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換房間
第16章 換房間
任和站在樓梯口,小聲打完了一個電話。
邵成益在那邊說,會馬上聯係影視城這邊的警方,看能不能偷偷派幾個人來查一下。
這個人,很有可能就住在酒店裏。
電話打完,任和馬上回到簡希文房間。
簡希文很快就開了房門,快得好像一直站在門口等他回來一樣。
任和進門就說:“我讓喬蘭跟小陽去酒店前台問一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進來過。”
簡希文點點頭,走到沙發旁,突然轉身問:“我膽子是不是太小了?”
問完簡希文又一臉懊悔,自己改口:“但是誰被這種變態纏上都會害怕!”
任和提醒他:“我建議還是要報警,為了你的人身安全考慮。”
簡希文坐下,將自己深深陷進沙發裏,瞄了任和一眼,說:“你不知道,纏著我的私生飯有多少,報警了也沒用。”
任和試圖說服他:“你應該給警察一點時間,先考慮自己的人身安全,再去考慮其他的事。”
簡希文發了一會呆,沉默著,沒有回答任和的話。
任和一直看著他,想看看這個當紅偶像到底在想什麽。
初見麵的時候,簡希文給人一種張揚到極致的印象,囂張、任性、脾氣大,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即使是麵對經紀人也照懟不誤。
這樣的人膽子該是不小的。
但是麵對私生飯一而再、再而三的騷擾,他卻退讓、惶恐、害怕。
表現得一點不像聚光燈下張牙舞爪的他。
房間裏的燈全部打開了,但仍不夠明亮。簡希文的臉在這樣柔和的燈光下,有一種動人心魄的、憂鬱的美。
憂鬱,這個詞放在簡希文身上感覺有點奇怪。
但就這個時候,在這樣的燈光下,簡希文微微垂著的脖頸、長長又綿密的眼睫毛、瓷一樣的鼻尖、淡紅的嘴唇——這一切組成了他此刻的神情與姿態,奇妙地彌漫著憂鬱。
任和不太了解娛樂圈,也不認識幾個明星。但此時此刻看著簡希文,任和很能明白簡希文為什麽能當明星,為什麽能紅,為什麽會有人為了他心理扭曲、變得瘋狂。
任和打量著,突然注意到簡希文又把頸環戴上了。
助理走了後,簡希文洗了澡,換了絲綢睡衣,戴了一整個白天的頸環也摘了。但任和打了個電話回來,他已經把頸環戴上了。
黑色的頸環在白皙的皮膚上非常顯眼,細細的,像一圈禁咒,圈起了簡希文的自在跟囂張。
任和在他對麵坐下,問:“害怕嗎?”
簡希文抬頭,呆呆看他。
任和指了指他的頸環。
簡希文舉手摸著頸環,好一會才說:“頸環能給我一點安全感。”
頸環的兩個重要作用,一是阻隔信息素味道,二是保護Omega脆弱的腺體。但是在吃了抑製劑的情況下,信息素已經基本不會散發出來,根本沒有再戴頸環的必要。而保護腺體——有些Omega不想吃抑製劑,就貼阻隔貼,將頸環當成飾品,偶爾戴戴,是很正常的行為。
但是像簡希文這樣吃了抑製劑,還要戴頸環,並且是天天戴,幾乎從不摘下的行為,已經是很過激了。
任和不止一次聽到劇組的人在編排簡希文從不摘下頸環的原因,大多都是說他的腺體已經被金主、富商、情人咬爛了。
簡希文自己肯定也知道別人的編排,然而他仍然堅持戴著,不肯摘。
“如果你在日常生活中覺得很沒有安全感,那麽你真的需要跟你的經紀人好好談一談了。”任和說。
像簡希文這樣囂張張揚的人,此刻像個被嚇到的小獸一樣縮在沙發裏,任誰看了都會泛起一點憐憫之心。
畢竟他年紀還小,整整小了任和十二歲,任和忍不住把他當成小弟弟來看,多說了幾句。
簡希文像是感到奇怪一般看著任和,說:“為什麽要跟關嘉茂說?我習慣戴頸環了,從高中就這樣,不戴覺得脖子空蕩蕩的,很沒安全感。我中學的時候幾乎天天都能收到情書,高中的時候最誇張,可能因為大家都分化完畢,滿學校都是若有若無的信息素味道吧。”
簡希文一邊說一邊不斷摸著純黑色的頸環。
“躁動的青春期Alpha真是令人受不了,經常有人寫情書跟我說,想咬我的腺體。還有人給我打騷擾電話,說要趁我不注意把我標記了。”簡希文歎了口氣,“很多很多,你想象不到青春期的Alpha有多變態。”
這句話說完,簡希文才想起任和也是Alpha,肯定也經曆過青春期。他收了聲,有點心虛地瞄了一眼任和,對方根本沒發現自己把他也罵進去了。簡希文心裏默默想,像任和這種嚴肅正經的木頭,一定沒有過青春期。
“出道之後,還是經常收到宣稱要咬我腺體的恐嚇。很多很多,多得我最後把私信關了。但是粉絲還是會在接機的時候探班的時候把信塞給我,關嘉茂說禮物可以不收,但是手寫信一定要收。”
“反正這個頸環我一定要戴著,才有安全感。”簡希文最後總結道。
任和沉默,發現自己無法想象十五六歲的小簡希文,天天麵對要咬他腺體的威脅是什麽心情。
跟他說一聲“別怕”,此時顯得有些輕飄飄,有些太過於自以為是了。
特別他還是一個假的保鏢。
“你看。”簡希文突然搖著自己的手機,示意任和看過來。
任和身體往前傾,看清了手機上是一張照片,關嘉茂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朋友,笑得很開心。
“關嘉茂在陪他兒子呢。”簡希文說,“哎呀,放過他吧,不報警了。一報警,他就得趕過來影視城這裏,又陪不了兒子了。”
簡希文壓低聲音,好像在說什麽了不得的八卦一樣,用氣聲說:“關嘉茂離婚了,因為工作太忙了。他老婆生孩子的時候,他在給我做公關收拾爛攤子。等他老婆從產房出來,一氣之下就跟他離了。他每天都挺忙的,有假期去陪孩子不容易。”
簡希文收回手機,問任和:“他兒子還挺可愛的吧?”
