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想要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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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如意一來,這下可好了。珠兒也有人幫著照看了。一家人回來也口熱乎飯吃。實在是好得很。
“薑先生,你的衣服怎麽破了?”在外頭玩耍的珠兒,忽然喊了一聲。
正在院子摘菜的錢如意聞聲抬頭,正和一個從門前經過的年輕人四目相對。那人倉惶的轉開眼眸,向著珠兒道:“不小心,刮破了。你娘在家麽?讓她幫我縫一縫吧。”
珠兒騎在門檻上,歪著頭道:“我娘不在家,我姐姐在家。我姐姐長得可好看了。薑先生,你要不要看一看?”這孩子和她娘幾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的心直口快,說白了就是沒心沒肺。
錢如意到家不過幾天的功夫,估計方圓一裏以內的人家,都知道錢家來了個長的可好看的大閨女。實在是,珠兒這丫頭就像一個大喇叭,幾乎見人就說,好像錢如意的什麽珍稀動物,有事沒事就邀請人來參觀她。
拜她這個小妹所賜,幾天裏來相看錢如意的人沒有七個也有八個了。不過都是些普通人家。來了一看錢如意肩不能挑,手能提的孱弱樣子,便都打退堂鼓了。
這不,她那小妹子又在賣力的推銷自己的姐姐了。
那薑先生聽見珠兒的話,一個大男人,頓時就臊紅了一張白臉,連忙找個借口開溜了。
錢如意心說,看吧,又嚇跑一個。
她自是沒想過再嫁的,隻不過世道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要是說不嫁人,總歸給人大逆不道的感覺。她索性不找那麻煩。誰要問的時候,就說有合適的就嫁。殊不知,這世上,就這合適倆字最是難得。所以,錢如意一點兒都不但心自己不能稱心如意。
她隻覺得,自己活了這麽多年,也隻有到了這時,才算真的稱心如意了。
當然,前提是不要想起孩子和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如意啊……”
錢五郎興高采烈的從外頭回來,手裏提著魚和肉,還沒進門就放開了喉嚨。話說他以前在家裏的時候,總是蔫兒吧唧的,極少見他這樣精神的。現在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別看年紀大了,可整天神采奕奕,仿佛使不完的力氣。
“怎麽爹?這是遇見什麽高興事了?”
錢五郎笑得合不攏嘴:“好事,大好事。那個宋大人回來了,玉匣關開關通商了。薑先生說,咱們老百姓的日子以後會更好過,你六哥也能從天牢出來了。”
他錢五郎不說,錢如意幾乎要將這件事給忘記了。六哥還在天牢押著呢。當初胡大郎向她保證了,等到開關通商之日,就是她六哥出獄自由之時。如今看來,這件事有門兒。
但轉念……
“爹,你怎麽知道六哥在牢裏?”
“你五哥說的啊。”錢五郎心裏高興,說起話來眉飛色舞:“那天你五哥跑來告訴我,他好像聽見你說話的聲音了。我還不信。
沒過多久我就在衛大人家看見你了。你要不提我都忘了,你回來這麽多天,我都還沒有告訴他一聲。等我把這肉燉了,你把魚收拾著,我去告訴他來我們家吃飯。還有老十。”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頗為惋惜道:“要是你七哥還在京城,咱們一家才算圓滿了。也不知道這輩子,我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
錢如意心裏也是五味雜陳,玉匣關開關通商,意味著陸子峰在金山縣的事情告一段落。如果還是從前,說不得這是他們一家三口這些年來最好的日子。可如今……
她也隻能在心裏遙遙的預祝陸子峰和常雲容,也能像錢五郎和劉氏這樣恩愛和美。
至於她……
她搖了搖頭,在心底裏苦笑一聲,活著就好。
她這一生,多半時候都在掙命,所為的不就是活著麽?
錢五郎兀自在那裏絮絮叨叨:“一會兒把薑先生也喊來。這些年,對虧了他的指點。要不然我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說不定早就死了。他可是咱們家的大恩人。”
珠兒在錢五郎身後跟著轉圈:“薑先生都好久沒來咱們家了。我都看見他好幾次了,一叫他,他就跑。有一次我都追到他巷子口了,他都沒回頭。”
錢五郎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肯定是你調皮了,薑先生才怕了你。”
“才沒有。我讓他來看我姐姐,他就跑了。”
錢五郎聞言,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但隨即又大笑起來:“你這孩子。薑先生是個守禮的好人,你讓他來看你姐姐,他可不要跑了。”
“那是為什麽?我姐姐長那麽好看,我才讓他看的。又不是醜了讓他看,他害怕什麽?”
