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苗六溪:實慘。
她小心翼翼托起受傷的那隻手,來到床邊坐下,無助望天。
剛才這波覺得實在怪不得別人,因為小琳不知道她的身體狀況。
苗六溪揉著手臂,正在想該怎麽處理。
賀樓生?
不行不行,剛才吃飯的時候,她好像和賀樓生鬧僵了,要是現在找他的話,估計會被捏成一根筋吧。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苗六溪坐直身子,以為是小琳又回來了。
她盡量做出沒事的樣子,起碼不能給人家帶來瓷娃娃的印象。
結果探頭一瞧,說曹操曹操到,來者竟是捏臉大佬賀樓生!
苗六溪:救救我救救我。
想是這麽想,但她憋得像隻無聲的貓,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
畢竟人要臉樹要皮,才僵過的臉怎能說軟就軟。
真要服軟,起碼也得先確認好宋醫生的安全後才能軟,不然依照賀樓生的性子,絕對會坐地起價。
苗六溪一臉淡然坐在床尾,抬眼看著賀樓生走進來,也坐在自己身側。
她直接開問:“你們把宋醫生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
“我打他電話不接。”
“手機給我,我幫你打。”
苗六溪用力拍了一下他剛伸過來的手。
信你個鬼。
賀樓生:“別人的事暫且放到一邊,我們先來談談自己的事。”
“我跟你有什麽事好談的?”
賀樓生拉起她受傷的那隻右手,墊在自己的下頜角處當枕頭,眼中盡是溫潤。
被人這麽神情款款地看著,是個妹子都頂不住。
苗六溪:稍等,停,已經不是頂不頂的問題了。請問您這是在幹什麽?為什麽要枕我的手?你自己沒有手嗎?
那隻手她完全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它被迫捧著賀樓生的臉。
賀樓生:“你昨天說愛我愛得要死,倒是說說,怎麽個愛法?”
此時空氣凝固,二人四目相接,淡藍的鞏膜對上深邃的黑眸,耳邊是綿綿細雨,眼前是討債之人。
苗六溪:玩完。
苗六溪:“就是和你待在一起壓力太大,所以愛得讓人很想去死。”
昨天那句話不過是權宜之計,現在肯定用不上了。
而且他賀樓生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什麽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要想泡妹子除非別搞事,既然現在己也為了,事也搞了,還想讓人愛你?愛你個小玻璃球。
賀樓生聽後無動於衷,抓著她的手一點也沒鬆開。
不僅如此,他還格外過分,直接將苗六溪的手移到自己膝蓋上,還跟老夫老妻閑談似的拍了兩下。
賀樓生:“這樣,乖乖做我女朋友,我就把那姓宋的放了。”
“乖不起來。”苗六溪左手伸過去,默默將自己受傷的右手抽離出來,繼續說道,“別人家裏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父親,你這樣欺負人,好意思嗎?”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論起年歲,一百以下的都是孩子。”
苗六溪:……
老孤寡沒救。
“迂腐!”苗六溪吐槽他。
“既然沒得聊,那就打個電話給胥巳,把他處理掉。”
“等會!”苗六溪立馬叫住他,眨著一雙大眼,已經掩蓋不住緊張,她弱聲道,“可以乖的。”
賀樓生淺淺勾起唇角,牽回她的手,柔聲說道:“乖一個瞧瞧。”
“等著,”苗六溪偏頭,單手撥開自己的衣領,並指著自己雪白的脖子說道,“來!”
賀樓生:“?”
“咬我。”
賀樓生:“???”
怎麽還一臉問號呢?
是聽不懂嗎?
您賀樓君主不就好這一口嗎。
苗六溪:“我夠乖吧?”
賀樓生莫名發笑,而且邊笑邊搖頭,有一種謙謙君子婉拒女色的感覺。苗六溪冷眼看他裝。
“這算哪門子的乖。”
“那怎樣才叫乖?”