任和點頭。
簡希文繼續說:“我當然知道他離婚不是都因為我,但是我確實有點對不起他。他老婆都快生了,我還在那邊亂說話說塑料團員情什麽的,搞得他焦頭爛額,連老婆生孩子都陪不了。唉,跟你說你也不懂。你知道這事嗎?兩年多前鬧得挺大的,熱搜都爆了,還有個名字叫‘塑料事件’。我因為說了團員的壞話差點被公司打死——但是我說的都是真事,不是撒謊。”
任和當然不知道,那時候他還在因為開店的事忙得團團轉,天天睡在辦公室,哪有時間關注娛樂新聞。
“喜歡說真話不是我的錯。”簡希文皺皺鼻子,“但這事成了關嘉茂離婚的導火索……”
任和想安慰安慰他,但嘴拙,不知道說什麽。最後起身,揉了揉簡希文的頭發。
簡希文被冷氣吹得手腳冰涼,任和的手掌寬大溫暖,落在他頭上竟有種炙熱的感覺。鼻端又聞到了那種充滿濕潤感的森林氣味,簡希文覺得臉有些發熱,心跳也有些快,一定是Alpha的信息素影響!
簡希文怒瞪任和:“你能不能收收你的信息素?!”
任和:“……我已經吃了抑製劑。聞得到嗎?”
簡希文憤怒點頭。
任和隻好說:“三天了,藥效可能快到了,我等會再吃一顆。”
這時喬蘭跟小陽上來了。剛剛任和讓他們到酒店前台去問問看,有沒有可疑的人進入酒店,又讓他們給簡希文換個房間。
喬蘭剛進門就說:“這個酒店基本都被《月華熒光》劇組包了,套房沒有了,隻有普通標間。前台沒注意到有什麽可疑的人,剛剛劇組的一個夜戲小組收工,有三四十個人陸陸續續進的酒店,還有送外賣的,保潔的,前台根本記不清了。”
小陽接著說:“我說都有私生飯來敲我們家藝人的房門了,他們還是不讓我們看監控。還說藝人的房間一定不是他們酒店方泄露出去的,讓我們內部自己查一查,氣死人了!”
簡希文忙說:“反正這個房間我不住了!我要跟你們住同一層!”
小陽說:“前台說都住滿了,同一層沒房間了。”
任和還沒開口,簡希文就搶先說:“任和跟我換房間!”
此言一出,大家都有些愣住。
任和原本想讓簡希文先住到康致遠跟王宏朗的空房間,明天再來解決換房的事。現在簡希文這麽一說,他也不好拒絕。
“行,但是我住你隔壁房間比較好。我晚上先睡在康致遠他們房間,明天再問問酒店房間的事。”
已經挺晚了,簡希文明天一早還要拍戲。決定好了,喬蘭就替簡希文簡單收拾了一下明天要穿的衣服跟洗漱用品,一群人護著簡希文下樓。
除了簡希文住在頂樓的套房,其他人都是住樓下的標間。喬蘭、琦琦一間,任和是Alpha,自己單獨一間。同為Beta的康致遠跟王宏朗一間,小陽一間。為了方便,都是連在一起的房間,除了小陽被安排到過了一個拐角的樓梯邊上。
喬蘭跟小陽將簡希文的物品放好就出去了,簡希文讓他們趕緊去休息。助理起得比藝人還早,已經將近十二點了,兩個人困得直打哈欠。
任和的房間是普通的標間,比簡希文樓上的套房小多了,裝修也簡單。任和的私人物品很少,一個小行李袋放在書桌上,衣服隻有兩三件,疊得整整齊齊放在袋子裏,甚至沒有掛進衣櫃。
通常他們住了一兩個月的酒店房間會很亂,簡希文就看過喬蘭的房間,亂得沒法說。因為太累了,一回來洗完澡就躺床上,根本沒精力去整理。
但是任和的房間很整齊,整齊得好像剛入住一天。
什麽雜物都沒有,床頭櫃上擺了幾本書,是任和常常帶去片場看的,簡希文經常看見,還吐槽過。
都是什麽《自由搏擊技巧大全》、《武術散打技法》、《體育教練員參考教材:優秀運動員營養指南》,甚至還有一兩本企業管理書籍。
床邊還擺了一個立式拳擊袋、速度球。
簡希文感覺很新鮮,問在整理東西的任和:“這是什麽?”
“嗯?”任和抬眼,“是速度球。”
他起身,隨意地握拳打了幾下,演示給簡希文看:“速度球是練反應、節奏、速度的。”
隻是隨意的幾下,速度球以驚人的頻率晃動起來,在擋板上發出有力的碰撞聲響,嚇了簡希文一跳。
當了這麽久的保鏢,任和還從沒出過手。他打速度球的這幾下,才讓簡希文突然真正感覺到,任和曾是個格鬥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