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大禮堂裏,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震驚地望著晏西鳴，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發不出一點聲音。
誰都沒想到, 晏西鳴會女裝上台，顛覆三觀。
而且, 關鍵他的女裝是真的很漂亮, 不像是那種一看就是男人在故意惡搞，引人捧腹大笑的整活。
晏西鳴的臉生得本就十分漂亮，眼型內雙外翹, 睫毛很長，精致的五官出眾過豔, 有種雌雄莫辨的美。
如今，他上妝亮相, 化妝師明顯用粉底刻意淡化了他原本硬朗利落的臉部線條, 冷銳的眉眼也被精心修飾過, 極力突出柔的那一部分, 所以如今真的就……雌雄莫辨了。
在座觀眾不僅女生目瞪口呆, 連男生都一個個看直了眼。
他這副尊容, 就算是去校花榜裏混個第一也不過分, 看這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學校裏哪個女生有他這麽冰清玉潔？
短暫的寂靜後，觀眾席上爆發出一陣強烈的驚呼聲，女生們瘋狂拍照拍視頻, 被晏西鳴的美驚豔到。
“啊啊啊我瘋了！是誰讓晏寶穿裙子的？我感謝她一輩子！”
“不愧是晏美人, 女裝都這麽絕, 顏值高就是不一樣！”
男生們也不由發出感慨。
“我現在總算能理解那些女生為什麽迷晏西鳴那張臉了。”
“草, 如果他真是女的就好了。”
“兄弟別怕，現在社會風氣這麽開放，迎男而上算得了什麽？”
……
趙茵的三個朋友集體沉默，他們算是比較了解晏西鳴性格的人，如今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李茹倒是反應很快，梨念和晏西鳴出場後，她第一時間拿手機對著舞台拍了好幾張照，邊拍邊問拿著照相機的劉陽平，“你拍了沒？”
“拍了拍了。”劉陽平把鏡頭對著女裝的晏西鳴，直接來了個十連拍，“拍了好多張呢。”
“別光拍晏西鳴啊！”李茹拍了下他腦門，“留點電給我家寶。”
和學生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玩樂心態不同，坐在觀眾席第一排，眾多校領導和老師們的表情相當微妙，氣氛有點凝固。
老校長顫巍巍地指著晏西鳴，懷疑人生，“我記得晏西鳴同學好像是……男的？”
“不是好像。”馬國富沒想到他們這麽會玩，晏西鳴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才會答應女裝的。
他有點難以想象，連家鄉話都無意識冒出來了：“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娃子。”
……
就在這時，空氣中靜靜響起了細致悠緩的鋼琴音，混進了嘈雜的人聲中。
梨念在彈鋼琴。
觀眾席漸漸安靜下來，靜靜欣賞眼前這場演出。
剛剛大家的目光都被晏西鳴的女裝吸引過去了，現在仔細看發現，梨念的扮相也與往日截然不同，她戴上假發把原本烏黑秀麗的長發隱藏，穿著白色的溫雅西裝，和晏西鳴一身黑形成對比。
少女纖細的脖頸微垂，衣領間優美的鎖骨若隱若現。
她側顏清秀，脊骨挺直，表情平靜淡然，細白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鋼琴鍵上靈活遊走，奏出溫柔的琴音。
場外，原本討厭梨念的女生都不禁看入了迷，甚至舉起鏡頭拍她。
如果說晏西鳴的女裝是冷豔，那梨念的男裝就是溫柔了，還有種說不出的帥氣清爽。
梨念彈了一小段後，晏西鳴便緩緩拉著小提琴加了進來，他垂著眼睫，一手托著琴頂，一手拉著琴弓，琴與兩肩形成標準的四十五度角，身形筆直，姿勢標準。
他配合著梨念，時不時轉音，琴音洪亮而有穿透力。
舞台上，一黑一白，相得益彰。
此時此刻，大家都不知不覺沉浸在他們的表演之中，至於他們的穿著打扮似乎都不那麽重要了。
評委老師看了連連點頭。
一曲終了，演出結束，掌聲轟鳴，觀眾們意猶未盡。
“怎麽就結束了？我還沒看夠呢！”
“梨念出乎我的意料，彈得好好啊，感覺論壇把她妖魔化了。”
“是啊，她和晏西鳴有點配耶。”
……
一片讚美聲中，梨念優雅起身，走到了晏西鳴身邊，一起麵向舞台鞠躬致謝。
仗著別人聽不到，梨念對晏西鳴耳語：“都是最後了，那麽多人在拍我們，你就笑一下嘛，表情管理在表演中也很重要。”
晏西鳴沒說話，隻是冷冷看了她一眼。
梨念冷得心尖發顫，不敢再得寸進尺，打了個哈哈，“……不笑也行，你不笑也很美。”
這次讓他穿女裝確實太難為他了，隻是當時又沒有別的辦法，也怪不了她吧？
