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ABO副本(四)
「我來給你的心裡扎一根刺。」路啟明微笑著說。
祁願看著他無比燦爛的笑容,反而覺得怎麼看怎麼刺眼。
「我究竟是死在誰手上的,原著中寫得含糊其辭,可我自己卻好歹是知道的,我想,你應該也猜到了。」
祁願確實隱約猜到了。
路啟明的人設左右逢源,怎麼看都不會招惹到要取他性命的人,而唯一一個不會按常理出牌的人,就是秦擎了。
如果說在前幾個世界的時候,祁願還不能確定愛人的身份的話,現在他已經可以肯定了。不管在哪一個世界,十一都是那個出錯的點,也就是bug。每一世的bug表現出來的形式都不一樣,可能會有多個出錯點,但是十一,是所有出錯點中的根源。
既然如此,路啟明的死是何人所為已經昭然若揭。
「有些東西你還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訴你,但是你遲早是會知道的。就比如你一直以來都心心念念的愛人,你真的以為,他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嗎?」
路啟明拋出這句話后頓了片刻,依舊一臉微笑地看著祁願,不說話,彷彿在等待他的回答。
但是這個問題,祁願回答不出來。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不管是在哪一個世界,修仙也好,未來也好,靈異也好。他的十一都是有問題的,那問題便在於他的心理。
除了祁願以外,十一似乎一點也不把旁人的性命放在眼裡。這還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他真的有奪人性命的能力。
小兵小卒的話,問題還能解決,可是一旦涉及到了命運之子,那麼事情就嚴重得多了。如果十一真的擁有殺死命運之子的能力,那麼他的存在就是一個異數,很有可能會導致整個世界的坍塌。
祁願沉默著,這恰好正中路啟明的下懷。
「在之前的世界,你以為為什麼會相安無事?未來世界和靈異世界都有規則束縛著他,雖然不一定束縛得住,但是至少還是有一點用的。可是如果換成強者支配弱者的世界,沒有規則,你覺得還會這麼輕鬆嗎?」路啟明盯著他,一字一句說。
句句砸在祁願的胸口。
他看著路啟明,明明知道他的目的只是為了挑撥,可是還是不自覺地認同。不,不是認同,這種感覺,倒像是他本來就這麼擔憂著,然後在這一刻被點明道破了一樣。
祁願蒼白著臉,沒有說話,他說不出來。
路啟明的確做到了,他在祁願的心裡扎了一根刺。
祁願還在回憶著路啟明對他說的話,忽然身體不由自主往後退了退,然後脖子處一松,新鮮的空氣灌進了他的口鼻。
原來是秦擎回來,把他往後拉了一點。
沒那麼難受了,但是窒息的感覺還卡在咽喉處,遲遲褪不去。祁願獃獃地看了秦擎一眼。
秦擎端著些吃的過來,見祁願獃獃地站在門口,直接伸手把他拉了回去,讓他坐在床鋪旁的桌子上。
祁願望了一眼秦擎,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順從地坐下開始吃飯。
這頓飯吃得祁願如坐針氈,因為秦擎全程都直勾勾地盯著他,那股濃烈的佔有慾幾乎都要化為實質了。
他吃力地把口裡的飯咽了下去,正想支支吾吾著開口跟秦擎說話,忽然秦擎手腕上的通訊器嘀嘀響了兩聲。
這是有電話的聲音。
秦擎低下頭按了接聽鍵。失去了插話良機,祁願也沒有再開口,靜靜地繼續吃飯。
因為秦擎是站著的,祁願是坐著的,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祁願聽不清楚電話對面說了些什麼,只隱隱約約聽出了是個女聲。
「嗯,你說。」秦擎開口。
對面又說了一長串,秦擎又說:「不用,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雖然聽不出對面的話,但從秦擎說話的態度來看,對面應該是有些苦惱的,又說了一通,秦擎再次開口,這次似乎是直接打斷了對方:「誰?路啟明?」
聽到這個名字,祁願只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裝作不在意地低頭扒飯,實際上恨不得豎起耳朵聽清楚對面究竟在說什麼,還沒聽出個所以然來,秦擎就說了一句「行了我會處理的。」然後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祁願什麼也沒聽到,心裡著急,但又不敢表露出來,此時看著桌上的飯菜,忽然之間沒了胃口,便輕輕放下了筷子。
秦擎掛了電話,看到祁願吃飯吃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拿過了碗倒出去了些飯,又放回了桌上,說:「吃。」
