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不喜歡孤單。


    夏文澤回來時發現院門是被從裏麵拴上的, 叫了幾聲也並沒有得到回應。


    “寧哥兒。”


    夏文澤以為孟一寧是在休息,便打算繞到後院去叫人。


    後院離孟一寧房間的窗戶更近一些。


    “你回來了?”孟一寧正好背著背簍從竹林裏出來,就見到夏文澤拎著一堆東西站在後院的門邊上。


    “寧哥兒。”正要叫人的夏文澤發現後院的門並沒有拴上, 剛想推開, 便聽見後麵傳來熟悉的聲音。見到孟一寧, 夏文澤趕緊將手上拎著的東西放下,上前去將他身上的背簍接過來背上。


    孟一寧上前想將地上的東西拿起來,夏文澤先他一步拎了起來,“我來, 你開門就行。”


    “我以為你會回來得更晚一些。”孟一寧走在前麵將院門,廚房門都打開, 示意他將背簍放下。


    “先生得知我成親,家裏有夫郎等我, 便將我趕了回來。”夏文澤輕笑了一聲,“那些東西都是師娘讓我帶回來給你的,說是我倆辦酒席那日定要去請他們過來喝我們的喜酒。”


    聽他語氣裏皆是得意,孟一寧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 倒是沒想到這人還有如此幼稚的一麵,不過感受到他話語裏的愉悅,孟一寧也沒忍住滿臉的笑意,“等把豬圈蓋了就請人看一看將日子定下來。”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他也不是什麽忸怩矯情的人。


    夏文澤聞言心髒不由有些癢癢的, 看著前麵彎腰將東西一一歸類放入櫃子裏的人,整個人好像都處在溫暖的陽光下, 從身到心都是暖融融的, 聲音也不由更溫和, “好。”


    “為何摘這般多止血藤葉?”看著背簍裏的葉子, 夏文澤有些疑惑。家裏不是有止血粉嗎?


    孟一寧將背簍拿到堂屋門口放著,又拿來兩片竹片,遞給夏文澤一個,“我哥來信了。”之後便將信裏的內容給他說了一遍,到最後,或許是原主遺留的情緒,或者是想到了永遠見不到的親人,孟一寧聲音裏難免帶著一些難掩的難過,眼眶也有些紅,“我想著邊關苦寒,便想給哥哥寄送一些吃的穿的過去。”


    聽出他的情緒不對,夏文澤放下手裏的竹片,雙手捧起他的腦袋,便見一雙紅紅的眼睛,可憐又可愛,心裏有些微的疼,“別難過,現下知道哥哥還活著,我們應該開心才是。”


    孟一寧深吸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我隻是突然有點難過而已。”


    “我知道。”夏文澤將人摟進自己懷裏,聲音溫和,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寧哥兒很堅強。”若不是堅強,怕是早已在這許多打擊之下……


    “我們可以仔細想想,看看還有什麽是我們可以為哥哥帶去的。”


    “嗯。”孟一寧用頭蹭蹭他,“謝謝你。”


    當初願意留下他,若是換一個人被他這般賴著留下來,定是會不給好臉色看的,哪會如此聽從他,慣著他。


    “我們之間無需言謝。”夏文澤輕撫他的背,聲音更顯溫柔,“若是當真要論的話,是我該謝謝你才是。”在他如此落拓的時候還願意嫁給他,不計較他掙錢不如他,那般信任他,甚至還將他的手治好,讓他的世界又有了顏色。


    孟一寧靜靜聽著他的心跳,沒有再說話,他們之間應該是互相的。不過在這麽好的氣氛裏,就不要說那些了。


    雖然他沒談過戀愛,但也看過不少甜甜的電視劇跟小說,這個時候,安靜的別說話就好,可不能做破壞氣氛的那個。


    兩人靜靜的擁抱了一會兒,孟一寧從他懷裏退出來,耳郭有些紅,雙眼卻是明亮,裏麵好似蘊含著無盡的星河,“那我們到時去問問那位哥哥的戰友。”


    “好。”夏文澤含笑看著他,伸手將他有些亂的頭發捋順,“你說想去問問周大夫可否認識這止血藤?”


    “嗯。”孟一寧點頭,伸手拿起竹片開始慢慢剮蹭葉片背部的褐色粉末,“若是連周大夫都不知曉這止血藤的藥性,那我便將止血藤葉放一些在裏麵,告訴哥哥這事兒,興許能幫上他們一些。若是知曉,那更好,我可以問問哪裏還有這止血藤,我們可以多準備一些止血粉給哥哥寄去。”


    夏文澤雖不是大夫,但因著手跟臉的原因,他也曾看過不少醫書,甚至看過不少大夫,在寧哥兒不曾告訴他這止血藤的藥性之前,他是不認識這止血藤的。


    竹林那邊有這止血藤,他是知道的,但從未將他當成某種藥材來看待,若不是寧哥兒告訴他這止血藤有如此藥性,他怕是永遠不會知道。


    雖說他看的醫書與那些真正的大夫可能有些出入,但他的確是看過不少的醫書,卻是從未在那些醫書上見過這止血藤。


    夏文澤便與他說了這個,“所以我想,周大夫也定是不認識這止血藤的。倒是有些藥材與它有些相似。但邊關對這些藥材需求都很大,常見的止血粉大多情況下都是供不應求,眼下我們將新的止血藥材告訴他們,也算是立了一功。”夏文澤笑道:“到時興許能幫哥哥一些。”


