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為妾
第1章、為妾
濟州城城南回子巷是濟州城內，一條平民居住的小巷子。
巷子裏住有一家人，家裏有四口人，父親錢寶來是個秀才，大哥二哥是對雙胞胎，還有一個小妹妹，叫錢多多。
他們家前院開著一間小書鋪，後院開著一間小學堂，平日裏父親錢寶來會教半天的書，後半天會在書鋪裏消耗時光。
永曆二十三年三月，錢寶來病重，家裏為了他的病，淘光了家底。
錢家小妹錢多多，不忍心見自家兩個哥哥出去扛糧食賺錢，起了賣身的主意。
正巧這個時候，同府放出要納妾的消息，但凡身家清白的姑娘，均可報名采選。一經選中納進同府，就能有一百兩的身家銀子可拿。
走投無路都想賣身的錢多多，聽到這個消息後，回家偷拿家裏的戶籍，趕著最後的報名時間，報名參選。
永州城的同府，他們永州的人都知道，那可是他們知府的府邸。
知府同大人平時並不是住在府衙裏，更不是住在專門給知府居住的府邸中，而是住在了同家自建的同府裏。
雖然此時選妾，選的並不是知府的妾室，但還有是有不少的姑娘，願意去拚搏那低微的名份。
進府為妾，其一要身家清白，其二身體無疤，其三還要讀書識字，要通過太夫的檢查，身體沒有其他毛病才行。
而這一些，錢多多都達到要求了，不過最後一條樣貌上，錢多多就有些欠缺了。
她跟時下那些纖腰細腿的姑娘不一樣，長得有些豐裕，並不合時下人們的審美觀。
就在錢多多覺得入選無望的時候，一位路過的丫頭，不知道跟選人的麽麽們說了什麽話，錢多多竟然意外地被選中留下。
他們這一群入選的姑娘就有八個人，聽說是為了府上的大老爺選妾。
同家人了子嗣艱難，已經娶妻十年的大老爺，膝下隻有一女，為了家族的子嗣，剛在永州城站定，同家長輩就開始為他選妾了。
永州知府同大人，是同家三子，娶妻也有三年，如今膝下有一嫡長子跟庶長女，子嗣也不豐。
本來是要納給大老爺的八個姑娘中，有兩個姑娘意外被選中，進了同大人的後院。
如今那兩個幸運兒當中，有一個叫錢多多，有一個叫黃敏秋。
同大人的後院裏，已經一妻十三妾，再加上新入門的這兩個妾室，足足湊成夠了十五房妾室了。
“我不同意你去做妾，爹就算是病死，也不會讓你去做妾室的！”
而此時，錢家家長錢寶來，終於知道了女兒的膽子有多大了。
她竟然自賣自身，要進入同府為妾。
“我知道爹爹疼女兒，可是爹爹你知道嗎，為了爹爹的身體，別說是去當妾了，就算被賣入青樓，女兒也是樂意的。
哥哥說家裏沒錢了，爹爹你再繼續吃藥下去，家裏就是砸鍋賣鐵都不夠，而我們家還剩什麽，不過是安身的這個小院而已。
如果這院子都賣掉，我們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靠哥哥每天去找工作賺的那幾十個錢，養活我們都成問題，更別說給爹爹你治病了。
如今同府選妾，選中的人家，還有一百兩銀子的賣身錢，女兒就硬著頭皮去參加采選了。有了這一百兩銀子，爹爹你就有錢治病，哥哥們也不用每天辛苦去搬糧食了。
我知道很多人都認為，‘寧為窮□□，不為富人妾’，做妾確實不是什麽光榮的事。
可是爹爹，我想有一家，一個有爹爹跟哥哥們的家。
女兒沒有其他的本事，也就隻有自己清白的身子而已。其它的出路女兒找不到，就隻能給自己找了這第一條出路而已。
爹爹你不用為女兒擔心的，女兒進入的可是知府大人的後院，這可是多少姑娘求都求不來的事呢。”
錢多多耐心的跟父兄解釋道。
為妾，她再也穿不上大紅色的嫁衣，說不遺憾是假的。
賣身為妾，以此為榮更是假的，但她永遠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多多，你知道賣身這意味著什麽嗎？”錢寶來質問道，他嘴裏咬了一口的血，可是這血，他隻能往裏咽。
都是他不忠用，害得女兒為了他竟然賣身為妾！
賣身啊，女兒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讓自己去做了那下等人。
“我知道，沒有了自由之身，生殺大權掌握在別人手裏。”
親於賣身這一條路，錢多多想了很多。如果不是剛巧同府選妾，她可能會去找個人牙子，把自己賣了。
為妾，其實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聽說，永州知府是他們永朝第一美男子，想當他妾室的人，從府門口，都排到城門了，她進入同大人的後院，還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羨慕嫉妒她的。
