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齊田進去看看,見田氏已經睡著,立刻便帶了人,與接生婆的兒子馮大郎一道往買下大娘的馮家去。
路上嫫嫫省不得要嘀咕「小娘子家家……」但後頭也不好說了,這件事總有個能當家的人出面才行。齊田不來,還有哪個能來呢。
想想也是嘆氣。到覺得,幸得小娘子是這樣的脾性,萬一是立不住的,現在家裡也就成了沒頭的蒼蠅——這些下仆再頂用,很多事也不好自做主張。再看一身男人打扮的椿,表情便更不同了。這一主一仆,都是逼上梁山。
想到這個也怕自己女兒不得信重,私下拉阿桃來囑咐「給四娘辦事,可要盡心儘力。不然可被人比下去。」女兒不聰明也沒什麼,叫主家看到自己的忠心便成。
阿桃煩她「有什麼比不比下去。我管的是裡頭的事,椿管的是外頭的事。她也沒有要跟我比什麼。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便是。四娘心裡都有數。」
先頭阿桃還對椿十分有敵意,可現在跟著齊田久,到是看明白了。主家是再公平不過的,不用生怕齊田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功勞。而椿這個人,做事聰明,可做人是一根筋。絞盡腦汁想把手裡的差事辦得好,也不是為了把誰比下去,就是不想白費了主家對她的信重,對得起主家對她好。平日里對阿桃對其它的齊田近身的下仆也挺好的,沒甚麼私心。可見得主家挑人沒有挑錯。自己堂堂世仆,怎麼能被比下去!
嫫嫫見女兒能說出這樣的話,十分意外,但想想,女兒也有了這樣的長進,安心了許多。有一種女兒長成了的感慨。
路上馮大郎在前頭領路,齊田隔著車簾省不得問他幾句「你們家與馮家是什麼關係?可是族親?」
馮大郎不敢亂張望,走在車旁邊垂眸恭謹得很「那到不是。我老娘是個沒根沒姓的人,懷著我隻身來的都城后得馮家心善,他們幫了老娘不少忙,我生下來,老娘便叫我姓馮。」怕齊田誤會,趕著急地解釋「馮家真是好人家。我老娘當年實在被逼無奈。兩邊都不是咱們家惹得起的人。這些年,我們與馮家也是有往來的,一直都照看著珍娘呢。」周家的,哪怕是個妾呢,又是得寵的妾,連主母的主意都敢打,人家伸個小指頭出來,就能捻死他們一家人。
齊田問「我阿姐叫珍娘嗎?」
馮大郎連忙點頭「是馮伯取的。珍娘沒吃過苦……」馮大郎抓抓頭髮「我也不曉得怎麼說,小娘子去瞧就知道了。珍娘在馮家是吃不到苦的。馮家也與別人不同……哎,我實在不懂得說。反正珍娘人和軟又有主意,夫君都是自己挑的。那位郎君人也極好,只是命不長。後來珍娘就回娘家來了。在娘家也過得好。幫著兄長管家呢。」
齊田問「她阿嫂呢?」
「她阿嫂生孩子時沒保得住早些年就不在了。」
齊田記得,之前椿是有這麼一說。
馮家就住在西大街上,正門有二排的大門面,做的是茶和酒的生意,後面有院子。家裡人出入都是從側面巷子里開的門。
馮大郎請齊田車子在外頭等一等,自己提著袍角一拐一拐地往當中的茶寮跑。齊田把車簾掀開一線往那邊看。