“別再離開,跟我住在一起。”
苗六溪誠實搖頭,“你家規矩太多,我不習慣。”
而且他家幾百年前肯定是那種,仆人不搞個書麵申請都見不到主子的,或者主子吼一吼全家抖三抖,總之身在他家規矩多,苗六溪還年輕,她還想多自在幾年。
賀樓生見她對這裏一臉嫌棄,便告訴她:“隻要你願意,什麽都可以結束。”
苗六溪:“哦?那咱倆這段猶如死灰一般的愛情也可以結束嗎?”
賀樓生:“?”
賀樓生:“我們下回聊。”
他起身要走,苗六溪連忙伸出食指勾住他的袖口,急道:“別走!我們現在聊!”
賀樓生故意問:“聊什麽?”
“做你女朋友啊,談戀愛啊,一起創造美好未來啊。”
“真的?”
“當然,”苗六溪張開左邊臂膀,“過來抱我。”
賀樓生:……
他眼底含笑,乖乖走過去將折了半邊翅膀的小天使抱了起來。
與她耳鬢廝磨正值情濃意切時,不料肩頭竟被這小天使大口一咬,驚得他上身微微一顫。
賀樓生沒有因此就推開她,隻是眉頭緊鎖,真是意想不到。
什麽小天使,這分明就是一隻記仇的小天蠍。
賀樓生:“舒坦麽?”
苗六溪:“還行吧,就是有點骨感。”
“那我回頭多吃點?”
“也別吃太多,肥膩反倒不合口。”
賀樓生輕柔撫著小白眼狼的發絲,低聲說道:“明天出去玩,怎樣?”
“玩完可以放了宋醫生嗎?”
“……”
賀樓生身子微微一怔,主動推開她。
兩雙眼各有所思地盯著對方。
苗六溪看他擺著一張臭臉,好似有話要講。
賀樓生:“知道了,小白眼狼。”
此時的白眼狼閃過一絲得意,堵在她心裏的事情總算有了著落。
她重新靠回賀樓生的胸膛上,抿抿嘴唇,甩了甩自己死沉沉的右手,試探問道:“那……能幫忙看下手嗎?它好像斷掉了。”
賀樓生眼睛向下一瞥,再淡淡往上一勾,好似棵沒有感情的千年雪鬆。
“不是有宋醫生嗎,叫宋醫生給你看。”
“說的什麽話,你不治我,那我明天殘著跟你約會?”
“有何不可。”
她看不見賀樓生是什麽表情,但耳邊傳來的這話好像帶著零下十八度的冷氣。
苗六溪:聊不下去了。
苗六溪冷哼一聲,從他懷裏鑽出來。
“再見。”
她打算回去睡覺,但自己的右手不知什麽時候被賀樓生抓著藏進了兜裏。
這人實在太壞,手在他兜裏拔也拔不出來,無語,這人究竟要做什麽?
苗六溪:“不治算了,我睡覺去,放手。”
賀樓生心平氣和,慢慢地將她攏回來抱穩,拇指有意無意地在她耳邊磨蹭,看似要哄,實則不然。
“放走姓宋的是一回事,幫你治傷又是另一回事,小白眼狼,不是不願欠下人情嗎,那我們隻談交易。”
聽聽這話,男人說要跟他女朋友談交易。
聞所未聞。
但苗六溪也想知道,他的臉皮究竟能厚成什麽程度。
“你且說說?”
“把他刪了。”
“為什麽?宋醫生幫助過我很多次,我平時開藥都得找他。”
“你不需要醫生。”
“那萬一以後跟你分了,出了事我還得眼巴巴地來求你?”
