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二)
第42章 (二)
周臨淵被推開了。
她說:“不成……我不想有孕。”
這時候, 她說不成。
周臨淵都要瘋了。
“伶娘!”
光是喚她小字,已有將她拆吞入腹的氣勢。
虞冷月低聲在他耳畔說,有可以避孕的法子。
周臨淵想起了從徐家那頭搜羅來的東西銀器箱, 裏頭似乎就有她說的東西。
他去拿了避孕用的魚鰾, 恰恰好,看起來是合用的。
燭光漸暗,連他的輪廓都覆上了陰影。
滿是濁欲的雙眸,紅得嚇人。
霸道得不像他。
她不過是迷迷蒙蒙睜開眼,隱約瞥見,心神震了震。
但很快又被他壓下來的吻,消弭了驚詫。
“伶娘, 你還有幾分本事?”
今晚不知為何,周臨淵喑啞的嗓音,總是不那麽客氣:“都拿出來。”
虞冷月低吟中搖頭:“沒有。”
一分床上的本事也沒有。
周臨淵隻是稍頓片刻,解了羅裳。
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的,高高聚著的峰頂。
他大約知道女子的小衣是什麽花樣子, 但是這樣的, 他沒見人描畫過。
真是十分的奇怪, 緊緊圍著那兩團,擠得格外圓潤誘人。
虞冷月察覺到那樣灼熱的目光, 別開了臉, 解釋說:“做生意難免勞動奔波……這樣的小衣,很合身。”
免得胸前四晃, 總有客人管不住眼。
平日又穿寬大衣裳遮著, 內裏光景, 旁人看不出。
周臨淵呼吸重了些, 食指勾住香滑肩頭的帶子,附耳嗬氣問她:“又是金陵的獨特樣式?”
虞冷月耳廓後頸發麻。
微抬頭,唇撞在他下巴上,輕輕啃咬了一口,說:“金陵沒有,哪裏都沒有,隻此一家,你再也見不著了。”
周臨淵眼眸冒著火。
他低下頭,猛吸一口氣,咬下了細細的綢帶。
隱含警告地說:“這樣的窄身小衣,以後不許穿出去。”
虞冷月輕哼辯解:“也隻有你才看得見。”
搖晃的燭火,似搖搖欲墜的星子,變得黯淡無光。
耳鬢廝磨間,衣料也相摩,最後變成肌膚相親。
她的確沒有本事。
就是個花架子,因為緊張,笨拙得很。
周臨淵輕嗤一聲。
回應他的,也是一聲輕嗤。
——他也不過是個花架子。
彼此彼此。
兵刃小小相接之後,周臨淵進入另一種需要全心全意領略的奇景。
溫緊香軟的密境,甫一踏入,腦中猛然炸開萬顆奔星。
眼前恍然亮如白晝。
他也身碎骨裂,融成其中閃爍數顆,隨同墜入濕膩的沼波。
裏麵飛花漫漫,香氣縈繞,寸寸曲折隱秘。
隱隱有洛神吟唱仙樂。
每一顆流星都在蕩漾中寂滅,在沉浮中碎散。
化成滾燙灼人的灰燼,重塑出另一個他——全然剝離端方克己,冷靜自持。渾然不知地放縱內心邪祟,縱容自己墮落無邊無際的萬裏深淵——仙樂助紂為虐。
然後引起滔天的巨浪,層層堆疊走高。
他竭力抵著劈臉而來的風暴雷電,在壓抑難忍的低吼中,裹一層緊緊的柔繭,登上遙遠頂峰。
那是奇景中的盡道,足以望極天地。
繭壁收緊,身似離天咫尺。
抬手撫觸。
於是破了天。
一道潑天瀑布,猝不及防頓然傾瀉。
忽然間,天翻地覆,巨大旋渦攪碎了沼中倒影,眼前一切影物交雜變幻。
很短暫,便逐一消散。
迅速歸於死一般的寂靜。
親曆一場鏡花水月,極致的飄然席卷全身。
而嬌花初逢雨露,總是憐弱不堪的。
她低低的泣著,垂落下的是香露。
隱顫的嗓音,秦淮河的水浸潤過似的,妖嬈軟柔。
周臨淵睜開眼,俯身抱住了她。
胸中深不見底的溝壑被踏踏實實地填滿。
虛空被驅散。
他低頭吻住嬌豔欲滴的唇瓣,幾不可聞地歎息。
原來世間真有淬了毒,叫人墮落沉溺、無法自拔的驚美。
是他沒有從來體味過的滋味。
也不會再有第二種。
窗外,已然到曉。
周臨淵略歇了一會兒,起床衝了涼水澡,便回來換上幹淨的衣裳,準備去衙門裏點卯。
虞冷月已然沉睡。
她側躺著,小腿伸在外麵,纖薄脊背壓根兒沒蓋住被子。
一定是疼壞了。
昨晚她少有的哀求了他。
周臨淵走過去給她蓋好被子,秋香色的床單上,一抹暗紅。
他手腕微滯,便替她輕柔仔細地蓋上被子,動作極盡溫柔,似嗬護一片薄脆的花瓣。
從宣南坊到衙門裏,光是坐馬車就得許久。
這還是不用上朝的日子,否則更得趕早。
顧豫駕車,周臨淵在馬車裏不出一言。
他知道,三爺定然是睡著了。
為著那姑娘的事,熬了好幾天,沒一日安睡的,昨夜瞧著也未安睡。
次日得上朝。
顧豫來接周臨淵下衙門的時候,道:“三爺,是不是回周家?”
