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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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忍了忍沒忍住:“如意,不是我這個當哥哥的說你,你現在好歹也是官太太,家裏怎麽能管成這樣呢?”
錢如意最不願意聽這個,反問道:“怎麽了?”
小七看了看屋子裏的人:“你要是在不知道該怎麽管家。我把你二嫂子叫來,讓她幫你。”
錢如意一怔,之後才明白過來,小七口中的二嫂是誰。她本就對小七停妻另娶的事情憤然於胸,聞言冷哼一聲:“虧得你還好意思說我不懂規矩。我問你,我那個二嫂是哪條路上來的?”
小七一哽:“她是我在京裏娶的。”
錢如意反問:“自古男女成婚,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別娶嬌妻,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小七道:“當初我們兄弟離家,原就說好了是逃命去的。這般情況之下,哪裏去尋父母之命去?”
錢如意道:“那你是有媒保的了?要是沒有,那就是苟合,奸夫。”
小七聞言,頓時大怒,指著錢如意:“你怎麽說話這樣難聽?那可是你嫂子。咱爹娘不在,長嫂如母。你可真是,越大越沒有規矩。我看就是缺挨打。”
錢如意指著門外:“我嫂子現在那屋裏,哪裏又冒出來個不要臉的,也敢讓我叫她嫂子。她倒不怕天上下雷劈死她個狐狸精。”
“你再說一遍?”小七站起身來,作勢就要打錢如意。
錢如意是不會站在那裏給他打的,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那女人就是狐狸精,就是不要臉。”
陸子峰總不能站著看自己媳婦兒被大舅哥打,伸手攔住小七:“你消消火,如意她一向那樣,心直口快的,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小七聞言,立馬調轉了槍頭:“陸先生,我怎麽聽著你這話裏有話啊?”
陸子峰連忙擺手:“沒有,沒有。”
小七指著跑到外頭的錢如意:“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
錢如意仗憑著這會兒人多,知道自己必定挨不到身上大的,出奇的膽大。毫不示弱的叫道:“你沒完?我還沒完呢?你以為隨便整個女人就是我嫂子了?她也配?”
陸子峰見她說的不像話,嗬斥道:“有孩子在呢。”
“孩子在怎麽了?大人辦的事兒還不如個吃屎孩子呢?憑什麽就不能讓孩子知道?”
小七聽了,又要衝過來打她,卻被陸子峰死死的抱住:“七哥,息怒,息怒。”
小七恨怒道:“你就慣著她吧。你是不知道這丫頭的。給她點兒臉麵就等蹬鼻子上臉,滿天底下都裝不下她的霸道。”
話音未落,忽聽桌子上砰的一聲。
小七和陸子峰下意識的轉頭望去,隻見一向不大和大夥兒一起吃飯的胡大郎,不知何時坐在了桌子前,手中握著一個粥碗。剛剛那一下,就是他將粥碗磕在桌子上發出的聲響。
小七頓時就不樂意了:“你想幹什麽?”
陸子峰連忙阻止他:“七哥,七哥……”但是已經晚了。
隻見胡大郎慢悠悠掀起一線眼皮兒,雙眸之中仿佛隱藏著兩潭漆黑的潭水:“七哥,你今天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不用這樣拐彎抹角的。說完了,咱們大家好吃飯。”
小七道:“我有什麽要說的?”
胡大郎伸手捏起筷子:“那就吃飯吧。”說完,真的去夾菜來吃。
小七跌目:“你還真吃啊。”
胡大郎瞟了他一眼:“你說呢?”
“那……你們這……太沒規矩了些。”
胡大郎輕笑一聲:“七哥,不是我笑話你。你低頭看看,自己腳上的泥巴洗幹淨了沒有,要是沒有,趕緊去洗洗。”
“你這話什麽意思?”
胡大郎道:“你來我麵前講規矩,不是自取其辱麽?真要講究起來,八個你綁起來,也沒有爺門房的孫子懂得多。”
小七道:“你怎麽罵人?”