賀樓生靜默些許,說:“我們不會分開。”
苗六溪:“……”
智者不入愛河。
智者不入愛河。
智者不入愛河。
,她默念了三遍。
“嘀咕什麽呢?”賀樓生問。
“沒,不肯治就算。困了,你放不放?不放我就這樣睡了。”
“睡唄。”
苗六溪心道這小骷髏果然討嫌,臉皮簡直比城牆還厚。
她說倒就倒,也不管賀樓生的體驗為何,真的就癱在人家身上打嗬欠了。
別說,還挺舒坦。
賀樓生也沒料到她會懶成這個樣子,連忙伸手將她扶正,並用自己的身體給予支撐,眼見著小白眼狼就要沉沉閉眼,賀樓生冷哼一聲,將她受傷的那隻手搭到肩上,再將整個人抱起來扔到床上。
這床柔軟度大為驚人,苗六溪就像栽到了小時候玩耍的蹦蹦床裏,一彈一彈地真的好爽。
可惡,這麽頂級的床為什麽不是擺在她的房間。
驚喜間,隻見賀樓生跪了上來,苗六溪的雙腿被他大力往腰間一扯,完犢,他好像並不打算讓她睡覺。
賀樓生一臉詭笑地前傾過來,說道:“要睡就在床上睡,怎能站著,豈不委屈。”
“怎麽會,一點都不委屈的,”苗六溪邊說邊默默把腿從他腰間挪開,“而且這種事,隻要當事人不說,就沒人知道我委屈,站著好,站著健康。”
賀樓生並未繼續接話。
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身下之人,並且無論眼神如何專注,手都能輕鬆撈回對方偷偷挪動的腳。
苗六溪無力逃跑,右手也抬不起來,索性就這麽算了,吃完真的困,愛咋咋地吧。
在決定躺平之前,她氣呼呼地蹬了賀樓生一腳,而正是這麽一腳,好死不死就蹬掉了賀樓生的一隻皮鞋,無語,也不知他究竟怎麽跪的,怎麽這種姿勢都能丟鞋?
賀樓生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掉落的皮鞋,隨後扭頭回來,輕飄飄問:“你想做什麽?”
“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於是就脫了另一隻鞋,正大光明地蹭上床來,搞得苗六溪一臉懵逼。
他想親她。
苗六溪立即偏頭。
壞成這樣也沒誰了,死都不給你親。
賀樓生掰回她的小臉,要求道:“撒個嬌。”
撒個錘。
不撒。
賀樓生:“要麽刪人,要麽撒嬌。”
苗六溪單手樓上他的脖子,學著書裏女妖精那套哼哼唧唧了兩道。
賀樓生:“親我。”
得寸進尺了不是?
親個錘。
不親。
但賀樓生好像忍不住了,他還沒等到對方表態,自己就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由此苗六溪內心總結:所以你問什麽呢?反正該來的都是要來的,直接省去說話環節不好嗎?我還困著呢。
時值中午,雨聲尚未未歇。
智能窗簾自動合並,光線驟降,屋內漆黑一片。
賀樓生抱著她睡了。
晚上,明月高照,天邊零零散散掛著幾顆星星,別墅露台外的綠林中綿綿不斷傳來蟬鳴。
胥巳已經回家,大家齊聚在水景台旁吃燒烤。
中年管家像個慈祥的侍衛一樣守在旁邊,等候差遣。
他不能有半分走神,因為賀樓先生難得回來一趟,且每次回來都能擺出不一樣的冷臉。
沒有人敢怠慢這位主子。
但今年卻是清奇,先生不僅臉上浮出笑容,而且還主動來吃燒烤。
從前“燒烤”在他眼裏,那就是糊了炭灰的腥食。
如今幾月不見竟大有轉變,他不僅吃燒烤、喝可樂,他身旁還坐著一個美女。
管家反複觀察,認為那位女子應該比親戚關係還要更上一個檔次,以他的經驗來看,應該就是女朋友沒跑了。
哎?
先生會有女朋友?
剛交的吧,感覺沒有女孩能忍耐先生三天。
管家:也是苦了這孩子。
管家正想著,隻見那個可憐孩子朝自己走了過來。
苗六溪:“叔叔,有酒嗎?”
