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忘了一切，不忘愛你

  碧千尋奮力從地上爬起來，沾了一頭一臉的雪。什麽意思？你就說你什麽意思吧！碧千尋醞釀許久以後，還是決定算了，抖了抖衣物上的雪花，深吸一口氣，平淡的往前走。


  “為什麽躲我？”掩夜把碧千尋一把拽回了自己身旁。碧千尋冷聲道:“放手，我們……不熟。”


  “不熟？嗬！”掩夜冷笑，“我們一千年前不是就已經認識了嗎？”兩人就這樣一直僵持著，過了一會兒，街上行人看著他們開始指指點點，說他們拉 拉扯扯不成體統。碧千尋皺眉，用力甩了下胳膊，結果卻怎麽也甩不開掩夜的手。


  碧千尋靜下心來打算和掩夜談談，“說吧！要怎麽樣你才會讓我安安靜靜離開。”


  “你怎麽知道我想威脅你，如果你要走，我立馬就去告訴雪幻靈。”掩夜說完自己都忍不住輕笑出聲，這個辦法是幼稚了些，但勝在有效。


  碧千尋現在連白眼都懶得甩給掩夜了，隻生無可戀的仰起四十五度角明媚的憂傷，“我有什麽地方得罪你了，我改好不好？你放過我吧！”


  街上議論聲越來越多，越說越不堪入耳，再這樣下去，隻怕圍觀群眾會把他們包圍起來的。碧千尋有些急了，怒吼一聲，“放手啊！”


  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掩夜笑意泛上眉梢，隨後又立馬歸為悲戚，借勢跪到碧千尋麵前，雙手抱住碧千尋的雙腿。聲情並茂，眼淚欲落不落，“夫人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原諒我吧！不要走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原諒我吧！”


  啊嘞！這是什麽情況，耍流 氓？看著跪在自己跟前兒的白衣少年郎，真的很想抬腳把他給踢出去，許久不見，這廝怎麽變得這麽……不可理喻了。


  果然，這一嗓子，把街道上大半人都給招來了。碧千尋一看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提腳想走。卻發現掩夜這廝抱的特別緊，根本就不能移動半步。


  掩夜計謀得逞，抬頭得意的對碧千尋笑笑，這笑容轉瞬即逝，除了碧千尋外，沒有第二個人看見。“你到底要幹什麽？再不放開，我可就動手了。”碧千尋故意壓低聲音，看著周圍漸漸聚攏過來的吃瓜群眾，心底泛起一陣無奈。


  這一刻，她的內心是崩潰的。她的苦，又有誰能知道呢？


  路人甲:“這姑娘心真狠，這麽冷的天還讓自己的夫君跪在雪地裏，她安的什麽心啊？”


  路人乙:“就是就是，這公子生的好生俊俏，而且他都這樣道歉了。要是我的話，早就原諒他了。”


  一滿臉痦子，正不雅磕著瓜子兒的路人丙:“也虧得是我已經婚配了，不然啊！這小公子一定會成為我的裙下鬼的。就憑我的容貌，簡直可以與皇室的公主媲美了。”


  皇室公主？碧千尋腦海中猛的閃過雪幻靈的一顰一笑，再看著麵前這……看起來年過三十的……大姐？頓時明白了什麽叫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碧千尋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場麵，不善的衝掩夜吼道:“演夠了就給我起來，本姑娘沒有這麽多時間來陪你瞎胡鬧！”


  掩夜跪的實誠，抱著碧千尋雙腿的手又緊了緊，“男子漢大丈夫，說不起就不起，除非你答應原諒我，否則我就是在這雪地裏凍死也不會起來的。”


  “你要凍死我不會攔你，但可不可以請你放開我的腿。本姑娘還年輕，沒活夠呢！所以，你就一個人在雪地裏跪著吧！我是不會替你感到惋惜的。”碧千尋的惡言惡語絲毫不會感化掩夜，這廝好似聾了一般固執的緊。


  周圍群眾又開始憤憤不平，罵碧千尋，說碧千尋的不是。碧千尋無可奈何的長歎一聲，隨後咬緊牙關怒瞪掩夜，盡量壓低聲音道:“掩夜，你真是好樣的，女子報仇，隨時不晚，你就等好吧！”


  隨後碧千尋麵無表情的看向將自己團團圍住的一群人，扭捏了半天才開口，“我原諒你了，你起來吧！”


  “謝謝夫人。”掩夜以袖拭淚，從地上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看起來可憐至極。


  “散了散了，沒什麽好看的了。”眾人一哄而散， 碧千尋重整行囊，繼續往前走。


  掩夜又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這一次，碧千尋沒有再趕他。因為現在的這個場景讓她想起了許久前掩夜也是這樣一直跟在自己身後，慵懶的，隨意的，不可一世的，就這樣跟在自己身後。但隻要知道他離自己不遠，碧千尋也就滿意了。


