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後面依舊沒人說話。
盛問音不耐煩了:「祈肆,到底是你不?我是不是開槍打著你了?你死了沒?我是不是要守秋天裡的第一次寡了?來個人說兩句啊。」
「呵。」輕蔑的男人冷笑聲,倏地響起。
盛問音眼前一亮,真的是祈肆的聲音!
她忙道:「你出來!」
山坡後面,厚重的腳步聲響起,半晌,一道清冷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盛問音的視野中。
盛問音看著眼前,捂著胸口,面色陰沉冷峻的男人,脫口而出:「祈肆!你怎麼不塗黑粉底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是黑煤球了,不公平!」
祈肆:「……」
「咳——」男人似乎是胸口受傷了,輕咳一聲,身體艱難地彎曲一下。
盛問音一下心虛了,小聲問:「難道……我……我真打中你了?」
祈肆抬眸看他,一臉譴責:「你說呢?」
盛問音忙解釋:「你聽我說……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祈肆:「……」
盛問音唱完,叉著腰,直接拆穿他:「別裝了,我只是嚇唬你們一下,根本沒往人身上打!」
祈肆:「……」
男人平靜的放下自己的手,果然,身上根本沒有傷口。
他邁開步子,朝盛問音走來。
覺新這時已經隱隱覺得不對了,他雖然聽不懂這兩個人在說什麼,但是,他們認識!
覺新幾乎想都沒想,轉身就往後面跑去!
結果他人才剛跑半步, 四面八方,突然湧出來二十多個平原軍,將他團團圍住。
覺新回過頭,對盛問音呵斥道:「你果然跟他們是一夥的!你個叛徒!還想我娶你,我才不會娶你這種醜陋的毒婦!」
盛問音:「……」
祈肆:「……」
祈肆眯眼看著盛問音,那眼神,銳利的像刀。
盛問音咽了咽唾沫,道:「你聽我說,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
「好了,我不問了。」祈肆立刻打斷她。
盛問音鬆了口氣,又問道:「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跟平原軍在一塊兒?」
祈肆看向覺新:「你又怎麼跟反擊軍在一起?」
兩人大概把彼此這兩天的情況都對了一遍。
當發現對方大概就是自己千辛萬苦,費了兩天功夫,極為想弄死的敵軍指揮后,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半晌后,盛問音率先道:「我其實早猜到是你了,所以我之前派人去偷襲你的時候,故意給了他們錯誤的作戰方陣,可以讓你輕鬆的擊垮他們,難道我是因為技不如人,調配錯誤才偷襲失敗的嗎?怎麼可能,我可是超人。」
祈肆「嗯」了一聲,道:「我也猜到是你,所以之前反擊軍撤退的時候,我沒讓人追,不是因為再往前,會暴露我方目標,只是因為,我不想傷害你。」
盛問音抬頭望天,點頭:「我相信你。」
祈肆眼眸閃避,沉聲:「我也相信你。」
兩人牽起手,十指緊扣,湊合著把即將裂開的夫妻關係,用摻了水的不幹膠,勉強補了補。
而另一邊覺新正被苗倫的人帶著一頓拳打腳踢,身上已經沒一塊好肉了。
盛問音隨意喊了兩聲:「別打了,別打了,要打去練舞室打吧,你們這樣是打不死人的。」
平原軍:「……」
盛問音又看向祈肆,問:「對了,這麼多天了,緬國北部軍方的人,一直沒找過我們嗎?」
之前的三名軍官,是北部官方的派遣人員,專程來接他們的,但是任務沒完成,三名軍官也死了,難道軍方沒找過他們嗎?
沒想過他們是不是遇難了,需要搭救嗎?
祈肆這時沉默了下來,突然掏出手機。
盛問音看到他手機上的一條簡訊,愣住了。
簡訊是冥發來的,上面寫著:【緬國人不能信,找到盛問音,躲起來,不要聯繫任何人,有件事得查查。】
祈肆道:「再打過去,沒人接。」
盛問音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就算緬國人不能信,為什麼我們要躲起來?不能跟上級稟報我們的處境嗎?」
祈肆抿唇:「或許,國內也出事了?」
盛問音一震,國內能出什麼事?