店裡有個女子原是在後頭的,見馮大郎過來,迎了出來,站在堂屋裡跟他說話。看身形是個年輕的姑娘。長得很高,比齊田高得多,莫約跟田氏差不多,身上沒有什麼重貴的首飾,一身爽利的打扮。
齊田正看著,突然有個乞丐往車這邊來。雖然被家將攔往,但拿了個破碗一直向車裡討錢,嘴裡不停念「行行好。行行好。家裡還有八十歲的老母親……」
椿連忙下車,想隨便給兩個錢打發走。
卻從鋪子里過來的小郎君,大約比阿丑還大一些「別給他。他就會騙錢。」義正言辭。皮膚微黑,眼睛有神。椿往齊田看,齊田隔著稀疏的竹簾對椿點點頭。
椿便真的把錢收回來。
那乞丐急了「我不是騙錢,我家裡頭苦啊,老娘又病了,我想做事也沒有人要。人家一看我是乞丐,都是嫌我的。怎麼肯請我。也是沒有別的法子……」
那小郎君卻說「那你到我家裡來做事。我家裡請你。人有手有腳怎麼會沒有別的法子。」說著扭頭就往店裡看,還真是要叫人來帶乞丐進去的樣子。
乞丐瞪他「我什麼也不懂做,哪有別的法子……」
他反瞪回來「有力氣就行了。以後就幫著我家裡卸貨。一天只需卸得十車便得。」十車也不多吧。家裡勞力都是這麼乾的。
十車!那乞丐低聲嘀咕了一句,轉頭就走。
小郎君得意,往椿看「看吧。就是懶。他們就是吃准了別人好心。你們可別給這些人錢。有手有腳的卻不肯做事。」
齊田說「仔細他記恨你。記得回去與大人說。」
小郎君挺胸「他記恨我也不怕。我有姑母呢。我姑母老厲害的。」當真就蹬蹬蹬跑回鋪子裡頭。
見他進去,原本與馮大郎說著話的女子停下話,扭頭與他說了幾句,他便領了個與阿丑差不多的毛頭,怏怏地往後頭去了。
那女子抬頭向外頭車子這邊看了一眼。說了一句什麼,馮大郎也回頭看了看。轉頭把了什麼東西與她,她拿著看了看,但也沒出來,卻轉身往裡頭去了。
馮大郎擦著汗回到車邊,有點緊張,一副怕齊田不高興的樣子,對齊田說「珍娘得跟兄長和她父親先說話。」停一停連忙又說「一會兒便來請小娘子。」
齊田問「她到不覺得驚奇?」
馮大郎連忙說「先頭她出嫁的時候,馮家就與她說了。不過沒說得仔細,周家她是不知道。只說已經不記得是哪一家了。」
齊田笑「她知道是你們家把她換出來的嗎?」
馮大郎老大的不自在,點了點頭。「馮家都說了。」
「那她對你還不錯。可見得大度了。」
馮大郎很不好意思「先頭也甩了冷臉的。今年好些。」
「要不是你們,她現在也不得活。」齊田說。
馮大郎連忙擺手「那不敢當。不敢當得。我阿娘去前再三叮囑,是我們家欠了你們的。只等那妾氏死了,哪怕你們不找過來,我也要上門去與你們家說。」他雖然不至於三天兩頭去看周家死沒死人,但也一時在關注周家的動靜。前頭周家舉喪,他都跑來打聽是死了什麼人。
齊田點頭,問「那要是妾氏還在,我母親卻不好了呢。你母親又怎麼說?」
「那自然就不提了。我阿娘說了,那樣回去也是不得好的。親爹當不得用。當得用也不會這樣了。家裡頭有事不平,必當是男人心不平。」說著想到自己說的是齊田的父親,連忙作揖賠禮。
齊田到也不有怪他「那你可要警醒。」
