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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心裏泛酸

  對門有個小竹馬最新章節

  等老王爺和陸子峰的身影都走出去看不見了,老太妃才長歎了一聲:“男人啊……”她搖了搖頭:“我也習慣了,反正就當個傻子罷了。”說完轉向錢如意:“你也回吧,看好孩子。沒有什麽比一家人好好在一起更美滿的事情了。”


  錢如意有些擔憂,問道:“您呢?”


  老太妃笑道:“我都跟了老王爺六十多年了,還有什麽是撐不住的呢。”老太妃的笑容中滿是寬容和恬淡。


  錢如意下意識的跟著模仿起來。


  老太妃看見她緩和下來的神色,滿意的拍了拍錢如意的胳膊:“回吧。”


  錢如意向著老太妃端端正正行了一禮,而後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轉頭看過來的時候,隻見老太妃正含笑目送她呢。錢如意這許多日子有些彷徨鬱悶的心,瞬間就踏實起來。


  她抬腳出門,往跨院而來。


  如她所想的一樣,陸子峰還沒有回來。


  她將七嫂叫來,囑咐了幾句,讓她帶著丫丫去四伯家暫避。七嫂聽了,堅決不同意。


  其實,七嫂理解的也對。如果經略司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衙門都不安全,平民百姓家裏豈不更不安全。


  陸子峰隨後回來的,像個沒事人一樣。但饒是他偽裝的很好,錢如意還是看出他的異樣來。往日隻要陸子峰不說的,錢如意定然不會問。可是,從老太妃那裏回來之後,錢如意忽然就改變了主意。


  陸子峰是她丈夫,憑什麽他的事情,他想瞞著,自己就任憑他瞞著?那她這個媳婦和外人又有什麽區別?

  因此,錢如意看見他就應了過去。陸子峰走走哪裏,她就跟哪裏。一副,隻要你開口,我就一直跟著你架勢。陸子峰明顯有心事的樣子,好一會兒才發現錢如意的意圖來。有些無奈道:“你為什麽總跟著我?”


  錢如意反駁:“我不跟著你,怎麽夫唱婦隨?”


  陸子峰焦灼起來,又轉了幾圈,實在有些扛不住了:“如意,不是我什麽事都不肯告訴你,實在是……”一語未完,他忽然臉色一變,整張臉都煞白下來,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錢如意往後一跳,才讓自己的褲腳幸免於難。


  七嫂大驚著跑來:“這是怎麽了?病了麽?”


  陸子峰擺手:“沒事。”


  七嫂急道:“這還沒事,那什麽叫沒事啊?”慌忙轉頭去喊人:“阿青,阿青啊……”


  阿青應聲走來。錢如意抬頭看去,隻見那小姑娘臉色泛著隱約的鐵青色,神情也有些不正常。


  七嫂正著急,渾然不覺,催促阿青道:“你快去叫你哥哥,或者喊胡大……”


  陸子峰堪堪止住嘔吐,有氣無力道:“不用,誰都不用叫。我沒事。”


  七嫂還要堅持。陸子峰向錢如意使個眼色。


  錢如意走過去,讓七嫂不要擔心。同時閉了房門,將滿臉驚慌的七嫂和一臉鐵青的阿青全都關在了門外。走回來,給陸子峰倒了一杯水來漱口,又拿手巾給他擦一擦。


  陸子峰喘息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平靜下來。


  錢如意問道:“到底怎麽了?”


  她不問還好,她一問,陸子峰再次趴下腰就吐,恨不得將腸子,肚子都吐出來一般。


  錢如意更加納悶兒:“你到底怎樣了?怎麽好像懷了孩子一樣。”


  陸子峰已經連苦膽水都吐出來了,求饒的擺了擺手:“你就別問了,容我緩一緩。”


  錢如意隻好作罷,自去將陸子峰嘔吐的汙穢之物收拾了。轉回來的時候,陸子峰已經闔著眼睛,無力的躺在了床上。


  錢如意記著老王爺的吩咐,將笨笨叫到跟前。拘著他,一家三口就在屋內待著。


  陸子峰緩了好一會兒才稍稍緩過來,自言自語道:“倘若老王爺所料不虛,怕是有一場惡戰。”


  錢如意有心再問問他到底怎麽了,見他十分蒼白的樣子,於是作罷。


  對於那追魂令一事,錢如意心裏其實並不怎麽緊張。就像她無數次和陸子峰說的那樣,她對於已知的東西,總是害怕不起來的。但是,為了孩子還有陸子峰,她還是決定待在屋裏。


  這一日,說過的快也快,不過依舊是一日三餐。往日陸子峰忙碌的時候,她在家裏這是這樣度過。可要說這一日過得慢,確實也慢。滿院子的人,都拭目以待的等著那追魂令主的出現。話說這世上最消磨人的,除了等待,還有什麽呢?


