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魏沢得在軍部坐鎮, 讓做事的人知道有問題該找誰，跑腿的事自然是陸勉這樣的無業人員去做，趙鏡頂著魏沢冷厲的目光硬著頭皮將陸勉帶走。
陸勉抱著小綠帽跟在趙鏡身後, 將整個軍部逛了個明明白白。
趙鏡這人雖然看著不著調, 可做起正事來倒是一本正經，憑借著對軍部環境的熟稔，解除控製指令進行得相當順利，當日頭西斜的時候, 代表團和聯邦的高層已經坐在了會議室裏，商討著R聯盟的應對方案。
陸勉和趙鏡則沒有停歇的繼續對軍部以外的人進行控製指令的篩查，天黑之後, 他們一共找出了好幾百名被下了控製指令的人, 大部分都是擔任重要職位的聯邦軍人，隻有少部分是平民，其中最引陸勉注意的，是一名長相頗為秀氣的年輕男人。
趙鏡頭昏眼花地解除了年輕男人身上的控製指令，把人送出門。
小綠帽隻適用於有良性變異者，對普通人來說，想要解除控製指令還他動手。
他向門外的人告了個十分鍾的短假，回過頭為難地看著陸勉, “欸, 你不能因為中二鬼正忙著沒空看著你, 你就對別的男人圖謀不軌！”
不怪趙鏡會說出這樣的話, 實在是陸勉看人家的眼神太過專注。
聞言，陸勉狠狠地瞥了眼趙鏡, “我隻是有些好奇, 在現在這樣的世道裏, 竟然還有人留著那樣的發型。”
趙鏡回想了一下，“哦，那發型是有點帥哈！”
陸勉搖了搖頭，“重點不是這個，要換作是大災難前，那樣的發型其實很常見，關鍵是那發型很注重修剪，可那人卻保持得很好，發頂貌似還剛燙過不久……他是幹什麽的？”
見陸勉對這人的職業有些興趣，趙鏡幹脆把還沒走遠的人叫了回來。
那人被叫回來後，拘束地站在門口的位置，滿臉惶恐的朝著趙鏡說道：“長…長官！兵哥哥！我可沒做壞事啊！”
趙鏡一巴掌拍在那人肩上，“別緊張，我們隻是想問問，你是做什麽的？”
那人看了眼陸勉，從他一進門，陸勉就一直坐在那個位置，板著臉一言不發。
陸勉朝對方露出一個微笑，他臉嫩，一笑起來，看上去無辜又無害，“我隻是覺得你的發型不錯，想問問是在哪裏剪的，我也想去剪一個。”
聞言，那人拍著胸口，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嗐！我還以為我犯了什麽事呢！我是開理發店的，就在軍部後門那裏，你要是喜歡，可以到我店裏，我給你剪，保證剪得好！”
陸勉臉上的笑意更甚，“就在軍部後麵？那很近啊！平時是不是有很多軍部的人去理發？”
那人點了點頭，“那可不！咱們聯邦軍的儀容要求是短寸，隔不了多久就要剃一次，大災難以後，好多人都沒空管自己的頭發，軍部裏的理發師又被征用到軍/需/部忙活去了，經常見不到人影，軍部的各位長官就跑我那兒去理發，畢竟離得近，也方便。”
理發店？
陸勉的眼底上過一絲精光，他站起身走到理發店老板麵前，“如果是前幾天到你店裏理過發的話，你還能認出有哪些人嗎？”
理發店老板愣了愣，有些為難，“這……每天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我不敢保證都記得，但是如果看到的話，應該會有些印象。”
陸勉點了點頭，“行，這就夠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們認一認人？”
老板哎了一聲，滿口答應。
陸勉朝趙鏡打了聲招呼，轉身就帶人往練武場上走。
練武場中央的替身數量多了許多，陸勉把人帶到一群替身麵前，轉身想說什麽，卻發現理發店老板正一動不動地盯著頭頂的巨樹瞧。
他輕咳了一聲，將理發店老板的注意力喚了回來。
理發店老板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不好意思，我沒見過這樣的場麵。”
說話間，理發店老板又往上看了好幾眼。
陸勉歎了口氣，指著被時間暫停封住的替身問道：“這些人，你有印象嗎？”
理發店老板看向替身，見這些人雖然睜著眼睛，卻又像屍體一樣一動不動，難免害怕起來，他鼓起勇氣辨認著這些人的臉，“有…有…有些眼熟，來過我店裏……”
說完，理發店老板往後退了退，兩條腿抖得厲害，“我可以走了嗎？”
陸勉沒有為難理發店老板，上前扶著人往回走，“別怕，還有一個問題，你店裏的那些斷發都是怎麽處理的？”
老板的臉色有些蒼白，虧得有陸勉扶著才有力氣走動，聽了陸勉的話後，他的腿徹底軟了。
手上的重量突然加重，陸勉停下腳步看向理發店老板，“怎麽了？”
