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無奇不有
曲澗磊剛才就有點好奇，開著卡車來黑市，能賣些什麼東西？
走近了一看，他的眉頭一皺，卡車上是一坨一坨的肉塊，凍得硬邦邦的。
馬槽里坐著一個半大的小子，雙腿耷拉在車外。
他大概是沒有看到曲澗磊剛才的出手，一臉帶理不帶理的樣子，「有眼自己看。」
曲澗磊有點惱火，但也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跟對方置氣，直接轉身離開了。
不過他也沒有走遠，轉到下一家，低頭看地上擺著的稀奇古怪的物件。
然後他再往下走一家，才聽到賣肉的卡車那裡，有人出聲發問，「異獸的肉？」
「當然，」半大小子懶洋洋地回答，「普通的肉食，你會來這兒買？」
小傢伙說話就是嗆人，偏偏要買東西的人很有涵養，「怎麼賣的？」
索菲亞聞言，輕輕推了曲澗磊一把，低聲發話，「是異獸的肉。」
她知道異能戰士服用了異獸的肉，對提升修為有好處。
「還是人肉呢，」曲澗磊不以為意哼一聲。
然後他半開玩笑半當真地發話，「不過人肉的話，正合適你這個墮落者吃。」
他回答的聲音不算小，那半大小子也聽到了，不過只是冷冷看了一眼，並沒有發作。
看來這裡的黑市跟藍星差不多，只要別當著貨主的面戳穿，就沒有太大的問題。
不過小傢伙真要頭鐵到來找茬，曲澗磊也不介意告訴對方，什麼叫「實力為王」。
那一坨坨的凍肉，他早已經用精神感知過了，就是普通的生肉，所以才會有點奇怪。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那些冰水裡，似乎蘊含著一些微乎其微的能量。
但是那些能量……真的是太少太少了，根本可以忽略不計。
垃圾星的C級變異獸撒一泡尿，蘊含的能量都會更多一點。
既然是賣假貨的，還一臉「愛買不買」的鳥樣，曲澗磊沒有當場翻臉，已經算有涵養了。
索菲亞也不傻，等走得遠了，才低聲發問，「是假貨？」
曲澗磊不以為意地笑一笑，「打算在這方面騙我，那純粹是想多了。」
然後他們又遇到一輛輕卡，上面依舊是「異獸肉」。
這家肉塊裡面蘊含的能量，多少要多一點，差不多……相當於C級變異獸撒一泡尿了。
第三輛輕卡上是重武器，第四輛輕卡上，居然是一袋一袋的穀物。
這家賣貨的是個中年女人，倒是很熱情，「要異能米嗎？吃了可以增長修為的。」
「異能米，」曲澗磊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難道是藍星傳說里的靈米？
他是真不知道，帝國還有這種東西，別說以往沒聽說過，昨天的平價商店裡也沒有樣品。
他放出精神微微感知一下，然後就是一愣……還真有一些能量在袋子里。
這能量比「異獸肉」強得多得多，然而遺憾的是，在袋子裡面分佈得比較稀疏。
簡單來說就是，異能米是存在的……如果袋子里真的是米的話。
但絕對不全是異能米，是摻雜了普通米……錯了，應該是普通米裡面，摻了點異能米。
不過這種事，真的不算什麼稀奇，神州的安理會大米，可不也是這種操作？
既然對方態度熱情，曲澗磊就不動聲色地發問，「怎麼賣？」
「一袋一百銀元，」女人壓低了聲音發話，「絕對的軍方專供，市面上沒有！」
軍方專供……曲澗磊有點明白，為什麼自己沒有聽說過了。
但是這一袋米的包裝並不大，感覺也就是兩斤到三斤的模樣。
折中一下，就算是兩斤半，那麼一斤異能米是四十塊銀元，五十斤是兩千塊。
綠水市鬧市區的房子，每平米也不過才兩千銀元。
不過對異能戰士來說，敞開肚皮吃的話，五十斤異能米也就是兩三天的量。
考慮到吸收的問題，就按十天的飯量來計算，也是十天就吃掉一平米的房子。
這個價格絕對不算低了，一百斤的靈米，頂得上一顆平價的B級結晶了。
但是一百斤靈米，可能有B級結晶的修鍊效果好嗎？曲澗磊絕對不會這麼認為。
再考慮到對方賣的還是A貨，他覺得不買也罷，所以搖搖頭轉身走人。
「你……」女人眼睛一瞪，就打算髮作，價錢都問了，你敢這麼離開？
黑市在理論上禁止強買強賣，但是問了價格之後，連價都不還就走人，這是不對的！
當然，還價還得離譜，也有找茬的嫌疑，反正這裡面的種種操作，女人非常熟悉。
然而就在這時，旁邊有人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後低聲發話，語速還奇快。
