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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咱們不在這兒了

  對門有個小竹馬最新章節

  珠兒今年十三歲,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兒,正是愛美之心泛濫的年紀。不光愛自己臭美,也愛一切漂亮的事物,包括人。當即,珠兒那顆粉紅色的少女心,就被個子矮矮的周唯心給萌的融化了。


  她不由分說,上前來就伸出雙手,捏住了周唯心的雙腮,眼睛裏都是小星星,小愛心:“好可愛哦,這個小弟弟簡直太漂亮了。


  ”一邊說,一邊還不忘和錢如意分享:“姐,你去哪裏找來的這樣可愛小家夥兒做學生的?”


  周唯心是同年齡孩子裏,錢如意見過最老成,最有涵養的孩子。可是,她最忌諱別人說她小。因為在她的記憶裏,她打從記事就是周家唯一的男主人。她是男人。大男人。況且,她今年九歲了。隻不過長得矮,看上去像七八歲而已。


  其實,她的年紀看上去要比七八歲還小一些,隻是周唯心不肯承認。


  可是,珠兒不知道啊。她還沉浸在發現一個可愛的小弟弟的喜悅之中。對周唯心簡直愛不釋手。就差在她臉上啃兩口了。


  “珠兒……”錢如意提醒了她一下。


  但是,被寵大的孩子,極少有會看人臉色,聽人語氣的。何況珠兒此刻滿眼都是可愛的小弟弟。因此,她根本就沒聽到錢如意喚她。


  周唯心對於這個才一見麵就對自己動手動腳的大高個子女孩子,簡直是忍無可忍了。隻見她漲紅了小臉兒,奮力將珠兒推開,喝道:“放肆。”


  珠兒一愣,隨即又被周唯心慍怒的樣子給逗的哈哈大笑。實在是周唯心生氣的樣子,在一個根本不了解她的人眼裏,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


  周唯心那顆小心髒,受傷了。


  她那雙黑葡萄辦的眼睛裏,被氣的氤氳起了霧氣,指著哈哈大笑的珠兒,義憤填膺道:“你個瘋女人。”


  可憐珠兒那被寵壞了,不會拐彎的神經啊。這才發現那小娃子真的生氣了。不過她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小孩子嘛,生完氣一會兒就好了。


  珠兒十分沒有誠意的向周唯心道歉:“對不起啊,姐姐不是故意要捏你的臉的,你長得實在是太可愛了。”


  周唯心氣的眼珠子都快瞪出去了:“你才可愛,你全家都可愛。”


  見過這樣罵人的麽?這分明就是小孩子口不擇言的樣子嘛。因此,珠兒頓時又忍不住要笑起來。


  錢如意看周唯心實在氣得夠嗆,轉而嗬斥珠兒道:“不要這個樣子。這位是北定候的公子。”


  珠兒聞言,忽然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向周唯心,那驚詫之意,溢於言表。


  周唯心見狀,氣惱之意才稍稍得消散了一些。正要得瑟幾句。卻聽珠兒忽然又笑了起來:“姐,你也太逗了。北定候府就一位公子,叫做周唯心的。這個滿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他要是周公子,我還是周夫人呢。”


  “胡鬧。”錢如意聽她說的不像話,又嗬斥了她一聲。


  珠兒卻並不害怕。被寵大的孩子都有點兒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病。想當初,錢如意也是這般的魯莽馬虎。


  可憐周唯心那顆小心髒啊。氣得她眼睛都紅了。怒氣衝衝指著珠兒:“你就是蠢貨。”


  一邊是錢如意的親妹子,另一邊是她看著長大的學生。錢如意簡直要被這兩個人給鬧得頭疼死了,隻好一疊聲道:“好了,好了,都出去玩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周唯心更加的生氣了。以前錢如意跟前隻有她一個。忽然冒出來個衛勇亮,她就已經十分的不高興了。這會兒又冒出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珠兒,當真是討厭的緊。


  尤其是,明明是珠兒無狀在前,錢如意竟然不肯秉公而斷,反而隻是和稀泥,將兩個人都趕出去。這令周唯心的氣氛的同時,又有一些受傷。


  隻見她氣呼呼的將袖子一甩,轉身便走了。


  珠兒卻並未將那小孩子的氣性放在心上,兩眼巴巴的望著她:“小弟弟,你別走啊。姐姐帶你去玩兒好玩的。”


  錢如意捂著腦殼:“珠兒啊,我的親妹子。你能饒了你姐我能不能?那周小公子不是尋常能戲耍著玩兒的。”


  珠兒聞言,這才後知後覺錢如意一直說那個小娃娃就是周唯心。她仍舊不可置信道:“姐,你真的不是和我開玩笑吧?那個小娃娃真的就是周小公子?”


