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生搶

  對門有個小竹馬最新章節

  “就是北定候家裏那個常奶奶。”


  錢如意明白了,周正終於出招了。她吩咐道:“請。”


  “陸夫人,一向少見,甚是想念啊。”隻見一個美豔的婦人從外頭提裙進來,周身光華映襯著錢如意一屋子的黯淡。


  錢如意自然認得這個婦人,她就是常雲容的姑姑。原先帶著兒子、兒媳婦過日子,四十來歲就被稱作老夫人那個。


  錢如意之前以為,她之所以被稱做常老夫人,是因為她的亡夫姓常,後來一來二去才知道。這位常夫人的手段可是不一般。她以女子之身,經營下偌大的產業,而且在沒有丈夫的情況下,生了一而兩女。別人稱她常夫人,不是因為她丈夫,而是因為她自己姓常。


  這種事,本來就夠毀三觀了吧?毀三觀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這位常老夫人之前不是經錢如意的說和,把倆閨女嫁給周定做小老婆了麽?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她這個原本應該是丈母娘的,竟然和女婿攪和在了一起,成了周定的第……


  錢如意也鬧不清她是第幾房了,反正成了周定的小妾,和自己的兩個女兒一個侄女兒共事一夫。


  錢如意看見她,似笑非笑道:“常夫人遠道而來,莫非你家侯爺又娶小老婆了?”


  “不是。”常氏笑的仿佛一朵花:“是侯爺得知陸大人受傷的事情,十分的擔憂,命我替他來看望陸大人。”說著,轉眸道:“怎麽不見陸大人在家?”


  錢如意道:“都是些皮外傷,早好了。已經公幹去了。他那個人,侯爺也是知道的,一向閑不得,在家裏呆不住。”


  常氏笑道:“可是呢。陸大人鞠躬盡瘁,是關內百姓的福氣。侯爺也經常誇讚他呢。我來的路上,聽說你們這裏新開了一個貿易市場,很是熱鬧。陸夫人呐,反正無事,您陪我去逛逛怎麽樣?”


  錢如意道:“我身體不好,走得路。不如叫雲容妹子陪你吧。你們姑侄也好敘敘舊,說說體己話。”


  常氏笑道:“我有馬車,不若咱們三個都去。”一邊說著,一邊就來拉錢如意。錢如意那身板兒,如何能抵擋得過她的拉扯,頓時就呼喊起來:“孫嫂子,大妹。”


  孫氏未來,趙大妹一溜小跑趕過來,見狀將那常氏推開:“怎麽就拉扯起來了?”


  那常氏將笑臉一耷拉:“我又不吃人。”說完,頓時自己又笑了起來:“我實話說了吧。我這次來啊,確實是有事的。”


  趙大妹是什麽人?要是比下限,她的經曆和常氏不相上下。見狀也陪起了笑臉:“有事說事。我們家奶奶安靜慣了的,膽兒小的很。可是經不起拉扯。”


  錢如意膽小?

  好吧,有時候她確實挺膽小的。比如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


  常氏笑道:“你這個媳婦的性格倒是直爽,很是合我的胃口。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侯爺讓我給如意妹子帶來一樣頂頂主要的物件,妹子隨我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趙大妹道:“不勞奶奶移步,我去著人搬進來再看不遲。”


  常氏依舊笑著,可是笑容裏已經有了些許的不耐煩,冷眼望著趙大妹:“恐怕不好。”說著向後一退,吩咐人道:“陸夫人請。”


  趙大妹將身一橫,攔在錢如意麵前:“這裏可是我們家,你想幹什麽?”


  常氏見無論如何錢如意都不肯跟她走,頓時露出猙獰的麵目,一把將趙大妹掀在一邊,上前就拉扯錢如意,同時嗬斥跟著她進來的侍女:“你們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幫我請陸夫人上車。”


  錢如意一見,這是要明擺著綁架,向趙大妹道:“快去叫人。”


  趙大妹已經呼喊起來:“來人呐,有土匪啊。”一邊喊著,一邊去推那幾個拉扯錢如意的人。冷不防被人一腳踹到在地上。她抬頭一看,才發現常氏帶來的哪裏是什麽侍女,分明是兩個男人。