「別鬧，這傢伙不好惹，錐子被他扔進河裡，現在才剛撈上來。」
女人原本還在氣呼呼地掙扎，聞言頓時就不動了。
在市場里，她是做「正行」的，錐子是撈偏門的，她的地位比錐子高，後台也更硬。
然而，錐子的好勇鬥狠，在市場里也小有名氣。
她雖然不怕錐子，但是敢把錐子扔進河裡的主兒，也不是她能得罪的。
要說一定得罪不起，那倒也未必，不過毫無疑問，為了這點小事划不來。
見她停止了掙扎，那隻手才鬆開，低聲叮囑一句，「別亂來啊。」
女人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亂來，然後好奇地發問，「錐子不打算報復嗎？」
「他那人欺軟怕硬的，」那位不屑地哼一聲，「我倒是希望，他敢繼續挑事。」
在市場里支攤的人，對錐子這種類型的團伙都有點不感冒——真的會把客人攆走。
不過黑市的管理者不出面對付，商戶們也懶得較真，不是惹不起，只是划不來。
現在錐子吃癟了，大家很樂意看到他再碰一個釘子。
女人低聲發問，「那個黃雙星，真有那麼強嗎？」
對方回答道，「絕對的生面孔，一來就敢動手，不能確定有多強，但是後面肯定有人！」
曲澗磊又逛了三四個攤位，身子一側，看向一個瘦小的身影，冷著臉發話，「你有事？」
瘦小的身影明顯地哆嗦了一下，然後才走上前來。
這是一個男孩子，個頭不到一米四，但是面相老成，看起來怎麼也有十七八了。
他遲疑一下低聲回答，「大人要買異能米嗎？我有一點，但是比較貴。」
曲澗磊知道，這傢伙在自己問異能米的時候，就盯上了自己，應該是早有預謀。
他原本也沒打算理會，但是一直尾隨著自己到這裡，就有點過分了。
不過他現在聽說，對方是想推銷異能米，這種行為就能理解了。
他微微頷首，「確實想買點異能米，你說貴……有多貴？」
「比剛才那家貴一半，」小孩壓低了聲音發話，「她那邊的異能米……摻假了。」
曲澗磊搖搖頭，很乾脆地表示，「你的話說得不對，她沒有摻假，是摻了點真的。」
小孩見他搖頭，先是臉色一白，等聽明白之後，咧一咧嘴，無聲地笑了起來。
然後他點一點頭，「您說得沒錯，她確實是摻了點真的。」
曲澗磊其實不介意買一些異能米，哪怕此物的價格，聽起來貴得有點離譜。
首先他想研究一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其次他是想試一下效果。
他可以確定，這東西的效果應該趕不上使用結晶修鍊，但是蚊子也是肉不是？
哪怕他現在沒有實現財務自由，但是手上有一定的活錢，也沒有其他的經濟負擔。
異能米貴賤與否，對他來說意義不大，想要儘快提升自己，就不能放棄任何可能的機會。
剛才他沒有採購異能米，不是買不起，只是不想被人當做傻瓜。
所以他的態度也很明確，「你有多少？太少的話我沒興趣。」
小孩遲疑一下，才吞吞吐吐地回答，「我只有……差不多五十銀元的。」
曲澗磊聞言搖頭，「這麼點量啊，那算了。」
按這孩子的報價，一斤異能米的價格，應該到了六十塊銀元，五十銀元連一斤都不到！
不是曲澗磊心硬，他對異能米真抱有強烈的好奇心，可是這點量，不值得折騰。
而且這個孩子冒出來得……比較突兀，雖然邏輯鏈上沒有問題，但也不能保證不是陷阱。
萬一他答應購買了，對方又整出別的事端，就會很掃興。
茶話女的橋段，可不都是這樣？先是勾人上鉤，然後就開始各種訴苦。
父病母嫁弟讀書，瞎眼的奶奶還餵豬，八十歲的爺爺種茶樹，問君可買一斤無？
見他拒絕，小孩的眼裡露出了明顯的失望之色，「是太少嗎？」
曲澗磊的眉頭一皺，澹澹地一擺手，「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他懶得再去考慮，這孩子是不是真有苦衷。
你是怎麼回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什麼。
他沒再理會這孩子，可對方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也不做聲，一直遠遠地墜在他倆身後。
走了一陣，連索菲亞都有點心軟了，「小孩也挺可憐的，要不給他點錢打發走？」
「你想給就自己給，」曲澗磊隨口答一句，然後蹲下了身子，「這裡的東西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