不過現在管不了其他事了,必須先救齣劇組的百來號人,但是這麼多人,想平安的救出來,絕非易事。
盛問音看向祈肆,祈肆點點頭,而後兩人一同看向地上還在被毆打的覺新。
老族長一聽黑煤球和覺新自己跑到山上去了,氣得要命:「他們怎麼這麼衝動,趕緊派人去找!」
命令還沒下完,突然,外面傳來通報聲:「族長,平原軍的人抓了少族長和黑煤球,你快去山道口!」
老族長趕到山道口,就看到果然,覺新和黑煤球正傷痕纍纍的被吊在哨塔上,
他們嘴上被貼了膠帶,看起來可憐極了。
盛問音瘋狂的朝老族長求救,覺新則對著老族長死命搖頭,示意他不要上當,這幫人是一夥的!
平原軍的人這時遠遠的射了一支箭過來,箭上,掛著一封信。
信上寫著,他們要那群華國人,和華國人的所有物資,與反擊軍的八成武器物資,否則,現在就撕票,讓老族長做好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準備!
老族長氣得咬牙切齒,可兒子的命至關重要,他沒有立刻回應,回去跟族中長輩商量。
大家鬧鬧哄哄的,半天商量不出個章程。
顯然,所有人都不想給物資,但是覺新可是下一任的族長。
商量了近乎一夜,終於,老族長同意了。
他把關押起來的人質,裝回大巴車上,讓他們自己開車出去,而他們族裡的八成物資,則一同放在那些大巴車裡,被一起帶出去。
族裡的人,終究是為了覺新,妥協了。
不過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們花費巨資救下了黑煤球,黑煤球肯定會自願留下來當醫生吧。
很快,大巴車和平原軍都撤退了。
反擊軍的人,看他們遠離,立刻過來救吊著的兩人。
可是這個時候,他們卻發現了不對:「這不是黑煤球,這是一個假人!」
覺新撕開嘴上的膠帶,大聲道:「他們換人了,黑煤球跟他們是一夥的,父親,我們上當了!」
老族長咬牙切齒:「平原軍,黑煤球,我要他們,全都死!」
同一時間,盛問音坐在大巴車上,正用濕紙巾,擦著身上的假傷痕。
歲恩導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難過的道:「盛老師,辛苦了,辛苦了,這幾天,你被單獨關押,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吃了兩天山珍海味,把族長父子當奴才使喚,動不動就把那些反擊軍當孫子罵,長了八條腿,在據點裡完全橫著走的盛問音:「……」
盛問音嘆氣:「沒關係,為了你們,吃點苦就吃點苦吧。」
大巴車裡瞬間一片悲慟,有些眼皮淺的女生,直接嚎啕大哭,被感動得要死不活的。
祈肆在遠處靜靜的看著她裝模作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手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一下。
祈肆低頭一看,看到來電顯示,他立刻喚道:「問音。」
電話是冥打來的。
盛問音立刻接聽:「你在我們身上安監控了,你怎麼知道我們剛脫險!」
冥沒回答她的問題,隔著電流,他沉默了片刻,倏地道:「季長青的五十億贓款,找到了。」
「卧槽!」盛問音沒想到他突然跟自己說這個,她忙問:「哪裡找到的?你說要查查,就是查這個事?季長青交代了贓款位置?可是他不是判刑的時候死都不肯交代嗎?那現在怎麼肯說了?」
「不是他說的。」冥道:「他自己都不知道,贓款在哪兒。」
盛問音一愣:「那……賬款在哪兒找到的?」
冥:「康里的賬戶。」
盛問音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誰?」
冥這時深吸一口氣:「盛問音,康里不是普通人,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季長青的,現任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