理發店老板苦著臉，眼底都是水光，他快哭了，“聯邦軍要找的那個人，我見過，他每天晚上都會來找我拿店裏那些沒用的斷發，我……我不知道怎麽回事，什麽都沒問，就給他了……”
孫博靖的身份曝光後，聯邦軍不僅調取了全市的監控，還將孫博靖的照片打印了無數份，分發到每個角落，目的倒也不是為了抓捕孫博靖，這具替身八成已經離開了帝都，他們為的是盡可能的收集孫博靖的訊息。
還不到半日工夫，孫博靖這幾日的動向已經幾乎查清，幾時幾分去哪裏幹了什麽，事無巨細，這些訊息有不少都是平民提供的。
理發店老板的店就開在軍部後方，應該是第一批看過孫博靖照片的人，可他卻隱瞞到現在才說出實情，在普通人的認知裏，自然會害怕自己被認定為從犯。
可要跟什麽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又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看著麵前眼眶發紅即將淚流滿麵的理發店老板，陸勉開始胡編，“沒事，其實你把那些頭發交給對方的時候已經被催眠了。聯邦軍把你們找來軍部就是為了喚醒你。”
理發店老板眼角掛著淚，眼底卻有光，“催眠？真的？我不用被抓起來？”
陸勉點了點頭，正要回答，身後卻傳來一道冒著寒氣的聲音，將兩人都凍了個寒顫。
“你們在幹什麽？”
陸勉回過頭，有些意外地看著身後的人，“魏沢？你怎麽在這？”
這人不是應該在會議室裏嗎？
魏沢冷著臉看著站得極近的兩人，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隨後開口說道：“我來找你。”
說完，魏沢朝前走了幾步，一把扯過陸勉，將手中的對講機戴在陸勉的耳朵上，“把這個戴著，省得我找不到人。”
這個對講機陸勉很熟悉，正是他們在邊境密林裏用過的，帶有同聲翻譯功能。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並不是正規的聯邦軍，沒有占用裝備的份額，所以在回到軍部後，他便將原來的那副有對講功能的隔音耳機還給了聯邦軍，魏沢應該是在對講機裏聯係不到他，才會從會議室裏出來找人。
魏沢抬手叫來了兩名巡邏的聯邦軍，囑咐他們把理發店老板送走，之後就帶著陸勉往會議室的方向走去。
陸勉伸手調整著對講機的位置，“這時候出來找我，是會議上出了什麽問題，需要我的口供？”
魏沢：“不僅僅是口供，他們還有很多細節要問，”
魏沢的語調很低，像是心情不好，陸勉便沒再拉著魏沢說話，一路沉默地跟著魏沢來到了會議室門口。
魏沢握著門把手，卻沒有急著打開門，而是回過頭看著陸勉，“阿勉。”
陸勉抬頭看魏沢，眼底帶著疑問。
魏沢輕輕地歎了口氣，“阿勉，你要明白，你是實力強勁的S級良性變異者，裏麵的那些人在你手底下撐不過幾秒。”
聞言，陸勉挑了挑眉，“哈？”
這怎麽突然誇起人來了？
魏沢頓了頓，直直的看著陸勉，“你甚至比我還強。”
陸勉運轉過度的大腦再次轉了起來，“你的意思，讓我囂張點？”
魏沢愣了愣，隨後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陸勉點了點頭，“明白了，我可比你還囂張。”
魏沢輕咳了聲，將臉上的情緒一一收攏。
當會議室的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陸勉仿佛有種來到了菜市場的錯覺。
會議室裏人滿為患，卻沒有人安安分分地坐在座位上，全都站起身來跟身邊的人爭論著什麽，聲音太雜，語言太多，陸勉的同聲翻譯器直接罷工，隻傳來沙啞的電流音。
在這樣亂糟糟的環境裏，站在窗邊的幾人就顯得特別突出，那幾人身上穿著聯邦的軍服，無比惆悵地看著窗外出神。
門口的動靜將會議室裏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當看清來人後，會議室裏的人像是被誰一下子集體毒啞，偌大的會議室裏，落針可聞。
站在窗邊的那幾人渾身一震，像是突然打了雞血，上一秒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這會兒就完全活了過來，那滿麵紅光的興奮勁，恨不得將“靠山來了”四個大字刻在腦門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