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欠條
第48章 、欠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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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力被兒子大寶扶著站在門口, 聲音透著深深疲憊,“給了吧。那本就是老二的錢。這錢,咱拿著虧心。”
陳翠花吼叫,“我都給完了!他們還不放過我!他們是想逼死我們啊!”
“給完了?”
孟寧輕笑出聲, 伸手便想奪過韓竟手裏的斧頭。
敢在她麵前耍花樣, 笑話, 看她不把這個家給陳翠花拆了!
韓竟微抬高手臂,沒給她斧頭,“別鬧,站遠點。”
孟寧蹙眉, 韓竟不會心軟了吧?
陳翠花夫妻兩都這麽畜生了,他還能心軟?
這人該不會是個聖心男菩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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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翠花淩亂著頭發,失聲痛哭, 坐地撒潑, “都給完了, 什麽都沒有了!你放guo,,”
“鐙”的一聲, 斧頭入衣櫃側邊連接處。
而後,幾乎瞬間, 便響起“嘭”的一聲。
一聲巨響。
衣櫃一側門板,緩緩倒在地上,露出裏麵的雜亂無章的衣物。
地上蕩起一層灰末。
孟寧拿手帕遮住口鼻, 擋了擋空氣中拂起來的塵土。
韓竟輕鬆拎起斧頭,轉向另一側衣櫃門, 似乎在考慮怎麽下手。
難怪韓竟剛剛讓她別鬧。
她那三板斧在韓竟那確實不夠看。
孟寧被韓竟推遠幾步, 屋子裏漂浮的塵埃, 並沒有沾上許多。
而坐在地上撒潑的陳翠花可遭了殃, 一嘴吸進去不少蕩在半空的灰末, 捂著嘴咳得驚天動地。
臉上落著地上的土,混著剛剛哭喊的淚痕,整張臉上肮髒不堪。
頭發上也都沾滿灰色的塵,本就不講究的衣服上更是累累塵埃,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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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寧等空氣裏的灰塵慢慢落回地麵,伸手拂了拂麵前的空氣,輕聲阻止了韓竟的動作。
“等一下。”
“?”
韓竟看向她,“怎麽了?”
孟寧拿起固在桌子上的蠟燭,看了眼,又放下,笑了笑,“大嫂,我來第一天便跟你們說過了,我這人心眼小,愛記仇,喜歡以牙還牙。大嫂,這話你還記著吧?”
見自己的嫁妝櫃子被韓竟一刀給劈壞了,陳翠花哭都不想哭了,起身,惡狠狠看著孟寧,“你到底想幹什麽!”
孟寧慢悠悠走到衣櫃前,不答反問,“大嫂,你這裏麵是真沒錢了嗎?”
陳翠花一下子都慌了,她剛剛放錢的時候,沒有掖的很裏麵。
她怕孟寧把她櫃子裏最後二十塊錢也給拿走!
“你別動我櫃子!”陳翠花儼然已經癲狂,手在空中亂撓,試圖想往孟寧的方向撲去。
卻被韓力跟大寶在身後緊緊拽著。
韓力遠比陳翠花知道韓竟的性子,看著人模人樣,其實骨子裏比誰都混。
當初,六叔公最終決定讓韓竟去參軍,也是為了怕他這麽好的苗子,誤入歧途,走錯路。
韓力語氣疲憊至極,卻試著第一次說著硬話,“大寶他娘,你把錢拿出來。”
陳翠花發手就撓了韓力一爪子,“你放開我!”
韓力臉上瞬間見了血,火辣辣的一片。
“放開我!那是我的!”
韓力一巴掌扇了過去,手指輕微顫抖,“你是不是非要把咱們家搞散了才罷休!”
還有一句話,韓力沒有說出來。
孟寧和韓竟是那種好招惹的人嗎?
“你是不是真的想讓他們拆了咱們家?”
陳翠花被扇倒在地上,捂著臉,趴在地麵上,嚎啕大哭,哭聲嗚咽,“那是我的錢!”
韓力甩開大寶扶著他的手,捂著心口,跨過陳翠花。
陳翠花知道事情沒了轉回的餘地,哭的淒慘尖利,“那是我們養老的錢!”
