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索性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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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翠則一臉嫌棄的將她推開:“這麽久沒見,你怎麽還是這副瘦不拉幾的樣子?忒是丟臉。”
錢如意隻顧著高興了:“怎麽?你嫌棄我?”
下一刻,凝翠忽然伸手,將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笑道:“不嫌棄。”一邊說著,抱著錢如意就轉了一圈。
嚇得趙大妹和孫氏,雙雙大喊:“哎呀,快放下來,別摔了。”
錢如意卻絲毫不害怕,將兩隻手都揮舞著,哈哈大笑:“凝翠,我想死你了。凝翠,我愛死你了……”
雖說兩個人都是女子,可是錢如意這樣奔放的話喊出來,還是令院子裏其他的女人,個個一頭冷汗。這也……太那什麽了。
錢如意卻絲毫不在意。
凝翠將她放下來之後,她將腳一蹦,伸手摟住她的脖子,幾乎整個人都吊在她的脖子:“你怎麽想起來看我了?”
凝翠道:“美得你,我可不是來看你的,我這是回家。以後都不走了。”
錢如意一怔:“不走了?”剛剛的高興頓時就消散了一多半:“你把孩子也帶回來了?”
凝翠麵上的笑容一僵:“死了。”
“……”錢如意望著凝翠眸中的一閃而過的沉痛,忽然間她便淚流滿麵:“怎麽就死了?我還沒有見過他呢。”
凝翠將她從自己脖子上摘下來,明顯不願意深談這件事:“死了就是死了。”
錢如意後知後覺,自己這樣更難過的還是凝翠。她胡亂的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拉著凝翠的手道:“你回來的好。以後我讓笨笨給你養老。”
凝翠噗嗤一聲笑了,眼圈卻是紅的:“我才多大年紀,比你還要小幾歲的。怎麽就到了要養老的地步了?咱們不說這個,我才不在家幾天,咱們家變得好熱鬧啊。這都是誰?也不見人給我介紹、介紹。”
錢如意見她眼光撇著那屋的人,頓時就頭痛起來:“我腦袋痛,咱們屋裏說話吧。”
凝翠點頭:“好。”將肩頭飄蕩的劍穗往身後一甩,無比瀟灑的拉著錢如意往屋裏去了。留下一院子的女人大眼兒瞪小眼兒。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個家裏出了七嫂,別個都是不認識凝翠的。偏偏七嫂這會兒整日在屋裏躺著保胎。剩下的這些女人們,可不就隻能大眼瞪小眼了唄。
兩人進到屋裏,各個都覺得有滿肚子的話要說,待要張口的時候,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最後,錢如意崩出一句來:“如言現在過得怎麽樣?”
凝翠聞言:“就那樣唄。她家裏人口簡單,平日了萬事不用操心,隻看顧好兩個孩子就行。”她說完,指了指外頭那些女人們:“那些都是什麽人?”
錢如意又要頭疼起來:“你快別問了,我就不能想這事。還不是你家侯爺,管閑事都管到別人的被窩裏來了,硬生生給送來兩個大姑娘。早上的時候,那屋裏還讓人來催,問什麽時候辦事。”
凝翠聞言,本想發火,可是又想起錢如意說的她們家侯爺,於是問道:“你說的哪個侯爺?”
“你們家北定候啊。”
“……”凝翠頓時熄火:“我家侯爺也真是,怎麽能幹這種事呢。”
錢如意忽然想起什麽:“正好你來了,我也有一份大大的回禮,代表金山縣,代表關內千百老百姓,送給你家侯爺。別個去送我還不放心,你去走一遭吧。”
凝翠問道:“什麽樣的禮物?”據她對錢如意的了解,錢如意不像是那種以怨報德的人,倒是個睚眥必報的主。沒道理北定候給她添堵,她還會樂嗬嗬給北定候送份大禮。
錢如意道:“你別問,等我舅媽回來,你就知道了。”
凝翠有些無奈的笑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了,虧得你還有心情能笑的出來。不過……”她頓了頓:“陸先生不像是那樣的人啊,大約必定不會讓你失望傷心的。”
錢如意十分無奈道:“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反正這件事頭疼的都是我。罪魁禍首是你們家侯爺。”她說完,才發現凝翠一身風塵
仆仆的,於是道:“你先去洗漱,休息好了咱們兩個再說話。反正以後日子長著呢。不在乎這一會兒。”
凝翠道:“我進了家門,整個人都暈頭轉向的。你要不提醒,我都忘了呢。我可是幹了幾天的路,連覺都沒睡。”
錢如意喚了趙大妹一聲:“大妹,你看一看灶下有沒有熱水?要是沒有,讓人燒一些來。”
趙大妹應了一聲去了。這些天,錢如意整天神昏不寧的,在外頭東奔西走。七嫂臥床了,孫氏照顧她。家裏全靠王氏和趙大妹打理了。
凝翠不認識趙大妹,於是問道:“那小媳婦倒是整齊,哪裏來的?”