管家在聽到這句話時,下意識望向了遠處的賀樓先生,先生並未留意到這裏。
管家立即悄聲告訴她:“有倒是有,但先生不讓拿出來。”
苗六溪大為不解。
“為什麽?”
“苗小姐,您別問了,先生囑咐過,尤其不能讓您沾酒。”
苗六溪:?
小骷髏怪幾個意思?
吃完豆腐結果酒不讓碰?
“別聽他的,”苗六溪伸出兩根指頭比了個值,“就給我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管家十分為難。
“這……被發現了我……”
“沒關係,這罪我替你擔了。”
管家:“……”
苗小姐倒挺講義氣,就是不知道她和先生的關係能維持到多久,能不能鎮住人,畢竟先生的脾氣……
賀樓生從遠處走來,管家看到後第一時間低下頭,並主動後退幾步。
他聽到兩人的對話,
賀樓生:“冷不冷?”
苗六溪:“還好。”
賀樓生:“少吃點,這些對腸胃不好。”
苗六溪:“別管。”
賀樓生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到她身上。
“別太晚,我先回去了。”
“去吧。”
這一通對話下來,管家大概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想不到啊,先生竟然對她這般忍讓!
苗小姐有點東西啊。
苗六溪走上前來,指了指自己的可樂罐子,悄聲說道:“叔,他都走了,能偷偷給點酒嗎?我就倒在這裏麵,絕對不讓人發現。”
管家心道她和先生要是成了,那以後就是家裏的女主人。
而且別看這位長得溫柔,卻能鎮住賀樓先生,怕是手段隻會更加凶殘,惹不起惹不起……
他立馬點頭,將苗六溪帶到負一層去。
負一層也是極為寬闊,會客廳的兩旁正是茶室與酒廳。
酒廳內,一整片牆都是深棕色的大酒櫃,其中斜躺著上百瓶世界頂級名酒,中間是個一米二左右的高檔吧台,除了頭頂上價值百萬的歐式吊燈外,吧台兩邊還立著白色蠟燭。
氛圍感直接拉滿!
苗六溪看得眼睛發光,捏緊可樂罐就迫不及待地跟上來。
“苗小姐記得少喝一點,要是被先生發現了,我可就……”
“放心,我就隨便來兩杯。”
“好的,那我出去了。”
管家走一走,酒廳歸我有。
苗六溪點兵點將挑了其中一瓶,拿著開瓶器擰了半天,最後將濃稠的紅酒倒進可樂罐中,搞裏頭搞裏頭~
淺嚐兩口,葡萄酒香帶著輕微的苦澀,感覺有千萬隻小火苗在舌尖上跳舞,度數應該不大,但足夠濃鬱辣喉,入口還有回甘。
嘶哈嘶哈,這是什麽人間極品,她頓時將賀樓生家的規矩拋之腦後,要是天天能泡在這間酒廳裏,那簡直就是夢的天堂。
苗六溪喝完半罐,臉頰已經通紅,體溫也開始逐漸上升,但她不忘清理現場,將那紅酒的瓶身擦幹淨,再放回原位。
她嗅到自己身上一股酒氣,這會要是出去恐怕會被捉現行。
苗六溪想了想,眼下天色已晚,不如直接回房洗澡睡覺?
她歪歪扭扭去找樓梯,結果在樓梯隔壁發現居然還有電梯,整挺好,不用爬樓了。
自己住幾樓來著?
三樓……還是四樓啊?
苗六溪迷糊著眼去找樓層鍵,手指在三樓與四樓之間來回遊動,結果瞳孔一震,她發現這裏居然也有負八層!
Oh,on!Shit!淦……嗯?等會兒?
這裏又不是醫院。
剛才這波直接將她的醉意嚇退一半。
苗六溪怔怔盯著半晌,使神差地,按了“﹣8”按鍵。
作者有話說:
最新CP名,
小骷髏怪!
小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