯友給搶了,是吧?春風樓樓主,赫連襲月。”


    蘇白衣撓了撓頭:“這個名字師父你倒是沒提過。”


    “霧裏看花,春風得意。我們曾經號稱上林二絕,從來都是齊名的,你聽我說得那些行走江湖的風流故事,至少有一半其實是赫連襲月的故事,所以你從來沒聽過他的名字。”謝看花回道。


    蘇白衣一愣:“很厲害?”


    “很厲害,當年我以劍法成名,劍法名霧裏看花,江湖上傳說無人能看清我出劍的那一瞬。而赫連襲月則靠著一身內功行走天下,功法名春風得意,你看此刻他長袍無風而狂舞,便是那春風之力在他身旁流竄,近身之物,皆化為粉碎。”謝看花語氣輕鬆,就像真得隻是在談論一位至交好友,還帶了幾分得意。


    “我有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既然近身之物皆化為粉碎,為什麽他的衣服不會被粉碎?他不是應該光著身子站在那裏嗎?”


    “白衣,再想想他們來之前我對你說得那幾句話。”


    蘇白衣急忙垂首:“莫多言,莫多言。”


    “其實這個問題,我當年也問過,然後被打得三天站不起來。”謝看花縱身一躍回到了二人的身旁,突然按住了蘇白衣的手,“別出劍。”


    蘇白衣方才雖然一直和謝看花在閑談,但實際上一直默默地準備著拔劍,可沒想到卻被謝看花發現了,他衝著謝看花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師父,我方才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讓他們帶走你。咱們殺出去吧,隻求逃走的話,也不是沒有機會。”


    謝看花笑了笑,語氣溫和:“相信師父,我說得都是真的,我還死不了,我們肯定會再相見的。你說對吧。”謝看花轉過頭,看著站在院牆之上的赫連襲月。


    赫連襲月挑了挑眉:“對。”


    “我與你們一起離開,可是你們不能難為我的學生。”謝看花將手中的長劍往上方一丟。


    赫連襲月原本紛飛的長袖終於落了下來,他一把伸手接過了那柄長劍,笑了笑:“可。”


    “不行!”蘇白衣突然怒喝一聲,衝著赫連襲月一躍而起,手中長劍已拔出一半,“師父,我說了。不行!”


    “君語劍。”赫連襲月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柔,可手上卻沒有留半點情麵,他猛地一揮手將蘇白衣打飛了出去。


    蘇白衣還沒將劍拔出,就連人帶劍撞碎了外麵的木窗摔進了書塾之中。


    謝看花連連搖頭:“嘖嘖嘖嘖,我都說人家有春風之力了,但凡近身之物,皆化為粉碎啊。”


    “師父。”蘇白衣咬著牙,以劍拄地想要站起來。


    “走。”謝看花縱身一躍落在了院牆之上。


    戒空拿起月牙鏟,看著書塾裏的蘇白衣,若有所思。


    “走!”赫連襲月看向戒空,加重了語氣。


    戒空冷哼了一聲,與溫惜一同走了出去,赫連襲月這才帶著謝看花縱身離開。


    “這個什麽春風得意,也太強悍了吧。”蘇白衣掙紮了幾次想要站起來,可卻痛得齜牙咧嘴,隻得重新坐在這裏調理氣息,直到半個時辰後,外麵傳來了馬車的聲音。


    “去而複返,是來殺我的嗎?”蘇白衣將長劍偷偷藏在了身後。


    一襲紫衣落在了庭院之中。雖然二人隔得有些遠,蘇白衣看不清那人的麵容,可看那身型卻有幾分熟悉,片刻後便反應了過來:“是你!你竟然真的追到這裏來了!”


    “你師父呢?”紫衣女子問道。


    “被抓……抓走了!”蘇白衣急道,“對了我記得你們是學堂的人,師父讓我去學堂找儒聖。”


    “他們從哪個方向走了?”紫衣女子沒有理會他的後半句話。


    “向北而行,他們定是回維龍山上林天宮了。”蘇白衣回道。


    紫衣女子點足一掠站在了院牆之上,朝著遠方看去。


    “姑娘,帶我一起走啊。我也要去救師父。”蘇白衣喊道。


    “李馗,把這個人帶回學宮,就算是新入學的弟子。剩下的等我回到學宮後再安排。”紫衣女子對著下方說道。


    一名矮壯的中年男子牽著馬車的韁繩站在那裏,卻不是當日與紫衣女子一起劫青衣郎的風左君,他點頭應道:“遵命。”


    “姑娘,抓走師父的人可不簡單啊,你一個人怕是對付不了……”蘇白衣開口提醒道。


    “帶上你才是對付不了。”紫衣女子冷哼一聲,縱身一躍消失在了蘇白衣的視線之中。


    那矮壯男子從屋外走了進來,看了看地上的蘇白衣,伸手一把將蘇白衣扛了起來。


    “疼疼疼疼疼……”蘇白衣大喊起來。


    矮壯男子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漠:“就你這出息,還想見儒聖?”他扛著蘇白衣走出院子,將他丟在了馬車之上。


    蘇白衣斜靠在那裏,重重地喘著粗氣:“話說那位姑娘是誰,為什麽她也要找我師父?”


    “姑娘沒讓我說,我不能說。”矮壯男子冷漠地回道。


    “可那姑娘也沒讓你不說對不對,所以你也不是不能說。”蘇白衣循循善誘道。


    那矮壯男子卻是個老實人,想了片刻後點了點頭:“這話也在理。”


    “那你告訴我。”蘇白衣急道。


    矮壯男子將馬車調轉了一個方向,重重地一甩韁繩:“可我哪知道啊,姑娘就是讓我幫忙趕個車罷了。我連你師父是誰都不知道啊……”


    蘇白衣無奈道:“我師父是謝看花啊。”


    “哈哈哈哈哈,你師父是謝看花。”矮壯男子一改方才的冷漠,突然大笑起來,“你這年輕人可真會吹牛,那我師父還是赫連襲月呢!”


    “巧了,那你師父剛走。”蘇白衣諷刺道。


    可矮壯男子卻也聽不懂這個諷刺,隻是幽幽地說道:“江湖中人誰不知道,當年上林天宮和天門聖宗正邪大戰中謝看花就已經戰死了。一個死人,怎麽做你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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