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他就不樂意聽有人罵夏文澤。
吃過晚飯, 孟一寧去洗澡,夏文澤將鍋碗洗了。
睡覺有點早,孟一寧就去夏文澤的房裏看書, 原主也是識字的, 就是認得不多, 但孟一寧識字。
他外公是個書法大家,從小就逮著他們表兄弟姐妹幾個練書法,因此他不僅認識繁體字,就連毛筆字也寫得不錯。
夏文澤房裏的書架上大多是一些詩詞歌賦, 策論,經義等書籍, 少有遊記傳記等雜書。
孟一寧找到一本寫地理的書,拿著在一邊的椅子上看。
燈是油燈, 昏黃的燈光看著暖,其實對看書的人來說有點太暗了。
孟一寧看了一會兒書,揉著眼睛說道:“你日後再要晚上看書練字,就多點盞燈吧, 省得把眼睛弄壞了。”這個時代可沒有近視眼鏡。
夏文澤習慣了這種光線,倒沒覺得有什麽,“行,你若是想看書,就拿去白日裏看。”至於為什麽孟一寧會看書識字, 夏文澤問都沒問。
孟一寧點頭,打了個嗬欠拿著書走了, “你早點睡, 看書練字其實也不急在這一段時間, 等家裏地裏忙完就沒什麽活了。”家裏地就那麽點, 緊著忙活也不過四五天時間。
“知道了。”夏文澤擱下筆,看了眼關上的門,又低頭看著桌上的字,勾著唇無聲笑。
轉天一大早,夏文澤給自己右手像模像樣的包了幾層藥布,不用湊近都能聞到那股藥味。
孟一寧邊吃飯邊瞅,“你都弄了什麽藥?這味道可夠大的。”都不用人問,鼻子稍微靈點的都能聞到那股苦味。
“我們挖的那些草藥,我一樣上麵揪了點葉子搗碎了敷上的,還加了點你給我的酸奶。”夏文澤輕咳一聲,“我尋思著這些草藥雖然不常見,但周大夫是從外麵搬來我們村子的,想必應該見過不少草藥,所以我就加了些沒喝完的酸奶在裏麵。”再生果的氣味跟酸奶有點像,他才想著將盒子裏喝剩下的酸奶加在搗碎的藥汁裏。
孟一寧聽完笑出聲,“你還挺能糊弄的。”
“這不怕知道的人多了引起周大夫的注意嗎?到時候他定會過來瞧一瞧的,說不得連藥方都想知道。”說到這個夏文澤就有點皺眉,草藥好糊弄,但這藥方可要怎麽弄。
“這紅薯秋季的時候也得安排上了。”一口氣將碗裏的紅薯粥喝完,孟一寧擦了擦嘴,“擔心這個做什麽?周大夫再想知道也不會硬揪著人家的藥方不放的,頂多會把你手上的藥汁拿來聞一聞研究一下。”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即使那個周大夫再好奇,也不會非讓他們把藥方拿出來看,頂多會纏著看一看藥汁。
夏文澤點頭,“這倒也是,倒是我想岔了。”
“你那是關心則亂。”孟一寧把空碗摞一起,起身道:“我們做的那些東西足夠引開對我們的懷疑了。”所以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即使真有人硬要盯著他們,他也不怕。
“我來洗碗。”夏文澤將空碗端著去了廚房,孟一寧跟在他身後,“今天把花生跟粟米種子下了,剩下的就等那土豆發芽了。”
“嗯,下午休息,明兒個再去把田弄了。”把廚房收拾幹淨,夏文澤將選出來的花生種子跟粟米種子分別裝在籃子裏。
孟一寧想了下說道:“到時候我跟你說怎麽弄田。”
這裏種稻子很是粗糙,就是把水田的水放了,隻留很少的一些水,然後把泡好的稻種撒裏麵,等秧苗長大了這才慢慢的往裏放水。根本沒有所謂的育秧插秧的環節。
孟一寧準備給他們做個領頭人,讓他們見到育秧插秧之後的好處,來年他們就會跟著他一起做了。
“行。”夏文澤的確是沒有下過田,地裏的活他以前倒是幫著幹過。
夏文澤先去地裏忙了,孟一寧去打了點新鮮的草回來,一部分剁碎了煮了給小雞仔吃,一部分丟給小牛犢子吃。
把家裏收拾完去到地裏的時候,孟一寧跟夏文澤說道:“蓋豬圈的時候,也把我們家的柵欄拆了重建吧。”
“可以。”夏文澤也覺得自家的柵欄不太合適了,“到時候我讓他們往外擴建一點,建高一點。”
“能行嗎?”每家的地基都是有數的,且不得占用耕地,他家外麵好像就是小菜園。
“沒事,那周圍都是地基。”夏文澤說道:“我們把菜園子也圍起來就行了。”
“這個可以。”孟一寧聞言點頭,到時候他就可以在家種點別的東西。
“寧哥兒,那是不是你奶?”張小夫郎起身拿種子的時候,就見到孟家老太太氣勢洶洶的往這邊來,趕緊招呼正在幹活的孟一寧。
孟一寧回頭看,可不就是他那個好奶奶過來了嗎?他還以為對方能再忍一忍呢,畢竟孟家的地不少,家裏能幹活的卻沒幾個,他大伯跟大堂哥,嘖,幹活還不如沒幹,那麽多地就孟家老爺子跟他二堂哥是主力。
