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182章
▍父子同樣慘。
看著床上的小小身體, 夏文澤對孟一寧說道:“我去吩咐人查一下周圍村子有誰家丟了孩子的。”
能將人丟到大青山裏,隻可能是大青山周圍的村子裏的人。
孟一寧點頭,“多派些人去查。”大青山周圍圍繞的村子還是挺多的, 得盡快查清楚, 不然小家夥就得多受兩天罪。
孟一寧兩人抱小家夥回來的時候正是旁晚時分, 夏日裏,天黑得晚,這個時辰正是大家夏日裏吃晚飯的時間,因此看見的人並沒有多少, 加上兩人速度夠快,小太醫等人也不是碎嘴的人, 這兩天小家夥的事情除了有限的幾人,旁人是不知道的。
將小家夥抱回來之後, 孟一寧就沒給小家夥身上纏藥布了,而是直接光著,這樣好方便他隨時給上藥,也免得大熱天的給捂壞了。
雖然一直有風扇遠遠的吹著, 不用擔心被捂著。
在喝過蘇佑橙給的消炎止痛的藥劑之後,小家夥就沒再哼唧了,隻偶爾肚子餓了才會弱唧唧的哼幾聲,平常都很乖。
這兩天孟一寧兩人都沒再出去,兩人輪流著不時給小家夥擦藥喂奶粉, 因著小家夥身上都是傷,兩人也不怎麽抱他, 隻偶爾給翻一下身。
於歡於樂小太醫等人也很關心小家夥, 這兩日裏沒事就會過來看看。
不過小家夥眼皮上也是傷, 並不能睜開眼睛看他們。
倒是對大家的聲音很敏感, 誰說話,小腦袋就會下意識偏向那邊,顯然一副聽得很認真的樣子。
讓大家分外憐惜。
這日,孟一寧剛去那邊院裏給池塘裏放完魷魚回來,夏文澤就告訴他,有消息了。
孟一寧看了眼屋裏站著的男人,他記得這是美食城的一個護衛。
夏文澤拉著他在自己身邊坐下,然後示意這個男人說話。
男人聲音低沉,緩緩說道:“我們圍繞著大青山周圍的村子打聽,一開始都沒有人說誰家有丟孩子的,我們便繼續打聽,然後在大坪村一個小哥兒的嘴裏聽說,他們村柳寒生家的小孩兒這兩日他沒聽到哭聲了。”
“這個小哥兒是住在這個柳寒生家隔壁,說平日裏總能聽見隔壁孩子細弱的哭聲,這兩日卻是沒聽見了。我們便問了下這柳寒生家的情況,那小哥兒說,柳寒生前年因傷退役回來跟青梅竹馬的雨哥兒成了親,結果雨哥兒今年三月難產,生下孩子之後就去世了,柳寒生自身左手又殘疾,腿腳還不太好使,兩邊家裏都不待見他,一個大男人根本照顧不過來體弱的孩子,雨哥兒和離回來的親姐便自告奮勇的說來幫著照顧,柳寒生便就在好友的介紹下在紅石村那邊幫著采石掙銀錢,孩子就都是這個大姨姐照顧,結果好景不長,六月初,柳寒生采石出事故,整個人都癱了,這大姨姐也沒離開,還是一如既往的幫著照顧這一大一小,村子裏好多人都讚這個女人,不過這小哥兒說,自打柳寒生癱了之後,他就總是能聽見隔壁小孩子的哭聲,還有柳寒生詢問的聲音,他跟雨哥兒關係尚可,便去問過孩子怎麽了,那個文姐兒,就是雨哥兒的姐姐說沒事,孩子哭是正常的,有時還不給開門,但這兩日卻是沒有聽見孩子哭聲了。”
“我們便根據這個線索想去那個柳寒生家打探一下,隻是那個文姐兒說孩子在家睡了。我們覺得有蹊蹺,就等那女人走了之後進屋看了下。”
說到這裏,男人滿臉的不忍,聲音更低了不說,還帶著明顯的怒氣,“家裏沒有小孩兒,連小孩兒的衣服都沒有,還有那個柳寒生。”
這位大哥顯然在忍著什麽,“柳寒生瘦得皮包骨不說,右手上全是膿水,上麵還有蟲子在鑽來鑽去的。腰以下更是無法動,身上布滿了褥瘡。整個人也就隻有一點氣兒吊著了。”
男人的話落,屋裏好半天沒有一點聲音。
孟一寧跟夏文澤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小家夥跟他爹這,這簡直是遇到個毒婦,不用想,這個女人哪怕一開始真的是好心想要照顧孩子,這心裏肯定也有自己的私心,隻是等柳寒生癱了之後,這個女人怕是就沒有好心思了。
人心都是會變的。
“柳寒生家孩子的性別知道嗎?”孟一寧沉聲問道:“知道那邊采石場給柳寒生賠了多少銀錢嗎?還有,柳寒生有多少家當?”
