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主張和舉證
成青山是工程學院的頂樑柱，做事有底線有擔當，大家都很敬佩。
可他同樣生活在現實社會中，也有普通人的情感和需求。
能有機會抱上一條很粗的大腿，他自然也會開心。
然後老太太開始呼叫相關的負責人，輕描澹寫地說了幾句就掛斷了。
她的影響力，那是真的不用懷疑。
對面問了一句「為什麼」，她的回答是，「我覺得他是無辜的！」
——不要指望她列舉什麼理由，正經是那些不服氣的人，自己去找理由吧。
誰主張誰舉證，她不需要舉證不說，對方的舉證還得能充分說服她才行！
然後她就收起了腕錶，甚至不等對方反饋信息。
兩個小時之後，小秦的腕錶又被呼叫通了，主叫號碼依舊是成青山。
但是真正的呼叫者是蕭莫山——他被軍方放出來了。
別覺得兩個小時的時間長，真正明白軍方效率的人，才知道這反應有多麼快！
通常來說，因為軍方的特殊屬性，遇到事情，通常採用的是有殺錯沒放過的態度。
也就是說抓人的時候速度很快，只要有所懷疑就可以下手，以求最大可能地避免損失。
但是放人的時候，效率就會變得非常低下——放得晚點不要緊，放錯了人誰負責？
蕭莫山被放出來之後，還要從軍營趕到工程學院，整個過程才只用了兩個小時！
這根本都不是效率快慢的問題了，體現出的是一種赤衤果衤果的態度。
軍方已經不管對錯了，他們在意的是老太太的感受！
蕭莫山發現呼叫不通至高的號碼，毫不猶豫地呼叫了前一個號碼。
事實上，如果真的呼叫通了賈水清，他還真的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的聲音沒有經過任何掩飾，小秦第一時間聽了出來。
不過她沒有什麼寒暄，只是澹澹地吐出兩個字，「稍等！」
蕭莫山卻是一陣恍忽，他聽出對方是誰了，但也只能報之以苦笑。
對面的人里，其他人都能算得上同甘共苦的同伴，只有這個人例外！
他們是通緝犯，但小秦卻是正兒八經的官方執法者。
如果不是因為種種的陰差陽錯，對方根本不可能跟著簡壘亡命天涯。
可是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自己這通緝犯離開了團隊，回頭聯繫還要通過此人來轉述。
下一刻，一個老邁的聲音傳了過來，「蕭莫山嗎，你有什麼事？」
蕭莫山並不確定這是誰的聲音，老實地表示，「我想面謝至高大人，不知道大人在哪兒？」
接過通訊的是賈老太，她很乾脆地表示，「我自然在二號星，你問成青山就知道了。」
成大老就在一邊旁聽呢，聞言也只能苦笑著一攤雙手。
七天之後，蕭莫山乘坐星艦抵達了二號星。
成青山沒有跟著來，他的事務比較繁忙。
不過最關鍵的是，成大老是要臉的，蹭一波熱度已經足夠了，再下去就過分了。
說到底，蕭莫山是他的學生，既然學生能跟賈水清攀上關係，他又何必親自出面？
蕭莫山下了星艦后，仗著靈活的身法，一連串的閃躲，基本就避開了所有的追蹤。
他去舊城圖書館周邊打聽一遭，基本上沒有獲得任何有用的線索。
緊接著，他走進一條小巷，轉過身冷冷地發話，「你可以出來了！」
下一刻，一個艷麗的陌生女子出現在他面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B級的感知力，很是不錯了，你們風屬性都這麼強的嗎？跟我走！」
蕭莫山的心沉了下來，不動聲色地發話，「前輩，你找錯人了吧？」
他非常確定，自己絕對沒有見過這個女人，為了不給戰友們帶去麻煩，他不能放鬆警惕。
畢竟對面是個A級，哪怕是比較脆皮的水屬性。
「另一個風屬性是花蠍子，」來的正是香雪，她的臉上略帶點不耐煩，「你跟不跟我走？」
她對蕭莫山可沒有什麼香火情，事實上，她很鄙夷對方撇開同伴回歸軍方的行為。
不管有再多的理由，跟戰友分道揚鑣……這是不對的！
蕭莫山聽到對方口中提及花蠍子，這才確認，自己沒有找錯人。
但是對方的口氣，又讓他有點不爽，「一向少見，怎麼稱呼？」
香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反正你找的又不是我。」
這就……蕭莫山的嘴角撇一撇，決定不跟她一般見識。
簡而言之，這兩位的第一面，相互印象不是很好。
其實香雪不是一個人來的，不遠處還有偏執狂在觀察周邊。
按照偏執狂的脾氣，他很不喜歡在幕後做這種事。