馮大郎連連稱是「便是對兩個孩子,我心也平著。瞧瞧珍娘嘛,我女兒便是有珍娘這樣,也是了不得的。未必會比兒子差。」先頭有他阿娘,後頭又有珍娘這樣的,他心裡頭女子和男子也差不得太多「我是覺得女兒比兒子體貼得多。我女兒,幾歲就知道心疼我,兒子到了同樣歲數,天天就知道在地上打著滾地玩,拿腦袋撞石頭,哐哐地撞。都不曉得他腦子裡頭是怎麼想的,愁人。本來那腦子就不如別人,你說還撞它做甚麼!」唉聲嘆氣。
也不知道是為了討好齊田說的,還是真的。
椿都被他逗得笑起來。
馮大郎嘿嘿笑,退到一邊去陪著等。
齊田在車上坐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對椿和阿桃說「以後我要是和我阿娘先前一般,哪裡想得岔了,你們可得要把我勸回來。」
椿訝異「哪裡能!」她心裡小娘子再英明神武不過。
齊田望著外頭的鋪子,長和舒了口氣「人都有錯的時候。我怎麼就沒有呢?要真有那樣的時候,就靠著你們了。不能叫我鑄成大錯。」許多事一發生,就無可迴轉,哪怕日後彌補一二,也不能改變過去。
阿桃不明白「奴婢們哪裡有小娘子智慧呢?連小娘子都錯了,奴婢……」還要說,椿拉她反問齊田「那時候小娘子不會被我們氣著吧?」
齊田好笑,想想從懷裡掏出兩枚大錢來,一人給一個「以錢為誓盟。」
椿正色收了錢,拉著阿桃跪伏下「奴婢們領命。」像是齊田要讓她們去出生入死似的。
齊田叫她們兩個起來,又覺得好笑。三個人相互看著,竟笑了一氣。
不多會,阿桃下車來和椿一道去給齊田買茶喝時,臉上還紅撲撲的。拿了錢出來看了又看,怕跟別的錢搞混了,特別放到腰上的荷包隔層裡頭,對椿說「等回去我做個荷包,把它縫裡去。也給你做一個吧。」
椿點頭,又連忙說「我可不喜歡花里胡哨的。」她現在老在外頭跑,穿的又是男人的衣裳,英氣是有,太花了不搭。
阿桃嗔「與你就與你,還挑起來。行行行。就做個素麵的。」又說「我看四娘這邊是沒有打算提四個親身的下仆來。」齊田一直用的是兩個人,但照制,小娘子院子裡頭是四個近身小僕,一個近身嫫嫫,下頭八個使女。
漸漸原該是四個人齊頭並進的局面,變成了其它兩個親身的下仆開始與院子里另八個使女一道,聽阿桃、椿和嫫嫫的使喚。
「四娘這樣,便有她自己的道理。」椿說「不過我到是時常帶著阿夏。有時不在,四娘有吩咐,阿夏也可以辦點事。你不如也帶一兩個,也有個替手。我看著四娘也有這個意思,先頭還問我,覺著院子裡頭哪個不錯的,只是沒說白。既然主家有這個意思,我們就要會意。我想著,四娘只要兩個近身的,也是因為一時要去上學,一時又有些雜事,哪裡有那些精力轄制那許多人呢。現在但凡有事,只管叫我們,我們分擔著下頭幾分,再教兩個出來,便將院子裡頭理得太太平平,以後四娘覺得人手不足,或再有補便是。」
阿桃點頭,不過又免不得感嘆「要是四娘以後都順心順意就好了。不要像夫人那樣坎坷。」這次不是她阿娘灌輸下仆要跟主家一條心的道理,是她打心眼裡覺得,主家這樣信重自己,這樣的重擔就交到自己頭上,自己跟主家是在一道的。
兩個人拿了茶回來,又回車上陪坐了一會兒,便看到馮家的鋪子裡頭有人一群人出來。
