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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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過神來的錢如意望著凝翠:“你幹嘛?怎麽總這樣一驚一乍?”


  凝翠忙忙的去翻她帶來的點心:“我娘蒸了桂花糕的。”


  錢如意道:“我隻喜歡白糖糕。”


  “我娘特意給如言小姐蒸的,感謝她一直收留我。”


  “好吧。”錢如意垂下眼皮:“我自作多情了呢。”


  凝翠已經把桂花糕找出來了。話說衛如言自回到衛家,似乎沒人記得她是一個需要吃飯喝水的肉身凡人。這麽久根本就沒人給她張羅茶飯。連同錢如意,這一半天都是靠凝翠帶來的點心充饑。


  衛如言吃了兩塊那桂花糕,讚道:“不錯。”


  凝翠頓時高興的眉眼飛揚,轉身連聲向錢如意道:“你也嚐一嚐,我娘的手藝很好呢。”


  錢如意看了一眼那點心,搖了搖頭:“我還是隻喜歡白糖糕。”


  凝翠也不介意,又拿著那點心給新來的四個丫頭分。


  錢如意問道:“凝翠,你燒的茶呢?,做的飯呢?”


  凝翠一拍腦門兒:“瞧我這記性。”招呼起原來那倆丫頭:“紅喜,綠喜,跟我去拿飯。”


  錢如意看著她的架勢:“你要去打仗麽?”


  凝翠道:“我倒是手癢。”轉而又問衛如言:“如言小姐,你今兒想吃什麽?”


  衛如言道:“白粥吧。”


  凝翠道:“奴婢記下了。”


  錢如意道:“你怎麽不問我想吃什麽?”


  凝翠似乎這才想起她來,麵上有些尷尬。


  錢如意笑道:“我逗你玩兒的。”


  凝翠的臉色突然紅了,羞赫的白了錢如意一眼,帶著那倆丫頭走了。


  衛如言看著錢如意:“你們是不是有什麽小秘密?怎麽你一說話,凝翠就羞澀起來?”


  錢如意點頭,故作神秘:“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衛如言走到她身邊,扯著她的胳膊:“好如意,你就告訴我吧。不然我夜裏肯定睡不著。”


  她人長的極美,聲音也極好聽,此時含嗔帶怨,弄嬌賣癡。如果錢如意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兒,隻怕分分鍾淪陷。


  “好了、好了,我投降啦。”錢如意舉手過頭:“哪裏有什麽小秘密,不過就是那妮子春心蕩漾,自作多情”


  衛如言順勢依偎在錢如意肩膀上:“你不騙我?”


  錢如意豎起一個手掌:“我對天發誓。”


  衛如言伏在她肩頭,幽幽歎息:“怕隻怕那丫頭一廂情願,到頭來芳心虛付啊。”


  錢如意問道:“什麽意思?”


  “我三哥那個人,別個都好。隻一樣,他灑脫慣了的,這許多年都無意婚娶。這個家中,我父親尚有兒女牽絆,而我三哥,除了大伯母以外,和這個家冰火一般。如果說……”


  她頓了頓:“如果說非要給我三哥尋個般配的女孩兒為伴兒。凝翠不夠灑脫。你……還差不多。”


  錢如意道:“你想害我還是想害你三哥?”


  衛如言不解:“怎麽說?難道我三哥那樣的人物,還委屈你了麽?”


  錢如意搖頭:“不是這樣講的。我這人四肢不勤你是知道的。你家,家大業大,如果我真做了你家媳婦,就我這身體,用不了三年五載,保準累死。這不是你害我麽?”


  “我這人吧,沒有別的缺點,就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萬一嫁給了你三哥,必定把你三哥迷的神魂顛倒,一旦我完蛋了,他還能獨活嗎?所以,這不是你害你三哥又是什麽呢?”


  衛如言捏住錢如意的臉皮輕輕扯了扯:“如意,你到底是什麽怪物變的,好不知羞臊。”


  錢如意翻個白眼兒:“我是千年老妖怪。”


  兩人正說話,凝翠領著紅喜兒和綠喜兒倆丫頭,拎著食盒進來。


  那食盒還沒有打開,飯菜的香味兒已經飄蕩出來。錢如意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


  不是她饞。實在是自從離開金山縣,一路上到現在,她一口正經飯食沒吃過。餓了就拿兩塊點心墊補一下。


  點心再好,也當不得正餐。那怕是稀飯窩窩頭,熱騰騰吃了也比總啃冷點心強。


  凝翠拿來的飯菜可是不少,足足一大桌。錢如意吃飽喝足才發現,好幾個菜動都沒動。


  她都吃不動,更別說衛如言了,那就是個屬小鳥的,吃飯的時候,錢如意就沒見她一個菜夾過第三次。


  見錢如意不吃了,衛如言就吩咐凝翠,把飯菜端下去,讓她們幾個丫頭趁熱吃。


  錢如意這才省起,這些飯菜不光是衛如言的正餐,也是衛如言那些丫頭們的飯食。


  不過,就算如此,衛家的手筆也是夠闊綽的。


  那些飯菜,放在鄉下差不多夠七八個男勞力吃了。衛如言這裏人再多,也不過幾個女孩兒家。胃口不能和那些幹苦力的男人比。


  “有心事?”衛如言將挑選出來的綢緞鋪開在床上。


  錢如意坐在一旁看她用手掌丈量尺寸,聞言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怎麽了?”衛如言從未見錢如意這般猶豫彷徨。


  錢如意一手托腮,怏怏道:“說不上來,就是心裏悶悶的,不知道想幹什麽。”


  “害相思?”


  錢如意索性趴在了桌子上:“我相思誰去啊?”


  “將軍。”


  “……”


  “被我說中了?”


  錢如意並沒有否認,隻是忽然有些淡淡的憂傷:“我很可笑是不是?”


  衛如言輕輕搖了搖頭:“並不。路是靠自己走的。”


  “可惜,我連那人叫什麽都不知道。”


  “你也是當局者迷。枉你自稱天資聰慧,無人能及,怎麽輪到自己的事情上就糊塗了呢?”


  錢如意打起精神:“好姐姐,不要賣關子了。”


  衛如言壓低聲音:“問凝翠啊。”


  “……”錢如意腦子明顯不夠使了:“問……凝翠……”


  衛如言低聲道:“你可知道,駐守玉匣關的主帥是誰?”


  “北定候……”錢如意忽然眼睛一亮:“凝翠是北定候府出來的。”但隨即她又蔫了回去:“那又怎樣呢,她一個黃毛丫頭,又沒上過戰場,又沒到過邊地。玉匣關守關將士三十萬,她怎麽可能每個人都認識呢?”


  衛如言道:“你聽我的,隻管去問她,她一定認得。”


  她說完,去拿剪刀。


  錢如意見了,問道:“你會裁衣服麽?”


  衛如言道:“有什麽會不會的?左不過沒娘的孩子,什麽都自己操持慣了。好不好就這樣。”說著,語氣中不由流露出傷感。


  錢如意察覺到,拿過那匹淡紫色綢緞,不著痕跡將這個話題岔開:“這匹緞子,繡上顏色略深些的苜蓿花,做出衣服一定很好看。”


  “那是什麽花?”


  錢如意正要解釋,忽聽外頭傳來一個女子的叫喊聲:“三韃子,你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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