這個字完全就是命令式的語氣,沒有任何轉圜的語氣。
祁願臉色有些發白,最後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吃了下去,因為沒什麼胃口,完全是硬逼著自己吃完的,所以吃完之後他不僅不覺得滿足,反而還一陣犯噁心。
不是祁願刻意要這樣的,不得不說,這完全是因為這具omega的身體太過嬌貴了,在象牙塔呆了十多年,一點不適應都要折騰半天。
秦擎看到他難受的樣子,臉上快要結上一層冰霜了,一把就把他拽到懷裡,往後一退坐在了床沿上,讓祁願坐在他大腿上,伸出手幫他揉了揉肚子。
他不懂章法,完全就是一通亂揉,搞得祁願沒有好受多少,反而更不好受了。可是看到秦擎這幅模樣,祁願還是不自覺有些恍惚。
此時的秦擎與記憶中每一世的他重疊在了一起。
感受著肚子上輕柔的力道,儘管難受,祁願還是沒有推拒。
「離開,你不屬於這裡……」
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在祁願耳邊徘徊著,猶如魔音穿耳。
祁願感覺自己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奔跑著,他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退路一片漆黑,前路也一片漆黑。
對黑暗的恐懼驅使著他奔跑。
他想喊,但是發不出聲音,只能機械地重複著往前奔跑的動作,直到他看到遠方有一處光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那處光點的中心站著一個人。
穿著乾淨整潔的門派家袍,左眼角下一顆淚痣,臉上掛著靦腆又無害的笑容,開口喊了一句「師尊」。
多久沒有再次聽到過的一句「師尊」。
這個人,祁願再熟悉不過了。
再次見到顧長流,祁願欣喜若狂,原本發不出聲音的嗓子竟然在這一刻掙脫了束縛,響亮地喊出了一聲「長流!」,他不自覺地加快了步伐,幾乎是在剛喊完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就脫離了黑暗的禁錮,眼前一片明亮,他從黑暗中跑了出來,撲向了對面那人的懷裡。
可他還來不及再說一句話,就覺得胸口一痛。他低頭一看,看到顧長流的手無情地□□了他的胸口,於是難以置信地張開嘴,抖著嗓子說了一句:「長流……為什麼?」
「把師尊藏起來,這樣你就再也跑不了啦。」
明明是做著難以理喻的事,但他的語氣卻是輕鬆快活的,就好像終於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玩具的小孩子一樣,興奮又激動。
祁願想說自己不會跑,他能跑到哪裡去,他明明只想留在他的身邊。可是對上顧長流的眼神,他竟然解釋不出半個字來。
顧長流笑著看他,眼神里三分古怪,七分癲狂。
被這個笑容刺了眼睛,祁願一下就嚇醒了。
原來只是一個夢。
可為什麼夢裡的一切都這麼熟悉,這麼真實,就好像真的快要發生了一樣,預兆著某些危險可怖的事情。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此時,,整個房間安安靜靜的,只有時鐘往前撥動的噠噠聲。夢裡的痛覺殘存了下來,祁願伸手摸了摸胸口,還以為自己會摸到一手血。
沒有血,什麼都沒有。
但是祁願卻說服不了自己說,那個夢只是自己想多了。
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氣,坐起身來。
現在是晚上七點,整個屋子裡除了他沒有別人,秦擎不在,出去了,可能是工作。如今正是冬季,天黑得早,這時候屋裡已經是黑漆漆一片了。祁願摸索著找到了燈的開關,「啪」得按開,屋裡一瞬間亮堂得讓他睜不開眼睛。
他覺得有些口乾舌燥,想去接杯水,但是環視一周也沒看到房間里哪裡有飲水機,想來應該是在外面了。
本想著忍一會兒就好了,沒想到越是忽視,口渴的感覺就越是強烈,尤其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全身燥熱,難受得不行。
祁願很快就受不了了,爬下床,不死心地準備找找哪裡有水喝,結果剛一下床,他就腿一軟,栽倒在了地上。
頭有點暈,他以為自己是睡久了,努力想爬起來,可全身癱軟如泥,扭了半天也沒有成功。
不對勁。
很不對勁。
再怎麼睡過頭反應也不會這麼大的,祁願往鏡子里看了一眼,看到自己面色潮紅,看上去像是發燒了,不過身上難以言喻的渴望卻告訴他這一切並不是因為發燒。
他的心裡忽然冒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難道是……omega的發\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