周臨淵頷首。
走到半道上,顧豫忽聽見吩咐:“去明苑。”
周臨淵閉著眼,唇角輕揚。
食髓知味,回味無窮。
明苑。
虞冷月睡到了午膳都過了的時辰,略吃了些東西墊肚子,便看起了話本子。
如今最發達的幾個行業裏,造紙算一個,舉國各地,書肆林立。
三必茶鋪附近就有好幾家。
她同雪書甚少踏足,這幾日養病,閑得厲害,才叫雪書買了幾本過來。
翻了翻,都不是她喜歡的故事,興致索然地丟開了,繼續躺著。
她想喝水,又因為……有些疼,懶得起來,更不好意思喊王喜家的,就用腳去勾銅盆旁邊的水壺。
周臨淵回來時,便看到她趴在床上,用腳指頭和水壺較勁。
他俯身,撿起水壺,給虞冷月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問道:“不會叫人麽?”
虞冷月扯開衣領子,幽怨地瞪著他說:“……我沒有臉叫。”
其實不用扯衣領,稍稍露出一點脖子,都有紅痕。
她做不到旁若無人頂著一身印記。
周臨淵坐在床邊,壓著聲音問:“你這樣羞,床髒了,怎麽辦?下人總是要來清洗的。”
虞冷月一邊喝水,一邊露出一雙提溜轉的黑眸:“你洗。”
“要不要一並都替你洗了?”
周臨淵勾了勾她的衣領,明明替她把衣裳正好,可虞冷月卻覺得……再下流不過了。她捂著胸口說:“這個我自己洗。”
替她洗小衣之前,當然是先給她寬衣。
……
他似有天然的優勢,總是高高在上,習慣掌控與享受旁人的臣服。
羞恥極為淺淡,更多的是霸道,是侵占。
兩人較量之勢上,她反倒漸漸因女子天然的嬌羞,處於劣勢。
而這羞,卻是最拿人,最撩撥人的。
周臨淵俯首於這份欲說害羞,欲拒還迎的羞意裏。
甚至有些被拿捏了,有些煩躁地問:“伶娘,這是欲擒故縱?”
虞冷月氣鼓鼓地回:“你說是就是。讓你吹燈你不吹,吹了我不就不擒你了。”
周臨淵起身去吹了燈。
借著夜色,虞冷月露出尖銳的小獠牙。
“你怎的這樣青澀,難道沒有過通房丫頭?”
“沒有。”
“騙人。”
“吃醋了?”
“沒有……”
周臨淵語氣微頓,淡聲道:“是有過,覺得無趣,沒進屋就被打發了。”
那還是徐氏給他挑的丫頭。
一則是的確無趣,二則不喜歡徐氏在他身邊安插人。
後來他也看過畫冊。
卻也不及,與她的萬分之一。
虞冷月隻是輕輕一笑,咬他一口,打趣著問道:“哪樣算有趣?讓你疼的是麽?”
周臨淵喉間溢出一段輕哼。
可能疼痛的確難忘些,也讓人清醒。
夾道那次的相逢是,現在也是。
“伶娘。”
“嗯?”
他以沙啞的喉嚨喚她之後,半晌沒說話。
虞冷月覺出些疼意,毫不客氣地帶著報複咬回去。
他給的疼意,自然也輕了。
周臨淵在愉悅與疼痛中,越漸沉淪,在沉淪中清醒。
如此反複。
幼年時候,與母親、兄長相處的日子,像潮水一樣湧來。
在她的身邊,他好像看到了幼年的自己,有血有肉,有喜有怒,那樣的歡快鮮活。
他很想同她說,他母親也期望過一生一世一雙人。
還有,他想娶她。
作者有話說:
補更完成。
寫到後麵越來越晚更了,以後免得大家等,三點前沒有更,就是不更了,以後不熬到三點之後啦
因為有榜單要求,所以每周至少會完成榜單字數的。
晚安,甚至都可以說早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