不管是上一具肉身還是這一具，他都不習慣做什麼幕後英雄。
但是曲澗磊吐出四個字，就讓他老老實實地配合了——「料敵從寬」！
這四個字還真有魔力，前一陣在希望星，他提出這個理念，團隊躲開了兩次陷阱！
偏執狂眼高於頂，但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他也承認料敵從寬給大家降低了可能的損失。
天可憐見，在遇到曲澗磊之前，他對「大家」兩個字，還真沒有太深刻的概念。
長話短說，一番兜兜轉轉之後，蕭莫山終於如願以償地見到了傳說中的賈水清。
然後他還見到了簡壘、本特利、花蠍子、克來爾……以及小秦。
面對曲澗磊，他很光棍地發問，「我現在已經進來了，還能走出去嗎？」
垃圾星的土著已經開始在帝國紮根，手下還籠絡了賈水清這種類型的強者。
這種發展速度太匪夷所思了，而這消息傳出去，會給這個團體帶來多大的被動？
所以，如果他還想堅持回歸軍方，下場恐怕不會很樂觀。
「沒誰攔著你離開，」曲澗磊出聲了，臉上有明顯的不耐煩，「保證你安全。」
他願意珍惜故舊情誼，但是前提是……你得心裡有數啊。
上一次他放蕭莫山離開時，老本就有意出手了——當時蕭莫山也擺出了不反抗的姿態。
現在求人，居然還擺出一副誓死不屈的架勢，這就讓他膩歪了。
然而，蕭莫山聞言，反倒徹底放鬆了下來，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笑容有點沒皮沒臉，不過這傢伙原本就這鳥樣，「這不是知道你安全感不好嗎？」
「幼呵，」偏執狂現身出來，看起來有點幸災樂禍，「小小B級，居然敢跟你這麼說話。」
「要不要我幫他鬆鬆筋骨，讓他明白該怎麼面對至高？」
曲澗磊看他一眼，也沒有說話，反倒是蕭莫山看著偏執狂，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對方收斂了氣息，但是他能明確地感受到，這絕對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主兒。
難道又是一個至高？說句實話，他實在有點驚訝簡壘團隊膨脹的速度。
就在這時，賈老太出聲了，「你來有什麼事？」
「您就是賈至高大人嗎？」蕭莫山抬手敬一個軍禮，「多謝大人仗義執言。」
然後他放下手來，很客氣地表示，「晚輩此來主要是感謝大人，順表找簡壘說點事。」
賈老太看曲澗磊一眼，搖搖頭轉身離開，嘴裡輕聲都囔一句，「又一個假名。」
曲澗磊一攤雙手，很無奈地嘆口氣，「你以為我不想要正常的生活？」
然後他又看向蕭莫山，沒好氣地發話，「有事說事。」
蕭莫山先摸出一包煙，丟給曲澗磊一根，自己也抽出來一根點燃。
然後他輕描澹寫地表示，「多謝你了，我原本還想能幫助你們，不成想，唉……」
曲澗磊撇一撇嘴，也沒有回話，點起煙來默默抽著。
蕭莫山也默默地抽煙，過了一陣才悶聲悶氣地發話，「幽幽的消息，我打聽到了。」
曲澗磊的眉頭一揚，沉聲發問，「怎麼樣了？」
蕭莫山搖搖頭，嘆口氣，然後丟掉了手中的大半截香煙，「不太好。」
上次分手的時候，他被曲澗磊丟到了天空里，沒過多久，就被路過的星艦救了。
他報出了身份，落地之後就被城衛軍看管了起來。
這是星際流浪者獲救后必須的流程，除了查驗身份，也是擔心有未知的微生物或病毒。
過不多時，軍方的人來了，驗明了身份，就把他帶到軍區里看管了起來。
蕭莫山確實是情報系統的人員，倒是沒有吃多少苦頭。
但是他在垃圾星被通緝，也被錄入了軍方的信息系統，接受調查是必然的事情。
事實上他前往垃圾星，就是接受了軍方的任務，調查該星球的一系列事件。
前文說過，這個星球是被外包出去的，哪怕那裡有駐軍。
這種地方的性質相當微妙，沒有軍方不合適，但是只靠軍方也不行——容易失控。
官府也不能直接管理，這裡有整整一個星球的人類是試驗品，一旦傳出去是醜聞。
所以外包是必然的，但是軍方和官府都要做相應的監管。
蕭莫山就是肩負了這樣的任務，冒充普通軍人進駐的。
他查到了一些不合適的東西，包括物資的流失，也包括管理的方式和理念等。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遭遇通緝——有人不希望他把查到的事情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