  她情知不妙,一疊聲的喊:“孫嫂子,春兒,夏兒,秋兒……”又喊:“二奶奶,快來啊。土匪進屋了。”


  常氏見她呼喊不止,趕上來就要打她。趙大妹原本就是個潑辣的女人,上手就和常氏廝打在一起。常氏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被趙大妹幾下掀翻在地上,騎在她的身上,左右開弓,劈裏啪啦就是幾個大耳光,將她打的眼冒金星,口鼻流血。


  要不是趙大妹惦記著錢如意,一準兒把她打個半死。


  這時,外頭傳來常雲容的呼喊:“你們幹什麽?住手。把姐姐給我放下……”


  趙大妹扔下常氏,放步就往外趕。隻見常雲容死死扒著其中一個架著錢如意的人的褲腳,已經被拖翻在地上。而錢如意這時,垂著頭,早已失去了意識。


  趙大妹嚎叫一聲,抄起掃帚,仿佛下山的猛虎一般就衝了過去,對著那兩個人沒頭沒腦就是一頓抽。隻是她女人家,就算有幾分力氣,一把掃帚打在男人身上,又能有什麽傷害呢?


  這時,錢如意已經被拖出了院門,在遠處玩兒的狗子看見了撒腿就往這邊跑。趙大妹喊道:“快去叫人。”


  狗子聞言,轉身就往回跑:“不好了,不好了……”他年幼,一時慌張起來,根本就不說不清個一二三。


  常雲容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奮力向那兩個人衝去。忽然後腦一痛,眼前一黑。她本能的轉頭看去,隻見常氏舉著一根木棍,凶神惡煞的站在她的身後。


  頭頂有什麽緩緩的流下來,模糊了常雲容的眼眸,眼前一片血紅:“姑姑……”她整個人搖晃了一下,向前栽倒。


  “啊……”常氏尖叫一聲,嚇得呲目欲裂,慌忙將手中的木棍扔掉,向門外跑去。


  這時,早已驚動了經略司裏的侍衛,狗子也帶著人向這邊跑來。


  趙大妹大喜,一邊追打那兩個人,試圖將錢如意從他們手中搶下,一邊呼喊:“快點兒救人呐。”


  那兩人見狀,加快了腳步。他們的馬車就停在院門外的。所以出了門就到。二人將錢如意扔進車裏,也不管常氏,嗬斥車夫道:“快走。”而後兩人翻身上了一旁的高頭大馬。


  常氏見狀,也不管馬車已經走動起來,慌忙向車上爬。


  趙大妹丟下掃帚,衝上去就將她拽了下來。而後自己爬上了馬車,她的本意是想把錢如意給救出來的。可是,才一掀開車簾,就愣住了。隻見車中坐著一個男人,此刻正將錢如意抱在懷中。


  這個男人,趙大妹見過。可是,那又怎麽樣呢?不管是誰,都不能動錢如意一根汗毛,不然她就跟那人拚命。些微的愣怔之後,趙大妹揮舞著雙手就撲了過去:“你放開如意……”


  周玉郎輕蔑的瞟了她一眼,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女人,他還不放在眼裏。就在趙大妹撲到他麵前的時候,他隻一抬手,輕鬆就扼住了趙大妹的咽喉。原本,他隻需要輕輕一捏,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這個女人的脖子捏斷。可是,無意見看到懷中人蒼白的臉,他又改變了主意,一把將趙大妹甩著一旁。


  趙大妹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那男人手裏仿佛一片羽毛般輕,撲通一聲,重重的摔在車板壁上,撞得她眼冒金星,五髒六腑都要被撞碎一般。痛得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不得不緊緊地抱住自己,才能不讓自己昏厥過去。


  隻聽那男人冷冷道:“看在你忠心護主的份上,我今天饒你一命。”


  趙大妹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喘息上來一口氣,整個人這才感覺又活了過來一般:“我不是她的奴才,我是她的鄰居。我見過你的。”


  周玉郎對趙大妹根本就沒有留意過,更別提印象了。他望著她:“你想找死麽?”


