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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你可以罵我

  對門有個小竹馬最新章節

  兄弟倆各自抄起一把椅子就扔進了人群裏。而後,兄弟三人揪住李在山父子就是一頓錘。把那父子二人給捶的嗷嗷叫喚,哭爹叫娘。


  錢如意見狀,喝道:“別打了。”


  兄弟三人才放開李在山父子,這個時候,那父子二人已經被打的躺在地上直哼哼。


  錢如意問道:“怎麽回事?”


  小八忿忿的又踢了李在山一腳:“我收拾自己的東西,這一對賊父子竟然罵我是賊。”


  李玉寶聞言,叫道:“這個家裏的東西都是我姐的,我姐的就是我的。你們誰都不能動,誰拿了誰就是賊。”


  “我讓你罵。”小八上去就又是一腳,罵道:“拿那個常服來壓八爺我,瞎了你的狗眼?我常日裏喊她一聲嫂子,那是給我七哥麵子。我七哥家裏有正經的老婆,她一個常服算個什麽東西。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李玉寶被踢的哭爹叫娘,指著小八道:“錢老八,你給我等著。等我姐夫回來,我告訴他,看他收拾不死你。”


  小八聽見,又要踢他。李在山連滾帶爬的一把將兒子護在懷裏:“我的活祖宗,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我算是看明白了,今兒家裏來了個野丫頭,就變天了。老錢家沒人了,被一個野丫頭捏的死死的。挺大個老爺們兒,叫往東不敢往西。”


  “放你娘的屁,你才野丫頭。你們全家都是野丫頭。”小五衝上去就又要揍那爺兒倆。


  小八將他攔住:“莫要和這狗東西一般見識。咱們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


  小五這才罷休,指著那父子倆:“滾,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


  那父子二人正要逃走,小八抬手:“慢著。”


  小五看向他。


  小八道:“不能便宜了這兩個狗東西。先給他們關起來再說。”一邊說著,一邊暗暗向五哥遞眼色。


  兄弟之間多半都是有些心靈相通的默契的。五哥頓時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錢如意如今要做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府裏這麽多人,要是亂起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於是,五哥順著小八的話點頭道:“對,不能便宜他們。先給他倆關起來,餓一晚上再說。”


  兄弟倆也不用別人,自己就動手把那父子二人推進廂房裏,鎖了起來。


  而後,五哥看向小八,語重心長道:“走吧,自己好好保重。”


  小八將寬大的袖子一甩:“不走了。我想明白了,兄弟齊心,其力斷金。沒有你們,我一個人就是顆大頭蒜。”


  五哥抬手,在他胸前捶了一拳:“好兄弟。”


  兄弟倆關住了李在山父子,這府裏能夠阻攔錢如意接下來的行動的人,幾乎就可以不計了。一個李玉環年紀又輕,又是一慣的聽從她父親的主意行事的。沒了她的父親和兄弟在身邊,她就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小丫頭罷了。


  錢如意迅速的帶著凝翠和王氏查點家中,在她看來多出來的東西。除了新鋪的屋瓦不能扒下來,幾乎將所有東西,連同家裏的傭人全都查點清楚,造冊登記。而後讓三兄弟拿去盡數變賣了。連那些傭人也都遣散了。


  京城的好處就在於,無論你想要做什麽,機會總是比鄉下要多的多。要是在鄉下,偌大的府邸,從上到下那樣多的東西,沒有個三五個月是變賣不完的,在京城就完全不必有這種煩惱。隻是買的急了,多少折一些本錢而已。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六哥還在大牢裏,等著救命呢。


  小七在城外開墾的田地,因為不在官服的地畝冊子裏,雖然一向沒人收稅,可也不能變賣。錢如意便讓五哥將那些田地以及佃農都登記好了,拿到她這裏來。


  這個時候,錢如意才知道小七為什麽忽然抖擻的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隻是短短兩年的時間,他掙來的錢財十個元寶村的人加起來都不敢想象的。


  也是他心大,竟然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還要縱容自己起來。要是換成錢如意,但是如今折算變賣的銀子放在手裏,就已經徹夜難眠了。


  足足二十五萬兩啊。


  那是什麽概念?

