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等你回來
對門有個小竹馬最新章節
衛越再次沉默下去。
“撲通……”門口有什麽發出一聲響動。
錢如意和衛越幾乎同時轉頭望去,隻見天佑土司正站在門外。
衛越見狀,伸手拿起包袱,起身就要走。
“衛越……”錢如意喚了他一聲。看得出他對天佑土司還是有這頗多不舍,還有他的兒子湘文,他也是難以割舍的。
衛越的腳步頓了頓,但還是選擇了離去。
之間他快速的從天佑土司的身邊掠過,倉惶的走下石階……
“站住。”一聲清冷的低喝從天佑土司口中吐出。
衛越仿佛被雷電擊中一般,頓時僵直在當地。
隻見天佑土司從石階上一步一步走下,站在衛越的麵前。雖然她的身高隻比衛越的肩膀高一點點,但是站在那裏卻莫名給人一種居高臨下之感。
錢如意站在房間的門口冷眼看著。她從第一眼看見天佑土司便有一種預感,這個個子矮小的女子,非常的不簡單。因此,她相信這個女子會很好的處理好她和衛越之間的事情。
天佑土司望著衛越:“原來你一直想要離開,是為了求取功名,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衛越點頭。
天佑土司又道:“倘若,有朝一日,我和湘文也遇到了你母親和妹子的境況,你會不會像想要保護她們一樣,保護我們?”
衛越忽然瞪大了眼睛,似乎天佑土司說出了什麽奇怪的話一般。
天佑土司一字一頓重複道:“我問你,如果有一天,我和湘文……”
不能她說完,衛越便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會。”
“為什麽?”
要是換了尋常的夫妻,妻子這樣問丈夫顯然是十分奇怪的事情。可是,天佑土司和衛越兩人之間,顯然不能以普通夫妻論,因此天佑有此一問,也並不突兀。
衛越卻語塞起來,更確切的說,他羞澀起來,難以開口。
一旁看著的錢如意原本就是個急性子,頓時便有些沉不住氣,大聲道:“因為他愛你,愛你們的兒子。他想要你一輩子隻做他一個人的妻子。”
衛越原本青青紫紫的臉龐,頓時就紅了醬茄子,腦袋垂得快要縮回腔子裏了。
反而天佑土司比他顯得十分的落落大方,十分認真的望著衛越:“你是這樣想的嗎?”
衛越輕輕點了點頭。
錢如意那個急啊:“你可是個大男人,堂堂七尺男兒。這種事讓一個女兒家開口問你,你怎麽好意思的?”
大約是錢如意這句話刺激到了衛越,他猛然抬起頭,挺起胸膛,兩眼直視著眼前嬌小的女子:“是,我就是這樣想的。我想做你堂堂正正,唯一的丈夫,而不是什麽越君。我想你做我唯一的妻子,而不是什麽土司大人。我想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而不用相互提防著。”
他說完,頗有幾分壯士斷腕的姿態,淩然的望著天佑土司。
隻見天佑土司的臉上,先是掛著一片驚愕,而後那驚愕漸漸的融化開來,變成醉人的笑容。躍身一蹦,雙手摟住衛越的脖子,整個人就掛在了他的胸前:“阿越,我就知道你會是個好男人。”
衛越下意識的將天佑抱住:“你真美……”
說實話,天佑土司這個時候的小女兒神態,真的很是美麗。比起她剛才高高在上得樣子,這才像是妻子該有的模樣。
她雙手摟著衛越的脖子,眼睛裏滿是甜蜜快活的光芒:“那你不走了是吧?”
誰知,下一刻衛越便搖了搖頭:“不。”
天佑土司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鬆開他的脖子就從他的懷裏跳了下來:“衛越,你耍我?”
衛越趕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又搖了搖頭:“不,我沒耍你。我是認真的。正是因為我是認真的,我才更要走。”
“為什麽?”
“因為……”衛越又是一頓。
錢如意看得那叫一個著急,忍不住插言:“因為他是個男人。他必須要有一番作為,將來才好和你並肩站在一起。”
衛越點頭:“對。”
天佑頓時便不高興起來:“阿越,你自己沒張嘴巴麽?你自己不會告訴我麽?”
