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舊聞
「這是龍珠。」
這是龍珠……龍珠……龍珠……
這兩個字像魔音一樣環繞在謝昭琳的耳根,鑽進去,然後又飄散在了空氣中。
「龍珠,就這玩意兒?」謝昭琳不禁走近蕭潛,仔細探頭打量著他手上那顆圓圓的,呈淡黃色的球,怎麼也無法把它與傳說中的龍珠聯繫到一起去。
在這世上,龍就已經是一個傳說,更何況龍珠!
謝昭琳搖了搖頭,滿臉的不信,她認真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難不成蕭潛你竟然相信史書上的那一套?歷來所有帝王將相都是如此,坐上高位以後就要求別人美化他的一切,把出生經歷什麼的都傳得神乎其神,就比如前朝的開國皇帝,他出生時史書上是這麼寫的……」
「霞光滿天,似有仙樂環繞。」想不到蕭潛居然也是知道的,輕而易舉地就接上了話,反倒加重了謝昭琳的疑惑。
「你既然知道,那為什麼還會相信這個?」
蕭潛就知道她會有此疑問,轉身小心翼翼地把那顆大圓球又放在了石台上,道:「傳說雖然是傳說,可也並不是全都不可信,裡面也有真實的部分。」
也有真實的部分?謝昭琳不禁好笑,開玩笑似地反問:「既然如此,你倒說說看,那前朝的皇帝出生時,天上都有哪幾種光?」
蕭潛聞言看她,答非所問地道:「你的情緒很奇怪。」
這話又免不了惹來謝昭琳一聲冷笑:「是一直都很奇怪,我是沒想到,原來留著我的作用是這個!」
「哪個?」
「你自己心裡清楚!」謝昭琳的雙目已經含上了淚水,聲音也尖利了起來。
看著謝昭琳委屈的臉,蕭潛的心底里浮上了一絲苦澀,看來,他在別人眼裡,也不過是個只一心為自己的人,而在她的眼裡,亦是如此。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於是蕭潛轉移了話題道:「你知道皇上為什麼要攻打鷹司閣嗎?」
既然蕭潛給了台階下,謝昭琳也就順勢而下道:「因為鷹司閣在臨安威信極高,所謂的小朝廷其實就是指鷹司閣。另外……為了這個。」
她伸出一段如水蔥般的手指,指著石台上的動物骨架道:「可是我不明白,這已經是個死物,有什麼用呢?」
「先祖的遺骸也是死物,難道要棄之不顧嗎?」
「你難道想說,我朝開國皇帝是這龍化的?」謝昭琳背過身去,抹去了一點點溢出的淚水。
「自然不是,可這是權力的象徵,如今卻遺落在離京城十萬八千里的地方,你說聖上是不是會很不放心。」蕭潛提示道。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他已經是皇帝了,名正言順,不需要這種東西來加固自己的權力。這又不是活的,能破敵城的龍。」謝昭琳此時已經不想多說了,轉身朝外面走去,離開這讓她憋悶的地方。
她越走越快,眼看著就要走出大門了,蕭潛的一句話卻讓她停住了腳步:「名正言順?不,他弒父滅兄,心中從來沒有安穩過,還有那兩萬將士的亡魂,亦可以讓他難以安心!」
「弒父滅兄?」謝昭琳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那句話,心頭一震,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這麼說來,你是先太子遺孤了?」
她只能想到這些,關於秦啟翔登基一事,據說並不是那麼順風順水的。他原本只是個庶子,是後來平叛了先太子謀反一案,才被先帝看重,之後先帝重病死去,才輪到他登基。
難道說,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不!這種事情她還是不知道的為好!思及此,謝昭琳便重新邁動停下的腳步,邊走邊道:「我累了,要上去休息,你自己玩吧。」
語氣中很是輕鬆愉快,可其中的緊張只有她一人知道。
她早就該裝作沒有聽到的,可是她不但停了腳步,重複了一遍,還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
雖然她沒有看到蕭潛的表情,卻下意識地覺得自己猜中了,心裡緊張得不得了。
要真是如此,那她於蕭潛來說,不就是仇人之女了嗎?蕭潛一定恨不得殺她為快吧?
而最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真相!自古知道的太多的人活不久,她幾乎可以肯定,蕭潛是要殺她滅口了!
真是那樣的話,以她身手,完全不可能抵擋。只求現在能表態讓他知道自己無意泄密才是。
謝昭琳一邊心裡頭亂糟糟地想著,一邊假裝不緊不慢地往上走,就怕走著走著,胸口突然冒出來一柄劍,然後她就血濺當場了!
好在蕭潛大概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又或者是還沒有被怒火沖昏頭腦,顧念了些往日情分,他一直待在下面,沒有如謝昭琳害怕得那樣,衝上來給她一劍。
是以謝昭琳得以安全地來到了出口,忙亂得隨便找了間看起來沒人常住的空屋子,趴在桌子上權當睡覺了。
反正她估摸著,天也快亮了。
……
昭陽宮
上官緋月一早就起了床,坐在梳妝台前打扮著,奇怪的是,她身邊卻沒有一個伺候的宮女,光她自己一個描眉畫唇的。
「怎麼,不讓人伺候,你自己一個人忙的過來嗎?」一個男子從簾幔后現身,還是那身黑色的勁裝,還是那張冷酷的面容。
現任的暗衛首領,隼!
上官緋月拿象牙梳子一下又一下地梳著她那頭烏黑亮麗的秀髮,一邊偏頭去看隼,紅唇微勾,笑得魅惑:「還不是因為你在這兒!我們之間的關係,還不到可以毫不避諱的程度。」
隼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柔夷,湊到嘴邊輕吻道:「快了,那老皇帝最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怕是撐不到明年了!」
上官緋月雖在後宮之中,但是也聽到了不少關於前朝的傳聞。
聽說秦啟翔已經好幾日沒有按時上朝了,有幾日乾脆直接讓太子攝政,看樣子的確是不行了。
不過她倒是奇怪,秦啟翔雖說年紀是大些了,可也是才過知天命之年,況且他平時也算是保養得宜的,怎麼就……
「是葯。」隼在她耳邊輕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