錢如意道:“我對門鄰居,趙豐收的大妹妹。”
“她?”凝翠道:“怪不得我看著眼熟。早先我是見過她的。”
錢如意奇怪道:“你去哪裏見她?”
凝翠笑道:“這件事說來話可就長了。那會兒我和雲煙兩個,每年都要跟著世子去玉匣關給侯爺拜節的。有一年,侯爺忽然提起個事。說他十幾年前曾經答應一個人,幫她把妹妹贖出來。侯爺在關上,走不開。就吩咐世子去辦這件事。我倆跟著世子,訪了很多地
方,很多家,最後來到這金山縣。訪到那買那女孩子的主人家。可是,那家男主人一看就是對那女孩子不懷好意的,不肯放人。
世子又不好因此就用手段壓製他一個平頭老百姓。偶然聽說了長風書院衛大人在當地十分的受人尊敬。我家世子早就聽說過這個人,正好也想見見他。就去長風書院,拜訪衛善了。”
錢如意這才知道,為什麽周玉郎堂堂世子爺,怎麽就七拐八拐到了金山縣,又好巧不巧的在元寶村附近溜達。原來,竟是因為這個。
凝翠講完,歎息一聲:“可惜,這樣天大的機緣,到了最後也是有緣無分。說是天意弄人,一點兒不假。”
凝翠望著錢如意:“你知道為什麽世子不去住縣衙裏,也不住在長風書院,而是要住到葛家莊嗎?”
錢如意搖頭:“總不能因為傾慕我舅舅的文采吧?”
葛世文這個人,讀書的天分其實很一般,他之所以能夠出人頭地,和他的刻苦努力以及他父親葛雲生的鼎力支持有關。但凡有個
人要說仰慕他的文采,那絕對是胡說八道。
誰知,凝翠卻十分認真道:“你猜對了一半。雖然不是因為仰慕你舅舅的文采,卻實實在在是因為你舅舅這個人。”
錢如意想了想:“要說我舅舅這個人吧。身上確實也有可圈可點的地方。”不過,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就葛世文那樣的人,放在金山縣數一數二,可要是放在京城,扔人堆裏都找不到他。周玉郎什麽樣的人物,什麽人沒見過。會看中一個葛世文。
凝翠搖頭:“因為他是你舅舅。”
“……”這是什麽解釋。
凝翠接著道:“我家世子的人品,你是知道的。他並非那種狂浪之輩。雖然生在豪門貴胄之家,卻一直潔身自好。怕你吃虧,連我都給了你。誰知道你竟是個眼瞎的。”
錢如意愕然的望著凝翠:“與我何幹?你怎麽想要咬我的樣子?”
凝翠恨聲道:“你可真是頑石一塊。”
錢如意反駁道:“你才頑石一塊。你隻知道你家世子怎樣,怎樣。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麽?”
凝翠道:“你能怎麽想啊?你就矯情,強驢一個,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錢如意指著她:“你是來替你家世子討債了的是不是?”
“才沒有。”凝翠翻了她一個白眼兒:“我就是忽然看見你如今的處境,替你不值。”
錢如意當然知道,不由也黯然起來:“我早就知道,跟著陸子峰不會好過。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凝翠道:“這會兒自然是無計可施了,可當初你又幹什麽去了呢?我家世子為了你,傷心欲絕。和我家夫人都鬧翻了天。可是你呢?好生的絕情。你有今日,也是自找的。”
錢如意望著凝翠:“有件事,我隻和我是師兄說過。本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的。今天想告訴你。”
凝翠看向她:“什麽事?”