  要是換成銀錠子,能堆滿一間屋子了。


  轉念,錢如意心裏又懷疑起來。小七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太了解了。那就是個鄉下的莽漢子,就算有些微的頭腦,最多也就是開墾些荒地,或者再做個小買賣。讓他做大生意,光是本錢就能嚇死他?何況,就算是販私貨,那天底下也沒有一本萬利的道理。


  兩年時間,二十五萬兩銀子。除非……


  想到這裏,錢如意一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聲響。


  但是,她英雄也就一瞬間,下一刻就被桌子反震的她的手痛的跳了起來,甩著手掌嘶哈亂轉。實在太疼了。


  王氏看著她的樣子,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你這是幹什麽啊?”


  錢如意哭喪著臉,其實已經痛的眼淚汪汪:“我生氣。”


  王氏將她的手拉過去看了看,隻見一片紅腫:“這下好了,不獨自己心裏有氣,手也受傷了。”


  錢如意看著桌子上厚厚的銀票以及田地冊子,忽然又泄了氣,向著王氏道:“你們也忙活了這麽多天了,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


  王氏不放心道:“那怎麽行。這裏除了我和凝翠,你又沒有個貼心的人。還是我倆輪流陪你。”


  錢如意道:“沒事。我一個人清淨一會兒,想想事情。”


  王氏道:“那行,你有事叫我。”


  錢如意點頭。


  王氏走到門口,正要轉身將房門關閉。錢如意見了道:“不用關門了。我心裏悶,開著門好透氣。”但其實是,她剛剛反過點兒來,心裏氣得慌又無可奈何。


  王氏這才去了。


  這個時候,夜色早已降臨。坐在正院的上房裏向外望,除了能看見幾重屋簷之外,就是廊簷下的燈籠以及屋頂上方不大的一片天空。倘若錢如意做了這後宅的女子,觸目可及之處便是她後半生的所有天地了。


  “難得你還給我留了燈。”一聲輕笑傳來。


  錢如意收回望向天空的眼睛順著聲音望去。隻見胡大郎一身白色便袍,蹁躚而來。他似乎天生就有這種本事,能將無論什麽樣的衣服都穿出令人眼花繚亂的效果。無論是遠看,還是近看,都仿佛看不真切他那個人一樣。


  此刻在夜色中,燈影裏看去,他整個人就顯得更加不真切了。以至於錢如意看見他,下意識的怔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我以為你會從天上來,沒想到你卻是從地下來。”


  胡大郎站在院子裏,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才轉眸看向錢如意:“我想過無數種可能,沒想到你竟然這樣的直白。”


  錢如意道:“我知道除了你不會有別人,大家都這麽熟了,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胡大郎這才將雙手背在身後,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階來,但是依舊沒有進門,隻是站在門外望著錢如意:“你這個人,是我見過的最無趣的人。”


  錢如意將手邊的銀票和地畝冊子向著他的方向推了推:“都在這裏了。我六哥……”


  胡大郎略垂了垂頭,臉上顯出索然無味的表情來:“早知道這樣,我又何必親自來?難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個市儈的商人麽?除了錢,就沒有別的可談?比如……”他抬頭望天:“今夜的月色多美?又或者聽聽風也好。再或者,我可以帶你去逛一逛京中的夜市,熱鬧的很。金山縣是沒有的。”


  錢如意道:“你知道,我的身體孱弱的很。這幾天光是替你整理這些東西,就已經是舍命奔忙了。實在沒有精力去風花雪月。錢如今都在這裏,你將我六哥放了吧。”


  胡大郎看了看那些銀票,走進來拿了一疊在手中,隨意的甩了甩,又扔了回去:“我可以保你六哥不死,但是,他能不能重獲自由卻不在我。”


  錢如意道:“怎麽說?”


  胡大郎道:“你一向聰明,應該知道,我其實和你一樣,什麽權勢,什麽財富在我眼裏都不過是浮雲。”


  錢如意根本不想和他多說什麽,因為她十分清楚,胡大郎就是個神經病。惹誰都不要惹神經病,因為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發瘋,或者瘋狂起來會做什麽樣的事。人生就一次,她可賭不起。


  因此,沒等胡大郎說完,她就道:“你想讓我師兄怎麽做?”