韓力腳步停都不帶停的,“那是人家的錢。”
這一刻,他真是明白了,那句老話。
錢不是你的,你也莫伸手。
伸手便是啥也沒有。
他現在可不是什麽都沒有了。
娘死了,妹子嫁出去了,錢沒了,兄弟也沒了。
有個老爹,還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真應了那句話,伸手便是啥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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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力在櫃子裏翻找出陳翠花之前藏在裏麵的兩張大團結。
他拿出,遞給孟寧,“這錢給你們,還差多少。”
孟寧接過,“三十三。”
韓力點頭,而後喊著大兒子一起,在屋子裏四處翻找著陳翠花在其他地方所藏著的零零碎碎的錢。
桌子移開,床被掀開,瓦罐打開,被套拆開。
翻得認真且仔細。
在那個瞬間,孟寧終於在韓力身上,看見了一點點韓竟的影子。
她看向韓竟,韓竟拎著斧頭,眼睛看向窗外,下顎繃緊,神色不明。
最後,韓力艱難的給孟寧找出了五塊三毛七分。
而且其中大部分還都是一毛兩毛的毛票,外加一小堆的硬幣。
韓力有些不好意思,說的誠懇,“我給你們打個條吧,剩下的錢,我們一定會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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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兩百塊錢,能要回來這麽多,孟寧心裏其實是挺滿意的。
她也清楚,韓老娘根本不會讓陳翠花摸著家裏的一分錢。
陳翠花這一年來,也根本不可能不動韓竟寄過來的一分錢。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無驚無喜。
她可以像搬空韓老娘屋子那樣搬空韓力的屋子,或者幹脆拿著斧頭亂砸一通。
反正他們為刀俎,占據上風。
但她並沒有做。
她站在韓竟身邊,感受的不僅是從窗外吹進來的風帶著花的清香,還有韓竟的心情。
他並不高興。
如果說婚姻是一場修行,那麽一定是兩個人的修行。
在修行伊始,孟寧並不想在韓竟心裏留下一根關於韓力的刺。
韓力不值得,也不配。
孟寧把這個決定權交還給韓竟手裏,“大哥,這是你們兄弟的事,我不參與。韓竟怎麽決定,我都沒意見。”
韓竟側頭,看向孟寧,陽光照在她臉上,白裏透光,似能看清她臉上那根小小的絨毛。
孟寧並沒有看他,依舊看著韓力,“不過,大哥,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做。希望你別太介意。”
韓竟幾乎瞬間便明白了孟寧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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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剛被韓竟打過一架,韓力有點站不住,被大寶扶著坐在椅子上。
中午也沒吃飯,腦子有些缺氧。
他實在想不出孟寧要做什麽,他們屋子還有什麽值得孟寧霍霍的。
“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反正,他也攔不住。
孟寧本也就是禮貌性地問了句,韓力同不同意,她其實都會這麽做。
得到想要的答複,她走至衣櫃旁,而後大張著胳膊,抱起衣櫃裏放著的所有衣服。
隔著院子裏的窗戶,一股腦的扔了出去。
“二弟妹,你這是要做什麽?”韓力感覺自己傷口在隱隱作痛。
孟寧置之不理,而後卷起炕上的被褥連帶被子,塞在了窗戶口。
東西太多,卡在窗戶口。
韓竟幫著她推了一下,才給翻騰出去。
所有人都猜不透孟寧的想法,陳翠花更是覺得孟寧相逢像瘋了一樣。
她從地上爬起來,罵著孟寧,喊著大寶,便要去外麵拾衣服。
孟寧厲聲,“攔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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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竟堵在門口猶如一堵牆,所有人都出不去。
孟寧拿起桌子上的火柴,慢慢點燃了桌子上的蠟燭,“大嫂,我剛剛給你說過,我這人最喜歡以牙還牙,你還記著吧?”
陳翠花以為孟寧要點他們家的房子,搶完他們家的錢,再一把火燒死他們。
她打著哆嗦,在那瞬間感到了極大的惶恐,“你,你想要幹什麽?”
蠟燭點燃,孟寧吹滅火柴,端起蠟燭,微弱的燭光在半空中搖曳。
“你當初是怎麽對晨晨的?”
孟寧似在回想,“衣服全拿走?”
陳翠花咽了咽口水,孟寧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不讓她上床睡覺?”