嗬，其實她已經是幸運的了，不是嗎？
“多多，我寧願把院子賣了，也不願意讓你自賣自身。”錢寶來沉默著說道。
他捧在手心裏的姑娘，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她會站出來，扛起了他們家裏的重任。
“爹爹，我想你永遠陪著我。”錢多多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她不願意失去自己的爹爹，哪怕隻是想想而已，都不行。
自己的身體……
錢寶來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
“多多，要賣身也是哥哥們賣，你一個姑娘家的，著什麽急呢。”大哥錢喜財哭泣著說道。
他恨自己沒用，賺不到錢，無法給父親最好的治療，更無法給妹妹更好的未來。
“我已經簽了賣身契，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
錢多多就是怕哥哥們有這種想法，所以她才偷偷地把戶籍帶出去的。
她知道，家裏的三個男人都疼愛她，不願意她受一點委屈，可她同樣也不願意，他們受這等委屈。
奴籍的姑娘，贖身後嫁人，戶籍就隨著男方家，將來孩子還是可以參加科舉的，但奴籍的男人，就算脫了籍，三代之內一樣無法參加科舉。
如果哥哥自賣自身，他們的人生就全都毀了。
哥哥們可是下半年就要參加簡科考的，爹爹都說了，這一次他們下場的話，有很大的機會考上秀才的。
他們還有大好的人生，不該走為奴的這一條路的。
她的前半輩子，被父兄嬌寵著長大，比起很多姑娘，她已經很幸福了。她願意，守著這一份幸福。
“你不是說有很多姑娘想進入同大人的後院，你可以跟她們換，一定還有方法的。”錢喜富說道。
賣身這條路，他也想走一走了。
他們識字的，簽的又是死契的話，肯定能解了家裏的困境。
“可是爹爹等不起。
再說了，這可是一百兩呢，你們兩個一起賣身都沒有這麽多，就我一個賣身，我們不虧的。”
聽說，為妾的話，想見家人一麵，還得是主母開恩才行。
這，也許是她跟父兄最後一次見麵了。
等她進了後院，再見父兄的機會就遙遙無期了，他們應該珍惜當下。
“多多，是我們對不起你。”
區區一百兩銀子而已，這一刻，錢喜財終於知道了錢財的重要性。
他們一家隻是普通的老百姓而已，家裏一年到頭也存不到二兩銀子，要他們拿出一百兩銀子來，他們也是拿不出來的。
就算把院子賣了，再把他們都賣了，也許都值不了一百兩銀子。
有了這一百兩銀子，他們可以解了自己的困境，將來更有錢參加科舉了。
可是這一百兩銀子，是妹妹賣身得來的啊！
更讓他們崩潰的事，他們知道妹妹說得對，這也許是他們能走的最好的路了。
“不，爹爹你們沒有對不起我，能做您的女兒，能成為哥哥們的妹妹，我很幸福。”
常人道，知足常樂。
她已經有了世上最好的爹爹，最好的哥哥了，她的人生，是圓滿的。
采選為同府妾室，納進門之前，選中的妾室可以在家裏跟家人做最後的告別，三天之後，他們就會被人從後門抬進同府。
而此時的同府後院，得知又有兩個姨娘要進門的消息，府裏的人各有反應。
“我讓你辦的事辦得怎樣了？”此時，十姨娘這裏，她正在跟身邊的丫頭對話呢。
“姨娘說的那兩個人落選了，十四姨娘長得隻是清秀而已，十五姨娘就更不會成為威脅，她長得比較壯實，不是大人喜歡的類型。”丫頭梅花說道。
她是十姨娘跟前得力的大丫頭，之前被她派出去辦事了。
“這事，沒讓其他人看到吧？”
“姨娘放心，我跟采選的麽麽是親戚，平時也經常送她一些東西，再說了，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人知道采選的人會進入大人的後院，不會有人懷疑什麽的。”
梅花覺得自己跟對主子了，如果不是主子的這一手，主子又要有兩個競爭對手了。
聽說，主子要落選的那兩個姑娘，還是官家庶女呢。
這樣子出身的姑娘進了府內，又會成為一個有力的競爭對手了。
好在姨娘出手及時，早早地就除掉了兩個對手。
“這事你辦得好，回頭你請假回去跟你老子娘多相處幾天。”
丫頭能請假回去幾天，這可是天大的恩賜了。
重活一世，牛麗兒知道要如何拉攏身邊的這些人。
“謝謝姨娘！”
聽到能回家，梅花臉的上喜意就再也收不住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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