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可還有救
柳姨娘暗中觀察了今天的客人後，斷定他身份不低，說不定會比陳將軍還高。而且最重要的是，這老人一副不凡的相貌，料想這孫子外孫的也不會差到哪去，如此不正好與嘉琳配成一雙?
但同時她的心中又升起了一絲憂愁。她還清楚地記得上次陳將軍夫婦倆的態度，這長輩給小輩選親事，第一位看的其實還是家世與地位，然後再是外貌談吐人品之類的。
說起談吐，她看了一眼謝嘉琳，這位謝四小姐正文雅地吃著飯，時不時地捂上嘴隨著大家笑一笑，雖然才七歲，但舉止談吐都讓人指不出什麼過錯。
當然在基本的禮儀教養上謝家的另兩位小姐都不會差，畢竟是大戶人家。但論及外貌，先不說以後，就現在來看，謝四小姐謝嘉琳確實拔得了頭籌。
謝嘉琳有著一張瓜子臉，鼻樑小巧，嘴唇紅潤，柳葉眉彎彎，皮膚白皙中還透著一絲粉紅，更為難得的是那雙丹鳳眼。
柳姨娘肯定，假以時日她女兒一定會成為名動山陰的大美人，再加上她教的獨門秘笈，還愁有哪個男子不拜倒在她女兒腳下嗎?
反觀謝二小姐，雖然底子也不錯，但卻被大夫人養得有些微胖，以後說不定會被養成母豬一樣呢!這女孩子啊果然還是柔弱些好。
至於三小姐謝昭琳，她完全沒放在眼裡，不過一個半殘廢加病秧子而已了!
「來來來，你看這光顧著吃喝了，都忘了把客人介紹給大家。」謝大老爺忽然發話，看來是準備揭曉這次請客的真正目的了。
眾人便都靜了下來，不自覺地把目光凝聚在謝大老爺身上，等著他發話。
「這位便是玄陽派的越清掌門。」謝大老爺話音一落，眾人心中暗驚，只有早被告知的幾個人面色平靜無波。
要知道玄陽派乃是江南的第一大派，與北方的鷹司閣並稱「南陽北鷹」。正是因為如此，平常玄陽派的弟子就很少見，更別說掌門了，那簡直是傳說中的人物，跟皇親貴族一樣稀罕啊!
旁邊伺候的小廝丫環們立馬就有了一種跪下來的衝動。
柳姨娘自然也是驚訝的，她不禁在內心猜測起謝大老爺的真正目的，既然是玄陽派掌門，那她自然不會認為人家是來給座下弟子看媳婦的，掌門可是日理萬機呢，哪會管那麼寬。
「越清掌門，這就是在下的三女兒謝昭琳，你看…」謝大老爺見眾人神色稍微平和了，便繼續說道。
「哦，原來你說的就是她呀，確實不大好。」越清老頭盯了謝昭琳一會兒，緩緩說道。
「那掌門你看，還有救嗎?」謝大老爺略為緊張地問道。
這下在場的人都明白了大半，原來這是謝大老爺擔心自己三女兒的身體，花了大功夫請人呢!
確實，謝昭琳自小就身體不好，不但身材比同齡人來的矮小，生病吃藥更是家常便飯，謝大夫人曾打趣，這要是在一般人家，謝昭琳恐怕要把家底都吃光了，好在是生在謝家。
除了身材矮小和常生病吃藥外，謝昭琳還是個半殘廢，她的右手不知是天生還是後天所致，自小軟弱無握力，找了很多有名的大夫診斷，都說是受外力拉扯所傷，也開了些方子，但見效不大，頂多能讓謝昭琳拿雙筷子什麼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為了不影響日常生活，謝昭琳自小練慣用左手料理自己的起居，包括拿筷子什麼的，後來還學會了用左手寫字。
果然，那越清老頭聽了謝大老爺的話后不置可否，反而又目光灼灼地盯著謝昭琳拿著筷子的左手來了句:「她的右手是誰弄的?」
這話音一落，眾人一邊在心裡讚歎越清掌門著實不簡單，要知道天下之大，左撇子並不是沒有，可人家掌門居然一眼就看出來是三小姐的右手出了問題，才不得已用了左手。
而在讚歎的同時，又不免覺得他說話太直白了，什麼叫她的右手是誰弄的?雖然之前的大夫都診斷是外力所致，但也不一定就是人為啊，況且當著眾人的面直接這麼說，也太不給三小姐面子了，不過這大概就是江湖人的不拘小節了吧。
不同於其他人的看熱鬧心態，在場有四個人在聽了越清老頭的話后心中俱是一驚。其中謝昭琳的心思最簡單，因為往常給她看病的人從沒有當著她的面說她的身體如何如何，一來是沒有必要，二來也是不想。
所以她現在也就只關心自己的病是怎麼回事，可還有救。至於是怎麼造成的，看謝大老爺的意思，大約是不能說。
而謝大老爺和謝大夫人心中正在暗著急，因為這事並不是如謝昭琳所想不能說，而是沒法說，他倆可什麼都不知道啊!
謝大老爺偷偷看了一眼端坐在那裡淡定地吃菜的張姨娘，心想她可是唯一知情的人了，可人家要說早就說了，何需等到現在，如此看來就是不能說了。
謝大老爺說不出什麼，於是越清老頭也什麼都不說，甚至連筷子都不動，只管著捋自己的鬍子，大有一副你不開口我也不開口，咱倆比比誰先開口的架勢。
謝大老爺瞅見這架勢，冷汗都要流下來了。啊呀，這是誰造成的，有這麼重要嗎?怪不得父親在世時總說他這個曾經的師兄總愛刨根問底，一點情面都不留，現在看來真是沒錯!
眼看著局面就要進入僵持階段，謝大夫人急中生智，狠下心「啪」打了自己一個耳光，聲音哀哀地開了口:「這，這都是妾身的錯啊!」
哦，有八卦可聽啊!謝大夫人這一巴掌下去，謝家上下在場的人都豎起了耳朵，就連斟酒布菜的下人也有意放慢了動作。
「這都要怪妾身，妾身喜歡孩子，雖然自己已得一兒一女，但總想著再多一兩個也是好的，恰逢張姨娘生了孩子，妾身就…就想抱過來養，可張姨娘死活不讓，妾身氣不過，命人搶奪孩子，誰…誰成想…」謝大夫人說不下去了。
誰成想把孩子的手給弄壞了!柳姨娘在心裡給謝大夫人把話接完，不禁又開始憤憤不平，她張姨娘的孩子好，她柳如畫的孩子就不好?犯得著搶來搶去還把孩子的手給拉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