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
大外甥不幹人事,居然直接聯係火葬場?!
苗六溪迅速拍掉他的手機。
胥巳嚇了一跳,肩膀猛地一抖,不可思議地盯著她。
“你幹嘛?”
苗六溪:“蠢貨,你是他親外甥嗎?”
胥巳:“當然是親的,如假包換。”
苗六溪:“親外甥能幹出這事?”
胥巳立馬改變站位,朝對麵房裏安詳躺著的舅舅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都那樣了,不燒留著幹嘛。”
苗六溪:……
無語。
無天下之大語。
好孝。
好外甥之大孝。
她並沒有當場拆穿賀樓生。
但也絕不能讓胥老板做出後悔的事。
苗六溪認真想了半天,最後款款說道:“這樣,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有點接受不了,相信你也是,不如咱們先按規矩來,給他擺個三天看看,萬一詐了呢。”
內心:禽獸,三天內要是再不醒來,那咱們火葬場見。
胥巳沉吟半晌,認真考慮了一下。
最後哀歎一聲。
“唉,那好吧。”
苗六溪:“別難過,我請你吃頓夜宵先?”
“可以,來點鮑魚和法式鵝肝,你家沒有啤酒吧?再來點冰鎮啤酒,哦哦還有,點外賣吧,別把舅舅一個人留在這,我們陪一陪他。”
苗六溪:。
這舅甥倆怎麽同一副德行?
苗六溪:“沒有你說的那些,隻有可樂和麻辣小龍蝦。”
“……也行,點吧,叫老板多發點辣。”
四十分鍾後外賣到了,兩人坐在客廳裏詭異地吃著。
“我舅舅年輕的時候可厲害了,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誰都及不上他……”
胥老板正在一邊絮絮叨叨,誇他舅舅以前如何如何完美,多麽多麽善良。
然而苗六溪一句也聽不進去。
她時不時會往小房間的方向看。
賀樓生一直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
想著今天關了他整整一天,肚子肯定餓壞了吧。
怪可憐的。
苗六溪於心不忍。
她從外賣袋子裏拿出另點的小烤肉,又從冰箱裏拿了兩罐可樂,加上筷子吸管一起送了進去。
出來時順便把房門給關上。
胥巳忍不住站起來,問:“剛才那一盒是什麽好東西?怎麽不拿出來啊,你偏心!”
苗六溪白他一眼。
“跟長輩搶什麽食物……那不得先貢一貢啊。”
哎,頭疼。
但是胥老板明顯有些不平衡了。
他從手機相冊裏翻出來一張精致的藤條圖片,遞給苗六溪看。
胥巳:“六溪,告訴你,我舅可凶,平時總家暴。看到沒?我小時候忒皮,他就拿這個抽我,從七歲抽到現在……你敢想,我都已經成年了,他居然還抽我。”
苗六溪:“那你好可憐。”
內心:抽得好,換我我也抽你。
兩人吃得差不多了,胥巳擦擦嘴巴說要把他舅給抬回去。
“不行!”苗六溪嚴厲發言,“我養了他這麽久,本都還沒找回來,可他呢,說死就死了,哪有這麽便宜的事,不許抬。”
“所以你?”
“後麵的事我來處理,你先回去吧。”
胥巳:……
姑奶奶可別真的把我舅給燒了。
不過胥巳相信舅舅的實力。
對付這種情況,他肯定手到擒來,十拿九穩。
胥巳也沒說什麽,假裝考慮了半天,最後還是點頭同意。
“行,那我可就走了啊!”
這句話的尾音他拉得又高又長,隻想故意想讓房中那人聽到。
所以,舅舅保重。
目送胥巳進了電梯口後,苗六溪總算鬆了口氣。
她推門進去小房間查看情況。
好家夥,賀樓生居然還在躺呢。
夠執著。
她又看向小桌前,剛才拿進來的烤肉是一串也沒動過。
不過,她在收拾桌麵的時候,發現奶茶杯裏的魚翅湯見底了。
苗六溪:謔,真會挑。
苗六溪深知,賀樓生沒皮沒肉卻極好麵子,所以也不好拆穿他。
隻是出門前故意舉高那杯見底的魚翅湯,驚詫道:“魚翅湯怎麽沒了?見鬼。”
她給賀樓生關上房門。
洗漱過後,苗六溪回到房間準備休息。
她側臥在床上,止不住地開始猜想。
既然能再生指骨,為什麽再生不了肋骨了?
賀樓生的指環,會是他的骨牌嗎?
她從抽屜裏拿出那枚指環,摸了摸它的質感。
指環和它主人身上的小白骨一樣玉潤。
好吧,看來這真的是賀樓生的指骨。
苗六溪將指環戴在自己手上,細細欣賞。
半晌,眼皮一沉,她漸漸睡了。
毫無意外,她又做了那個夢。
這個夢境像是被人摁了重複鍵一樣。
她甚至可以預測出,下一個掉落的將士的具體方位。
麻了。
真的麻了。
這就是潛意識嗎?