  胡大郎吐出四個字:“開關、通商。”


  錢如意倒抽一口氣,下意識的站起身來,以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胡大郎。


  玉匣關內,經略司勢弱,因此陸子峰隻能百般的委曲求全,費盡心機的以蠶食之法,從周正手裏一點一滴的爭取權利。這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最好的,也是最大的努力了。


  要是打開玉匣關,打通關內和外邦的通商路徑。就意味著要和周正正麵交鋒。因為周正是鎮守玉匣關的大將,開關就意味著他的實權要被削去一半以上,甚至一多半,更甚至他的存在變成名存實亡。


  這樣的事,換成哪個人都不會願意的。以陸子峰現在的實力,對上周正。那不是自尋死路麽?

  “不行。”錢如意道:“你這樣做,是在借刀殺人。”


  胡大郎反問:“我借誰的刀,又殺誰了?”


  “你借周正的刀,要殺我師兄。”


  胡大郎忽然輕笑了一聲,突然的轉了話題:“如意,你為什麽總是叫陸子峰師兄?”


  錢如意並不被他的話牽著走,十分嚴肅認真的望著他:“你如今是太子,真的想要殺我師兄,輕而易舉。但是不應該用這樣的手

  段。你這樣會讓我師兄之前的嘔心瀝血,付之東流。會傷了忠臣誌士的心,會得不償失,激起內亂。”


  胡大郎見她並不順著自己說話,隻好將兩手一擺:“你個女人家家的,就不能說些女人們愛說的話題嗎?”


  錢如意道:“你危及到我師兄的生命安全了。危及到我的家人,我的鄉親的生命安全了。”


  胡大郎反問:“你不覺得,這樣才好玩兒嗎?”


  錢如意愕然:“你以為國家大事,百姓民生隻是一場遊戲嗎?”


  “不然呢?”


  “你……”錢如意瞪眼看著他,但是下一刻又變得無可奈何。胡大郎就是個瘋子,不是嗎?

  胡大郎見她忽然閉口不語,問道:“為什麽不說話了?”


  “我無話可說。”錢如意頹然的坐回椅子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如今,你是君,我師兄是臣。我一個女人家,又能怎麽辦呢?”


  胡大郎道:“你可以罵我。”


  錢如意搖頭:“不敢。”


  胡大郎忽然低笑一聲,內中頗多自嘲之意:“我剛剛以為你必定是會罵我是瘋子的。”他說著,轉頭看向別處,麵上滿是失落之意:“可是,你卻沒有。”


  許久,屋裏一片寂靜。胡大郎抬腳向內室走去,走了兩步又頓住,站在內室的門口轉身:“你大約不知道,從那裏……”他指了指自己剛剛站立的位置:“到這裏。”他又指了指自己現在站立的位置:“我不知道走過多少遍。甚至,每一步,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要說的話,我都想了又想,自認為萬無一失。我等的,就是你罵我。可是,你卻沒有。”


  他頹然的將身靠在內室的門框上:“錢如意,你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唯一的劫。從來沒有人能讓我無可奈何,隻有你。倘若沒有陸子峰,我一定將你擄走。”


  錢如意道:“你有沒有想過,我何其無辜?我師兄何其無辜?”


  胡大郎再次一笑,笑容中隱約有幾分癲狂的滋味:“誰人不無辜,誰人又真的無辜?”他說完掀開內室的簾子,竟是真的要進去的樣子。忽然又頓住腳步道:“忘了告訴你了。我在你家的宅子裏修了一條密道。能從你家的任何一個地方,通往皇宮。你要是有興趣,可以找一找。”


  錢如意心裏暗自一驚,她看見胡大郎從外頭進來,閑庭信步一般,就猜想家裏會不會有密道什麽的。誰知道,他不但挖了地道,還留了許多的出入口。不得不說,這個人真的是個瘋子。


  轉念,錢如意又意識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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