陳翠花心中湧上不好的想法,被韓竟堵在後麵,動也動不了,“誤、誤會,都是誤會。”
“誤會?”孟寧拿著蠟燭走到窗邊,看著地上滾得一片衣服被褥,扔了手中的蠟燭。
而後,看向陳翠花,嫣然一笑,“確實都是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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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寧扔下蠟燭的那瞬間,韓竟便衝出去抱來了院子裏水缸。
陳翠花等人緊隨其後,奔向火源升起的地方。
“啊!我的衣服!”陳翠花幾乎要昏過去。
這燒起來的是他們家人所有的衣服!
沒了這些衣服,他們今天冬天該怎麽過得下去!
還有那床她攢了很多年才攢夠的棉花、新製成的棉花被子!
衣服被褥都是極易著火,往往是一個燒著一個,火勢瞬間便起來了。
陳翠花被韓力死死拽著,親眼見著她多年的攢下的布料棉被毀於一旦。
韓竟看著火苗,看著勢頭不對,便撲滅了還未燃起來的大火。
“孟寧,我殺了你!”
陳翠花幾乎要掙脫韓力的束縛,撲著孟寧過來,恨意滔天,撕心裂肺。
孟寧拿著缸子裏的勺子狀的挖勺,挖了一勺水,迎麵澆在陳翠花臉上。
“大嫂,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曾經這麽對過晨晨。”
挖勺被孟寧摔在地上,發出清脆一聲響聲。
迎著韓力等人不滿,甚至怨恨。
孟寧神色冷淡,“而你們都是曾經的旁觀者,甚至是利益既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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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麽大年紀的人,尚且知道一件衣服無法避冬。
沒有被褥,無法安睡。
那為什麽當初為什麽對晨晨卻能這麽狠得下心?
他們這麽大年紀的人,沒有衣物,沒有被褥,可以去借,可以去做。
那晨晨那麽小的孩子,在那個時候,又能做得了什麽呢?
怕不是隻有聽話聽話再聽話,忍著受著與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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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巴結討好與無助忍耐的日子,孟寧自己經曆過,也忍受過。
知道有多痛苦,所以更加看不慣這種隻能把自己情緒發泄在弱小者身上的畜生。
也才會更加心疼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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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旁悄咪咪地探出兩個挨在一起的小腦袋。
冬冬看的很解氣,一臉驕傲對晨晨說,“看吧,我就告訴你了,我姐姐很厲害的,以後不會再有人會欺負你了!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晨晨感受到陽光偷偷從他們開的窗戶縫隙照進來,照在她臉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她笑彎起眼睛,小腦袋用力地點了點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嗯!”
媽媽很厲害,她也要做個厲害的寶貝。
跟小舅舅一起,勇敢地保護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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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寧先一步從院子裏回來,屋子裏兩個小孩挨在一起,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她笑著給兩個孩子脫掉外套,摸摸小手小腳的溫度,也沒喊他們。
而是坐在桌子旁,把這兩天收到的錢整理一下,放進小包包裏。
沒幾分鍾,韓竟走進來。
孟寧正在整理錢,十塊的五塊的,兩塊的一塊的,分類放好。
並不避著韓竟。
韓竟坐在她對麵,推過來一張紙條。
孟寧抽空看了眼,竟然是一張借條,上麵還蓋著韓力的指印子。
坦白說,孟寧有點意外。
她還以為韓竟會不要了。
許是她眼中的詫異表現得過於明顯,韓竟輕咳一聲。
“既是沒關係,那還是算的清楚一些。”
孟寧拿出小皮筋綁好手裏的錢,接過借條,聽出韓竟意思。
這算是與韓力徹底斷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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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大哥其實對我不差。”
韓竟看著孟寧纖細白嫩手指翻著錢幣,明明是那麽俗氣的動作,偏被她做的這麽賞心悅目。
“那時候,我和大妹都還很小。大哥護著我們,沒少受我爹後娶的娘折磨。”
想起韓老娘的性子,孟寧也猜的到,早年他們兄弟幾人過得都不會很舒心。
韓力這個窩囊的性子也不會是一天形成,說不準早在韓老娘那時候,就被□□形成了。
“我沒當兵之前挺混的,也混日子,喜歡聽村裏莊稼漢吹牛,說的是山上老樹上掛的有蜂蜜。”韓竟不知怎麽想到了這,“那時候,年紀小,憋著一股氣上了山。確實看見樹上高掛著的蜂巢,想起村裏人說的話,拿起石頭砸了過去。”
孟寧聽著隻笑,眉眼彎成月牙,沒想到韓竟之前還做過這種傻事。
“後來呢?”