潛意識在反複地告訴苗六溪,小骷髏怪就是個玩命高手。
知道了,然後呢?
那又怎麽樣呢?
法治社會,他還能殺死我不成?
所以完全沒有必要啊。
苗六溪無聊地坐在地上,看著十萬將士跟瓢潑大雨一般嘩啦啦地往下掉。
很快,夢境即將進入第二場景。
她依舊覺得無聊,但想起這一場的C位是賀樓生,苗六溪還是決定去看看。
笑聲。
撕心裂肺的笑聲。
一如既往。
“賀樓生!”
苗六溪隔著老遠就叫住他了。
……還有點興奮怎麽回事。
笑聲戛然而止。
“嘿~咻。”
苗六溪氣喘籲籲跑過來,挨著他一起坐。
賀樓生的臉上,依舊是大片大片的血跡,不知是赫胥國將士們的,還是他自己的。
她感覺自己很久沒有見到這張臉了。
戰損的賀樓生臉簡直不要太好看。
那雙瞳孔凝望著某處,像是兩顆血紅的玻璃球。
她揪起袖子給賀樓生擦血。
“你的族人呢?”
對方無應答。
苗六溪伸手掰來他的臉,使對方看著自己。
但她沒能在那雙眼中發現自己的影子。
也罷,做夢嘛。
苗六溪感覺自己有點變態。
她好喜歡賀樓生的這張臉。
不是那種突如其來的喜歡。
而是呆毛孔雀漸漸打開羽翅,肆無忌憚地展露出脆弱與美。
是無關於過往與當下,他像朦朧中的月色,殘缺,但足夠明亮。
苗六溪挑起月色的下巴,帶著他晃了又晃。
“小樣,還敢跟我玩裝死。”
她仿佛一個正在調戲婦女的大爺。
下巴調戲夠了,她漸漸將視線移到下方。
手指,真是好長的十根手指。
苗六溪曾經碰過這雙手很多次,但還是第一回 碰得這麽具體。
他不僅身骨玉潤,居然連皮膚也這麽滑。
苗六溪抓著他的手腕,仔細回憶“骨牌”的樣子。
一邊回憶著,一邊挪到他的大拇指上……
所以那枚指環到底張什麽樣啊?
怎麽忽然就給忘記了呢?
淦!
“淦”音一落,隻聽“喀嚓”一聲,賀樓生的大拇指像塊餅幹一樣酥酥脆脆地斷了。
苗六溪:?
震驚!
她居然把賀樓生的手指給掰斷了!!!
苗六溪:……
離譜。
離天下之大譜。
苗六溪顫抖著雙手,想將賀樓生的拇指給重新安回去。
但好像安裝不回去了……
接著,賀樓生斷掉的那根指節上,又重新長出了新的骨頭。
……那好吧。
說什麽也算塊玉對吧。
先揣著。
後來,苗六溪想,還是找個機會把他的指環還給他算了。
苗六溪在這裏待了很久。
她不想離開,因為第三場景過於殘暴。
她靜靜與賀樓生坐在一處,遙望遠方千萬紅雨墜落。
苗六溪這一晚睡得很舒適。
她睜開眼,天就已經亮了。
苗六溪打開門,往客廳瞅了瞅。
一份《人民日報》映入眼簾。
嗬。
不是死了嗎。
你倒是死透啊。
苗六溪扭頭去瞅餐桌。
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早餐。
她大口大口吃著,並沒有刻意去提賀樓生的黑曆史。
但是現實中,往往不會像夢境裏那樣大膽。
苗六溪沒理他,自顧自吃完上班去。
,
圖書館。
修複室裏的氛圍都特別安靜。
苗六溪花了一個早上在研究殘缺的書葉。
她學得很快,但真正接觸到《赫胥史》時,卻顯得有些無從下手。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她瞥了一眼,是串陌生號碼。
苗六溪習慣性地掛斷。
三十秒後,那串號碼再次打過來。
苗六溪不得不放下手邊的工作,走去門口接聽電話。
“喂?”
“哎您好,苗女士對嗎?我是‘真愛永恒’的鮮花配送員。您是在圖書館六樓對吧?麻煩您稍等一下,我路上出了點問題,大概還有十分鍾就給您送到!”
苗六溪:?
真愛永恒??
鮮花配送???
苗六溪:“什麽情況?我沒訂花啊,你打錯了吧。”
電話那邊稍微停滯了一會,而後又忽然放聲道:“哦對!這不是您訂的,是一位姓賀的先生給您訂的!不好意思呀,我是新來的。祝你們幸福久久哦~”
苗六溪:?
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