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想你
「轟隆隆!」又是一陣雷聲響過,雨下得更大了,被風一吹,颳起陣陣迷霧,落在白日被曬得滾燙的地面上,瓦片上,帶走了一陣熱氣。
晚晴站在屋檐下,不停地拍打著身上的水珠,她剛從外面跑回來,這夏日的雷雨就是來得那樣突然,她完全沒有準備,故而雖然跑得快,還是淋濕了不少地方。
「啊嚏!啊嚏!」冷不丁的,晚晴打了兩個噴嚏,然而鼻子還是有些痒痒的。她轉頭看了一下太子妃的宮殿,發現已經一片黑暗了,這才放了心。
太子妃已經睡下了,她眼下這個樣子怕是會著涼的,得趕快去洗個熱水澡才好。因著太子妃是個安穩的,晚上基本不讓人伺候,所以萬一她睡迷糊了,也不用擔心。
想到熱乎又舒服的熱水澡,晚晴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揚起了一絲微笑,她進了宮室旁邊的耳室,預備好好地享受一番了。
而與此同時,有一道矯健的黑影從窗角閃過,然後消失不見了。
晚晴望了望乳白色的床帳中躺著的身影,安心地去洗澡了。
她離開一會兒以後,剛才那個黑影又出現了,他謹慎地在床角邊蟄伏了一會兒,確定晚晴已經不會再出來了以後,就直起身,向著床上的陳初雪摸去。
陳初雪正側躺著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一頭烏黑的亮發披散在枕上,更是襯得她膚白如雪。
黑影盯了良久,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咽口水聲,便大膽地把手放了上去。
起初陳初雪並沒有反應,於是黑影便更肆無忌憚起來,隨著又一次揉捏,陳初雪終於悠悠醒轉過來,卻仍是不甚清醒,她似嘆息地問了一句:「晚晴,是你嗎?」
可惜她等來的是一隻捂住她小嘴的大手。此時的陳初雪終於反應了過來,雙手一撐床榻欲起身,卻又被緊緊地按住。
「嗚嗚嗚……」這個黑影的力氣很大,看來是個男人,陳初雪被捂得死死的,發出的求救聲極其微弱,隔著一間耳室的晚晴自然是聽不到的。
陳初雪把眼睛望向發出亮光的耳室,眸中滿是絕望。她想不出,在太子的東宮,在太子妃的寢宮,在旁邊耳室里還有人的情況下,這個人居然如此膽大包天,欲對自己行不軌之事。
「初雪,別叫,是我,若是讓人知道就不好了。」許是察覺到她快要窒息了,黑影微微放鬆了力道,低聲開口。
是秦訣!他怎麼又干這事?和上次一模一樣!陳初雪是又無語又生氣,不過已經不再使力掙扎了。
她知道晚晴就在耳室中,知道了黑影是秦訣后,也不敢讓她知道。雖然晚晴是可信的,但不保證還會不會有其他人在注意著這邊。
況且她現在是什麼身份?她是秦訣的皇嫂!就是尋常姑娘家,晚上閨房中出現一個青年男子,清譽也定然受損。
而如果是小叔子與嫂子的話,就更是醜聞一件了。
「你在想什麼?」秦訣貼近她的脖頸邊,呼出的熱氣使她感覺一陣酥麻。
從早到晚,夏日的蟬開始在各種樹的枝頭上不知疲倦地歌唱,以此來慶祝它們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盛季。
城郊外的小村莊里就到處都是蟬鳴,聽著熱鬧實則凄涼。因為這個盛夏過後,它們的生命就將走向終結,宛如那可憐丫鬟的前程。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謝昭琳真不敢相信繁華的京城郊外竟還有這樣的小村落。在看著生機勃勃的樹叢掩蓋下著的是如此破敗而又貧窮的真相。
村子中竟沒有一條相對平坦的好路可走,四處都是被踩出的小徑,沿途看到
的房屋也以茅草屋為主,少有磚瓦屋。
而這樣荒涼貧窮的地方,就是那出事丫鬟鳳嬌的家。
「到了,就在前面。」領路的姑娘一指前方那處塌了半邊,連門都沒有,而權以一塊灰撲撲的破布遮著的茅草屋,眼中透出幾分同情。
綠鶯馬上掏出一個小錢袋塞給她,再三謝過。
領路姑娘接過辛苦費,也願意多說幾句了,她好心地提醒道:「雖然這鳳嬌遭了難,但如今像你們這樣好心的東家也不多見了。一會進去啊小心點,她正常的時候不多。」
謝昭琳很是感激,又讓綠鶯多塞了一些錢,才別過領路姑娘向屋門走去。
「鳳嬌姑娘,鳳嬌姑娘在嗎?」臨到門口,謝昭琳認為就這樣貿然闖進屋裡不好,遂輕聲問道,生怕嚇壞了屋裡人。
然而一連叫了好幾聲,裡面都沒有反應,似乎是不在。
「小姐,要不進去看看吧,剛剛那姑娘不是說她腦子有些不正常了嗎?說不定人就在裡面,只是不肯出來罷了。」綠鶯回想剛才領路姑娘的話,遂提議道。
謝昭琳一想也是,雖然一開始聽到鳳嬌已經有些不正常了后內心難免會有點失望,覺得斷了重要的線索,但既然來都來了,總要問出點什麼才甘心。
於是她繼續靠近了門帘,伸手就要去掀,此時後面乍然響起一個女聲,氣勢洶洶的:「你們是誰,到我家來幹什麼?!」
謝昭琳和綠鶯轉頭一看,見是一個著淺藍色棉布衣裙的女子,頭髮隨意地挽了個髻,插著一根粗木簪,手上還端著個木盆,裡面裝著不少衣服,顯然是剛剛浣洗歸來。
謝昭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你說這是你家?」
女子看也不看她,徑直越過走向茅屋外搭著的幾根竹竿,把木盆放下,拎起其中一件洗好的衣服利落地擰了擰,甩手晾在竹竿上,一邊沒好氣地答道:「不是我家,難道還是你這位大小姐的家嗎?!」
她之前以為謝昭琳二人是小偷強盜之類的,可一看她們的穿著,再回望自己的茅草屋,又不禁好笑,哪家的賊會穿得如此華麗來摸她家的小破屋呢?
「怎麼說話呢你!我家小姐好端端地問話礙著你了嗎!」綠鶯不甘示弱,護主之心頓起,她兩眼一瞪亦是不客氣道。
女子遂發出一聲輕笑,嘟噥著:「城裡姑娘不過如此,穿得漂亮些而已……」
不料綠鶯耳尖又聽了個一清二楚,她雖然是從農村來的,可平時卻自詡城裡人,最聽不慣的就是別人暗諷她不過是套了身好衣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