  “嗚……”幽夜之中,忽然響起一個沉悶幽咽的聲調。


  錢如意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側耳細聽:“是塤。”


  陸子峰下意識看了她一眼:“你怎麽識得?”


  錢如意根本不知道怎麽解釋:“這話問的,比如一曲笛聲,你聽見了便識得是笛子吹的,但是你又怎麽解說你是怎麽知道的呢?”


  陸子峰道:“因為聽過。”


  錢如意道:“我也聽過。”


  兩人正說著,窗外忽然黑影一閃而過。二人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隻聽衣袂破空之聲,颯然遠去。片刻之後,從遠處傳來叮當兩下金鐵相交之聲。


  錢如意從床上滾下來。


  陸子峰伸手去拉她,但是沒拉住,於是便也跟著滾了下來。兩夫妻貓著腰湊到門縫後,向外張望。外頭月光清冷,花影扶疏,靜悄悄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錢如意看向陸子峰,陸子峰也正看著她。兩人相視片刻。錢如意伸手就要開門。陸子峰急忙阻止她。


  兩人在門後伏著,靜靜等候。


  忽見一道白影,疏忽一閃,飄然落在了院子正中央,還沒等二人看清楚,那白影陡然飛起,仿佛一隻白鶴,掠過夜空就消失在了屋脊後。


  緊跟著,小白和阿青從屋內衝了出來。


  兄妹二人相視一望,略一點頭。小白縱身躍過了屋簷,看不見了。阿青則轉身向著夫婦二人的房間走過來。站在窗下,叩了叩窗欞:“陸大人,陸先生。”


  錢如意看了看擁著自己的陸子峰。陸子峰鬆開她,兩人站起身。


  陸子峰低低應了一聲:“什麽事?”


  阿青道:“剛才有人來過,我哥哥讓我來保護你。”


  錢如意聽見這句,頓時撇了撇嘴,指了指陸子峰。因為阿青話裏說的是,保護你,也就是指陸子峰一人,可沒有錢如意母子什麽事。


  陸子峰露寵溺的笑容,指點了一下錢如意的鼻尖,而後伸手開門。


  阿青閃身進來。


  錢如意笑道:“辛苦你們兄妹了。”


  阿青不以為意道:“我們兄妹久聞陸先生的名聲,甘願來投奔的。說什麽辛苦不辛苦的,娘子就見外了。”


  錢如意頓時便冷笑起來:“是哦,是我見外了呢。”


  陸子峰聽出她話裏的陰陽怪氣,輕叱了一聲:“胡鬧。”


  錢如意衝他翻了翻眼皮兒,自回床上休息。


  陸子峰跟著她:“阿青姑娘在這裏,你倒要自己去睡,像什麽樣子。”


  錢如意道:“莫若我們兩個女人做一頭睡,你男人家守夜?”


  陸子峰也沒有別的辦法,說道:“反正我也睡不著。那就這樣吧。”


  阿青卻不肯隨同錢如意一起休息:“我們江湖兒女,餐風露宿的慣了,一兩天不睡覺也是常日。並不礙的。”


  她不肯去,陸子峰也沒有辦法。但是把阿青一個姑娘家扔在當地,他和錢如意兩夫妻並頭睡著,這種事陸子峰也是萬萬做不出來的。因此隻好和阿青,一左一右的坐著,豎著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錢如意先前隻是那麽一說,並沒有想真的就睡著了。誰知她那身體,一向嬌貴的不得了,有床鋪睡著,自己就要熟睡起來。躺著,躺著,就真的睡了。一覺醒來,接著窗外透過來的朦朧晨曦,隻見陸子峰脊背挺直的端坐在桌前。另一側,坐著同樣端正的阿青。晨曦的光線很是昏暗,因此,這二人的身影就仿佛兩張剪影一般,乍然看去,有種莫名的和諧。


  錢如意心裏頓時就冒出一股酸水,強迫自己將視線移開。但是,沒過一刻鍾呢,眼睛又不聽使喚的跑了過去。


  陸子峰端正君子,相貌堂堂。阿青青春年少,窈窕美貌,和錢如意這種五短身材的小矮子相比,確實是高挑的阿青和陸子峰在一起,看上去更和諧一些。


  錢如意心裏那股酸彌漫開來,又從那酸的伸出,冒出一些兒苦來。她不由得輕歎了一聲。


  陸子峰聞聲,起身走過來:“怎麽了?”