  趙大妹搖頭。她掙紮著,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爬起來,跪坐在周玉郎麵前。沒辦法,馬車裏的地方太小了。她將自己因為搏鬥而散亂的頭發撩起,露出臉龐來。望著周玉郎道:“錢如意就是個病秧子,你捉了她又有什麽用呢?一不小心,她就死了。你看我,不知道比她好多少倍。我身體也好,長的也不差。還能生孩子。你把我捉走,把她放了吧。”


  周玉郎看了她一眼,仿佛看著一堆垃圾:“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趙大妹明顯的不甘心,可是又拿周玉郎毫無辦法。她隻好跪坐在一邊,垂著頭裝作屈服的樣子。


  錢如意做夢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在自己家中,被人強硬的帶走,而她毫無還手之力。而且,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無助的時候,曾經朝夕相處,對她恭敬有加的人,竟然躲在門後看著而無動於衷。


  沒錯,錢如意和趙大妹呼喊起來的時候,孫氏和那四個小丫頭都在家裏的。她們全都躲在門口,扒著門縫眼看著錢如意被帶走。


  甚至,錢如意在那小丫頭眼中看到了幸災樂禍。


  她錯了麽?


  錢如意捫心自問,她錯了麽?


  “如意……”趙大妹的聲音傳入耳鼓。


  錢如意睜開膠著的眼皮,茫茫然的看著四周:“這是哪裏?”


  趙大妹搖頭:“不知道。”


  錢如意又道:“你怎麽也在這裏?”


  趙大妹道:“別提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稀裏糊塗跟著你就到了這裏了。”


  這時,房門一響,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


  錢如意吃了一驚:“周玉郎?”


  周玉郎看向趙大妹:“你出去吧。”


  趙大妹道:“如意才醒,還糊塗著。我再陪陪她吧。”


  周玉郎不等她說完,低喝一聲:“出去。”


  趙大妹看了看錢如意。


  錢如意衝她微微點了點頭。她這才不情不願的,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


  周玉郎伸手將錢如意提了起來,仿佛提著一隻小雞崽兒一般,而後給她往身後塞了個枕頭。錢如意這才明白,他原來是想把自己扶起來。


  她靠在枕頭上,臉色蒼白的望著周玉郎:“你怎麽在這裏?”


  周玉郎道:“你不是一直知道,我在這裏麽?”


  錢如意才醒,腦袋還有遲緩,半響才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周玉郎原本應該在西南地才對。可是他卻一直在玉匣關。這是極不符合常理的。


  這件事錢如意確實知道,陸子峰也知道,恐怕朝廷也知道。可是,又能怎麽樣呢?


  朝廷現在無兵可派,就算知道周候有不臣之心,也是無可奈何。那麽錢如意一介小女子,就更加的無可奈何了。


  周玉郎見她不語,接著說道:“你既然來了,就安心住著。如言有的,我必然不會虧待你。”


  錢如意忽然想起什麽:“我兒子呢?”凝翠是周玉郎的丫頭。她帶著笨笨不見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來投奔周玉郎了。


  周玉郎一怔:“你兒子?”他的表情不像是裝的:“你的兒子不見了麽?”


  錢如意頓時就焦急起來。她之前之所以不急,是因為她覺得,要是凝翠帶著笨笨來投奔周玉郎了,笨笨多半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因為,周玉郎捉笨笨,多半是為了要挾陸子峰。


  可是,現在他的表情,明白的告訴錢如意,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孩子的事。


  錢如意急道:“難道不是你支使凝翠,帶走了我兒子麽?”


  周玉郎道:“我要得是你,我要那陸家的種做什麽?難道我自己不能生麽?”


  錢如意大急:“那凝翠呢?你見沒見她?”


  周玉郎搖頭:“自她跟了你,我便不再過問她的事情了。”


  錢如意眼前一黑,差點兒再次昏厥過去。


  周玉郎猜測道:“能不能是衛善支使的?”


  錢如意搖頭,她哪裏知道。


  周玉郎見她急的臉色青青白白,越發的難看,於是撇開這個話題道:“你好好歇著。陸子峰的種,他自會去找,哪裏就用你一個小女子去操心。”


  這話說的,是人話嗎?哪有自己兒子丟了,隻當爹的著急,當娘的不著急的。


  周玉郎道:“我還有事,不能陪你。你身體虛弱的厲害,我讓人開了膳食補養的方子。一會兒讓人給你送來。你好好的吃了,多加休息。”他說完,也不等錢如意回答,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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