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苗六溪知道,人體肋骨的位置在胸部兩側。
但這才剛抱上小骷髏怪,要是突然襲人家的胸也不太好。
所以苗六溪準備先伸手勾勾衣服,探探他的底線。
很好,他沒有底線。
好單純的小骷髏怪。
苗六溪記得他以前洗完澡出來還要穿浴袍,思想隻有這麽封建了,可現在居然對別人的鹹豬手持隱忍態度,究竟是什麽磨平了他的棱角。
苗六溪的手開始從後麵慢慢往上爬,她想知道賀樓生有沒有缺少肋骨。
然而剛爬到半路,對方好像開始有底線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咳咳,”被發現小動作她也不慌,戰術性咳嗽兩聲後解釋道,“沒事,生生,我就感覺你身上都是玉,一時沒忍住,那個…你們家鄉的人身上也和你一樣嗎?”
話題雖然是扯開了,但苗六溪的手依然沒停下來。
她想不通,小骷髏怪剛才不是還挺溫順的嗎,怎麽一下子就變得這樣抵抗了?
直到房門突然被人打開,興高采烈的胥老板亮著他的少年音高喊“舅舅~”。
………………
兩人一狗都愣住了。
“打擾了打擾了。”“嘭!”
胥巳反應極快,迅速把門砸關。
苗六溪想著怪不得生生害羞呢,原來是因為聽到了胥老板啊,耳性真好。
那現在胥老板走了,是不是可以不用端著了?咱們繼續好嗎?
苗六溪掙脫他的手,扒了他的鬥篷!
苗六溪:……
裏麵怎麽還有一件?
你說你一隻骷髏這麽講究幹什麽!
這樣讓我好尷尬!好丟人!
“衣服質量挺好哈。”她幹巴巴笑著,幫他把垮下去的衣服整理回去。
既然計劃失敗,那苗六溪隻好老老實實地退回身子,打算先冷靜冷靜。
她剛要坐下,手臂再次被賀樓生抓住。
苗六溪:“?”
小骷髏怪這是……
?
他怎麽轉身了?
眼前的一幕,讓苗六溪十分震驚。
小骷髏怪就像能懂她心思似的,居然……主動把自己的上衣褪了!
哇哦哇哦香肩玉骨嘶哈嘶哈!!!
她眼睛圓溜溜地瞪直了。
這得虧隻是一身骷髏,要是個人那還得了。
好的苗六溪這下終於承認,自己就是一個lsp,而且還是一個有特殊癖好的lsp。
衣服才褪到上臂時,賀樓生忽然停住了。
苗六溪:繼續呀,搓手手。
可賀樓生真的不動了,他似乎在顧慮些什麽。
苗六溪數了數,才勉強能看到第六對肋骨。
內心裏那種不安,又再次湧了出來。
為什麽偏偏就擋了肋骨?
小骷髏怪應該知道她想看的是什麽啊……
苗六溪厚著臉皮一鼓作氣,把他褪了一半的衣服扯了下去。
苗六溪:七、八、九、十、十一……?
十二呢???
人體一共有十二對肋骨。
賀樓生沒有第十二對肋骨。
“……”
賀樓生默默把衣服穿回去了。
他沒有轉身回來。
隻要苗六溪不被嚇到,她想看什麽,他都可以給。
“生生。”
苗六溪的聲音降低了很多,她害怕自己隻要一放開音量,就會忍不住哭出來。
“你好可憐。”
修複室裏的那對骸骨是生生的。
生生少了一對肋骨。
他好慘。
苗六溪憋不住了。
她抱著生生哭。
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溫暖到他。
“對不起我那天不該把你趕出去,我不是故意的。”
賀樓生拍著她的背哄。
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了。
慘的明明是自己,但哭得一塌糊塗的是她。
膩了半個多小時,苗六溪才想起停車場裏還有個租客。
焯,為什麽這種情況下還能想起租客。
苗六溪依依不舍跟小骷髏怪告別,擦擦淚水走人。
結果一打開門,好家夥,那臭不要臉的胥老板,竟翹著個屁股在門外偷聽。
“看什麽看!!!”苗六溪生氣大吼。
“沒看沒看沒看……我真的是剛來!”