  走著走著，碧千尋忽聽有人在叫自己，回頭一看，正是雪幻靈。氣息不穩，發鬢微亂，雪花覆在她的發頂上，大紅色的鬥篷把她襯的更為妖豔，絹花步搖晃得厲害，想來應該是跑了好一會兒了。


  “主上，你找我？”碧千尋有些疑惑的問道。


  雪幻靈前行幾步拉住碧千尋的衣袖，“你怎麽回事兒？不說一聲就走，我都找你半天了，還以為你出意外了呢！”這是指責的語氣，又帶著些心疼，就這樣一個人匆匆離開，不留下隻言片語，也不留下任何值得留戀的物件。就算她真的習慣了一個人，也不應該如此一意孤行才對。雪幻靈有些氣了，要是碧千尋真的出了什麽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意外？真不知道掩夜算不算的上是一個意外。在碧千尋的認知裏，雪幻靈和她最多是主仆關係，她不應該這麽關心自己的，明明就是兩個毫不相幹的人，又何必製造一些無謂的羈絆，“我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的了，我打算回去，隱居深山。”


  隱居？雪幻靈皺眉，一千年了，沒想到碧千尋竟還沒隱夠？她不解，一個人，一座山，數千載輪回，她到底是怎麽捱下來的。


  “不行，你不能走，你是我的歸屬品，我不讓你走入，你就不能走。”雪幻靈現在已經開始耍起賴來了，濫用職權應該就是用來說這種情況的吧？


  碧千尋美目流轉，終點頭，“嗯，好，我陪你到比武大會結束。在那之後，我還是會離開的。”留的了一時，留不住一世，荒山是終歸要回的，無論是一個人，還是一雙人。


  “你要走我不攔你，可如果到時候你要是改變心意了，那我們也一定會歡迎你繼續待在我們身邊的。而且印心和梅香也都很想你，我們出來了那麽久，她們一定也不好過吧！”雪幻靈把碧千尋當做自己很好的朋友，就像是二十一世紀人們常說的閨蜜一樣，雖然那個時候的她並沒有閨蜜。


  碧千尋不作答，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這樣，就不會見到掩夜還有他那個“礙眼”的未婚妻了。以前的她，每天都盼著見到掩夜。現在的她，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要怎麽樣才可以躲開掩夜。


  或許是時光走的太匆忙，什麽都帶不走。當初掩夜的一言一行，碧千尋一直銘刻至今。雪幻靈卻以為碧千尋是真的喜歡那座荒山，所以才會想要回去。也就沒再繼續勸導她。


  掩夜不出聲，站在一旁裝啞巴。反正碧千尋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就算記不清了又怎麽樣？隻要還記得愛她，不就行了嗎？

  漫天大雪，紛紛而下，三人對立，相對無言。氣氛就像這空氣一般，冷冽的緊，雪幻靈幹笑兩聲，“我們還是快些回迷蝶居吧！不然他們都該等急了。”


  他們走後，一個隱匿的小巷裏漸漸露出一角黑色衣裙。宴茗香怨恨的看著碧千尋離開的背影，就是因為碧千尋的存在，所以掩夜才看不見自己身上散發的魅力。終有一日，她會讓碧千尋再也不能糾纏著掩夜的，到時候，她就可以獨自擁有掩夜。


  占有欲充斥著宴茗香的整個腦海，她這種病態的愛，世界上又有幾個人會接受的了呢？


  掩夜更直接是沒有正眼瞧過她，更別提什麽愛上她了。


  回到迷蝶居，發現大家都早已等在了門口，在如此冷冽的寒風拍打著自己的臉龐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沒有選擇退縮。她們是一個整體，所以她們都不會放棄這個隊伍裏的任何一人，大家都要手牽著手，一起熬到最後。就像……一家人一樣。


  “對不起！”看著大家多多少少都凍得泛紅的臉，碧千尋心頭頓時騰升一種愧疚感，朝著眾人深鞠一躬，感覺到了大家對自己的關心，一向麵癱的碧千尋，竟抬頭笑了一下。


  嘴角輕勾，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說是傾城也不足為過。掩夜看的呆了，總覺得這笑容好像在哪兒見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或許，碧千尋的笑，碧千尋的冷，碧千尋獨特的小脾氣，就是他一直想找的遺失在記憶深處的很重要的東西吧！

  好在現在，他已經找到了，不怕會錯過，因為他們一定會在一起的，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