而且道具組的老師們也覺得這個想法有意思，還特地給他們重新化了一個妝。
所以就算有錯，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
梨念心安理得地給自己找借口。
多虧了晏西鳴這身扮相，吸引了在場絕大部分人的目光，讓她站在這麽大的舞台，卻第一次不感到緊張，輕鬆愉快完成了這次表演。
不過梨念也沒想到，晏西鳴會配合她的無理取鬧，還以為以他的性子，寧願棄演也不會穿裙子上台呢。
……可能每個男人都有一顆女裝大佬的心。
梨念心裏想到。
而晏西鳴最開始自然是不願意的，可當她說出“那就隻好你自己上台”後，晏西鳴雖然表情冰冷一臉不悅，但還是忍了下來，任道具老師重新上妝，瘦削的下巴緊緊繃著，全程散發著低氣壓。
與此同時，顧嶼在台下，仰頭望著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少女，梨念雖然是男裝打扮，但她的笑容依舊如朝陽般明媚燦爛，熱度仿若能把眼睛灼傷。
顧嶼有點恍惚，有多久沒見過她這樣笑過了，還記得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梨念也天天這樣笑，像個小太陽，一點點溫暖著他的心扉。
可是隨著在一起的時間越久，這樣的笑容好像慢慢從她臉上消失了，他很少見她笑過，就算是分手後，他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她那雙冷漠無情的眼睛，和嘴角沒有溫度的弧度。
現在，他終於再一次看到她真心的笑容，卻是因為別的男人。
旁邊，許多人讚歎著梨念和晏西鳴俊男美女，實屬般配。
顧嶼握緊拳頭，表情極其陰沉，盡量不去看梨念旁邊的晏西鳴，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台分開他們，用蠻力將梨念帶走。
可這樣有什麽意義呢？
顧嶼眼眸深處流露出一絲苦澀。
隻是徒增她的厭惡罷了。
*
校慶上，晏西鳴和梨念的表演得了第一名，評分最高，而趙茵的古典舞第二。
自那以後，梨念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火了，在學校走著走著就有人來要簽名，表演時的照片還在論壇裏廣為流傳。
而晏西鳴自是不用說，本來就是學校頂流，現在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他的粉絲群體已經從迷妹擴散到迷弟了，女裝照還被學校官V放在微博上公開處刑，而那條微博也是學校自開設微博號以來，第一條評論過萬，轉發破兩萬的微博，底下有無數人替他搖旗呐喊。
現在晏西鳴走哪都不得安生，每天都會有大量學生特地來高三1班看他，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教學秩序。
馬國富沒辦法，批準晏西鳴每天可以晚兩節課上學，反正目前為止所有科目該上的課早就上完了，已經進入到了最後的複習階段，以晏西鳴的成績，老師也沒什麽好教的了。
馬國富和晏西鳴商量著讓他在家複習，近期不要來學校算了，反正現在網絡這麽發達，他有不會的可以隨時問，或者幹脆給他專門開設網課教學，馬國富非常相信他的自製力和自覺性，不會讓學校和老師失望。
可晏西鳴出乎意料地搖頭拒絕了，“我更想來學校學習。”
馬國富吃了一驚，“你轉性了？”
他不會忘記少年剛來時那張厭世臉，對周遭一切都不感興趣，當時他就和自己說不想天天來學校，但能保證考試讓他滿意。
馬國富斷然拒絕了，說學生在學校學的不僅是知識，更是做人的道理。
雖然晏西鳴當時沒有說什麽，但表情卻是不屑的。
而現在……
馬國富看著眼前一臉淡漠卻十分純良的晏西鳴。
“你什麽時候這麽熱愛學校了，難道是放不下你同桌……趙茵？”
晏西鳴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不是。”
“我開個玩笑而已。”馬國富咳了一聲，“所以是，梨念？”
晏西鳴睫羽顫了顫，這次倒是沒有馬上否認。
*
梨念最近很苦惱，太受歡迎的結果就是，喜歡她的男生猛增，每天下課十分鍾，動不動就有其他班上的男生找過來，把她叫出教室告白，連高一的小學弟都有。
梨念拒絕的措辭千篇一律，我馬上就要畢業了，馬上要脫離苦海了，我們是沒有未來的，死心吧……嗯？你說你要等我？哦抱歉，可我不想等你。
就連班上平時關係還不錯的男同學，以前和她一起值日過，竟然也支支吾吾地加入了和她告白的行列，梨念大受震撼，但也直接拒絕掉了，表示現在隻對高考一心一意，無暇分心其他，然後便和這名男同學保持了距離。