苗六溪心道胥老板當真是討嫌。
不過看在胥老板收養小骷髏怪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隻希望他不要反手出賣小骷髏怪才好。
胥巳點頭哈腰地把那姑奶奶送走,直到看見她進入電梯下樓之後,胥巳才鬆口氣恢複正色。
“舅舅,您告訴她了?”
賀樓生轉動指環,淡然說道:“她遲早會知道。”
“您不怕她告訴別人?”
“她不會。”賀樓生自顧自倒了一杯茶,“你還有事嗎。”
胥巳毫不客氣地坐過去將他剛倒的茶喝了。
“舅舅,圖書館的館長聯係我了,他邀請我去參加周五的答謝會。”
“什麽樣的答謝會?隻邀請了你?”
“不止,讀書會那天參會的老板們都要去。好像還請了他們古籍中心的裴老師,就是上回買走您指環的那個老頭。”
“少跟那個人接觸。”
“裴老頭?為什麽?”
賀樓生頓了頓。
其實心裏一直有件事情沒有告訴胥巳,但事到如今,不得不說了。
“有件事要提醒你,圖書館的古籍中心,已經有人在修複《赫胥史》了。”
胥巳聽後,整張臉都僵滯住了。
《赫胥史》是上古赫胥國的史書。
但這部史書的下冊,詳細記載著關於骷族的一切。
從如何被發現,到如何被滅亡。
“舅舅,我去把它奪回來。”
賀樓生搖頭。
“胥巳,骷族最終會不會被探索出來,我不在乎,我隻希望你的身份,永遠不會被人知曉。”
“……”
其實胥巳知道,如果骷族真的因此被發現,傷害最大的肯定是舅舅。
那麵被深深藏在地底的石牆,上麵的每一塊靈牌,都曾是舅舅發誓過要保護的骷族百姓。
胥巳沉默很久,才緩緩點頭道:“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
賀樓生換回人形態,穿著一身帥氣的西服走了。
臨行前胥巳提醒他,外麵下雨記得帶傘。
電梯降到第十樓時,骨科的宋甄醫生剛好進來。
宋甄此時穿著一身白大褂,與全身黑西服的賀樓生形成鮮明對比。
他看到賀樓生先是一震,出於禮貌還是打了聲招呼:“你好。”
他沒見對方回應,就自顧從口袋裏拿出筆,在工作表上簽字。
宋甄:“這麽巧,朋友來看病?”
對方依舊沒有回應。
這讓宋甄有些尷尬。
宋甄:“六溪跟你在一起嗎?她之前還跟我開玩笑說,胥氏醫院有負八層呢。”
現在,賀樓生終於說話了:“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宋甄皺眉,轉口又問了另一個問題:“對了,朋友,還不知該怎麽稱呼你,貴姓?”
“我姓賀樓。”
“賀樓?”
宋甄從未聽過這個姓氏。
賀樓生淡然一笑,“你們正在修複的那本古籍裏,應該會有我的名字。”
宋甄立馬驚了。
他怎麽會知道……
宋甄自從頭一回接觸到他時,就隱隱覺得這個人的節律很奇怪,比如晚上從來見不到人,以及,他口口聲聲說是苗六溪的男朋友,但仔細觀察下來,其實並不會時刻出現。
他像一個會消失的影子。
尤其是在剛才,他透露出宋甄的“第二職業”的時候。
可這件事情,隻有苗六溪和古籍中心的人才知道。
難道是苗六溪跟他說的?宋甄在想。
但很快又自己否定了,因為六溪不可能說出去。
等會……
“電梯怎麽還不停?”宋甄反複摁了幾次一樓按鍵。
宋甄莫名看了賀樓生一眼,卻發現對方的神情十分詭異……
他是在笑嗎?
“朋友,你沒事吧?”宋甄問。
賀樓生跟他待在同一部電梯裏很久了,但這時才偏過頭來正視他。
“你剛才不是說,胥氏醫院有負八層麽。”
宋甄:?
兩秒後,宋甄反應過來,後背猛地一下全涼了。
他瞪大雙眼去看樓層顯示屏……
﹣8
負八層?!
宋甄揉了揉眼睛,這次他仔細去找每一個樓層的按鍵。
可上麵顯示的,最低明明就隻有負二層,怎麽會突然到了負八層的?
