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舊事重提
毓秀院內,謝昭琳一邊收拾著剛制好的香,一邊聽著謝大夫人在一旁絮絮嘮嘮,就在不久前,宮裡派了公公來傳旨,說是三皇子秦訣要立謝府四小姐謝嘉琳為側妃,七日後就要來接人。
謝府眾人自然是吃了一驚,大家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三皇子居然看上了謝嘉琳。
但其實也不奇怪,因為謝嘉琳本就是花容月貌,容貌嬌美,體態婀娜多姿的美人,在山陰就頗有艷名。
只是……還是有些想不到啊!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全憑一張臉嗎?
幾個相貌不佳的丫鬟紛紛表示失望與憤慨,而另外幾個頗有姿色的則覺得人生似乎又有希望了,一個個喜不自勝,好像不是謝嘉琳,而是她們自己接到了聖旨。
謝大老爺與柳姨娘母女自然是高興得緊,接下了聖旨,又給了公公賞錢,忙不迭地去一邊研究了,只剩下謝大夫人木著張臉,眸光中暗潮湧動。
她冷冷地望了那邊聚在一起的三人一眼,去了謝昭琳房裡。
聖旨來時謝昭琳去了聞香居,這會兒才剛回來,聽了謝大夫人一段憂心忡忡的話后,她想了想道:「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她去總比我去好。」
「啊呀,怎能不擔心啊!我就怕她以後整你啊!」謝大夫人在意得很,脫口就是一句道。
謝昭琳聞言皺起了眉頭,不贊同地搖頭:「母親,她一旦進了宮,代表的就是我們家了,她的一言一行都有人注意,若是還跑來針對我,名聲還要不要了!」
可謝大夫人不這麼認為:「做了皇子妃最重要的是立勢,若讓人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只怕底下的人都壓不住。若是對姐姐都下得了手,那才能叫人怕了,然後才是服氣了!」
聽她說完,謝昭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覺得謝大夫人把道理說岔了,這應該是以德服人,怎麼還變成以手段壓人了呢?
不過此時還是不要與她爭辯的好,謝昭琳清楚,謝大夫人憂心謝嘉琳報復是一回事,帶著點嫉妒心也是一個道理,自己若是戳穿了,未免也太不給面子了。
她於是整了整袖子,奉上親手做的芙蓉糕,並捻起一塊湊到謝大夫人嘴邊,親昵道:「別想那麼多了,她要是想整我,我就把以前的舊事翻出來,相信皇後娘娘知道了,也不會讓她安生的。」
……
「母親你把這事告訴皇後娘娘,她難道會眼看著表哥的後院里入了這種狠毒的女人?」無巧不成書,陸府陸夫人房內,陸棋蘭極為罕見的來找她的繼母,還破天荒的叫了她母親。
陸夫人坐於雕花木窗邊的錦杌上,眉目溫和,她手上拿著一串佛珠,正閉目誦經,等陸棋蘭說明了來意,才停下了轉珠子的動作,睜開了眼睛道:「棋蘭來母親這兒,就是為了說這個?」
她目光平和,卻隱隱帶著一絲希望。
陸棋蘭何嘗不知她心中所想,一時說不出話來,遂別過頭去,避開她的目光。
陸夫人見她這個樣子,心中酸澀異常,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付出了這麼多,竟然還絲毫打動不了陸棋蘭的心嗎?
只可憐了棋月,委屈成了這個樣子!還有棋風,想到陸棋風,陸夫人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天大兒子從樓外樓回來,滿身傷痕的樣子。
她當時心疼得眼淚就馬上下來了,一迭聲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陸棋風卻只是捂著臉不言不語。
後來不等傷口好起,就又開始整日借酒消愁,頹喪無比的模樣。
她知道,即使兒子不說,她也知道是為了那個女人,太子的寵姬顧傾城!
「那棋蘭你告訴我,顧傾城的事情是你乾的嗎?」陸夫人第一次強硬了語氣,誓要問個清楚。
陸棋蘭一愣,想不到她居然會提到這件事,心裡不禁一陣著慌,一時之間竟連頭都不敢抬,只顧低頭盯著鞋面上的繡花。
「顧傾城只是一介商戶之女,如果沒有人動手腳,是絕沒有機會出現在選妃會上的,更別提是太子的床上!」別看陸夫人平時溫和,一旦要認真起來,也是挺嚇人的。
這不,陸棋蘭就被她陡然拔高的聲線給嚇了一跳,不自禁地看著她的眼睛,卻又被那其中包藏的,她從未發現過的恨意給震懾了。
「就為了讓棋風不高興,你就要這樣毀掉一個良家女子嗎?幸好她只是商戶家的女兒,若是官宦人家,即使你父親是當朝吏部尚書,即使你姨母是皇后,照樣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陸夫人越來越激動,她紅了眼眶,所有的怒氣終於在今日發了出來,朝著一個地方而去。
而那個人就是陸棋蘭,這個折騰了她那麼多年,還毫不知錯的女人!
陸棋蘭平常在家裡作威作福慣了,又覺得陸夫人個性溫和,好欺負,平常從來沒有這樣被質問過,這會子一時被罵懵了,但馬上腦子又轉了過來,覺得這才有點宅斗的樣子了,於是那張刻薄臉上反而浮起了一絲興味的笑容。
她把細眉一揚,不在意道:「你這話就說錯了,我這是幫棋風,也幫那個顧傾城,你怎麼能冤枉我呢!」
事到如今,陸棋蘭也不在乎繼母能不能去皇后那邊揭發謝嘉琳曾經在山陰乾下的醜事了,她得先打贏這仗再說。
陸夫人早已見識慣了她的不要臉,今日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了,索性就撕到底算了,她不怒反笑:「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是怎麼個幫法?」
「很簡單。」陸棋蘭起身,在屋裡踱起步來,邊走邊說道:「顧傾城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她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只會欲擒故縱來吸引男人的注意,還經常大晚上偷跑出去與人喝酒作樂。我把她送給太子,她不知道在哪裡偷著樂呢!」
「現在看來,她和太子還真是一對狗男女,品味獨特才會互相吸引!你以為她一天到晚干出的那些荒唐事是為了什麼,為了保持太子對她的新鮮感!明明對現狀滿意得不得了,卻還要把著陸棋風不放,而陸棋風也是傻,一直看不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你說他難道不是白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