“我……”衛越再一次欲言又止。
錢如意最是見不得這樣吞吞吐吐說話的樣子,雖然她一再告誡自己不要插言,可還是沒忍住:“他是當局者迷,又臉皮兒薄。害羞起來就連話都不會說了。”
衛越垂頭:“對。”
天佑土司簡直要被氣死了,大喝了一聲:“衛越,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為什麽一定要走。”
“我想考功名……然後……”
“然後怎樣?”天佑土司步步緊逼:“我可是聽說過,你們中原的男人,一旦有了權勢便會娶好多女人做老婆。你也要那樣做對不對?”
“不……”
“那你靠上了功名,然後會怎樣?”
“然後……我便回來找你和湘文。”
天佑憤怒的臉上,頓時雲開霧散,但依舊繃著:“你不娶別的女人做老婆?”
“不娶。”
“你要是食言呢?”
“教我天打雷劈。”
衛越的話音未落,眼前寒光一閃,隻聽咯嚓一聲輕響,院子門口的石墩便成了兩半。天佑土司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彎刀。她將那彎刀在衛越眼前一晃:“你要是食言,也不用麻煩老天爺。我便親手將你斷成兩截,就如那石墩一般。”
錢如意在心裏暗歎:“果然不虧是一地之主,這女人夠幹脆狠辣。”
卻見衛越那傻小子點了點頭:“我必定是不會食言的。隻是……”
一旁的錢如意聽著,不由替他頭疼。她隻能強忍著不插言罷了。
天佑土司問道:“隻是什麽?”
衛越的臉色鬱悶起來,卻繃著嘴不說話了。
給一旁的錢如意急的,催促道:“你倒是說話啊。大男人怎麽那樣磨磨唧唧,婆婆媽媽的?”
衛越望了錢如意一眼,眸中滿是委屈和無奈。
錢如意算是看出來了,這娃的性格不像陸子峰,像趙豐收,都是個擰種。一說話就卡殼那種。錢如意是個急性子,她看見這樣的人就著急啊。再也忍不住就從石階上下來。伸手就退了衛越一把:“你這娃怎麽回事?怎麽一到關鍵時候就卡殼?你快說啊。”
衛越沒怎麽樣,天佑土司不幹了。向著錢如意厲喝一聲:“夫人。”
衛越下意識的向錢如意身前一橫,將錢如意擋在了身後。可見這人領地意識是非常強的。這也就難怪他以越君的身份,在天佑土司身邊呆不住了。他骨子是個大男人啊。怎麽可能一輩子屈居於一個女子的羽翼之下,和另外一個男人共妻呢?
天佑頓時也看出不尋常來,望著錢如意頓時就起了敵意:“你原本就認識阿越的?”
衛越急急辯解道:“並不是。”
天佑的脾氣已經上來了,一把將他掀在了一旁,手中彎刀刷啦就架在了錢如意的脖子上:“是你蠱惑阿越離開的對不對?你為什麽要拆散我們?”
“阿佑……”衛越情急之下,伸手便握住了天佑土司的彎刀刀刃:“這位是我失散多年的姨母。我們十幾年沒見了,哪裏就能一眼認出來?”
天佑土司看向衛越:“那你們是什麽時候相認的?我從昨天晚上就一直和你在一起,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剛剛……”錢如意實在替衛越說話的樣子著急,於是自己開口了:“其實我從第一眼看見衛越就認出他了。隻是我因為有些原因,不願意認他。”
“鬆手,你個傻瓜。”天佑土司聞言,轉頭嗬斥了衛越一聲。要知道她的彎刀非常鋒利,衛越情急之下以空手握利刃,手指早已被割的鮮血淋淋。要是天佑土司這個時候抽刀,衛越的十根手指至少要廢八根。
衛越這才感覺到疼痛,想要鬆開刀刃,但是手指劇痛,竟然不聽使喚。
錢如意見狀道:“你別動,我來。”
她從天佑的彎刀下走出,伸手將衛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從彎刀刀刃上移開。
天佑收了彎刀,便來看衛越的傷勢。隻見他十根手指,根根傷及見骨,早已鮮血淋淋。
要是換了尋常女子,這會兒說不定已經惶然無措起來。可天佑土司不是尋常女子啊。因此她非但絲毫不亂,還有條不紊。從腰間錦囊中掏出幹淨的繃帶和上藥,三下五除二就將衛越手上的鮮血擦去,迅速的敷上上藥,而後麻利的包紮起來。從清理傷口到敷藥,再到包紮,如同從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錢如意都看得呆了。這女子就好像經常替人包紮傷口一般。
天佑大約察覺到錢如意的目光,轉頭望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錢如意卻在她的笑容裏看見的苦澀和無奈。
隻見她迅速的垂下眼眸,將眸中的神色掩蓋。再看向衛越的時候,眼睛裏已經恢複了一慣的清冷:“你剛才想要說什麽?”