男人回話:“我們打聽過,是個小哥兒,采石場那邊賠了二十兩銀子,柳寒生身上的家當不清楚,我們去看的時候,柳寒生已經半昏迷了。”
如無意外,小家夥的爹就是這個柳寒生了。
“二十兩銀子就把人家父子兩個的命給買了?”孟一寧都要被氣笑了。
夏文澤吩咐道:“拿著我的令牌去縣衙找縣令去把那個女人抓了,然後將這個柳寒生抬回藥堂那邊去。”
“是。”
等人出去之後,孟一寧跟夏文澤對視一眼,不禁歎了口氣,孟一寧道:“小家夥兩父子可真是。”這也太慘了點。
“小家夥六個多月大了,可你看看他那小樣是六個月大的孩子嗎?雖然是難產出生,天生可能體弱,但也不是這麽瘦小。”
孟一寧聲音裏難掩怒氣,按說六個月大的嬰孩身高差不多在60到75cm之間,體重在11斤到23斤左右。
小家夥呢?身高才50厘米,體重更是隻有9斤重,這體重連有些剛出生的嬰兒都不如,要不說,誰知道這小家夥已經有六個月大了?
孟一寧都要被那個女人氣無語了。
好歹是小家夥的親姑姑。
小家夥能活到現在,孟一寧真的隻能歎小家夥命大。
不到半個時辰,剛來回話的大哥就來跟孟一寧兩人說,柳寒生已經抬到藥堂那邊去了,小太醫等人在給他做手術。
那個女人也已經被抓了起來,縣令問要怎麽處置。
孟一寧揮手,“那個女人先不管,讓她在牢裏待一待,讓縣令不餓死她就行,該問的都幫我問清楚,我先去看看那個柳寒生。”
孟一寧跟夏文澤都要去藥堂那邊看看,孩子就交給何嬸子看著,風扇兩人也沒收,何嬸子對此也沒多問,顯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孟一寧給何嬸子說了下要注意的,兩人便走了。
等兩人到藥堂這邊時,這裏不要太熱鬧,藥堂外麵圍了一圈人不說,更有一群人在那裏跟美食城那邊過來的護衛隊罵罵咧咧的,話不要太難聽。
何管事也在這裏,見到兩人過來,連忙讓人將這些人弄開,“少爺,寧少爺。”
孟一寧皺眉看著這一群人在這裏吵吵鬧鬧的,“這些是什麽人?”
隻是沒等何管事問話呢,那一群人就圍了過來,“你是不是就是那個什麽伯夫郎,你為什麽要派人將我家閨女給抓起來,你不要以為你是官家夫郎就可以隨便抓人。”
“就是,你讓縣令把俺家閨女給放了,不然我就要告訴大家你仗,仗那啥,反正就是胡亂抓人,看大家誰還敢來你家買東西。”
“對啊,還有我家兒子,為啥給抬那屋去了,也不讓我們進去看看。”
孟一寧一一對上說話的幾個人,顯然這幾個就是雨哥兒跟那柳寒生的爹娘了。
想到小家夥,孟一寧對這些人沒有任何好感,也懶得跟他們多說,跟一邊的何管事說道:“把這些人都給我打一頓扔出去。”說完也不管聽到的人是怎麽錯愕的表情,冷笑道:“不是說我仗勢欺人嗎?我今兒個就仗勢欺人給你們看看。你們在這裏鬧事的一個都少不了。”
但凡這裏所謂的親人稍微對小家夥跟他爹關心一點,那兩父子也不是現在這副慘狀。
就這還好意思跑到他這裏來鬧?
孟一寧狠狠補充道:“打死了算我的。”
何管事看向夏文澤,夏文澤拉著孟一寧的手,“先打完再說。”然後拉著孟一寧進了藥堂,也不管後麵的哭喊。
說實話,他也很氣小家夥這些所謂的親人。
既然一開始就沒管,那這會兒就不要到這裏來假惺惺的鬧,顯然這些人是知道了讓人來抓人的是他們,想要過來鬧一鬧得點好處。
孟一寧沒去手術室,而是在外麵等著。
韋侍郎等人也從後門走了進來,“前麵挺熱鬧啊。”
夏文澤招呼人坐,“都傳到你們那裏了?”
“哪能,我今兒個剛好過來這邊看安裝那啥軌道。”韋侍郎擺擺手,探頭看了一眼外麵的鬧劇。“嘖嘖,這些人,打一頓就好了。”
夏文澤兩人對此沒有多說,他兩人也是實在被氣狠了。
半個多時辰後,手術室的門打開,於歡於樂一臉菜色的走了出來,宋太醫跟白太醫臉色也沒有多好,另外兩個小太醫推著手術床往後麵住院部去,見到他們隻是點了點頭。
於歡於樂等人先去洗了手收拾了一下這才過來見孟一寧等人。
孟一寧看看他們的臉色,問道:“柳寒生情況如何?”
於樂嘔了聲,擺擺手跑了。
於歡強點,但臉色也不是很好。
宋太醫看了眼白太醫,白太醫擺擺手,宋太醫無奈搖頭,“我來說吧。”
“病人下肢骨頭應是碎了不少,沒有很好的處理,導致其雙腿皮肉潰爛,其右手也差不多是如此,盡皆皮肉腐爛,生了蟲,身上更是大麵積褥瘡,已然潰爛。腐爛的肉我們已給其挖去,擦了消炎藥,打了那抗生素,褥瘡也很好的處理,還給其喂了少量的人參水吊命。”
宋太醫歎了口氣,“其雙腿與右手應是不能再要。”骨頭都碎裏麵了,那人能活著,全憑一口氣撐著。
?
作者有話說:
晚安~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