“罵你了嗎?”胡大郎將眼皮一掀,那叫一個波光瀲灩,風姿卓越。沒辦法,長得好看的人,就連吵架都好看。不過,長得好看的人,說話可就不見得好聽。他一語剛剛說完,緊接著就說道:“倘若你認為我是罵你。那就算是罵你了吧。”
小七的臉都要被氣白了。
胡大郎將口中的菜咽下去,站起身來:“我吃飽了,你們自便。”而後轉身,經過陸子峰和小七身邊的時候,冷冷的望了一眼,眼中的不屑,就差拿毛筆寫在眼皮兒上了。
小七看著他悠然回屋的身影,氣得跳腳:“你傲什麽傲……”說完氣呼呼的走回飯桌前準備吃飯。一眼看見胡大郎懟在桌子上的
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真想要將那碗拂開,誰知手碰到碗上,那碗非但紋絲兒沒動,反而將他的手碰的生疼。
小七這才發現,那碗的小半邊嵌進了桌子上。
小七伸手用力一拔,才將那碗扒出來。他拿著那碗看了又看,確定那就是個普通的碗,毫無奇特之處。
就在他驚訝之時,小白走過來,從他手中將那碗拿過來,啪的一聲,又給拍進了桌子裏。
小七訝然。小白望著他似笑非笑道:“我也吃飽了,你慢慢吃。”說完也走了。
剩下個阿青站在那裏:“那個……我不餓……”跟著小白出去了。
小七尷尬的坐在那裏,抬頭看向陸子峰。
陸子峰無奈道:“七哥,你到底想幹什麽啊?”
小七道:“我這不是看你這日子過得一塌糊塗,想要替你歸置,歸置嘛。”
陸子峰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思。是你自己做了錯事,感到尷尬,這才想要拿著我們這些人作伐。可是七哥啊,你也不想一想,咱們家裏總共就這幾個人,你怎麽忍心因為一個外人,來難為咱們自己人?”
“哪個是外人?”小七有些不樂意了:“那也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人家可還是豪主家的閨女呢,那規矩禮儀學的,可是咱們這些人不能比的。”
陸子峰無語:“我也不餓,你自己吃吧。”起身也走了出來。
錢如意正在院子裏犯愁,她有心走去勸慰七嫂,臨到門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在院子裏轉圈。
陸子峰衝她使個眼色,意思是,怎麽樣了?
錢如意搖搖頭,不知道。
陸子峰眨了眨眼睛,你去看看?
錢如意皺了皺眉頭,我進去了說什麽啊?
陸子峰迷了迷眼睛,還是去吧。
錢如意輕吐了一口長氣,好吧。
這一番交流下來,兩人誰都沒有說一句話,但各人的意思,都在不言而喻中。
錢如意提起裙角,伸手扒住門框,又轉頭看了一眼陸子峰。
陸子峰衝她點點頭。錢如意這才靠著門框,邁著小碎步,挪進了門檻裏:“嫂子……”
七嫂坐在床沿兒上,偏著頭不看她。
錢如意挪到她麵前:“嫂子,對不起。”
七嫂還是不理她。
錢如意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於是撩起裙擺,雙膝跪倒在了七嫂麵前。
“你這是幹什麽?”
七嫂吃了一驚,伸手就去扶她。
錢如意看見她哭的紅腫的雙眼,眼眶一酸就留下淚來:“嫂子,對不起。”
姑嫂二人抱頭便哭。兩人哭了一會兒,哭累了才各自收住眼淚。
七嫂紅腫著眼眶道:“我想了一夜,也想明白了。誰讓我就是個窮木匠的女兒呢?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還好我有丫丫,不然,我都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她說著,又忍不住要哭。
錢如意拉著她的手,緊挨著她坐著:“你莫要這樣想。才剛我哥竟然想要給我們都立起規矩來。我們就給他來個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就是那外頭的沒來,倘若她來了的時候,你看我怎麽替你收拾她。”
七嫂搖頭:“算了,算了。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什麽都不想了。以後就一心一意,傍著你們兩口子過日子吧。”
“那可不行。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替丫丫想。看我哥的樣子,他在京裏的日子,定然過得不錯。他的家業,也有你和丫丫的一份,憑什麽就要便宜了那外頭的,苦了你自己和孩子?你別怕,到時候隻管聽我的。我還不信了,我治不了一個外頭的野女人。”
七嫂擔憂道:“你看你七哥的樣子。他的心一徑被那女人迷了。我知道你的心就足夠了,免得你再被你哥罵起來。”
錢如意道:“嫂子,咱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我是什麽樣的脾氣秉性,您還不知道嗎?我怕他?我那是給你麵子,不和他一般見識。你別管,且等著瞧。隻要那外頭的女人敢登門,我要她好看。”
七嫂摟著錢如意的胳膊,幾乎將多半個身子都依靠在她肩膀上:“如意,我有你這樣一個小姑,真好。”
錢如意道:“以後,你就是我親姐姐,我就是你親妹妹。誰欺負你,就是欺負我。我和她沒完。”
兩人在屋裏又坐了一會兒。錢如意的肚子咕嚕嚕叫喚了兩聲。
她就是這樣,一餐不吃就餓的走不動路。
七嫂聽見了,這才想起今天沒有做早飯,於是站起身道:“哎呀,我竟然把早飯給忘了。”
錢如意拉她:“你不用管,有人做了。”
“家裏一共就咱們幾個,我不做,誰能做呢?”
