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大婚之日，血染天壇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什麽的，作為皇上的納蘭戩並不用下跪，站著拜。雪幻靈感覺到了一股蜜汁尷尬，但是台下百姓不這麽覺得，他們隻感覺台上的二人十分登對。
到了夫妻對拜這一環節，雪幻靈有些恍然，她有一刻竟然會覺得站在自己對麵的是瀟漠，真是糊塗了。
“皇後……”納蘭戩對於雪幻靈出神的舉動有些不滿，雪幻靈扯著嘴角笑了笑，“抱歉。”
送入洞房這一環節過後，雪幻靈被送回了飄雪苑，納蘭戩提過要給她換一處居所，但是雪幻靈沒同意。飄雪苑她住的久了，習慣了這裏的一草一木，突然離開，還有點舍不得。
雪幻靈穿著大紅嫁衣坐在梳妝台前，樣子與早上剛打扮好的時候沒多大區別。她多希望，自己沒有走這一係列的形式，這樣她就還是瀟漠的妻而不是所謂的皇後。這一個名頭，實在是不討喜。
站在院兒中，看著那棵光禿禿的梅花樹，天已經完全黑了，星星一閃一閃的。古時候的客氣很是清新，雪幻靈褪下鳳冠，披散著三千青絲。黑玄不知何時進了院子，站在雪幻靈身後一言不發。
“有事說事。”
“聖女殿下是如何發現我的？”
“從你進來起。”雪幻靈對於這個“光魅的叛徒”沒多少好感，隻是出於基本的禮貌，否則她早已經在黑玄踏入這個院子的時候就出手了。
黑玄倒是很輕鬆，登堂入室之後還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桌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索性沒喝。
雪幻靈感覺自己的耐性都快要被他磨完了他才開口道:“巧蕙她，出事了。”黑玄似乎在試探她，說的有點小心翼翼。
“什麽事？”
“她……死了。”黑玄微微一攤手，話語說的輕巧，但僅是這一句，就讓雪幻靈覺得全身血液幾乎逆流衝上頭頂，頭疼的緊。她一把拉住黑玄的衣領，氣息有些不穩，“你再說一次！巧蕙她怎麽了？”
這一刻，她多希望這個叛徒隻是來打趣自己的，多希望他說的都不是真的。但是黑玄並不否認也不還手，隻是笑了笑，又重複了一遍，“她死了，霧暨提議的。但是你要想清楚，納蘭戩是主謀。”
雪幻靈鬆開黑玄的衣領順勢推了他一把，“不可能的，納蘭戩答應過我，隻要我下嫁，他就不會為難巧蕙。他說過的！”
黑玄冷眼看著雪幻靈逐漸失控，從一開始冷靜詢問，到現在的尖利嘶吼。看來，時機成熟了，嗬，“聖女殿下要是不信，那就隨我一起去看看巧蕙的屍體吧！你，敢嗎？”
黑玄挑釁的樣子在雪幻靈看來很是紮眼，這個人他肯定是故意的，肯定是陰謀。雪幻靈腳步虛浮，一個轉身撞到了桌子上，衣袖把桌上的茶壺杯子都掃落了。她低著頭，肩膀微微有些顫抖，“不，我不信，我不看，都是騙我的，全都是騙我的！”
“聖女殿下，你清醒一點吧！”黑玄拽過雪幻靈的手腕把她推倒在地，“冷靜冷靜，巧蕙是在天壇行的刑，屍體還在那兒呢。你要是想清楚的，可以自己去看。”黑玄說完這些，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徒留雪幻靈一人趴在冰冷的地麵上無所適從。
天壇前，雪幻靈一襲紅嫁衣在夜色裏分外顯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迷迷糊糊的就走到了這裏。是血腥味兒，很濃，雪幻靈不安的蹙起了眉。她一步一步跨上階梯，並沒有抬頭，到最高一級的時候，她看到了鮮血，一直流到自己腳邊。
抬頭看去，十字架上綁著的正是李玉，她身上穿的都還是初次見她時那身。現在的李玉，渾身上下都完好無損，隻是血流了滿身。這些血，是從脖頸處流出的，巧蕙，已然身首異處。
雪幻靈四處看著，她在找，找巧蕙的頭。夜風乍起，一個圓球一樣的東西滾到了她的腳邊，這東西，有著長長的頭發。
雪幻靈死死捂著嘴，眼淚已經奪眶而出，是巧蕙。在她腳邊的是巧蕙的頭顱。巧蕙的眼睛好大大的睜著，不複往日的溫婉，看起來十分猙獰。“對不起，對不起……”
“巧蕙，對不起。”雪幻靈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聲音有些哽咽。她能感覺到自己渾身的寒意，她能感覺到眼淚流進嘴裏的苦澀。
如黑玄所說，巧蕙真的死了，甚至可以說是死不瞑目。
雪幻靈感覺巧蕙身上的血好像越來越多，幾乎是湧出來的，快要將她淹沒。
看著四周鮮紅色一片，雪幻靈有些慌了，“巧蕙，是你嗎巧蕙？”空蕩蕩的空間，可以聽到自己說話時的回音。
“你忘了我是誰嗎？”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入雪幻靈的耳朵，血幕裏走出了另一個“她”。雪幻靈眯了眯眼睛，是那個心魔，“你想幹嘛？”
心魔圍著她走了一圈，“我想幹嘛你會不清楚嗎？你難道不恨嗎？恨這世道！恨無能為力的自己！恨視人命為草芥的狗皇帝！”心魔越說越激蕩，神情憤憤，眼神中不乏狠厲。
雪幻靈伸手捂著耳朵，不住搖頭，“別說了！你別說了！”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氣息已然亂了，這不是個好的征兆。雪幻靈極力控製著自己體內不安分的力量，心魔卻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你護不住青宇，護不住巧蕙，你甚至連你最在乎的瀟漠都護不住！”聽到瀟漠的名字，雪幻靈捂著耳朵的手突然就放下了，猛一下掐住心魔的脖子，“我讓你閉嘴！”
心魔撫上她的手，“不閉嘴如何？你殺了我嗎？”
雪幻靈蓄了口氣，揮手將心魔甩在一邊，瀟漠摔倒在地倒也不氣惱。理了理衣擺重新站到雪幻靈麵前，“錯的不是你，是這個世道，是那些不懂你的人。你應該讓他們知道，誰才是對的。誰，才是這片大陸的王！”心魔的眼神很是堅定，看的雪幻靈都為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