宋甄已經全身冒了冷汗,手中圓珠筆在控製不住地顫抖。
他恐懼著去看向賀樓生。
賀樓生一語未發。
“你是……”
宋甄話沒說完,電梯門就“叮”地一聲打開了。
賀樓生撐開黑色雨傘,十分淡然地走了出去。
然而,門外的一切在宋甄眼裏,不過是無盡的虛空與黑暗,以及剛才那個男人,漸漸遠去的皮鞋聲。
“叮,”
電梯關閉。
,
苗六溪在邁巴赫的車頭上坐了很久,終於等來了租客。
他要是再不來,苗六溪就準備要踩上去了。
“還挺瀟灑啊,跑哪去了?”苗六溪責問道。
賀樓生將黑傘關閉,衝她笑了一下,說:“等你半天不來,我就出去買了套西裝,好看嗎?”
苗六溪白他一眼。
蠢租客在炫耀個什麽鬼哦。
“等不耐煩你可以回去啊,誰讓你等了。”
賀樓生反問:“是啊,等不了我你可以先回去,那為什麽在此要特意等我呢。”
“……”
很無語好吧。
賀樓生挨過去摸摸她的頭,“好了,逗你的,請你吃飯賠罪。”
苗六溪不怎麽稀罕,因為剛才已經吃過了。
但很想讓他賠罪,所以還是走吧,賠高檔點。
路上,苗六溪想起小骷髏怪還是會忍不住笑。
她這是第二回 抱上小骷髏怪了,那一身玉骨抱起來可真得勁。
她打開微信,總想發點什麽過去,但又不知該怎麽開始。
旁邊正在開車的賀樓生瞥了一眼,說:“你打個電話過去,看看他接不接。”
“開你的車,別偷看。”
“你和男人私會這麽久,按道理說,他應該先主動找你才對。”
“跟你有關係嗎,話這麽多。”
“打過去看看。”
“你說打就打啊,萬一我倆太甜把你齁到了怎麽辦。”
“哦?是嗎。”賀樓生忽然玩心大起,也不管什麽方向盤了,迅速伸手過去幫她點了語音通話。
苗六溪:我……靠。
這傻缺想幹嘛呢!!!
都、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啊啊該怎麽開始說第一句啊!
但是既然電話都打了,突然掛斷又不太好。
苗六溪硬著頭皮,將手機舉到耳邊。
對方未接。
她有些失落。
賀樓生:“你男人不會是不要你了吧?”
苗六溪對衣冠禽獸忍無可忍。
“他肯定在忙,我看上的人很有事業心的,你以為都像你啊,一整天無所事事班也不上。”
“上什麽班,有錢就行。你要是跟了我,我也可以讓你整天無所事事,睡在錢堆裏。”
“最見不得你這種挖坑給女孩子跳的男人了,那萬一以後分開,我們女生是不是就得活該被餓死啊。”
賀樓生淺然一笑,“不會,我們不會分開。”
苗六溪:聊不下去了。
賀樓生帶她來到一家很高檔的西餐廳。
苗六溪一直對西餐無感,但今天她點了一份牛排。
服務員問她要幾分熟的時候,苗六溪忽然心跳加速。
苗六溪:怎辦怎辦,一百滿分可以不?
“七分熟,謝謝。”賀樓生回頭對苗六溪說道,“還是七分比較適口。”
苗六溪擦了擦汗。
不需要台階好吧。
牛排上齊,賀樓生親手教她怎麽用刀叉。
苗六溪把他摁回去坐好。
“我就要用筷子吃,怎樣。”
“挺好。”
“那你別指導我。”
“好的,好。”
賀樓生給自己也拿了一雙筷子。
苗六溪剛嚼完一口牛排,很快就來了靈感:“如果再配上一壺小酒,嘶,那滋味簡直……”
她停住了。
因為忽然記起麵前的這位酒後受害者。
苗六溪:“其實不喝也行,可樂就挺好。”
受害者迅速喚來服務員,點了兩杯可樂。
受害者也不希望苗六溪再喝酒了。
她醉起來很能折騰人。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很久。
賀樓生隻要跟苗六溪在一起,總會忘記時間。
直到鎖骨間的項鏈開始發熱發燙,他才想起自己的人形時間不多了。
“我先出去一下。”他起身離開。
苗六溪等了二十分鍾,依舊沒見人回來。
看樣子他又去瀟灑了。
苗六溪也沒在意太多,準備自己付款,大不了這頓她請,就當是給租客心靈補償了。
這時服務員正好也走過來,躬身對她說道:“女士,剛才跟您一起來的那位先生讓我轉告您,他臨時去處理一件事情,不能過來了。賬他已經結清,還幫您叫了一輛專車過來,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苗六溪:“……”
他走了?