  錢如意能說麽?事情未發之前,一切都不過是他的揣測,所以她什麽都不能說。於是她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感歎,那所謂的追魂令也不過如此。”


  “娘子所言差異。”阿青忽然開腔:“那追魂令主絕對不簡單。我哥哥從來沒有去了這麽久都沒有回來過。昨夜必定一場苦戰。”


  說實話,這種事,像錢如意這樣的普通百姓是無法想象的,因此她問道:“會有危險嗎?”


  阿青臉上神色略略一僵:“我們江湖兒女,過的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有什麽危險不危險的呢?左不過,打贏了,我們活,打輸了對方活。”


  明明是十分殘酷的事情,從阿青口中平平淡淡的說出來,仿佛也隻是有些許蒼涼而已。錢如意那顆柔然的心,頓時就像被人萬箭穿心般的難受起來。


  再看阿青,隻覺得她年紀輕輕就顛沛流離,過著打打殺殺的日子,很是可憐。


  忽然間,她似乎又想想要成全這個姑娘了:“阿青,我看著你也不小了?”


  阿青大約沒想到錢如意會忽然問自己這個問題,因此先是一怔,緊接著便垂下了螓首,點了點頭:“嗯,我今年十九了呢。”


  錢如意掐指算著:“十九,似乎小了點兒。不過,也不大礙事。”


  阿青連忙附和道:“誰說不是呢?我都十九了,小還能小到哪裏去?娘子有什麽話盡管吩咐,自是不礙的。”


  錢如意笑道:“難得一個激靈的姑娘,我還沒說呢,你知道我要說什麽事,就無礙了呢?”


  阿青的臉騰的一下,漲紅成一片紅雲。


  錢如意裝作沒看見,接著道:“咱們院兒裏的胡大,胡不取你是知道。他比我師兄略小了幾歲。你要有意,我去替你做媒啊?”


  “啊?”阿青吃驚的抬起頭:“胡不取?你想讓我嫁給他?”


  錢如意點頭:“不然呢?你以為我要說什麽?”


  阿青的眼光下意識的往陸子峰身上飄。


  陸子峰轉身往一旁走了。用行動表示,和他沒關係,他什麽都不知道。


  錢如意自然是看到了阿青的小動作的,若是換了以往,她定然已經跳腳起來。可自從爺爺、奶奶去世之後,就像世人說的那樣,錢如意就像一隻失去了主人的小狗,不自覺的就收斂了爪牙。


  這時,院子裏撲通一聲。陸子峰抬腳就走了出去。他也不是傻子,十分清楚。如果自己再在屋裏待一會兒,難保不會引火燒身。那他才叫冤枉呢。


  隻見小白一身鮮血,拄劍跪倒在塵埃裏。阿青驚呼一聲:“哥哥,誰把你傷成這樣?”


  小白想要站起來,但是傷勢太重,力不從心。非但如此,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哥……”阿青衝過去將他扶起來。


  陸子峰也跟著跑了過去:“白大俠……”


  錢如意道:“我去叫大夫。”抬腳就往老賢王那裏跑。老賢王出京,什麽都帶得齊全,隨行禦醫都有仨,借倆來用一用估計不成問題。


  錢如意一溜兒小跑就跑到了老賢王那裏,人還沒有走進通往主院的門,就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跪伏在院子當中。老賢王背著手,背對著那老者站著。


  錢如意下意識的頓住腳步。


  老賢王正好轉頭看過來:“一大早你匆匆忙忙的,要幹什麽?”


  錢如意指了指跨院的方向:“我們那裏有人受了重傷,想沾您的光,借位禦醫用用。”說這話,眼睛仍舊有幾分管不住向著院中跪伏的老者那裏瞟。


  因為這個老者錢如意認識,就是和慧雅郡主私奔那位,自稱無名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如今跪在老賢王麵前,而老賢王的樣子,似乎還有些不想搭理他。


  錢如意並不善於隱藏自己的心思,所以,老賢王很輕易就看出她的疑惑來。先是低咳一聲,拉回了錢如意的神思。轉而吩咐身邊的人,帶禦醫去跨院裏看診。


  錢如意連忙謝恩。


  老賢王抬手製止了她。


  錢如意正討厭這動不動就跪,就拜的禮節,順勢也就站直了身體。


  老賢王指了指院子裏那個老者,向錢如意道:“你認識他麽?”


  錢如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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