衛越便又要將唇繃起來。
錢如意忍無可忍,替他說道:“他想讓大人你,一輩子隻認他做丈夫。夫妻這種事,兩個人之間是容不下第三個人的。”
天佑看向錢如意:“連我們的孩子都容不下麽?”
錢如意聞言,一腦門兒黑線。當真是十分的佩服天佑土司的腦回路了。
一碰觸到這個話題,就立刻變啞巴的衛越,這時卻十分難得的開口了:“不。是我容不得你除了我之外,再有一個丈夫。”
“原來是這個……”天佑土司忽然捂著嘴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又仿佛遇見了這個世界上最歡樂的事情:“你早說啊。難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著你親口告訴我麽?”
她笑著,笑著,眼角卻泛起了淚花:“你可真是個傻子。我要是真的想再嫁一個丈夫,難道還會等到現在麽?我隻是在等著你親口告訴我啊。”
一瞬間,衛越壓抑的心頭的巨石不翼而飛,整個人都顯得容光煥發了不少:“真的麽?阿佑你是說真的,不是騙我的吧?”
天佑土司笑道:“自然是真的。”
“那阿莫呢?你對他那麽好。連他無端要殺人你都回護著他。”
“那孩子啊……”天佑土司臉上露出無奈之色:“他是胡鬧任性了些,可是有什麽辦法呢?他就像我的親弟弟一樣啊。我的父親和他的父親有盟約,我們兩家的人,要世世代代不離不棄,永遠做彼此的後盾。
阿莫的家人都不在了,隻剩下了他。就算他犯錯,我也不能真的殺了他啊。”
“弟弟?”衛越顯然並不相信:“你真的隻是將他當作弟弟?”
“不然呢?”天佑土司又笑了起來,一瞬間仿佛所有的陽光都照耀在她身上,明媚而又生動、美麗。整個人都放佛肆意怒放的花朵,燦爛光輝。
衛越忽然展臂,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天佑土司也緊緊地回抱著衛越。小兩口旁若無人在相擁著,似乎完全將一旁的錢如意給忘了。
錢如意自覺不當這電燈泡,轉身默默的回房間去。
她才走上台階沒幾步。就聽天佑土司道:“好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錢如意轉頭,隻見天佑土司將衛越推開,一本正經的將那個掉在地上的包袱撿起來,給衛越掛在肩膀上。
衛越豎著兩隻被層層包裹的手:“我受傷了……”
天佑土司根本不給他說下去的機會,將他向門外推著道:“不過皮毛小傷而已,算不得什麽。我讓阿香跟著你去,路上有她照顧你,你的手很快就會好的。”
“我想看看湘文……”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等你回來的。”
就這樣,天佑土司執拗的,無比堅決的硬是將衛越推出們去了。而後,她轉身便向回走,便走便道:“你認得路,自己走吧。我就不送你了。”話音未落,她人已經越過站在石階上的錢如意,飛奔進屋去了。
錢如意站在石階上,望著站在院子門外的衛越。
衛越想要舉步回來。錢如意向他擺了擺手,搖了搖頭。
既然決定了,分別便是遲早的事。又何必這樣拖拖拉拉,令彼此難過的更久呢?
衛越顯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因此,他站在門外,遙遙的向著錢如意抱拳躬身,深深一禮。既有辭別之意,又有拜托錢如意幫他安慰勸解天佑土司之意。
錢如意點了點頭,向他揮手作別。
衛越這才背著那包袱,轉身走了。
侍立在院門旁邊的一個侍女,隨著他走了。大約便是天佑土司口中提到的阿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