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今天雖少了個人,但因為沒有祁望在旁邊磨洋工,做豆腐的速度反倒比前兩日要快上不少,這就是顧青青不待見祁望的原因了。
豆腐做好後,顧青青直接挑擔子走人,祁母緊跟在後麵關門。
東廂房裏的祁望聽到外麵沒了動靜,總算不在床上繼續生挺著,偷偷爬了起來,往院子裏張望著。
他本以為今早不用幹活,他就能睡個舒舒服服的回籠覺。誰知在榻上翻來覆去了許久,就是了無睡意。
外麵天還黑著,大多數人都還在睡夢中,可祁望餓得睡不著。往常這個時候,他已經吃完早飯了。
祁母會在做豆腐的空隙裏,簡單把幾個人的早飯給做了。
一般是幾個粗麵饃饃,一碗豆漿,再加一個煮雞蛋。
雞蛋原本是沒有的,是後來顧青青說,大清早的幹體力活,光吃幾個粗麵饃饃不頂餓,於是祁母這才開始煮的蛋。
家裏統共三隻母雞,一天最多下三個蛋。全都煮了,一人也最多隻能分一個,多了再沒有了。
至於祁母以前說的,要把雞蛋攢下來賣錢,自是不再提起了。
今天祁望沒起來幹活,祁母自然也不會再來叫他吃早飯。
祁望就支著耳朵,聽灶房的動靜,好不容易盼到兩人走了,便趕緊穿衣服起來。
祁望餓著肚子,先去灶房轉了一圈。掀了鍋蓋,又去翻了櫥櫃,祁母一口吃的都沒給他留。甚至連米缸裏的白米和白麵都不見了,就在櫥櫃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小袋粟米。
看樣子,他娘這是要來真的了……
祁望不屑地努了努嘴,他就不信了,他娘還真能把他給餓死了?
他這樣想,倒也沒錯。祁母就算再生氣,到底還是他親娘,做不到把他餓死的地步。但顧青青卻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人,收拾他,她可不會有半分不忍心。
*
而在另一邊,顧青青和祁母一起走到大溝村外的一條分叉路口時,便停下了腳步。
祁母昨兒個在鎮上認識了一個賣春餅的楊阿婆,一聊才知道,她就住在大溝村不遠的楊柳村。
顧青青看楊阿婆一個小攤,家夥什卻眾多,便留了個心眼,主動打聽了下她每天早上是怎麽來的?
這一問才知道,她的孫子有輛驢車,每天都在碼頭上給人送貨。清早把楊阿婆送到西市後,他再去碼頭上等活,下午沒活了,他再來接她回去。
顧青青一聽,當即有些動心。她現在來鎮上,到底還是不太方便。
她便和楊阿婆打商量,每天早上帶她們一程,車費自是不會少給。
有錢賺,楊阿婆哪裏會拒絕?
兩方當場就說好,每天就在大溝村和楊柳村相交的這個路口會合。
顧青青和祁母在路口略等了等,就遠遠地看見一輛驢車過來了。
前頭駕車的小哥想必就是楊阿婆的孫子了,才十五六歲,身形不太高,看著還算壯實。
驢車停下,楊阿婆就張羅她們上車。
車上地方不大,楊阿婆自己也帶了不少東西。顧青青也就沒上去,隻把自己那兩籮筐豆腐放了上去。
祁母倒是被楊阿婆給拉上了車,她尋了個小角落,湊合著坐了下來。
顧青青不願意上去跟他們擠,再加上她那豆腐確實也沉,便讓他們先走,她隨後跟上來。
她的腳程快,再加上現在又減了負,步行去鎮上,於她而言十分輕鬆。
祁母一行人前腳剛到西市,顧青青後腳就跟來了。
天才蒙蒙亮,西市暫時還沒什麽人。
楊阿婆的孫子趕著去碼頭接活,把車上的東西一卸,就駕著車走了。
楊阿婆做的是熟人生意,有固定的攤位,就在西市的入口。
祁母跟著楊阿婆在車上聊了一路,難得找到一個聊得來的人,想和她做個伴,便欲言又止地看著剛到的顧青青。
顧青青會意,楊阿婆的那個位置確實不錯,隻要是來西市,都要從那過。
她便指了指楊阿婆旁邊的空地,說:“今天就在那吧。”
祁母頓時高興了,兩人一起把豆腐攤子張羅了起來。
楊阿婆那邊隻有一個人,她又東西多,顧青青和祁母弄完自己這邊後,又過去給她搭了把手。
楊阿婆攤子剛支好,這生意就來了,婆媳倆便回了自己的攤位。
祁母對今天的攤位可謂是信心滿滿,就連叫賣聲,都比平日要更加嘹亮了。
然而沒過多會,顧青青就發現不對勁了。豆腐攤子擺了好一會,卻遲遲沒開張。
一開始,顧青青還沒多想,隻以為是客人少,可等到路上的行人多起來了,她還是沒生意,甚至大家都繞著走。
祁母也覺出了問題,心中很是不安,有些無措道:“這是怎麽了?怎麽會沒生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顧青青不再坐以待斃,小聲安撫了祁母幾句,便留她一個人繼續在這裏守攤子,她自己則是往西市裏走。
她懷疑是祁老三在暗中搞鬼,便打算過去看看。結果到了祁老三的豆腐鋪子時,發現他家鋪子也是冷冷清清的,和昨天沒什麽兩樣。
顧青青沒看出什麽反常之處,難道不是他?而是上次那個保護費沒收成的小混混?