錢如意湊到她耳邊:“我喜歡的是你家侯爺。”
凝翠渾身一僵,許久咕咚咽了一口唾沫,看傻子一樣看著錢如意:“姑娘,你該不會是被外頭那倆給氣的失心瘋了吧?你都沒有見過我家侯爺,怎麽就……”
錢如意道:“我去京城,一則陪伴如言,二則為了什麽,你知道的吧?”
凝翠點頭:“你說你要找一個姓周的將軍,白麵皮兒,小眼睛。”
“我那時不知道他就是你家侯爺。”
“可……我家侯爺的眼睛不小啊。”
錢如意眯起眼睛:“這樣,小不小?”
凝翠向後一撤:“我家侯爺才不會做鬼臉。”
“他笑起來不就是這個樣子嗎?”錢如意呲著牙,越發的擠著眼睛。
凝翠又向後撤了撤身體:“咦,你的樣子好難看。我家侯爺才沒有這麽難看。你眼瞎你就承認了吧,何必拉我家侯爺來擋槍。”
“我說的是真的。”
凝翠起身就往外走:“我才不信。”
錢如意見她果然不信,也沒有辦法。她靜靜想了想,她喜歡周正這件事,還確實挺讓人難以置信的。一個是守關大將,麾下重兵三十萬。一個是鄉下丫頭,自小病病歪歪,活過了今天還不知道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這樣兩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像是一對兒啊。
“大人回來了。”外頭傳來丫頭們的聲音。
話說,如今這個家裏,可不光那屋的兩個盯著陸子峰,就連之前七嫂買的那四個小丫頭,也是看見陸子峰就兩眼閃閃發光,仿佛陸子峰是一塊肥肉一般。
這也難怪。錢如意懶得管家。七嫂不會管家。這些丫頭都是貧苦人家出來的女子,又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既沒有什麽家教,更談不上什麽自尊。你想一個被當成牲口買賣的人,你能指望她有什麽自尊?
陸子峰又長得不錯,自然的勾的那些個丫頭們都對他心猿意馬的。
陸子峰一向很少回家,就算回來也是一頭鑽進屋裏,不大在外頭久待的。
因此,他走進屋裏來,就見錢如意坐在那裏想什麽。很是自然的問道:“你在想什麽?”
錢如意直言道:“我在想,我怎麽就看上了周正呢?我倆也不想是一條道兒上的人啊。”
陸子峰道:“好端端的,怎麽忽然又想起這個來?”
錢如意道:“凝翠回來了。剛才和她說話,就想起這個來了。”
陸子峰已經了然七八分了:“她又替周玉郎打抱不平了吧?”
錢如意點頭:“陸大人料事如神。”
“那丫頭自幼跟在周玉郎身邊,自然會替他說話。”
錢如意道:“你今兒怎麽回來這樣早?”
“我聽說你買了縣衙前頭那片廢墟。這樣大的事也不和我商量,所以我坐不住了,回來找你興師問罪。”
錢如意知道他在說笑話,懨懨的爬到桌子上:“你的耳朵倒是挺長,我才辦好的地契,你就知道了。”
“哪兒是我耳朵長。是葛師兄來找我,他說起來我才知道。”
“我舅舅?他找你做什麽?”
“還能因為什麽,自然是小七的事情。他今天要是不說,我還不知道七哥這些天竟然鬧出那麽些風言風語來。就你這性子,隻怕也是被他氣得不得了,才去找葛師兄告狀。”
錢如意搖頭:“我才不會管他的事。沒得生氣。是我今天去找舅舅買地,二太太問起來,我順口說了。二太太讓舅舅來管教他。”
陸子峰看錢如意無精打采的樣子,很是心疼:“你要是累,就床上躺著去,怎麽總是在桌子上趴著?”
錢如意垂著眼眸:“不想動彈。”
陸子峰就走過去,將她抱了起來。
錢如意道:“今天上午,那屋的使婆子來催問了。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辦事。”
陸子峰抱著錢如意的手一緊:“要是再來問,你就說這一半年裏都不得閑。”
錢如意伸手圈住她的脖子:“真要那樣,恐怕你在周正那邊不好交待。”
陸子峰沉默。
錢如意無力的闔上眼睛:“事情到了這一步,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索性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