一旁的錢如意聽在耳中,一頭的冷汗。
劉氏今天回來的也十分的早,幫著錢如意做飯。錢五郎就要叫五哥他們過來吃飯。不過京城可不像元寶村那麽一丁點兒大,這一來一去可要費不少的功夫。
錢五郎也是高興懵了,劉氏說了他,他才作罷。決定改天再請侄兒們相聚。今天便隻請薑先生來。
話說這位薑先生,原本是來京城趕考的舉子。無奈連考了三次,硬生生從二十出頭考到如今的三十而立,也沒能考中。隻好在京裏尋個私塾教書為生。
這個人為人豁達,進退有度,十分的具有君子之風。
往日因為錢家總是錢如意一個大女子,帶著珠兒個小姑娘在家看家,這薑先生便不來。今日錢五郎親自跑去相請,他自然不好推脫。
讀書人都講究多,錢如意是十分清楚的。因此,她便自動所在灶下燒火。劉氏忙前忙後的給他們端菜,暖酒。錢雙陸雖然年紀小,但是十分的老成。錢五郎又十分樂意自己的兒子多和薑先生這樣的人親近。因此,他在一旁作陪,負責給薑先生和錢五郎倒酒。
珠兒沒心沒肺的,跑進跑出在院子裏玩兒。
一家人和諧美好,安靜愜意。
忽聽門外有人呼道:“家裏有人麽?”
珠兒跑過去,問道:“你找誰?”
隻見門外站著一個身穿布袍的男子,生得龍章鳳質,灼灼其華。不能他開口,珠兒那小花癡,就兩手捧心,雙眼大睜:“哇,好漂亮的哥哥啊。”
那人微微一怔,將一雙瀲灩美目望向珠兒:“小丫頭,我的年紀都能做你的父親,怎麽你不叫我叔叔、伯伯,反而叫我哥哥?”
珠兒一本正經道:“我姐姐也很大了,可還是我姐姐。你長這麽好看,自然要叫哥哥。”
那人一笑,瞬間如同春風拂過,百花盛開。
“哇……”珠兒那小丫頭頓時看直了眼睛:“哥哥,你比我姐姐還要看好。”
“你家大人呢?”
珠兒這時候,完全被美色給俘虜了:“我爹在和薑先生喝酒,我哥哥在旁邊看著。我娘在灶房做飯……”
“你姐姐呢?”
珠兒想了想:“這個我要去看看才能告訴你。”
說完真的跑回去看錢如意在做什麽了。
那人便邁步進了院子,珠兒已經從灶房跑出來,望著那人道:“我姐姐拿著跟柴火棍兒在發呆。”
那人頓時又笑了:“你沒問問她,發的什麽呆?”
珠兒撓頭,有幾分不好意思:“我忘了。”
這時,劉氏聽見外頭的說話聲,走了出來。看見外頭站著一個風華絕代的年輕人,頓時一怔:“您是……”
那人道:“我是來尋人,路過這裏見院門敞開著,進來討碗水喝。”
此時百姓淳樸善良。劉氏聞言,便道:“你等著,我給你倒水來。”
那人接過水碗卻並不喝,而是望著劉氏:“附近有位姓錢的老爹,大嫂知道是哪家嗎?”
劉氏聞言:“我家就姓錢啊。”
那人這才一口氣將水喝了,將碗還給劉氏:“我找的那位老爹,叫錢五郎。”
劉氏道:“就是我家老頭子啊。”她恍然道:“是了,你是來找我家買菜的吧。不是我誇口,這一片兒頂數我家的菜好。我家老頭子種菜,那可是一把手。”
那人道:“算是吧。不過我要的菜可難得的很。”
劉氏道:“要不你和我家老頭子說說去?他和薑先生在屋裏喝酒。”
那人聞言:“如此甚好。”說完,不等劉氏相讓,自己就往上房去了。
劉氏也不在意,便轉回了灶房。
卻見錢如意麵色凝重。劉氏隨口問道:“你怎麽了?”
錢如意一驚回過神來,抬頭望向她:“二娘,你快些去設法告訴我爹,要是有人問起我來,讓他千萬不要說出去。就說我回鄉去了。不在此地。”
劉氏不解:“為什麽?”
錢如意不欲解釋:“你別管,隻照辦就行。”
劉氏去了一會兒,那人沒走,薑先生先走了。
錢如意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見錢雙陸從屋裏出來:“姐,爹叫你呢。”
錢如意立時就覺得不妙,想要奪門而逃。
錢雙陸見她站在那裏不說話,也不動,於是催促道:“爹叫你呢。”
錢如意知道,今天這一劫,無論如何躲不過去了。她隻好硬著頭皮進了屋子。
隻見胡大郎大刺刺的坐在上首,正捏著兩根筷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菜。錢如意先發製人:“你不是有潔癖麽?不嫌百姓家的飯菜不幹淨了?”
胡大郎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用行動反駁了她的話,狠狠的夾了一筷子菜,塞進了嘴裏。吃完還美滋滋的喝了一種酒。那叫一個怡然自得。似乎他來,就是為了給錢如意添堵,氣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