不管事情如何,現在都得抓個人來問清楚。
顧青青往回走,剛到自家攤位前,就發現祁母臉色慘白,身體佝僂著,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而旁邊的楊阿婆,同樣也是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顧青青愣住,她才出去一會,這是發生什麽了?
祁母看到回來的顧青青,神色灰暗:“青青,咱們收拾東西回去吧,不會有人再買咱家的豆腐了。”
顧青青一臉莫名:“這是怎麽回事?”
在祁母的解釋之下,顧青青總算知道今天生意不好,是因為祁掌櫃當年在烏寧縣賣豆腐時,把人給吃死了的事情傳到鎮上來了。
這問題太過嚴重,也難怪嚇得眾人不敢再買她家的豆腐了。
顧青青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情緒倒並沒有太大的起伏。
她隻是在琢磨,那個在背後搗鬼的人,究竟是祁老三,還是那個小混混?
短短一天,就把這件事傳得人盡皆知,肯定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故意散布消息。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顧青青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但也不能錯認了仇家。
此時,西市人來人往,一片嘈雜。
顧青青目光銳利,眼神一掃,就在人群裏發現了一個老熟人,正是上次那個要錢不成,反被她打傷的小混混。
小混混正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一跟顧青青對上眼,就嚇得寒毛直豎,撒腿就想跑。
顧青青當機立斷,幾步上前,就把他從人群裏揪出來了。
顧青青死死地抓住小混混的衣領,聲音如淬了冰一般寒冷刺骨:“我還沒去找你呢,你還敢來?”
“姑奶奶,你的事我真不知道。”小混混動彈不得,隻急忙將自己撇出來。
“不打自招,你把我當傻子?不是你幹的,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麽?還想跑?”顧青青冷笑,手上加重力氣。
小混混欲哭無淚:“姑奶奶,女俠,你下手可輕點。我這兩天在家裏養病,剛剛去醫館換藥時,才聽到這個消息,就過來瞧個熱鬧而已。”其實是他幸災樂禍,特意來看人倒黴的,哪想到倒黴的是他自己。
說完這句話,小混混忙把自己還貼著一大塊膏藥的手腕遞給顧青青看,腫得老高。
一股子藥味襲來,顧青青被熏得直皺眉:“拿走。”
小混混趕緊把手收了回去,苦著臉向顧青青解釋:“事真不是我幹的,我都沒去過烏寧縣,咋清楚你家的事?”
顧青青沒撒手:“那也說不定是有人告訴你的,你心懷不滿,借機報複。”
“小的見識過姑奶奶的厲害,哪裏有這膽子,你看我這手都沒好全乎呢……”小混混說著說著,又把手抬了起來。
“把你那臭爪子收回去。”顧青青嫌惡地把手鬆開了。
小混混重獲自由,忙往後退了幾步,陪著小心道:“小的這就走,不礙姑奶奶的眼。”
顧青青:“站住,我沒說你能走了。”
小混混立馬站定,苦哈哈道:“姑奶奶可還有什麽吩咐?”
“我從不冤枉人,我現在給你時間,你去打聽下,消息是從哪裏傳出來的?你要能說出個一二三來,我保證以後不找你麻煩。”說到這裏,顧青青話鋒一轉,“但你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來,那這件事我就隻能認定是你做的了。”
顧青青捏了捏自己的指骨,威脅地看了一眼小混混。
旁人看她,隻覺得她是一個瘦高的女子,就算是有一把子力氣,也大不到哪去。隻有正麵挨過她揍的人,才知道她的可怕之處。
小混混被嚇得狂冒虛汗,瘋狂點頭:“我現在就去問。”話音未落,便如身後有惡鬼在追一般,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一旁的祁母看得是目瞪口呆。
顧青青耐得住性子,又重新守起了自家的小攤。
有顧青青坐鎮,祁母的臉上也終於恢複了點血色。沒生意就沒生意,也不叫賣了,和兒媳婦坐在一起,等一個水落石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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