  錢如意點頭:“真的就是。”


  珠兒仍舊不肯相信:“姐,你知道周小公子是個什麽樣的人不?你可莫要被人騙了還不知道啊。周小公子可是京城裏最大的金主。滿京城裏,向他借貸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那手裏每日得進出多少賬目啊?他怎麽可能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呢?”


  錢如意頓時便被驚的,下意識的坐直了腰板:“你說什麽?”


  珠兒一本正經道:“就是我說的那樣啊。你要不信可以去問,滿京城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


  錢如意驚訝道:“可她還隻是個孩子。”


  珠兒擺手道:“剛剛那個肯定不是周小公子了。”


  錢如意搖頭:“不,那個確實是周唯心沒錯的。我看著她長大的。”她驚詫之餘,細細想來。周唯心雖然隻有九歲,可是比起尋常人來,更加的視金錢如糞土。衛勇亮從她那裏借了幾千兩銀子,這個數目要是放在普通百姓人家,一輩子不吃不喝也攢不下。可是,周唯心卻輕易的就將那借據給撕了。非但如此,她還細心的將那撕碎的借據,用火燒了。這可不是普通的九歲孩子能想到,能做到的事情。


  如今回想起來,周唯心撕借據,燒借據一氣嗬成,顯然是慣常的老手。隻不過,彼時錢如意並沒有多想罷了。


  她這時想起來,反而替珠兒擔心起來。語重心長囑咐她道:“你來這裏陪我,我自然十分的高興,可是,有些話我得提前說給你聽。富貴人家的人和事,和咱們尋常人家是不同的。第一等要緊的便是,不能貪。倘若起了貪心,咱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你要是看見什麽想要的,一定要和我說。千萬不能向別人伸手。”


  珠兒擺手道:“這個我知道。我又不是討飯的花子。”


  錢如意道:“我是你姐,這些是我該囑咐你的。第二等要緊的,便是與人要有分寸。當做的做。你剛才的樣子,實實的不可取。”


  珠兒道:“我那是喜歡他啊。難道也錯了?”


  錢如意道:“大戶人家的規矩厄繁的很,不比咱們小門小戶的,自由自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真的不如不在這裏。須知禍從口出的道理。周家還是簡單的多的人家。倘若別的門戶更大的人家,或者宮裏。縱然謹小慎微,小心翼翼都難免禍事從天而降。


  世人隻看見那朱門碧瓦,雕梁畫棟,卻不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是非,越是富貴的地方,那是非越是多,越是殘酷。像我們蓬門小戶出來的人,全無依仗可言,真的就如同草芥一般。”


  珠兒是被寵的心直口快,並不是傻。聞言頓時緊張起來,拉住錢如意的手道:“姐,咱們家又不缺地方睡,又不缺飯吃。咱們還是回家去吧,不要在這裏了。”


  錢如意見她聽懂了自己的話,心裏一邊是欣慰,一邊又有些酸澀:“珠兒啊。這世上哪裏是想怎樣就能怎樣的呢?縱然是在民間


  ,在鄉下凡事也還是要三思度量才行啊。我真的不想讓你知道這大人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可是,你也不小了啊。再過兩年也該說人家了。


  就算不在這裏,將來到了別人家裏,做人媳婦,哪裏還能像在咱們自己家裏一樣想怎樣就怎樣,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珠兒聞言,將嘴一撅:“大不了我一輩子不嫁人。憑什麽白白的去受他們的氣去?”


  錢如意笑道:“你也知道不受別人的氣,你剛才可是把周小公子給氣的不輕。”


  珠兒語塞:“我就是看他可愛,是他自己氣量太小了。那又怪得了誰?”


  “強詞奪理。”錢如意笑了笑:“要是再見了周小公子,記得向他道歉。”


  “好吧,好吧。”珠兒認錯倒是十分的快。轉而道:“姐,你還吃不吃餄絡?你要是想吃,我這就去給你做?”