不親自來說一聲嗎?
好吧,每次都這樣莫名消失,苗六溪已經習慣了。
但苗六溪開門進家之後,發現小房間的燈是亮著的。
租客提前回來了?
或者是出去瀟灑回來了,還是吃完牛排之後就直接回家的?
苗六溪猜不透他。
也懶得去猜。
沐浴完畢,回房睡覺。
,
深夜。
高大的圖書館裏隻亮著一盞白燈,那是六樓的古籍修複室。
自從找到合適的補紙之後,裴老師就整夜整夜地對《赫胥史》進行修複,也沒怎麽休息。
安全門被敲響了。
裴老師將門打開,發現是消失了整整兩天的宋甄。
“你最近去哪了?”他問。
宋甄:“爸,進去再說。”
宋甄坐在工作台前,沉默了很久,隨後語重心長道:“爸,我好像失去了兩天的記憶。”
“什麽?”
“我記得昨天明明是15號,但今天一看時間,居然已經18號了。”
“什麽意思?還有,你兩天沒回家了。”
“我可能被什麽人關起來了。”
裴老師大驚失色,立馬站起來拍桌怒吼:“誰這麽大膽子!”
“爸,您別激動,我先給您聽個東西。”
宋甄將他扶回來坐好,隨後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筆,摁動開關。
錄音筆裏,播放著宋甄與另一個男人的對話,
……
【對了,朋友,還不知該怎麽稱呼你,貴姓?】
【我姓賀樓。】
【賀樓?】
【你們正在修複的那本古籍裏,應該會有我的名字。】
……
裴老師:“他是誰?怎麽會知道你的?”
宋甄想了想,搖頭。
裴老師:“錄音裏出現過六溪的名字,這個人可能是六溪的朋友。是他把你關起來的?”
“我也不能確定,總之今天醒來的時候,我就躺在醫院裏。還有,爸,如果胥氏醫院真的有‘負八層’,那麽是不是就代表,我們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
《赫胥史》上冊中,明確標注過國土的地理位置,正是現在的胥氏醫院。
而它的下冊,也標注了骷族的地理位置,乃是赫胥國的地下深處。
也就是說,如果胥氏醫院真的有錄音裏的“負八層”,那也就代表,它的地底深處,生存著骷髏人?
宋甄:“但是,骷族真的存在嗎?”
裴老師:“這世上什麽稀奇古怪的生物都有,之前那塊白玉你不也檢測出,它就是生物的肋骨嗎。”
宋甄:“我還是更相信科學。”
裴老師:“科學要信,但奇跡我們也要聽。宋甄啊,爸馬上就要退休了,我用了大半輩子在修書,但也走過很多彎路,你聽爸爸的話,如果這次真的能探查出新生物出來,你必須要第一時間向媒體公布,成為社會的焦點,穩固自己的地位。”
宋甄:“我知道了。”
裴老師:“那個姓賀樓的,你再仔細回憶回憶,你們肯定見過。”
宋甄:“嗯。”
裴老師:“還有那枚指環在被盜走之前,曾經有人來跟我詢過價,他想買。”
宋甄:“是誰?”
裴老師:“你們醫院的老板,胥巳。”
宋甄:“這麽說,胥巳果然和赫胥國有關係?”
裴老師:“不然我為什麽一定讓你去考胥氏醫院,就是因為那裏曾是赫胥國的國土。那個胥巳多半是赫胥國的後人,你隻有把他的背景打探清楚了,才能更好地找出骷族人。”
宋甄:“爸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出他們的底細。”
裴老師:“嗯,周五我叫館長專門開了一場答謝會,胥巳在,到時候你也來吧,我把六溪也叫上。”
作者有話說:
六溪對小骷髏怪:哇哦哇哦好帥好帥。
六溪對賀樓生:退!退!退!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