不怪七嫂這樣講,錢如意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說起做飯,充其量生的做成熟的已經很了不起了。所以,七嫂一向不指望她。
事實上,錢如意確實也沒想起來要早起去煮早飯這個問題,這時七嫂問起來,她也納悶兒。
早飯到底誰煮的?
陸子峰?
胡大……那就不用想了,根本不可能。
小白?
阿青?
陸子峰的做飯水平和錢如意不相上下。今天早上的飯菜,雖然錢如意沒來得及吃,但是一看那樣子就知道不是陸子峰做的。胡大郎就更別想了,他一向是被人伺候的,從來就不會伺候人。
小白和阿青估計使劍比使菜刀麻利。
這不是奇了怪了嘛。
倆人這裏正奇怪呢,就見王氏雙手托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一個冒著熱氣的砂鍋,三個小碗兒。
七嫂見了,連忙站起身來接她:“你怎麽起來了?”
王氏自從那案子完結,就生了一場病,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可謂幾生幾死。平日裏,一向都是錢如意和七嫂換著班兒的照顧她。隻因她病得沉重,所以,錢如意和七嫂才都沒往她這裏想。
王氏見問,笑道:“我不起來,難道還一直睡下去麽?我睡的已經夠久了,再不起來,不用你們嫌棄,我自己都要嫌棄自己了。”
她這一笑,仿佛春風拂散烏雲,重新又露出明媚的陽光來。隻不過,七嫂這時卻無心替她高興,麵上依舊沉沉的。
王氏見了,從砂鍋裏盛出一碗噴香的雞湯,先遞到她手裏:“要我說,這世界上的事,再大都大不過自己個兒。吃飽喝足養好了自己的身子是正經。就連那親生的,也有指望不上的時候。你說呢?”
七嫂點頭:“你說的,我都懂。”
王氏笑道:“我就知道,你必然是懂得。要是換了那糊塗磨不開的,我才不費這心勁兒給她熬雞湯。”她說著,又盛出一碗來遞給錢如意:“你嚐嚐,我好久不做了,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錢如意接過去嚐了一口,衝她伸出一個大拇指:“比七嫂做的好吃。”
王氏笑道:“那是。我可是豁的出去的,盡撿著好材料用。哪像七嫂啊,你看看她穿的、戴的,哪裏像個年輕人的樣子?常言說得好,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年輕時候不打扮,也不知道到了什麽樣的年紀再打扮?”
她一邊說,一邊也給自己盛了一碗雞湯,單手端著,俏生生站在那裏:“趕明兒外頭太平些了,我帶你們兩個出去逛逛,買一些鮮亮的好料子,把你們好好打扮一下。”
七嫂道:“那要多少錢啊。”
王氏翻了她一眼:“錢是什麽?錢是王八蛋,該花就得花。你要舍不得,可有人舍得。到最後,苦了你自己,便宜了外人。傻不傻?”
錢如意附和:“這話說的對。我讚成。”
三個女人在屋裏,一邊喝著雞湯,一邊胡聊海侃。正說到熱鬧處,阿青從外頭探頭進來:“你們三個在聊什麽?”
錢如意看見她,頓時就有些笑不起來。
王氏見狀,笑著向阿青道:“我們聊的話題,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