  錢如意道:“你不累麽?”


  珠兒道:“我都來了大半天了,茅房就上了三次。早就不累了。”


  錢如意這才想起什麽:“你怎麽來的?”


  “我走著來的唄。”


  錢如意吃驚道:“從城南走過來。”要知道,京城可是不小,從城南到這裏少說也有十幾裏的路程。換了錢如意以前,她得走上大半天。


  珠兒卻輕描淡寫道:“我都還沒怎麽走,就到了北定候門口了。我看門上的人換了,不敢進。還在門口轉悠了大半天。後來實在著急上茅房,有些憋不住了才鼓起勇氣去問。這家看門的人倒是好說話的很,並不想別的人家那樣豪橫。很是和氣的就將我領進來了。”


  錢如意道:“那是因為我在這裏啊。”


  珠兒點頭:“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人家給咱們麵子,咱們也應該心存感激的對不對?”


  錢如意點頭:“對。”


  珠兒隻是率直了些,其實本質上聰明又善良。也並非完全不知道分寸的一個孩子。不然,錢如意也不敢將她留在身邊。不怕她別的,就怕她萬一魯莽惹出禍事來,連錢如意都幫不了她就麻煩了。


  尤其是女孩子大了。凝翠是就是前車之鑒。這周家人口簡單,珠兒在這裏雖說比不得在別的大戶人家見識的多,但至少周家人口簡單,珠兒待在這裏即比尋常小戶人家的女孩子見識要廣一些,又比那人口複雜的大戶人家安全的多。


  還有就是,錢如意這些年,總是煢煢孑孑一個人,身單影隻的。真心的盼望有個親人在身邊能夠陪伴她,那怕隻是一二年也好。這大約便是人上了些年紀,都會有的情緒吧。


  以前,就算是一個人獨處也隻會覺得清淨。如今就算有許多的侍女相伴,但是沒有個親人在身邊卻總是感覺孤獨。


  像珠兒這麽大的女孩子,在普通人家早就是做慣了活計的,做飯洗衣根本不在話下。她一心要錢如意嚐一嚐她的手藝。錢如意也有些想吃家中的味道。於是,便由著她去做飯了。


  其實,在這裏,錢如意有自己的小廚房,也根本不可能讓錢如意自己去做飯的。就算多了珠兒一人也不用親自下廚。


  但因為珠兒非要親自動手,錢如意怕給那些侍女落下眉高眼低的把柄,怕她們看珠兒是民間來的憨直少女,日後暗地裏欺負她。


  因此,錢如意跟著珠兒去了廚房。


  雖說錢如意幹啥啥不行,但是燒火還是會的。


  珠兒就是個話匣子,一旦打開了便說個不停。將家中的家長裏短一一道來。這些以前錢如意覺得煩的事情,如今聽起來卻覺得分外的津津有味。


  姐妹兩個有說有笑的,做了一大鍋的餄絡。珠兒像個掌勺的大廚,圍著圍裙,拿個勺子站在灶台邊,招呼那些侍女,內侍們來吃飯。她一個一個給她們盛。


  話說錢如意這裏好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不對,是自從搬到北定候府以來,從來就沒有這麽熱鬧過,這麽有煙火氣息過。


  錢如意看珠兒將那餄絡分的差不多了,這才拉著她端著各自的碗回屋裏去吃。


  “你是誰?怎麽跑到我姐姐屋子裏來了?”珠兒一抬頭,便看見一個中年男子坐在八仙桌旁,頓時便出聲喝問。


  錢如意聞聲抬頭,這才發現胡大郎不知何時來了,正靠坐在桌旁的椅子裏假寐。他一般兩種情況下會過來。一種是高興,一種的煩惱。


  今日這般,不用說,定然是煩惱了。


  珠兒的聲音將胡大郎從假寐中驚醒過來。他睜開有些惺忪的眼睛循聲望來,眼睛頓時一亮,整個人緊繃起來。


  錢如意見狀,下意識的將身一橫,擋在了珠兒前頭,同時遮住了胡大郎的視線。胡大郎的眼神這才稍稍的轉寰了一下,但仍舊望著珠兒出神。沒辦法,錢如意的個子太矮了,根本就擋不住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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