    這功勞雖說比不得戰場上實打實殺出來的軍功,但也的確是一大功勞,一旦被證實,在不能獎勵他們的情況下,這功勞自是會記到大舅哥的身上。


    如此,當是能讓大舅哥在軍營裏更好。


    孟一寧也是想到這個才會毫不猶豫的多準備這個止血粉的,想幫那些保家衛國的士兵是真,想幫原主的哥哥是真,但要說他沒有私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對原主並沒有什麽愧疚,畢竟是原主死後他才占了原主的身體,但要說不感激是不可能的。


    他無法去感激孟家那一群人,但原主到死都在念著的哥哥,他是記著的。畢竟那也是自己的哥哥了。


    如今他無法去邊關,但不妨礙他可以做一些事情去感激他。


    吃的穿的,這些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


    可是止血粉就不一樣了。


    當然,他當時也隻是有這樣一種想法,畢竟止血藤是不是這裏的大夫所認識還得證實。


    眼下夏文澤跟他這麽一說,他倒是放心了一些。


    摘的止血藤葉有些多,一時半會兒是刮不完的。


    孟一寧動了動脖子,見天色暗了下來,便起身抻了抻懶腰,跟夏文澤說道:“你也別刮了,起來動一動休息一會兒,我去做晚飯。”


    夏文澤聞言起身捏了捏自己的脖子,“要不要我幫你揉一下脖子。”


    “不用,癢癢。”孟一寧搖頭,脖子自己動還好,別人一碰他就覺得癢,原主這點倒是跟他一樣。


    夏文澤視線在他白了許多的脖子上溜了一圈,有些遺憾。


    孟一寧沒注意到他的眼神,感覺舒服了一些之後便往廚房走去,“晚上吃手擀麵吧,我上午做了一些醬出來,給哥哥的裝出來後,我還留了一點給我們自己嚐嚐。要是覺得好吃,我們到時多做些給自己吃。”


    “好。”夏文澤跟在他身後到灶膛前坐下,跟他說起今天去先生那裏的事情來,“先生與我說,讓我在家好好看書練字,若是有任何不懂的都可以去問他。原本先生是想我繼續去書院的,但我想著臉尚未好,且那件事終是給我帶來了一些陰影,我便婉拒了先生的提議。”


    夏文澤並不介意在孟一寧麵前顯示自己脆弱的一麵,那件事帶給他的陰影或許需要很久才能被他慢慢的遺忘。


    他不曾放下念書,也不曾忘記自己的抱負。但念書卻不一定要去書院,他有信心即使不去書院,依然能高中,甚至走得更遠,何況先生也從未放棄過他。


    夏文澤臉上帶著些孟一寧看不懂的情緒,他也沒有去安慰他,這個男人不需要太多他的安慰,與其去安慰他,莫不如一直陪在他身邊,因此孟一寧說道:“不去書院更好,若是你去書院了,到時家裏便就隻剩我一人,孤單得很。”


    孟一寧也不介意告訴他,他想一直陪著他,一直粘著他,不想跟他分開,哪怕隻是去書院念書的這麽短短的時間,他也不願意跟他分開。


    “一旦去了書院,每月隻有月底才有兩天的休沐時間,太久了。”


    要是在村裏的學堂念書還好,日日都能見到。


    可是鎮上甚至縣裏的書院都是有規定的,為了讓學子們安心的,有更多的時間念書,一旦進了書院,每月隻有月底方才有兩日的休沐時間讓他們回家跟家人相處。


    當一個人一直孤單一人的時候,他或許並不會覺得一個人有什麽不好,反而會覺得格外自在。


    不管做什麽事,都沒有人在旁邊嘮叨,哪怕想賴床,也不會有人一直在床邊催促著起床。


    但當一個人習慣了身邊總有一個人的時候,突然變成一個人,哪怕隻是暫時的,他也會很不習慣的。


    何況孟一寧從來不是一個人。


    無論是末世前還是末世後,他身邊總有人陪著他,他從來沒體會過孤單一人的感覺。


    有人陪著的感覺很好,他一點不想去體會那種想找人說話都沒人的感覺。


    他並不是個多麽喜歡熱鬧的人,但他也不是個喜歡孤單的人。


    ?

    作者有話說:


    我就是個不喜歡孤單的人,早前是爸爸媽媽弟弟陪著,後來是外婆跟弟弟陪著,之後是孩子爸爸,然後現在是我家小神獸。


    我喜歡安靜,但不喜歡孤單一個人的感覺。尤其是想跟人說話的時候,家裏隻有自己一個人,那種感覺一點不好。我喜歡做事的時候沒人打擾,但想找人說話的時候,身邊就有個可以跟我聊天的人。


    時間短暫還好,但久了我就覺得心裏很煩躁,做什麽事都覺得不對。提不起勁來,情緒很容易陷入那種比較悲觀的裏麵。哎

    謝謝【浪久已孤】的地雷,愛你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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