“我問你,這地是哪裏來的?”孟老太太一過來就怒問孟一寧,她昨兒個晚上才聽人說起寧哥兒帶了兩畝田地嫁給夏文澤,寧哥兒哪裏來的地?她上午去向孟十二問了才知道,這兩畝田地竟然是十幾年前老二買的。
他們家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
這可是上等田地呐,就這麽給了一個賠錢的哥兒當陪嫁。
孟一寧直起身子看向她,“你不是都打聽清楚了,還有什麽好問的?”他可不信她沒有在來之前把事情打聽清楚。
孟老太太一聽當即理所當然的說道:“你給我把地還回來。”
孟一寧笑出聲,“奶,這地是我爹留給我的,田契地契上寫的可是我的名字。”
“我不管,這地是你爹買的,那就是我們孟家的,你給我去把契書上名字改了。”孟老太太可不管這個,她隻知道這兩畝上等的田地不能讓一個賠錢貨拿去給了別人。這是她孟家的東西。
孟一寧相當的無語,雖然從原主的記憶裏知道這個奶奶有多奇葩,到底他沒有真的領教過,寫斷親書那天是見識到了她的刻薄摳門,可沒想到這人想得還挺好,“我憑什麽要去改?我現在已經嫁出去了,斷親書那天也寫了,你以什麽身份來讓我改?就以你這幾年讓我吃不飽穿不暖,幹得比牛多,動不動就對我打罵的奶奶身份?”
孟一寧可不會慣著她,斷親書她以為是寫著玩的嗎?
“這天還沒黑呢,奶就開始做夢了嗎?”
“你個賠錢貨,我再沒讓你吃飽穿暖,我也把你養這麽大了。現在可好,你個賠錢貨竟然還反過來怪我。”孟老太太一見周圍人看過來,立馬哭嚎道:“老二呐,你來看看喲,你那個不要臉的媳婦把你賠償錢都拿走了不說,還讓我們這兩個老家夥來養你孩子,現在孩子大了竟然還怨我們。”
夏文澤在一邊聽得皺眉,怎麽能這麽罵寧哥兒?
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這是寧哥兒奶奶,是長輩,不能跟她計較,這才讓自己沒有張嘴去說一個老人的不是。
孟一寧杵著鋤頭看她哭,等她哭完了,這才開口,“奶,你叫我爹回來你也不怕我爹真的半夜來找你們,我娘把賠償銀子拿走了是她不對,我跟我哥又做錯了什麽?你們住的那青磚瓦房是我爹掙的銀錢蓋的吧?家裏那十幾畝地有一半是我爹掙的銀子買的吧?不說這些,就說自打爹去世之後,我跟哥在家裏少幹活了嗎?哪怕是去鎮子裏做短工呢,我跟哥幹的活也夠養活我們的了。”
就這麽一會兒,周圍地裏幹活的都停下了手裏的活,支棱著耳朵湊熱鬧。聽到孟老太太的哭嚎大家隻覺得刺耳,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說話的。
各個都津津有味的站在地裏看她在那裏嚎。
孟老太太是個什麽德行,村子裏就沒人不知道的。所以這會兒她在這裏嚎,大家就當看戲了,沒一個人幫她說話的,可見這人在村子裏人緣得有多差。
“你爹是我的兒子,他掙的錢活該是給我們的。”孟老太太瞪著孟一寧罵道:“你個賠錢貨竟然還把你爹買的地拿去別家,你就跟你那個下賤的娘一個樣,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活該被人退親,活該嫁給個醜鬼殘廢。”
孟一寧剛開始還能心平氣和的聽著,反正這些話原主的記憶裏都不知道被罵了多少次,早就聽膩歪了。
結果這個老太婆罵著罵著就把夏文澤給牽扯了進來,孟一寧這就有點不樂意了。他就不樂意聽有人罵夏文澤,哪怕是原主的奶奶也不行。
原本還想著跟這個老太太懟幾句,現在他懶得多說了,嘴那麽賤幹脆那嘴就別要了,孟一寧冷著臉看了孟老太太一眼,轉身的時候右手往後輕輕揮了一下。
見寧哥兒冷著臉轉身,夏文澤趕緊勸慰道:“寧哥兒她說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你很好。”不是什麽賠錢貨,他知道村子裏其實不少人都對姐兒哥兒看輕,覺得他們是要嫁人的,以前他就不愛聽那些看輕哥兒姐兒的話,現在聽到孟老太太這般說寧哥兒,他更是覺得那三個字尤為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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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2022倒計時了友友們,作收文收留言來一波,愛你們(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