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太子在哪
秦訣接過皇後手里的葯碗后,看著昏睡不醒的秦啟翔皺起了眉頭。
侍立在身後的張培德見狀忙道:「快到午膳時候了,皇上大概要醒了,就那時候喂葯吧。」
此話一出,陳皇后又不高興了,敢情除了用膳,就連喂葯他們也只是一日一次啊?怪不得皇上不見好呢!
「張培德啊!枉本宮對你那麼信任,枉皇上對你不薄,你居然就這麼隨便嗎?」她指著張培德就是一頓罵,氣得手指直抖。
張培德哪敢多說什麼,只能撲通一聲跪下喊著奴才有罪,求皇後娘娘饒恕,其他就再沒有了。
還是秦訣看不下去了,問張培德道:「你們一天就只給父皇喂一次葯嗎?」
其聲嚴厲,卻讓張培德知道自己有了解釋的機會。
於是他趕忙抬起磕得有些紅腫的頭,一副我們也是沒辦法的樣子道:「不是啊,殿下,奴才們每天都遵照醫囑給陛下喂三次葯,不過除了這中午的一次,其他幾次都是喂進去的少,流出來的多。所以後來太醫院改了方子,加大了午膳時這一劑的量。」
秦訣聽了后讓他起來候著,心裡卻是暗喜,如此說來,他這個父皇的這條命,差不多就是靠這午膳時的葯和食物撐著嘍。
又喝葯又喝粥的,能灌得下去多少,左右不過是硬撐罷了,如此看來,他離自己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正暗喜著,龍床上的秦啟翔卻有了動靜,一雙略顯得有些枯瘦的手忽然動了動,馬上讓眼尖的陳皇后看見了。
「張培德,快來看,陛下這是不是要醒了?」陳皇后很是激動,招手叫張培德。
張培德趕忙過來,一看秦啟翔這動靜,也忍不住是老淚縱橫,亦激動道:「是啊,娘娘,陛下這是要醒了。」
陳皇后便叫宮女拿來靠枕,給秦啟翔墊上,然後一臉期盼地希望他會說些什麼。
豈料秦啟翔一蘇醒,就越過身邊圍著的眾人,目光在宮室里逡巡了一圈,然後才有些失望地問張培德,聲音嘶啞低沉,宛如一個破風箱:「太子呢?太子在哪兒啊?」
「這……」張培德一臉難色,而陳皇后與秦訣的面色亦是十分難看。
真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他的心裡還是只有太子!可太子呢?有把心放一丁點在他這個父皇身上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直到現在,還在和那個妖妃顧傾城廝混呢!
想到此,陳皇后也不管秦啟翔能否接受了,怒氣沖沖地道:「太子?我大興的太子殿下此時自然是在陪他的愛妃,沒有時間來看陛下您!」
果然,秦啟翔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一聽這話還是止不住地臉色發白,猛烈地咳嗽起來,像是要把心肺都吐出來一般。
張培德看了是暗暗著急,好在剛才東宮還傳來了好消息,正好拿出來沖淡一下,於是他忙不迭地道:「陛下,是這樣的,太子妃有喜了,太子眼下正忙著照看太子妃,故而才沒有抽空來看陛下的。」
他一邊說一邊拿眼覷皇后,生怕皇后又說出什麼刺激秦啟翔的話來。好在皇后只是皺了皺細眉,沒有說什麼話。
秦啟翔聽了張培德的話,面上浮出了一絲喜色,居然還有些欣慰了:「太子妃有孕了?好啊,不枉朕看好她!只是不知道,朕還能不能看到大孫子啊!」
他說這話時語氣盡顯悲哀與無奈,想來也是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了。
不過悲哀歸悲哀,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要不是為了與上官緋月盡興,他也不會用藥,也就不會把自己的身體拖成現在這樣子。
之前的正常都只是表象,其實早就成了強弩之末!
而現在,趁著他還清醒,得趕快把一些事情給辦了!
「既然如此,那你讓太子和太子妃抽空來朕這兒一趟吧,朕要好好看看他們。」秦啟翔喝了一口葯,又讓宮女擦了擦嘴,對張培德道。
「是,陛下。」
「越快越好,朕怕是……沒幾天清醒日子了。」秦啟翔略微停頓一下,又補充道。
這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卻引來了秦訣的注意。
會不會,其實是想要告訴太子傳位聖旨放在哪裡了。畢竟,本朝承前朝之制,都是事先擬好傳位聖旨,以防皇帝在神志不清之時擬旨而被人篡改。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就必須要趕在太子前面找到聖旨才行!
……
太子東宮,太子妃寢宮內,已是夜半,陳初雪卸了釵環,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發獃。
並不時地用手撫一下還平坦的小腹,眼中的情緒晦澀難明。
這個孩子,從日子上算,應該是秦訣的。本來懷上了心愛男子的孩子,心中該是甜蜜萬分的,可苦就苦在她已為人婦,可愛人卻不是她的夫。
這放在尋常人家尚且不能為人所接受,更何況是皇家!最最可怕的是,太子與三皇子還是水火不容的競爭對手。
她懷孕了這件事,別人或許不知道,還以為是太子這些日子對她恩寵有加。可她與太子二人卻是再清楚不過了,關於那件事,兩人只有過一次,若是這一次就能懷上,那天天受恩寵的顧傾城該有多麼的不甘心!
對了,她差點忘了那個顧傾城!太子天天膩在顧傾城那邊,都沒來過她這兒,顧傾城又豈會不知道,怕只怕,她也有那個腦子想歪!
陳初雪越想越怕,再聯想到太子知道她有孕后那冰冷的神情,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再也睡不下去,麻溜地爬起來就想要去倒杯水喝冷靜一下。
然而還沒有等她下床,簾帳外就伸進來一隻男子的手,手上拿著一個茶杯,裡面裝滿了茶水。
是秦訣!陳初雪拍了拍受到驚嚇的小心臟,壓低聲音道:「你怎麼還敢來?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秦訣的臉在紗帳外顯得模糊不清,聲音卻滿含笑意:「我為何不敢來,我來看看我們的孩子,不行嗎?」
陳初雪的臉霎時就紅了,嬌嗔道:「胡說八道,你怎麼知道那是你的孩子?當心給別人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