“後來?”韓竟似想了下,“蜂巢沒掉,蜜蜂飛出來一些,追著我咬。”
“活該。”
“對,是挺活該的。”韓竟眉眼不見笑意,“隻是,蜜蜂也沒咬在我身上,我大哥跟著我一起來的。蜜蜂飛過來的時候,他護著我。”
孟寧笑容一凝,有些不明白韓竟的意思。
聰明的沒有搭話。
韓竟其實也沒有什麽想說的,有,或許也隻是一句。
“寧寧,我之前是有過一個對我很好的大哥。”
所以,才那麽放心把晨晨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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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寧輕輕把自己小手放在韓竟手背上,桃花眼彎彎,閃著笑意,“韓同誌,你還有我們呀。”
韓竟低眸,嬌俏似水的桃花眼閃過狐狸般的狡黠。
隻聽,她嬌嬌的道,
“隻要韓同誌不犯什麽不可原諒的錯誤,我們是都不會離開你的呀。”
韓竟想來冷峻的眉眼似融化了般,劃過幾分柔和。
不過一瞬,又悄然不見。
韓竟臉色變得太快,孟寧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隻見,他扣著自己的右手腕,捏了捏。
孟寧拎斧頭的時候扭了下,有些吃痛。
韓竟冷聲道,“上藥。”
孟寧:“,,,”
果然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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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孟寧做飯,照例沒有做韓力一家人。
非但沒做,還如上午般,把屬於他們自己,不本該出現在廚房的油麵糖之類全部收了回去。
韓竟沒有吭聲。
陳翠花不知道是教訓吃的夠多了,還是韓力怎麽樣跟她商量。
反正晚上孟寧吃飯的時候,他們那邊一片安靜,除了隱隱約約傳來小寶想吃肉的哭喊聲。
孟寧這邊吃完飯,韓竟刷完鍋。
陳翠花他們才敢從屋子裏出來,摸到廚房,裏麵非但沒有孟寧他們吃的米飯細糧和臘肉,甚至連早起做飯剩下的野菜都沒有,隻剩下幾個紅薯。
後院裏倒是有些白菜蘿卜,可那都還是沒長大的。
陳翠花可不像孟寧那般大方,摘了顆沒長成的小白菜,洗洗便做飯。
那都是留著過冬的食材。
最後,沒辦法,陳翠花也隻能蒸了幾個紅薯,一人一個在院子裏分著吃了。
韓老娘哪舍得把大紅薯放廚房,擱的都是那些小滴滴的小紅薯。
別說是韓力陳翠花這樣的大人,就是小寶,這樣的小孩子,一個小紅薯,那也是吃不飽的。
吃不飽,小寶在院子裏哭餓,韓力默不作聲把手裏的紅薯遞給小寶。
小寶接過,三兩口吃完,又哭起來,還試圖搶陳翠花的紅薯。
陳翠花沒忍住,又想起上午小寶幹的好事。
孟寧怎麽知道晨晨怎麽過的生活?
還不都是小寶貪吃嘴快說的嗎?
家裏錢也沒了,被子也沒了,衣服也沒了,什麽都沒了,都是小寶害的!
陳翠花越想越氣憤,沒忍住,抓過小寶打了一頓。
院子裏霎時響起陣陣打孩子的罵聲與小寶搶天哭地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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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竟站在窗戶前,無聲看著這一切。
孟寧哄兩個孩子上床看識字冊,想了想,還是走到韓竟身邊。
也站在窗戶口。
窗戶沒關嚴,風不斷地從下麵鑽過來,帶來陣陣夜晚涼意。
孟寧站了一會兒,身子都有些涼,才緩緩開口。
“韓竟,你別怪我心狠。”
“晨晨之前也是這麽過來的。他們隻過了一天,便覺得天塌了。可晨晨卻這樣過了一年。”
孟寧像是很有經驗般道,“對這種人,你不夠狠,他們根本不會怕你。”
“你隻有比他們更狠,他們才會足夠的安分。”
韓竟關了窗戶,注視著她,“孟寧,你之前也是這麽過來的嗎?”
作者有話說:
文中行為僅限於文中,切勿聯係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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