為首的是個年長的中年人,後頭是珍娘和一個青年男子,還有兩個小蘿蔔頭跟在珍娘身邊,其中一個就是之前趕走乞丐的,年紀大些。
一說才知道,年長的中年人叫馮道遠是珍娘的養父,青年是兄長,叫馮意來。兩個小郎君打扮的年紀大些的那個竟是阿姐,叫阿痴,小的才是兒子,叫阿並。
見到周家來的是個小娘子,馮家的人都十分意外,馮大郎只說周家來人,都當是田氏來了。
迎到後頭廳裡頭坐下。齊田便說了家裡的事。
「家母昨日才知道原來阿姐還在世。又以為不能再找得回來,一時氣怒,竟不能起塌了。」對馮家只有感激「不過我來得急,也沒能備下厚禮。好在以後日子還長呢,兩家常來常往,相互幫襯是難免的。」
嫫嫫在一邊聽著,覺得回去原話告訴了田氏,田氏也是能安心齊田出面理事的。說來馮家能有什麼幫襯周家的呢,但話說得好聽。
邊在心裡琢磨這個,邊偷偷打量珍娘。就算是沒有其它的佐證,這人一看也知道跟田氏有親。心裡又為主家高興又酸楚。
兩家今天便算是見了面。
馮遠道為人磊落,一聽田氏不好,立刻就叫珍娘跟齊田回去看看。不過也對珍娘說「等一會兒你阿兄去接你。你們回來的時候,幫阿痴阿丑帶點東街的點心。這兩個孩子也是,明明自已家裡就有,偏要吃外頭的。」這就是說今天看完人,珍娘還得再回來的。是吩咐珍娘,也是說給齊田聽。
嫫嫫不樂意,主家好容易找見了女兒,怎麼就要回來呢?
齊田卻應聲「家裡也有做得好點的廚子,晚上阿姐帶幾樣回來,看阿痴和阿並愛不愛吃。」
馮遠道見她這麼說,才真的放心。
珍娘長得很像田氏,不過眼神果敢清明得多。見了齊田竟有一種自然的親近,兩姐妹去的路上坐一個車說話。
嫫嫫在外頭心裡跟貓爪子爪似的。固然馮家養大了大娘不容易,可到底是田氏的女兒呀。她原以為既然相認,自然就該馬上接到回家裡去的。對馮家奉上謝禮就是。
不過想到珍娘,心裡也是喜歡。一個家裡頭怎麼樣,只看著孩子教出來是怎麼樣的就知道。珍娘這樣好,馮家是有功勞的。知道珍娘好,她心裡的大石頭也算落了地。
但心裡打定了主意,等回去一定要與齊田說得清楚,這人必得馬上接回來才是,既然接來,就得留下。齊田不聽,自然還有田老夫人和田中姿與李氏來說。
正想著,車子到了周家。便聽門子報,舅家上門來了。聽說齊田是去接大娘了現在迴轉來了,田老夫人帶著一眾人遠遠就從田氏院子里迎了出來。
看到珍娘,怔一怔,喊了一聲「我的兒」就垂下淚來。
田中姿卻笑她「這哪裡就是您的兒了。」還是嘻皮笑臉。
一群人簇擁著珍娘往田氏那裡去。
齊田落在後面,找了一圈不見阿丑,扭頭才看到他氣憤站在角落裡頭。過去半蹲下問他「你站在這裡做甚麼,怎麼不見人去?」
阿丑扁著嘴不說話。他先頭從書廬回來,見了舅舅、舅母又在田老夫人跟前聽著他們說了一會兒話。以前大家都說阿芒如何如何好,現在都不提,只說那個他見也沒見過的什麼大阿姐。
這家裡,人人都在提大阿姐。一家人出來迎人,只迎了大阿姐就走了,也沒人管阿姐。
他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子,全都喜歡大阿姐去了,不喜歡齊田了。人人眼裡都只有她。那阿姐怎麼辦呢?
