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以恩賜的態度賣東西
172.以恩賜的態度賣東西
「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劉秀娟不滿意了:「你憑什麼說我家有布就是偷來的?」
售貨員不屑地看著這一家子:「除了那些高檔布,所有布都是要布票的,你說你家有好多布,你有那麼布票嗎?不是偷來的是怎麼來的?」
唐愛蓮連忙拉了拉媽媽:「媽,別跟她吵。」她看著對方的眼睛:「對我媽媽道歉,說你錯了。然後,向我們介紹一下你負責的產品。」
那售貨員愣了下,居然真的跟劉秀娟道歉:「對不起,我剛才說錯了,我給你們道歉。這裡有新來的棉胎,質量很不錯。」
劉秀娟沒想到這個售貨員居然老實道歉,有點不好意思。她想起家裡硬硬的被子:「棉胎怎麼賣啊?」
唐愛蓮想起異界買東西的時候,嫌棉胎佔地方沒買。現在倒有點後悔了。
「這個用布票是六毛一斤,不用布票九毛一斤。」售貨員老實回答。
「不用布票貴那麼多啊。」劉秀娟嘆息。可去年年底二龍結婚,跟人借了布票,今年全家的布票都沒了。
售貨員耐心回答:「不要布票也就是快過年呢,平時啊,沒布票都買不到。」
唐愛蓮心中一動:「九毛就九毛吧,我們要五床。」
女售貨員很麻利地算著:「五床棉胎,十斤一床,一共五十斤,一斤一塊二,五十斤剛好四十五塊錢。」
唐愛蓮連忙拿錢,劉秀娟卻壓住了唐愛蓮遞錢的手:「阿蓮,買那麼棉胎幹什麼?」
唐愛蓮道:「不多啊,才五床。我們有七個人,每兩人一床!那些棉胎都硬了,要換就大家都換吧,換下來的就做墊子,又不少這點錢。」
劉秀娟一想也對,以前家裡一直墊稻草的,可她去開會,看到人家都是墊棉胎的呢。
「每兩人一床新棉胎,有四床也夠了,這一床——」
唐愛蓮嘆了一口氣:「媽媽,你想想,我們買這麼多東西回去,二叔他們看到會怎麼做?」
劉秀娟登時氣了:「難道,你要給你二叔一床?」
愛文愛樂也都睜大著眼看著唐愛蓮:要是唐愛蓮說給二叔他們一床,他們寧可把棉胎燒了也不給二叔!
唐愛蓮給了幾個人一個大白眼:「你們啊,把我想成什麼了?我怎麼會買棉胎給二叔?這床棉胎,我是買給爺爺奶奶的。
你們想啊,奶奶這個人,不但偏心,還耳朵軟。我們買了這麼多東西回去,如果沒有沒有一點給她,要是被二叔二嬸一挑,還不定能不能保住這些東西呢。但我們給爺爺奶奶買了一床新棉胎,到時二嬸挑事,我們就用這床新棉胎堵住奶奶的嘴,到時她就想說也沒話說了。」
離開那布棉櫃,劉秀娟由衷讚美:「那妹仔服務態度改得真好。」唐愛蓮心中暗笑:那是被她影響了。否則,她還是一臉的高傲,以恩賜的態度賣東西給農民呢。
接下來,他們又買了鍋碗飄盆,還有能收攏的飯桌火盆刀具農具等等。
另外,唐愛蓮又將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從戒指里拿出來,塞滿了馬車,就連大米也拿了兩袋出來。
忽然,唐愛蓮發現糖煙酒櫃檯里的茅台酒,標價居然只有三塊六,便指那酒問售貨員:「這個茅台酒要不要票?」
售貨員看了看那酒:「這個酒貴得要死,誰會買啊,不要票!」
唐愛蓮大喜:「那你這裡有多少,我全要了。」
劉秀娟想攔:「阿蓮你買那麼多酒幹什麼?」
唐愛蓮笑著:「我買來送給師父喝。」
劉秀娟一聽說送師父的,想起她師父給自家的東西,頓時不說話了。
只可惜,供銷社裡的茅台酒只有三箱,唐愛蓮全部包圓了。唐愛蓮想著,這個酒既然不要票,還是想辦法再找個時間去其他地方多買點。
此刻的劉家村裡,卻捅開了馬蜂窩。
雖然已經過了小年,不用出工了,但如果是幹部,生產隊里還有很多事要處理的。特別是年關,大家都很忙。
生產隊長去叫關大強去大隊部開會,卻發現關老頭父子不見了。
這個時候還是生產隊,社員離開隊里,是要請假的,而關老頭父子同時不見,又沒有向哪個請假,很容易就令人感覺到不對勁。
於是,隊長去關老頭父子住的地方查看,發現了他們留下的帳本,那是大隊真實的帳本,還有前大隊支書劉松柏簽字的支出條子,但是,連隊長也能認出,那字絕對不是劉支書的字。
隊長馬上向大隊部彙報了,大隊部派了人來查,於是,越來越多的證據被查出來,這些證據都指向關會計,加上關家父子的突然失蹤,於是,真相終於浮了上來:當年貪污公款的人,根本不是劉松柏,而是關會計。
而且,貪污的金額也不是一千多塊,而是三千多塊。
只是,關大強父子已經「逃走」,只能向上級彙報。
劉松柏終於得到評反,關大強也被通輯。公社書記要他官復原職,但劉松柏卻說:「我的身體不適,讓年輕人干吧。」
實際上,經過這次「貪污」事件,他已經不想再當支書了。
新上來不久的公社書記龍九生看著紅光滿面的劉松柏,心中翻個白眼:你這樣叫身體不適,那我們這些年輕人都該叫不適了。
但人家是真的不願意幹了,他也不好強迫人家干。更何況,這個人是唐愛蓮的外公,而唐愛蓮,又對他有恩。因此,他也就順水推舟同意已經平反的劉松柏退休了。
劉松柏評反了,卻沒有官復原職當上支書,劉一平心中很是不滿,如果父親當上支書,他在村裡誰敢不給他面子?
可現在,父親只是一個普通的社員,而他,還欠著姐姐九千塊錢的巨款,恐怕,這輩子都無法還清了。
一輛馬車在太陽下山時前趕到了龍頭村,龍頭村剛剛出工回來在大樟樹下閑聊的人們都吃驚了:這是到誰家做客的人啊?居然弄了個馬車來。
這種馬車可不是那種裝貨的板車,而是有著板蓬的高級馬車。這個村裡還是第一次有這種馬車來。
「那趕車的男把爺不是我們村裡的人呢。」九妹說。(男把爺,南方方言,意即男孩。也有稱女孩子為女把爺。)
馬車在唐家的新房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