李茹把這些看在眼裏，對梨念嘖了一聲，“你也太絕情了，人家想和你繼續當朋友都不行。”
梨念說她不懂，“朋友本身就是個曖昧不清的詞，給了他希望更殘忍好不好？”
李茹轉了轉眼珠，“那如果晏西鳴和你告白，你也會和他保持距離？”
梨念安靜了一會兒，不確定道：“會……”
“吧”字還沒說出口，她看到李茹突然望向她身後，表情有些古怪。
她下意識扭頭，晏西鳴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後麵，眼神平淡地看著她，明明已經上完了一節課，可他卻像是剛來學校，肩上還掛著書包。
為了避免班上同學被外來的人騷擾，馬國富特意準許晏西鳴晚點來。
“有、有事？”梨念竟有點心虛，是因為剛剛在談論他嗎？
“數學作業。”晏西鳴輕描淡寫地把手裏的數學卷子給她。
“……哦。”
因為晏西鳴來學校時間不定，馬國富讓梨念接他的手成為班長，每天順便收一下數學作業。
梨念拿了卷子後，看到晏西鳴頭也不回地走了，瘦削的背影從頭到腳，連頭發絲好像都散發著不爽的氣息。
“……”
這，有必要這麽生氣嘛？
李茹看著手機，忽然道：“話說你看了論壇嗎？有好多你和晏西鳴的cp粉，還有晏西鳴和趙茵的cp粉，天天在掐架。”
梨念茫然：“啊？”
“就是晏梨黨和晏茵黨啊。”李茹解釋給她聽，“校慶那天好多人看了你們的表演，除了你們各自人氣飆升外，還有好多人閑著沒事幹給你們拉郎配，從你們的相處細節來磕你們的糖，順帶一提，磕晏茵黨的人好像更多，畢竟誰都知道趙茵喜歡晏西鳴嘛，然後晏梨黨的粉好像都沒磕你和顧嶼的人多，晏梨黨戰鬥力不行啊，被晏茵黨罵得好慘。”
梨念出於好奇心，看了一眼她手機，屏幕頁麵就是她說的罵戰，晏茵黨試圖從晏西鳴的眼神、動作……等一係列微表情，判斷他其實深深愛著趙茵，隻不過因為門第之間，身份地位天差地別，他覺得他不配，所以才對趙茵擺臉色，冷漠得視而不見，以此達到讓趙茵死心離開他的目的，多麽深沉又隱忍的愛啊。
可趙茵也是個深情人兒，千裏迢迢從別的學校追過來，不肯放棄他。
總結下來就是：這對cp不成天理不容。
“……”
梨念看過後，心想，老師給他們布置的作業還是太少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晏西鳴對趙茵避之不及，敢情在他們眼裏那都是糖。
他們怎麽可能在一起？
她這麽想時，忍不住望了一眼晏西鳴的方向，看到他竟然在和趙茵說話。
梨念愣住了，要知道，以前晏西鳴都不會搭理趙茵一下。
他表情平靜，對趙茵不知道說了什麽，趙茵的臉突然變得很紅，然後起身跑出去了。
梨念腦中閃現出剛剛晏茵黨的一句話：【他們馬上就要舊情複燃了！】
所以晏西鳴這是在求和好，趙茵因為心情太激動跑出去冷靜一下？
抱著這個想法，梨念糾結地拿起晏西鳴的數學卷子，打算送去馬國富辦公室，路上正好要經過晏西鳴的座位前，等到了他身邊時，她停下腳步，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剛剛和趙茵說了什麽？”
晏西鳴從書中抬起頭，淡淡看了她一眼，“沒什麽。”
梨念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和她舊情複燃比較好。”
晏西鳴皺眉：“什麽？”
他什麽時候和趙茵有過舊情？
梨念一臉“你別騙我了”的表情，雖然說別人壞話不好，但是為了他的未來，她覺得有必要幫他認清人。
“校慶那天我的演出服不是被人毀壞了嗎？雖然沒有證據，但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她幹的。”她壓低聲音道，“因為她上台前瞪了我一眼。”
晏西鳴：“……”
“真的呀，你信我，我第六感很準的。”梨念重重強調，“都是她害你穿女裝的！”
晏西鳴麵無表情道：“……不是你害的？”
梨念：“我頂多是個直接原因，她才是導火線。”
晏西鳴沒說話，隻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緩緩道：“你很在意我和她的事？”
“我……”梨念竟答不上來。
晏西鳴開門見山問：“你喜歡我？”
作者有話說：
校慶後，許多人對著晏西鳴喊老婆。
梨念：你們沒自己的老婆嗎？天天覬覦我老婆。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紅花魚翅撈飯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陌上 10瓶；小黑喵喵怪 2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