越想越是難過『哇』一聲哭起來,撲上去摟住齊田「我最喜歡阿姐的。阿姐不難過。阿丑是最喜歡阿姐的。」
齊田抱著懷裡這個軟軟的小東西,即無奈,又有一種新奇的歡喜。輕聲細語安慰了好半天,阿丑才不哭了。不過怎麼也不肯去認珍娘。
齊田要抱他去,他就抓著路邊的花枝不撒手,樹都被他扯歪了。他長這麼大,還沒有這麼擰過,怎麼說都說不好,便是要請家法也沒用。
兩姐弟正在這裡一個勸人,一個死不聽勸。就聽到不知道從哪裡傳來振耳的雷鼓聲,大得跟天雷似的。齊田從來沒聽過這樣大的鼓聲,連忙找下仆去問,阿丑也不鬧了跟著姐姐跑。
兩個人才走到二門,迎面就看到了楚則居。
他穿了一身玄袍,大概是好久沒換,衣擺皺巴巴的,不過這也無損他的英氣「聽說你家裡頭又出了事故?」聲音溫溫和和,半點也沒有狠辣的痕迹,身後的內待官對齊田笑一笑,立刻低頭垂眸。
跟著齊田的嫫嫫也沒想到二門能遇到外男。還想攔一攔。這時候先前齊田差去打聽鼓聲的下仆已經氣喘吁吁跑回來,老遠地就大聲喊「新皇要登基了。是新皇要登基了。」
嫫嫫一聽,立刻就跪了下來,額頭緊緊挨著地,抬也不敢抬。她身後的下仆們也立刻都伏身。
那下仆跑近了才看到楚則居,嚇了一跳,立刻手忙腳亂地也跪了下去。
不多時一院子跪倒了一大片。就剩齊田還牽著阿丑站在楚則居面前。
楚則居環視身邊,乜了一眼阿丑,阿丑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跪,緊緊抓著阿姐的手,躲到齊田身後。
楚則居再看齊田臉上只有笑意。他在山上吹了快一個月的風,臉頰凹下去不少,顯得眼睛格外亮。膝蓋都跪僵了,走起路來步子有點怪,先時剛被人扶著站起來,足足坐了五六個時辰才好些。
此時本來是想走得離齊田近些,不知道怎麼,膝蓋軟了一軟,差點歪倒,齊田連忙伸手扶住他。他整個人都撲在齊田身上,差點把齊田撞倒。好在還有內侍官在。
幾個人把他扶住了,他瞥了身後的人一眼,那些內侍官連忙就鬆開手。
楚則居扶著齊田的手站穩了,輕輕咳了幾聲,說「我下山時聽說,你家裡出了事故。來看看你怎麼樣。」
「到也沒有什麼大事。」齊田說。
楚則居點點頭。他手很燙,大約是人有些低熱的緣故。但是非常有力。
有一件事,雖然馬上齊田也會知道,又或者很早她就從別處知道,但是他覺得自己非得要親自來跟她說。可看到面前的齊田,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兩站在一處,一時竟然無話。
風吹來,揚飛花落在那裡跪伏的人身上。也落了兩人一身。
楚則居躊躇了一會兒,突地說「既然你沒事,我就回去了。」招侍官來扶。等侍官扶住了他,他也又沒有馬上就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最後乾咳了一聲,總不能什麼也不說就回去。開口道「我既然登基,立后便也等不了三年。其中事端,會送眾臣商議。你放心吧,他們自當然想出個說得過去的法子來。你做了皇后,世家與寒門心裡都能松一鬆了。我也好喘口氣,好好歇一歇。」
說完便立刻使人扶著自己出去。全程也不看齊田,眼睛只瞟著別處,轉過身,步子又急又快。心裡卻嘆,自己兩邊年紀加起來,也算半百了,沒有什麼事像今天這麼令他不自在的。
出了門,青非迎上去扶他,內侍官們自動退開去。
青非心裡有事,忍不住說「要是周四站在世家那一邊,那……」
楚則居皺眉「你知道甚麼!她永遠都是站在我這邊的。」
青非便再不敢說齊田什麼話。
周府里。
阿丑見到楚則居走了才敢出來。拉拉齊田,叫她附耳過來,小聲對她說「阿姐,我不喜歡他。他好凶。」臉上還有怕珍娘搶了齊田的位置而掛的淚珠沒幹。
齊田心裡軟軟的,抱他起來給他擦一擦臉「不怕。有阿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